实在是太过短暂了。
不过，这一次对引火虫的研究，倒是引出了一个变相解决这个问题的答案。
在之前，虫族所谓的蛰伏也不过是停止活动，减少消耗而已，它们生命的流逝并不会因此而停滞，可以这么说，虽然速度非常缓慢，但是它们的确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变弱。
而这一次，萨斯在对引火虫的研究中，发现对方处于这种假死状态时，生命的流逝非常缓慢，几近于无。
据它所估算，在假死状态下，引火虫的生命力消耗只有正常状态下的百分之十左右！
这是一个惊人的发现！它们就好像是在一定程度上摆脱了自然对生命的限制一般，利用这种方式，极大地延长了自己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
并不仅仅是萨斯得出了一项结论，这一点，在零所做的实验中也得到了证实。
将两只引火虫分别安置在两处由虫族开辟处的山洞之中，在挖掘者出现之后，它们开辟山洞已经变得相当容易。
其后，任由其中一只引火虫陷入沉眠，而对于另一只，则利用虫群不断靠近引诱，使其一天之内，始终有一半的时间保持活跃状态。
当然，它们都被提供了足够的生存物质。
在这种对比下，它们的寿命差距变得相当明显。
那只经常被虫群所打扰的引火虫，在第七天的时候，就再也无法亮起光芒，最终迅速死去。
而另外一只，直到一个月后，当被惊醒时，也仍然是活蹦乱跳的。
这足以说明它们在这种假死状态下状态的优越性，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它竟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隔断时间的伟力！
哪怕零目前尚且没有办法去解决虫族的寿命问题，但是如果虫族总有这种能力，通过进入这种状态，可以变相地延长虫族的巅峰期，在不需要战斗的时候，它们完全可以进入这种状态之中，减少消耗的同时，也能够长时间封存自身战力。
零唯一有些担心的，还是这些引火虫“见光死”的特性，比较担心将这种特性运用到虫族自己身上之后，直接将虫族都变成了夜行生物，那就显得太过得不偿失了。
不过萨斯给出的回答解除了零的这种忧虑。
它认为，引火虫的这种特性，并不是由假死这种状态本身引起的。换句话说，引火虫见到阳光即陷入假死状态，与这种假死的特性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它们在长期的进化中所产生的一种对于阳光的应激性反应而已。
见到强烈的阳光，会让引火虫产生反应，或许是恐惧，或许是紧张，还是别的什么，不得而知。但是这种反应却会导致它本能的进入假死状态。
简而言之，这两件事情在本质上没有什么关联，它只不过是引火虫的本能而已，就像是一种生而具有的非条件反射。
而虫族则完全没有这种本能。
所以，如果虫群将之运用在自己身上，并不会让它们变成完完全全的夜行生物。
在确认这一点之后，萨斯便已经开始尝试将其运用起来，它需要统筹考虑这种能力产生之后对虫族各方面的影响，这需要一段时间。
但是可以肯定，在它完成研究之后，往后被孵化的虫群，必然会拥有这种零将之称为休眠的能力。
当然，这虽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虫族所面临的寿命问题，但是同样没有解决根本。
休眠能力就算再强，也不能百分之百地隔断时间的影响，就算能够极大地延长虫族个体存活的时间，却也仍然无法满足零的要求。
希望在未来，虫族可以拥有漫长的寿命，漫长到能够渡过遥远的天文尺度。
不过这同样只是一个长远的愿景罢了，是在之后的时间中努力想要达到的目标。至少目前来说，休眠能力倒是已经够用了。
它可以再一次降低虫族的能量消耗，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减小粮食对虫群的限制。也能够将虫族暂时从生命长度的限制中解脱出来，对于零来说，也能够避免虫群长期没有用武之地而白白地浪费生命。
