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名常务两两一组，开始分散调查。韩诗雨对面现疑惑的秦剑丹解释说：
“我知道罐头厂多半是被冤枉的，但是也不排除罗伯特事先吩咐他们真的使用了生化废料。我不会难为姐夫，但如果这里真的发生了犯罪，我也不会放过这里的坏蛋！”
秦剑丹考虑了一下：“也好。毕竟这家厂子不是知根知底，就借你的手查一下。”
常务们查看仓库，以及抽检罐头样品。韩诗雨跟着秦剑丹来到了高处的监督平台。
“我是韩诗雨。慕月的表妹，特勤城警，一级警司。”
韩诗雨一上来就向周围人自我介绍。她的紧身战斗服十分凸显身材，放置步话机的肩带和放置武器的勤务腰带不但不显累赘，反倒搭配出了一种“不爱红装爱武装”的性感。
阿飞、忘忧和厂长博尔济吉特也说了自己的名字，韩诗雨首先回应的人却是忘忧。
“你就是忘忧？日常起居什么的，都有劳你照顾我丈夫了。”
忘忧愕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韩诗雨把“姐夫”给口误成了“丈夫”，但对方久久没有改正。
说着，韩诗雨从肩带上解下步话机。警务厅的步话机是带有小型查录仪功能的，可以说是环石城里最接近手机的东西（但仍然体积较大）。
看着步话机上的小尺寸屏幕，韩诗雨问罐头厂厂长：
“博尔济吉特是吧？名字好长，我就叫你博尔济了。这间工厂的登记数据里有31名工人，为什么从去年开始变成了30个人？”
韩诗雨用两根手指拖拽着小屏幕上的数据表，似乎是因为屏幕过小不好操作而撅起了嘴：
“这个人，职务是第2车间主任的瓜尔八达，他怎么失踪了？为什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个……”博尔济脸上出现了汗水，流进了他胡子拉碴的下巴上。
虽然理论上外城人的生死跟警务厅无关，但这家厂子原本是罗家的产业，又有部分产品销往内城，所以工人数据是要认真登记并且定期更新的。
阿飞道：“不会是出了生产事故，这个瓜什么达的被卷进机器里变成了罐头吧？我靠我还吃过你们的罐头！”
博尔济忙不迭地点头：“就是、就是这样！那些罐头我已经掩埋了，因为对产品的名声不好，所以一直没有公开说明，请少主和韩警官谅解……”
韩诗雨问：“真是生产事故吗？不是谋杀？”
“不是！绝对不是！”博尔济拼命摇晃双手，“我们都是同一个村子里来的，都是相亲相爱的同乡！瓜尔八达的事情我们都很难过……”
韩诗雨在步话机屏幕上操作了两下，将“瓜尔八达”的数据从“失踪”改成了“身亡”。
“你们以后好好遵守生产流程，给我姐夫好好干，别再把工人做成罐头了知道吗？”
“是！是！”博尔济点头哈腰，秦剑丹觉得他这个厂长有些弱势，带领同乡们搞生产勉强合格，肯定没胆量带人打仗。
这时常务城警们已经在厂内查了一圈，并无所获，他们也不愿意表现得太积极得罪了夜龙会。
“长官！没有发现用生化废料种菜的痕迹！罐头抽检也全部合格！”
韩诗雨双手握住监督平台的栏杆，对下面点了点头：“那你们回去吧，我跟姐夫还有些事情做。”
常务们向韩诗雨敬礼后，和来的时候一样列队离开了工厂。整个过程都没有摘下头盔，以免被夜龙会成员记住脸。
毕竟警务总长吩咐过，警务厅成员在东城遇险可以向夜龙会求助，今天这种得罪人的事还是彼此不要见面为好。
秦剑丹向阿飞交代了一下让愁云组加强罐头厂的安保，以免尼安会发动针对性袭击。之后才转身问韩诗雨：
“你在东城还有什么事要做？我工作很忙，可没有功夫陪你闲逛。”
“我要查案。”
韩诗雨抬起双手将自己黑色混橙的短发向后面梳了梳，橙色混黑的眼睛里闪着调皮和任性。
“既然要查案，为什么不多带几个特勤？”
“人多手杂，容易引起犯人的警惕。而且也不利于我跟姐夫互动啊！”
这时阿飞和厂长博尔济已经离开监督平台去讨论公务了，韩诗雨跟秦剑丹说话的时候仿佛没有把旁边的忘忧当人，而是当成了一件人形工具。
秦剑丹怀疑，韩诗雨在家里也是对待女仆不太友善的类型，至少不会像慕月那样尊重下人。
“谁说我要帮你抓犯人了？”
“真的不帮忙吗？我可是有小道消息，尼安会雇了赏金猎人，打算在东城各处安装炸弹，预谋破坏夜龙会的圣诞营销呢！”
