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无忌，工人们没人计较锐霜说的话，倒是还有人离开时不住回头望，说什么“给小少主添麻烦了”。
什么叫“小少主”啊！虽然师父挺喜欢锐霜，但也没道理让她继承夜龙会大统吧？我的目标是让人人吃得起炸鸡，难道锐霜的目标是让人人吃得起小蛋糕吗？
秦剑丹注意到在工人之间，一个老头的背影似曾相识，等到对方走远了才恍然大悟：“这不是姜老头吗！”
李医师打完了太极拳，走过来解释说：“当初送到我这里研究的晚期燃素病患者总共17人，只有姜老头活下来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把他完全治好了。”
“治好了晚期燃素病患者！？”秦剑丹当然不信，连公司都未必有这种本事，但姜老头现在不但生龙活虎，甚至还能给建筑工人帮忙。
李医师站在哪里，锐霜就躲到对应方位的秦剑丹身后，确保自己不被凶残医生的目光捕捉到。
“这个姜老头嘛，自称是‘牛马会’的资深成员，特别喜欢给儿孙做牛做马。虽然得了燃素病，却总是对病友们自夸自己有三个孩子，后继有人。”
“我的目的原本只是研究燃素病疫苗，结果姜老头可能是先天牛马圣体吧，我自己都不抱什么希望的药物注射居然对他有效，现在他身体上的燃素病症状完全消失了！”
秦剑丹大为振奋：“这可绝对是一个好消息啊！距离中央塔越远，明光天幕的保护就越稀薄，燃素病困扰外城人很长时间了，李医师你真是华佗再世，扁鹊重生啊！”
锐霜躲在秦剑丹背后嘟囔道：“爸爸不要相信他，他一定是要对大家做人体实验！”
秦剑丹说：“锐霜你不要误会李医师了，你在公司里见过的那些坏医生可能是李医师的克隆人，李医师是咱们这一伙的！”
比起“公司”来，锐霜现在更抵触“克隆人”这个词，她气鼓鼓地不说话了。
李医师继续道：“药物研发过程中，临床试验也是免不了的。我在总部给姜老头找了一份不轻不重的工作，就是为了持续观察他。当然医疗同意书也让他签了，同意书背面的小字注明了，就算他突然暴毙我也不用负责。”
秦剑丹哭笑不得，李医师那里的医疗同意书的确比较坑人，总部里都知道。
对于来医馆看病的人，李医师只收很少的诊费，甚至不收诊费，代价就是可能会遇上实验性用药。反正燃素病一类顽疾外面也治不好，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秦剑丹问：“现在有什么可用的燃素病治疗药物吗？疫苗也行。有些人不愿意来边城特区，也有害怕燃素病这方面的考虑。毕竟生态塔还没有搭建起来，我们还没有另一个大型明光天幕发射器。”
李医师故意装作“吃小孩的怪物”去秦剑丹身后寻找锐霜，吓得锐霜躲躲藏藏，身体进一步瑟缩起来。
“药物的话，我只制造出了很少的份量，也不能确保有效。这一瓶你先拿去。”
李医师递给秦剑丹一个很小的金属注射瓶，跟秦剑丹放在马甲胸兜里的液态氧注射器差不多，只是表面有非常明显的绿色药物标志，不会弄混。
“我之前提到过，越是恐惧燃素病，越有可能患上燃素病。燃素灰烬会响应人的负面情绪，燃素病的最好疫苗应该就是乐观了吧。姜老头因为乐观，甚至逃出了晚期燃素病的魔爪。”
“我治好姜老头的方法是以毒攻毒。你知道「灰烬蔓生草」吧。它们在受到燃素灰烬滋养的泥土中生长，在夜间会发出微弱荧光，但味道极其难以下咽，并且大家都认为，接触它也会增加得燃素病的几率。”
秦剑丹当然知道这玩意儿，外城农民极其痛恨灰烬蔓生草，它们在抢夺土壤营养方面非常逆天，田地里有了它们就别想种出粮食。
“灰烬蔓生草有一些特殊之处。”李医师说，“它们能够吸收周边残留的能量，不限于太阳能、电磁辐射和其他形式的能量。我认为精神能量也可以被灰烬蔓生草吸收。每天晚上我给姜老头检查时，都会故意引他吹嘘儿孙的事情，让蔓生草榨取液吸收他的乐观精神。”
