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我让你救助孕妇，你才被酸雨浇的，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总觉得，慕月是因为妈妈桑相关的事情感到吃醋，才会突然找茬的。既然会吃醋，当初就不要鼓励我纳妾啊！
由于上午的酸雨，哀悼四郎的庭院搭起了临时雨棚，四郎的黑白照片被放置在最显眼的位置，他那蒙面的遗照在香雾中若隐若现。
一些来自法海寺的尼姑围成方阵，念诵着《往生经》的经文。“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阿弥都婆毗”，在这些经文的超度之下，四郎的遗照似乎也微笑了起来。
此时集体参拜已经结束，秦剑丹和慕月无须排队，他们先后双掌合十，在荷花灯、花篮和塑料水果等祭品旁边走了一圈，向四郎表达哀思。
慕月心存歉意，对着遗像双手合十的时间较长，秦剑丹先一步走到记账的小桌前，递出了一个代表总部心意的白包。
记账的忍者是“忍者九人众”当中的一个，他那身黑色忍者服倒是不需要更换，完美适配葬礼氛围。
他双手接过白包，没有打开查看，而是深深地鞠躬表示感谢。
“感谢少主……和总部的盛情！”
秦剑丹总觉得这一幕以前曾经发生过，毕竟四郎属于消耗品，常死常新。
邻座还有另外一个接待人，由于身材矮小、存在感也不强，秦剑丹刚才没注意到她。现在有人跟她吵起来，秦剑丹才发现。
一个装着“屁股下巴”义体的粗野男人，拍着桌子抱怨道：“我们生智组严重怀疑，你们的四郎死了又死，就是为了收白包敛财！”
坐在单薄桌子后面，本身也很单薄的戴眼镜银发萝莉，以一种生死看淡的平板语气回答说：
“生智组财大气粗，难道连几个白包都包不起了吗？虽然四郎去世的频率有点高，可是生智组长上次也办过葬礼。等到生智组长下次去世的时候，我们落樱组绝对不会因为白包的事情叽叽歪歪的。”
屁股下巴碰了个软钉子，他刚想发作，突然看见少主就在附近，赶忙低头哈腰的退下了。
秦剑丹走到风间参谋的桌前，还没有开口说话，对方却先一步捂起了鼻子：
“少主你身上都是酸雨的味道，请不要在这个时候抱我，我可能会吐。”
“谁要抱你啊！”秦剑丹气道，“我是为了救助孕妇才会被酸雨淋湿！说起来都是你们落樱组失职，孕妇倒在街上都没人管！”
其实慕月发现孕妇的地段处于第3区和第2区之间，不能确定孕妇到底是哪边的人。
仿佛是猜到了秦剑丹内心的想法似的，风间扶了扶从稚嫩鼻梁上滑落的眼镜：“孕妇怀了少主的孩子，当然是少主的人。”
“别公然造谣好不好？别以为是四郎葬礼我就不敢收拾你！”秦剑丹揪着风间的秘书服前襟，把她从座位上揪了起来。
因为是葬礼，风间把平时的茶色秘书服换成了黑色，灰色长袜倒是跟以前保持一致，从光泽看上去，有点像琳琳发明的“喷雾袜子罐”的作品。
“少主用假装生气的办法来触摸我，真是狡猾呢。”
“谁触摸你了！完全触摸不到好吧！我拿你当滑雪板能得滑雪冠军！”
直到慕月参拜完毕走过来，风间才正经了一些，秦剑丹将风间放在地上以免慕月误会。
“警长，少主，接收孕妇的医院已经跟我联系了，孕妇情况稳定。多谢你们的及时救助。”
“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慕月说，“不知道方不方便见一下四郎的亲属，我想当面向他们赔罪……”
风间带领秦剑丹和慕月走上庭院回廊，这是去往浴室的路。
“警长多虑了。忍者没有家庭，加入忍者九人众的前提就是跟原本的家人诀别，补偿金在那个时候就已经付过了。”
秦剑丹暗想：这么说送给四郎的白包还真是归落樱组所有了。朱老二吐槽的没错，四郎反复去世有敛财嫌疑。