秦剑丹微微皱眉，这种事像是尼安会能干的出来的。目前双方处于停战状态，但是尼安会又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夜龙会赚钱，有奶便是娘的赏金猎人就是首选。
“你的小道消息准确吗？”
韩诗雨笑道：“不一定准确，但是姐夫你就能放着炸弹不查吗？我的线人说，制造炸弹的赏金猎人就躲在12区哦！”
秦剑丹叹了一口气：“那我跟你查一查吧。忘忧，你去街对面的蛋糕店陪一陪锐霜，顺便把我去了哪里跟江愁云说一下。”
可能是因为忠诚槽刚刚得到充值的原因，今天的忘忧保持了专业的工作态度，她微微欠身后走下了监督平台。
韩诗雨眉梢微微挑起，望着女仆离去的背影对秦剑丹说：“好安产的体型啊，穿着裙子也看得出来。我听说你睡了女仆以后，一开始表姐还挺生气。换成我就不会生气，只是个下人罢了。”
秦剑丹很想说“你的紧身战斗服更安产！”但终于是没有说出来，否则小橙子一定会借题发挥，转向更糟糕的话题。
“赏金猎人可能在哪里做炸弹？我最多只有两个小时跟你一起查案。”
“两个小时哪够啊！”韩诗雨不满道，“中间还需要吃午饭吧？”
秦剑丹独自走下监督平台：“一边查案，一边在路边摊买着吃。我不会陪你在餐厅吃午饭的。”
“姐夫等等我！别走那么快嘛！”
韩诗雨从后面追了上来，方才还英姿飒爽带人调查的一级警司，转眼间似乎就变成了娇滴滴的小女生。
秦剑丹经过厂房内的生产线时，注意到所有工人都在认真工作，即使是在交接过程当中也没有产生混乱。
嗯……应该夸奖他们专业性强，还是应该说有点漠不关心呢？总感觉气氛有点奇怪，难道罗伯特罗克逊真的在罐头厂里给我埋了什么雷吗？
应该不至于吧……他一个强调男子气概的人，玩感官链接时却用女号，难道不怕丑事传出去被人知道？
第526章 【175】黑市调查
由于早年间小丑组管理12区的时候采取杀鸡取卵的政策，愁云组夺下管理权之后又遭遇了屡次袭击，现在12区有点百废待兴的意思。
12区的黑市开在一个偏僻的阴暗小巷里，结构七扭八歪，堪比迷宫。
今天中午的阳光还算不错，但是防雨檐和杂乱的线缆在小巷里投下了浓重的阴影，以至于摊贩必须打开五颜六色的补光灯。
在狭窄的过道里，秦剑丹走在韩诗雨前面，他看着两边讨价还价的顾客和商贩。
“这可比边城特区的环形集市差多了。”
“边城特区好玩吗？有机会也带我去看看吧！”
韩诗雨加快步伐时不小心撞上了一个身背武器的男人，那男人想要发怒，但是看到对方穿着特勤制服，又和夜龙会少主显得十分亲密，才咽下了这口气。
在本次的犯罪调查中，就算韩诗雨隐藏了自己的城警身份，秦剑丹也隐藏不了自己是夜龙会少主。比起隐秘调查，效率更重要，最好能直接从黑市上获得对方制造炸弹的蛛丝马迹。
地面是参差不齐的石板路，虽然没有下过酸雨，但附近可能发生了水管泄漏，导致地面非常湿滑并且反射着摊贩上的蓝绿光芒。韩诗雨嫌弃地绕开一个又一个水坑。
秦剑丹停在了一个摆着地图和破解查录仪的货摊前面，这个货摊跟后面的店铺相连。
秦剑丹轻车熟路地掀开短门帘走进店铺内部。店主是一个看起来不好惹的，脸上有疤的富态大娘，左眼是很明显的义眼。
“这不是「疤姐情报屋」吗？”秦剑丹打招呼说，“最近生意怎么样？”
“疤姐”从年轻起就在东城做情报生意，年纪大了以后仍然不改外号，她放在货摊上的地图和查录仪都是幌子，本身没有什么价值，有价值的是地图上画圈的地点和查录仪里的数据。
“这不是夜龙会少主吗？我挺好，听说边城特区建设的不错，等我老了说不定也在生态塔买一套房。”
其实“疤姐”现在的年纪也不小了，不过秦剑丹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秦剑丹在灰暗的店铺里放低了声音：“我听说12区有赏金猎人在制造炸弹，你有什么消息吗？”
这时韩诗雨也跟着秦剑丹走进了店铺，由于短门帘很脏很黑，她进入时小心地侧弯着腰，那动作能把久不活动的宅男送进ICU。
疤姐警觉道：“我跟夜龙会少主谈事情呢，情报屋一次只接待一个人！”
韩诗雨看了看玻璃柜台后面的疤姐，随意地耸了耸肩：“少主是我姐夫，我又不是外人。”
疤姐用眼神跟秦剑丹确认后，才打开手边的多个查录仪，盯着上面的一大堆乱码查询起来。这是情报贩子常用的手段，他们会编写一套独有的特殊语言，然后在自己的义眼里搭配解码方案，用这种方式避免自己的情报泄露或者被抓住把柄。