……………
萨斯仿佛永远都是这么忙碌，永远都有做不完的研究在等着它。在第二只脑虫诞生之前，它应该不会有太多的闲暇时间。
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年多的时间，目前看来虫族诞生第二只脑虫，仍然是遥遥无期的事情。
零也曾思考过，为何虫族想要诞生拥有智慧的单位如此困难，而蜥蜴人每一个个体，从出生开始，只需要正常发育成长，就能够具有这种虫族费尽力气也无法拥有的能力。
苦思无果，最终，也只能认为，这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定数，让虫族这种繁殖迅速且在某种程度上拥有创造生命能力的种族在智慧这方面受到了限制，却让蜥蜴人这般成长缓慢繁殖困难的种族生而有之，这未尝不是一种公平。
对于萨斯这种拥有智慧的脑虫，零保留着相当的尊重，独一无二的名字，毫无保留的倚重，是任何一只虫子都无法比拟的。
当然，虫族之所以是虫族，在很大程度上都在于其服从性，这一点萨斯也不例外，哪怕它的的确确具有相当的智慧，能够独立思考并且做出判断，但是对于零，它永远都是绝对服从的。
不论从哪点来说，萨斯都是虫族能够发展至今的大功臣，且它与那些毫无智慧的虫子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从这个角度来说，除了外表之外，它甚至已经不能被看成是一只虫子，而应该是一个具有自我意识的个体，只是仍然保留着对零绝对的忠诚和服从而已。
如果不是这样，以零这样将它当做牲口一般没日没夜使唤的做派，恐怕早就带领虫群揭竿而起，大喊一声虫族主宰宁有种乎了。
劳模一般的萨斯对于休眠的改进进行得很顺利，它在不影响虫群战力的前提下，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这一点。
之后，它就再一次投入到了对虫族从海洋之上带回来的生物的研究之中去了。
随着虫群的探索距离海岸越来越远，萨斯的研究也渐渐变得有些不方便起来，因为从遥远的距离之外将那些生物运送回来，已经越来越难以保存完好。
最近，零打算将萨斯送到海洋之上去，如今整个大陆基本上都成了任由虫族驰骋的后花园，未来虫群发展的重心会逐渐转向海洋，让萨斯先行过去也算是顺时应事。
零暂时并不需要它来作为虫群的统帅，为了方便它的研究，如此行事也是应有之义，虽然萨斯在这段时间之中已经成长了许多，在指挥虫群方面已经与原来不可同日而语，但是如今科研才是它的主业。
在攻灭蜥蜴人帝国的这段时间里，虫族在海上的行动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如今，它们已经完成了环绕这片大陆的探索，并且将近岸的敌人尽数清除。
在海岸线以外几十公里以内，虫群已经是绝对的主宰。
同时，通过这种环大陆探索，零也第一次真正了解到了这块大陆大致所处的位置以及它真正的大小。
其实在蜥蜴人的记载中，对于帝国的疆域大小也有比较清楚的记载，但是受限于科技水平，他们对于山川河流等地形的绘制不可避免地存在着大量或多或少的偏差，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他们对于整个大陆的整体轮廓产生了不小的误差。
而虫族则不同。
在虫群沿着海岸线完成了环绕大陆一周并且清理完毕附近的威胁之后，零已经可以直接将这一圈区域纳入视野范围之内。
虽然在大陆之上，虫群还没有完成对整个大陆的占领，大部分地方零都无法看到。但是通过这个环状区域，再结合已探明区域作为标尺，已经能够得出一个比较可靠的大陆整体图。
通过虫群的探索，不出所料，这里应该是位于北半球，虫群在大陆的最北端发现了极寒冻土，海洋之上也被冰层覆盖。