在路过一间挂有“闲人免进”牌子的禅房时，突然有一个扎着偏马尾的红发女孩冲了出来，她看到走在前面领路的风间，根本没注意旁边还有谁，便一股脑的说道：
“我上当了！那几个巫女说能够诅咒朱生智痔疮爆炸，结果一点也不灵！她们还说能召唤出安倍晴明的鬼魂，结果只招出了安倍晋三！”
说完后才看到风间身后的少主和警长，小夏自知失态，只能站在原地挠脑后的头发，打算萌混过关。
“嘿嘿嘿，少主我是跟你开玩笑呢！我只是想要让四郎安息，所以让巫女们额外做法而已，因为她们不灵所以都已经赶走啦！”
小夏没说的是，巫女们已经骗走了不少钱，所谓的“召唤出安倍晋三”也只是捂着胸口喊疼而已。风间早就知道小夏要被骗，没有事先戳破是要给她一个教训。
秦剑丹伸手揪了揪小夏的脸蛋，让女忍者露出了滑稽样。
“四郎至少是你的亲卫队之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办葬礼你都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小夏并不讨厌跟少主肢体接触，她看向少主身后的警长，目光中充满了争宠之意。
“人都是要向前看的。四郎虽然死了，但是选拔新一任四郎的仪式就要展开，人家也不能总是情绪消极嘛！”
小夏说到这里捂起了鼻子：“少主你怎么酸不拉叽的？是下酸雨时没有伞吗？警长身上倒是一点也没浇湿，真是自私啊！”
“不是那回事。”秦剑丹为慕月辩护道，“我是为了救人才弄成这样的。我现在要去洗个澡，你和风间替我接待一下慕月。”
慕月摇头道：“不用特别接待。找一个安静一点的房间，让我用查录仪处理一下公务就可以。”
小夏在慕月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阴险的笑容：“这回家里的过期零食有地方送了……”
风间把秦剑丹带去的地方，是一处比较狭窄的日式澡堂，在水污染事件当中，为了省水，他们曾经好几个人挤在一起泡过澡。
秦剑丹想要招呼慕月一起泡澡，慕月却表示昨晚自己洗过澡，今天又没有被酸雨浇到，没有必要再洗一次。
在更衣室里将浇湿的衣服脱掉，让下人们取走，用超声波洗涤器清洗，秦剑丹一个人走入澡堂深处。
水池表面蒸汽升腾，空气中弥漫着轻微的硫磺味。热水的温度恰到好处，既不烫人也不冷，秦剑丹把自己缓缓沉入水下，体会着蔓延上来的温暖而舒适的感觉。
秦剑丹刚刚沉浸于这个由蒸汽、水声、硫磺味与温暖构成的小世界，却听见更衣室里有动静。
“嗯？听脚步声不像是慕月的体型，不会是小夏想来捣蛋吧？”
“失礼了，我可以进来吗？”
风间萤轻轻推开日式澡堂的合成木门，藏青色的连体泳衣勾勒出她纤弱的身形，显得既传统又带有一丝俏皮。她摘下了平日里常戴的眼镜，手里握着一条毛巾，随着她轻盈的步伐微微晃动。
被坐在水池里的秦剑丹注视，风间完全没有羞涩之意，反倒理直气壮：
“我在处理丧事时被溅上了一点酸雨，跟少主一起泡澡有助于节水，毕竟二等水也不是免费的。另外我还可以一边泡澡一边向少主汇报工作。”
风间的理由无可辩驳，秦剑丹只得同意她进入水池。
这个由蒸汽、水声、硫磺味与温暖构成的小世界，现在又混入了萝莉身上那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香气……
第447章 【096】工作报告 利润分配
似乎是害怕摔倒或者怕烫，银发萝莉用没拿毛巾的那只手扶住浴缸边沿，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浅尝池水的温度。
浴室湿滑的地面让风间的动作略显笨拙，藏青色连体泳衣和下肢白皙皮肤的交界处，被温热的蒸汽烘托成了绮丽的色域。