“将以上溶液提纯之后，就是我送给你的燃素病治疗药物了，我将其命名为「蔓生草正能量液」或者「乐观蔓生精」，剑丹你觉得哪个名字比较好？”
秦剑丹道：“大家很不喜欢灰烬蔓生草，还是直接叫‘燃素病特效药’比较简单明了吧？既然有了治疗方法，李医师你为什么不广发消息，把更多燃素病患者吸引过来治疗呢？”
李医师摇了摇头，眼镜闪烁反射出白光：“之前的17个患者只活了一个，大家觉得我是瞎猫碰死耗子，就算还有燃素病患者也不敢再过来了。少主你没事瞎逛，总能再碰到燃素病患者，到时候你也别说特效药是从我这里来的，直接给他用上，治好了不就是你的大功德吗？”
“治死了就是我的责任是吧！我收回刚才的话，李医师你不是华佗再世，扁鹊重生，你是个缺德带冒烟的庸医啊！”
李医师也不生气，似笑非笑道：“反正别人也治不好，用了我的药还有一线希望。你遇上患者就试试，如果不幸治死，就当是给人类医学做贡献了。”
秦剑丹把“燃素病特效药”放进马甲胸兜里，液态氧注射器的旁边，等待有缘人。
嗯，希望患者不要试试就逝世吧……
第430章 【079】办公室 小妾
从李医师这边离开，秦剑丹打算去看一看新改建成功的少主办公室，还能跟相邻警卫室里打电话的慕月汇合。
锐霜不理解爸爸为什么不带自己去吃601房间冰箱里的蛋糕，秦剑丹吓唬她说：“不向妈妈请示就吃蛋糕，妈妈会狠狠揍咱们两个的！”
虽然不认为妈妈有那么强的战斗力，但锐霜很害怕妈妈生气，勉强忍住了馋虫。
通过情报部的地下入口，秦剑丹带着锐霜走下了较为昏暗的楼梯。
“位于总部西北角的情报部是琳琳……也就是你姑姑工作的地方。爸爸的办公室也在这里。”
锐霜好奇也不乏警觉地左看右看，说：“这个西北角，指的是把东、西练武场当成真正的东西方向，算出来的西北角吧？真是让人头晕。”
警卫室和少主办公室位于地下2层，琳琳的监控室和情报侍女工作间位于地下3层。地下1层主要是为了抗高空轰炸设计，留有空置结构。
秦剑丹从楼梯间进入警卫室，却发现里面没人，警卫室通往办公室的狭窄走廊里传出讨论的声音。
“嗯，看来你妈妈和姑姑她们，也去办公室参观了啊。咱们跟上。”
秦剑丹带着锐霜穿过走廊，进入办公室，视野豁然开朗。
少主办公室的面积大概有5个警卫室大小，顶部略微延伸至地下1层，让内部空间显得尤为开阔。
进门后就能看到一张办公桌和后面的老板椅，办公桌两侧摆着一部电话和一台电脑，中间是批阅文件的地方。
办公桌对面的墙壁上挂着巨大的电子地图，屏幕上除了环石城地图以外，还显示着组织的势力范围、监控区域和任务执行情况。实时数据由情报部提供。
这些东西是将原本“婚房”里的爱心软床搬走后放置的。至于建筑图左上角通往地下3层的电梯，还有右下角含有双人浴缸的浴室都得以保留，不在此次改造之列。
电梯、浴室和办公桌之间还有大块空地，秦剑丹让人放了一块练功垫，以备自己活动筋骨、打坐调息之用。
现在慕月、琳琳和忘忧就站在练功垫旁边，对改造的成败之处进行议论。
“办公桌上方的采光不错，就是电子地图的亮度有点过高了。琳琳你觉得呢？”
“这个好办！我帮哥哥调一下亮度就可以了。啊不用这个是自适应的，感光板上落了些灰，擦掉以后亮度就正常了。”
“……”
忘忧寡言少语，她就是在这间“婚房”里失身的，现在少主把那张大床搬走，又改建了这里，让忘忧心里空落落的。
但是一看到极具阳刚色彩的办公桌，忘忧似乎又想到了其他play方式，慢慢脸红心热地期待起来。
见到秦剑丹和锐霜进来，琳琳第一个跳过去祝贺道：“哥哥，以后你就正式有办公室了！电子地图带有语音功能，你的命令可以从这里传达到情报部，再由情报部传达给下面的各个小组！”
秦剑丹点了点头，走过去就近观察电子地图
功能很方便，按钮也很直观，不过秦剑丹以前只在中央塔商场里见过这么大的屏幕，刚开始有些不习惯。