而在大陆最南端，则相对温暖湿润，植被茂盛。
整片陆地呈现出一种极其不规则的形状，大致类似于一只东西向放置的扁平靴子，东西狭长而南北相对较窄。在最东边，也就是虫族最初登陆的位置，便是这只巨大“靴子”的足部位置。
零大致测算了一下，估摸着整个大陆足有上千万平方公里之巨！
其中具体的地势虫群还没有完全探索清楚，但是如今蜥蜴人早已无力回天，完成这一点只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已。
这一次，萨斯将会在虫群的护送下，先行回到当初登陆之时的悬崖营地，在那里暂时停留一段时间。一方面是为了相对方便地接收海洋之上的物种进行研究，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兼顾陆地之上的发现。
如今，虫族可谓是处于一个大发现时期，不管是陆地还是海洋，随着虫族的实力一日日增强，它们原本神秘的面纱也在被一点点撕下，到处都是新发现的物种，虽然绝大多数都位于海洋之中，但是陆地之上也不能忽略。
鉴于萨斯只有一只，零目前也只能出此下策，毕竟陆地之上的生物，如果活捉的话或许在运送过程中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但是海中的生物，绝大多数离开了水就会很快死亡，尤其是运送到陆地之上之后，随着时间拉长，非常难以保证其完整性。
不过往后，虫群探索的重心应该会逐渐向海洋之中迁移，随着萨斯从内陆重新回到海岸之上，这种情况会好转许多。
至于陆地，则是虫族最稳固的大本营。
第132章 环球航行
2023-05-30
海浪阵阵涌来，潮水不时拍打着崖壁。
萨斯在虫群最初登陆的地方重新建立了一个横跨海陆的虫族营地，安心在这里积攒着知识，同时也在对之前的发现进行总结，不断尝试将不同物种的有利特性运用在虫族自己身上。
这其中，最受零看重的，无疑是对引火虫的“引线”研究。
这种独特的物质零已经指挥虫群在引火虫栖息的山洞之中找到了踪迹。
相比起其它溶洞来说，它们所在的这里一眼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但是既然已经知道了“引线”这种物质的存在，零也就有了针对性的目标。
知道，既然“引线”并不是引火虫生来就能自给自足的，那么它们就需要用某种方法，或是直接吞食，或是间接接触去摄入这种物质，让其进入自己体内供其所用。
所以这种物质最有可能存在的地方，应该就在最密集的虫群身下。
事实也正如所料，虽然过程非常麻烦，但是在利用虫群将如同繁星一般密集的引火虫一遍又一遍引开之后，零终于看到了这种物质。
的确是看到，虽然在一般情形之下并不明显，但是在那些引火虫最为密集的地方，点点白斑突兀地出现在了墙壁上。
那应该就是萨斯口中的“引线”，而零在看到它们的第一时间脑海之中就冒出了一个词硝石。
其实应该不是，毕竟地下河如此湿润的地方，如果真的是硝石的话，在零的印象中，它们应该不会稳定存在，而且这些物质也不是单独存在，而是与岩壁相混合，这一点也与这个名字显得很违和。
具体是什么物质，什么成分，零不得而知。
不过既然脑海之中出现了这个词语，那么零也不介意暂时用这个词语去称呼它们，便姑且称之为硝石吧。
引火虫应该是利用身体的特殊性，将这种物质吸收进了自己体内，经过一些复杂的变化，最终成为了萨斯口中的“引线”。
不过不论如何，既然已经知道了这种物质的外观和所存在的方式，那么零也不必非要在这里采集，这里这么多的引火虫，会非常麻烦。
萨斯已经在发现这种物质在自然界真面目的第一时间，就从来自蜥蜴人的记忆之中找到了它们，虽然不常见，但是并不是什么珍贵的材料。
它需要用这种物质根据引火虫体内的结构来验证改造的可行性，零将会带领虫群按照蜥蜴人的记忆去外界搜索，最终将样品送到萨斯眼前。
…………
在孵化场海洋化之后，虫群在海洋之上的活动可以说是如鱼得水。