“有什么怕烫的？”秦剑丹坐到浴缸一角，给风间让出空间，“我已经在里面泡了半天了。”
风间蜻蜓点水般用小脚丫试了N次，才缓缓地将自己沉没在池水的暖意当中：
“少主有「钢铠呼吸法」护身，我这种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不能随意跟随少主的步调。俗话讲「死猪不怕开水烫」……”
秦剑丹手臂溅起池水，给风间来了个隔空洗脸服务。
“既然知道自己是小角色，下克上的言论就应该少说为妙！你不是要向我报告工作吗？最近落樱组有什么新情况？”
风间用毛巾擦掉少主溅过来的液体，然后将半干不湿的毛巾顶在头上，貌似这是她泡温泉的标准动作。
“首先，少主之前烦恼过的，尼安会成员为了评级来东城偷土豆的事情，我在少主授意下做了处理。”
“哦？”秦剑丹很感兴趣，他一边搓洗手肘一边问：“怎么处理的？”
风间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架，然后才意识到自己来澡堂之前就摘掉了眼镜：
“其一，是用秘密渠道把东城的土豆直接卖给他们，让他们的评价体系失灵。其二，尼安会的评价体系当中，抢夺夜龙会成员的龙标徽章能得到更多积分，落樱组生产了海量的龙标卖给他们，发了一笔小财。”
“发财？你们是发癫吧！”秦剑丹气道，“卖土豆没有问题，龙标是说卖就卖的吗？对方冒充是夜龙会成员怎么办？”
风间眼神平静，头顶毛巾的她被池水淹到肩膀，显出一些疲劳得到释放的惬意：
“不管是龙标，还是尼安会的双头鹰徽章，在黑市上都买得到仿制品。之所以互相冒充的情况较少，是因为夜龙会都是东方人，尼安会都是西方人。”
“落樱组制造的这一批龙标，使用了动漫徽章，也就是所谓的「吧唧」的夜光材料和双闪工艺。让龙标在黑夜中可以发光，并且在不同光线下能够展现出不同的光泽和色彩。这都是正牌龙标所不具备的，万一有人不开眼，非要顶着西方人的面孔冒充夜龙会成员，伪造龙标也能帮我们分清敌我。”
仿佛是迟一拍复制少主的动作一样，风间也开始清洗手肘，如同玩偶一样的细小胳膊，脆弱得仿佛看一眼就会断掉。
“尤其是带金属和镭射效果的红边龙标，卖得非常好，我都要忍不住给少主分成了。”
“红边龙标也有人买？”秦剑丹问，“尼安会的评价系统是吃屎的吗？红边龙标只有夜龙会的高级干部才有资格佩戴，尼安会杂兵拿一个红边龙标过去评级，对方就不问他到底杀了哪个高级干部？”
“也可以说没有杀掉干部，是在打斗中抢过来的。”比起小夏洗澡时咋炸呼呼的姿态，风间的动作很慢也很安静。
“就算评级系统不认可，他们也可以拿着红边龙标在酒馆吹牛，说是从四大干部，甚至是从少主身上抢过来的。这样一来，我们就摧毁了偷土豆、抢龙标的尼安会评价体系，最近已经很少有人再来做这种没什么意义的骚扰任务了。”
这倒也是……如果龙标很稀有，夜龙会的非战斗人员就免不了被尼安会猎杀，不如让它们成为烂大街的东西。
“嗯……你这一招还不错，不过落樱组应该把售卖龙标的利润捐出一部用于特区建设。「吧唧」的利润很高，相当于抢钱我是知道的。我也不是什么恶魔，你就捐出50%利润好了。”
风间仿佛受到打击一样，把自己的嘴巴沉到水面以下，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
“尼安会杂兵……咕嘟咕嘟……不比地球上的二次元……龙标的利润……咕嘟咕嘟……”
左鬓的稍长垂发因此漂浮起来，如同一条银色的小蛇。
“我觉得捐出30%的利润比较合理。”不再咕嘟咕嘟的风间稍微在水中站直身体，“要不然我给少主摸一下，抵扣那20%的利润如何？”
“这就是你要在澡堂里报告工作的真相吗！竟然用身体来谈生意，你忘了你的身份是我的小妾吗？我为什么要为了已经属于我的东西付钱？”