也正因如此，情报贩子被人杀掉后，多半也会被抠掉义眼用于解码。
韩诗雨有点没界限感地贴得很近去看，疤姐心里很烦，但是为了给少主面子没有说话，反正这个年轻女警也看不懂特殊文字。
“这段时间有人通过黑市买过相关材料，确实制造炸弹用得上。但是买家没有直接过来，是通过两三次转手的。”疤姐对秦剑丹说，“最可疑的是，买家可能在棚户区找了一间地下室。那附近很荒废，没有什么邻居。”
还真有人在策划炸弹袭击！秦剑丹庆幸自己跟韩诗雨一块来了，否则圣诞营销还没赚到什么钱就要中道崩殂。
韩诗雨兴奋地拍着柜台：“地点呢？地点在哪里？”
疤姐在柜台上摊开右手，手掌黑黢黢的尽是老茧。
“800块。夜龙会少主有优惠，但也不能全免，我是担了风险的。”
韩诗雨在勤务腰带里搜索了一番，却只找到了两张银行卡。
“我只收现金。”疤姐强调，“情报屋没有刷卡设备，也不想留下转账记录。”
韩诗雨俏皮地向秦剑丹吐了吐舌头：“姐夫，只能请你垫付一下情报费了以后我会用身体偿还的！”
秦剑丹从夹克外套里掏出钱包，通过厚度捻出至少10张百元大钞，从柜台上方递了过去：“多出来的就当成小费，你以后要是发现了什么对夜龙会不利的情报，主动告诉我。”
疤姐接过钱数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少主办公室的电话，有情况会打电话通知的。多出来的钱我就用来买烟了。”
韩诗雨面带微笑，眼睛里却完全没有笑意地说：“我讨厌电子烟，你在我面前抽烟，我可能会把你干掉哦！”
疤姐皱了皱眉，觉得少主身边也没几个正常人，但她做了多年的情报屋，知道世界上的正常人本来就是少数。
“姐夫，我饿了！”
从情报屋离开后，韩诗雨在后面催促着吃饭，秦剑丹也感到些饥饿，便从附近摊位上买了一些混合肉串和豆腐串。
韩诗雨狐疑地盯着秦剑丹分给自己的那份，见到秦剑丹吃得很香，才犹犹豫豫的尝了一口，随后立即做出“难吃”的表情。
跟着秦剑丹走上一段长台阶离开黑市区，韩诗雨在后面问：“姐夫，你总吃外城的食物，肉质会不会变得很差啊？”
秦剑丹气道：“我身上的肉又不是给你吃的！”
“嘿嘿，那可不一定！”
虽然嫌弃，韩诗雨还是把秦剑丹分给她的串串都吃掉了，至少让胃内有了东西。
韩诗雨走到台阶中部时，很爱玩地将串串签子一个个朝下丢了下去，全都丢进了黑市区尽头用来盛装垃圾的大铁皮桶，还都丢的挺准。
秦剑丹走到台阶的最顶端，又向前走了一段不短的时间，视线前方渐渐变得荒芜。
“嫌犯可能藏身在第53号居民点的棚户区。这地方大多人都搬走了，就像疤姐说的，住在这里非常可疑。”
12区在小丑组的控制下相当民生凋敝，有许多名为“棚户区”实为贫民窟的地方。愁云组对部分棚户区进行了整改，但有些位于城市边缘的原本就是黑雾的重灾区，缺乏整改的必要。夜龙会的指导精神是整体搬迁，尽量把民众安排到更安全的地方去。
边城特区除了生态塔里的精品房以外，也有更经济的廉租房，秦剑丹准备将这些“边民”都安排到边城特区去，虽然一样位于城市边缘，但是未来可期。
韩诗雨问：“53号居民点原来的人，被姐夫抓走当湿件了吗？”
秦剑丹皱眉：“他们没犯罪为什么要当湿件！”
“因为穷啊。”韩诗雨一边走，一边把黑市区沾到鞋底上的脏水蹭在干燥沙土上，“人穷志短，如果不把他们控制起来，容易铤而走险去干犯罪的事。”
“我不能用他们没犯过的罪惩罚他们。”秦剑丹严肃道，“慕月就不像你这样瞧不起穷人。”
随着周围的建筑越来越少，迎面吹来了一些无尽沙漠上的沙尘。在边缘地区，中央塔明光天幕的保护会降到最低，只能说聊胜于无。
“我没有特别瞧不起穷人。”韩诗雨说，“只是穷人更容易变成我憎恨的罪犯。姐夫你早就不是流浪街头的时候了，干嘛还对穷人那么好？”
秦剑丹道：“人不能忘本。正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想给别人撑一把伞。而且越是生活贫穷、精神痛苦的人，越容易引发黑雾入侵。平时对他们不在意，等到他们变成了阴兽过来吃你的时候，你在意起来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