虽然孵化场因为行动缓慢的缘故，经常会受到来自大海深处的生物攻击，不过大多数时候，它们身边都会簇拥着大量的虫族觅食者，这些虫子会为它提供食物资源，同时也是它最为忠实的保镖。
在完成环大陆探索之后，海洋之中的虫族仍然在不断向外扩张。
说是扩张，实际上它们的数量并没有爆发式增长，仅仅只是向深海探索，并且顺道清理掉威胁而已。
如今的虫族，依然没有摆脱对食物的依赖，海洋中生生不息的各种生物，是海上虫群最主要的食物来源。
虽然大海广袤无边，但是竭泽而渔还是很不明智，至少在虫族真正自给自足之前，它们还需要节制一点。
饶是如此，虫族在海洋之上的数量增长也不慢，在合理的区间内，为了满足探索的需要，海洋之中的孵化场在不断前进的同时，也在利用身边虫群捕获而来的食物不断扩大着虫族的规模。
如今的虫群还没有办法涉足深海，说是对海洋的探索，其实只是在海面以下几十米内的区域活动而已，再往下，越来越庞大的水压会在阻止虫群下潜的同时，给它们的躯体造成严重的损伤。
神秘黑暗的海洋深处，如今仍然是虫族的禁地。
不过这一点倒是并不着急，相比于探索更深处，目前零更需要它们去向更远处前进。在完成了对大陆的轮廓探查之后，零对于自身所处的这方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越来越好奇起来。
为此，在虫群大队沿着大陆外围持续向外探索的同时，零也派遣出了几队觅食者作为先遣队，率先向海洋更深处前进。
为了更快地前进，它们之中并没有携带孵化场，有的仅仅是未孵化的虫卵而已，相比起孵化场庞大的体型来说，虫卵要小得多，它们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就可以将之携带前行。
如果在海洋之中遭受了数量之上的损失。它们就会迅速孵化虫卵，新生的孵化场会为它们进行一次数量补给，同时产出下一批将被虫群带走的虫卵。
至于它自己，则会被虫群留在原地自行发展，算是在海洋深处为后续的虫族留下一颗种子。
先行完成环球探索，这其实算是零的一种仪式感。以虫群在海洋之上的发展速度，就算没有肆意扩张数量，在这种不存在真正意义上天敌的情况下，未来它们也必然能够遍布全球。
只不过零迫切地想要知道这方世界的大小和面貌，所以提前派出探索队而已，在探索世界的同时，它们也能加速虫群在海洋之中的扩张。
它们是虫群在海洋之中的先锋，也会率先到达那些虫族从未抵达过的海域。
值得一提的是，在沿途之上虫群遇到的海岛，也尽皆被其占领。有的时候，它们甚至会碰到逃难到此的蜥蜴人，或是幸运或是不幸，他们勉力抵达了这些岛屿，暂时安置存活了下来，但是在虫群抵达这里之后，一切都走到了终点。
有的时候零也会思考，对于虫族来说，陆地和海洋到底意味着什么呢？自己为什么非要将之完全占领不可呢？
说实话，以虫群如今占领的地盘，养活虫族自身已经绰绰有余了，蜥蜴人也不再会对虫族构成任何威胁，似乎占领更多的土地，已经并不是出于虫群自身利益的理智考量，更多的像是一种本能，一种将所有可见空间全部纳入自身统治的贪婪本能。
不过后来，零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在虫族从弱小走到如今这个程度的过程中，它们总是面临着种种威胁，或是敌人，或是天灾。
这种威胁总是驱动着它们不断向前，不断变得更加强大，直至如今，在已知的世界中，已经没有什么生物能够对虫群构成灭族威胁了。
有时候心中也会涌起一种想法，即为什么虫族如今拥有了这么广阔的土地，却仍然执着于占领更多更大的区域，是自己的贪欲或者掌控欲使然吗？占领那么多没有得到利用的土地到底有什么意义？
不过这种触及根本的思考并没有占据太多的时间，因为很快就得出了答案。
这种感觉真是太熟悉了。
当初在初始岛屿之上的时候，也曾经这么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