风间并不会游泳，但是她双手做出夸张的游泳姿势，超级没有效率地朝秦剑丹的方向挪过去：
“哪里都行。只要少主答应把抽成定在30%。”
秦剑丹伸出右手叉住银发萝莉的脖颈，阻止她进一步靠近。由于蒸腾的水汽和呼吸受到妨碍，风间的脸蛋像是个漂在水面的熟透苹果。
“咳、咳……我知道错了，50%就50%好了。少主请不要怒然大勃……”
“那叫勃然大怒好不好！你又不是小夏，不要故意说错成语惹人胡思乱想！”
“我差不多洗完了，你还有没有其他事务需要报告了？不要总呆在这里耽误我的时间！”
“还、还有……”风间在紊乱呼吸后轻咳了一声，成功敦促少主松开了卡脖子的手。
“中央塔底部爆炸引起的实验体潜逃事件，各种信息表明，公司正在追捕包括锐霜在内的实验体。昨晚在阿依努村的遗址上发生了不明战斗，可能和公司捕捉实验体有关。”
秦剑丹听小男娘琳达露露和吉宝三兄弟说过，阿依努村长期受黑雾侵蚀，现在已经没法再住人了。从风间口中确认阿依努村已经变成了“遗址”，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公司和实验体，他们无视黑雾的存在进行了战斗吗？”
“是的，虽然我黑入的无人机没能更加靠近，但是他们的战况很激烈。在战斗结束后，黑雾吸收了附近的负面能量，将坟地里的许多尸体复活成阴兽，徘徊不去。”
秦剑丹皱起眉头：“这已经是阴兽入侵的大型灾害了，为什么不立即向总部报告？”
风间微微低头：“昨天晚上，我让一郎、二郎带着队伍，在阿依努村边缘撑起明光天幕，成功地限制了阴兽们的活动区域。本以为事情可以控制，但是今天早上，从无尽沙漠里传来了巨大的不明响动，可能有少见的大型阴兽靠近。”
秦剑丹不由得回想起在“铁心师太”事件中，无意唤醒的巨型阴兽，那个没有眼睛、长着四条手臂的干尸形怪物。
听过养父母的录音机留言后，秦剑丹明白这些所谓的“古代先民”其实是100年前的反抗军，为了对抗公司而通过“紫晶灵液”创造出来的战争机器，但是没有一个能打败公司创造出来的鱿鱼王，因而失散在环石城外的无尽沙漠上，陷入了沉睡。
在某些条件下，巨型阴兽会被唤醒，被周身凝结的固化黑雾所驱使，渴望着生者的血肉。
秦剑丹严肃下来：“我把你和小夏纳入一级机密的圈子以后，你从琳琳那里听说了我们的身世，以及巨型阴兽的由来吧？巨型阴兽直接创生于紫晶灵液，它的强大绝非普通阴兽可比，如果它盘踞在阿依努村，甚至得陇望蜀，落樱组的大难就来了。”
风间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以维持毛巾不从头顶滑下去：
“沙漠中的响动时大时小，估测大型阴兽藏匿在地面下10～20米，并不一定会来到地面之上。小型明光天幕发生器可以阻止阴兽靠近，至于大型阴兽，它们存在于传说之中，从来没有进入过中央塔的明光天幕范围内，因此我决定观望一阵再向总部汇报。”
秦剑丹考虑了一会儿：“不行，根据我的经验，普通阴兽是大型阴兽的先遣队。指望着大型阴兽主动退去，风险太大了。我来带队，把阿依努村的普通阴兽消灭掉，这样可以减少大型阴兽冒头的概率。”
“这样好吗？”风间问道，“少主的「钢铠呼吸法」虽然刀枪不入，应对普通阴兽无往不利，但是大型阴兽不是可以让少主的钢铠呼吸法失效吗？”
秦剑丹笑道：“的确如此，毕竟「钢铠呼吸法」的真正名称应该叫「阴兽武装」，大型阴兽跟我有一样的护甲，会彼此共鸣而降低防御性。”
“但是除了我以外，其他人会被黑雾吞噬，直接化友为敌，和阴兽作战时风险更高。阴兽在晚间的活动更为猖獗，今天下午我就去阿依努村清扫阴兽，希望普通阴兽消失之后，大型阴兽就不会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