锐霜仿佛寻幽探胜的小猫，矮下身形，独自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她回到父母身边以后一脸失望：
“爸爸的办公室里怎么没有冰箱？当了少主都没有自己的零食柜，锐霜只在地上捡到了一块糖。”
“别吃！那不是糖！”慕月赶忙把那块深茶色的东西抢走丢掉，“这是为了除新房甲醛才使用的生化触媒！”
“真的不是糖吗？”锐霜半信半疑地望向滚到地上的生化触媒块，“锐霜被骗了一次戴上了禁锢之环，现在已经没有那么信任妈妈了。”
“是真的。”琳琳走过来劝道，“建筑材料里包含很多有毒物质，就算是强力通风也只能除去一部分，这些生化触媒块吸纳了很多毒素，好孩子千万不能碰哦！”
“那，姑姑给锐霜糖吃。”锐霜向琳琳伸出小手来，她倒是记得琳琳说过可以找姑姑要糖吃的话。
琳琳用目光向嫂子征求意见，慕月没办法点了点头，琳琳才兴高采烈地从工具腰带里翻出准备好的水果糖。
“先、先给你一块吧，给多了你妈妈会打咱们的……”
锐霜接过一块糖，剥开包装后放进了嘴里，她含着糖块叽里咕噜的说道：
“姑姑和爸爸都说妈妈会打人，妈妈真的那么暴力吗？”
琳琳笑得很尴尬，慕月望向秦剑丹问：“是你跟锐霜说，我平时会打你吗？”
秦剑丹为难道：“不把你搬出来，锐霜不怎么听话啊！对了琳琳，你知道市面上有人拿你的喷雾袜子当TT用，结果失败了吗？”
琳琳知道哥哥是故意转移话题，她顺势装作非常吃惊的样子：
“那是当然的了，丝袜是透气的呀！既然透气，什么都能透过吧！”
“听说啊，还有人在抢银行和绑票时拿来蒙脸用，喷雾袜子的销路因此变好了！”
“不需要那么多奇怪的销路啊！我还是希望大家能普通地使用我的发明！”
忘忧这时插嘴道：“因为少主说过，夜龙会战士凡是染发纹身的，会在评级系统中被扣分，有些纹身爱好者转向了纹身贴，还询问琳琳小姐的喷雾袜子是否可以推出纹身款。”
如果说刚才的无奈是琳琳装出来的，现在她真是有些无奈了：
“就像加特林医生发明机枪是为了减少伤亡一样，为什么发明总是背离发明者的初衷啊！”
琳琳拿加特林医生来举例子，其实不太合适，这位“仁医”的逻辑是：一个操作机枪的士兵能代替多个使用单发步枪的士兵，这样可以大大减少需要部署在战场上的士兵数量，进而降低伤亡。
结果发动战争者无所不用其极，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的壕沟战中，机枪反而造成了大量伤亡。
琳琳发明的喷雾袜子虽然被用在各种奇怪的地方，至少不容易闹出人命……等下，丝袜蒙脸抢劫什么的还是挺危险的。
不过加上当TT失败的那几位，正向反向都弄出了人命，功德至少可以相互抵消吧？
接近中午12点，在琳琳的建议下，决定大家去楼下的新监控室（情报侍女工作间）用餐。
办公室有电梯直通地下三层，从电梯出来后就可以看见一张长餐桌，餐桌前方的6人工作卡位里，雪见、铃兰、茉莉、雀舌、朱蕉5个人，正在面无表情地操作电脑。
锐霜指着她们奇怪地问：“女仆们为什么都不高兴？是因为这里的糖都是假糖吗？”
情报侍女们被做过脑部服从手术这件事比较复杂，琳琳说：“工作这件事本来就不让人高兴，她们成天工作所以把表情都给弄没了，锐霜你以后可要适量工作，不要学她们哦。”
锐霜走到铃兰旁边，用小手戳了戳铃兰的胳膊，但是没得到任何反应。
“好像机器人一样呢……原来成天工作就会变成机器人吗？锐霜决定在小时候就把工作做完，长大以后完全不工作！”
如果锐霜所谓的“小时候的工作”指的不是杀人，这童言童语还挺可爱的。
琳琳又道：“刚才姑姑忘了说，锐霜你穿这件新连衣裙真漂亮啊！”
锐霜一脸不高兴：“才不漂亮，活动很不方便，姑姑你要的话送给你好了。”
忘忧的妹妹们虽然缺乏自由意志，但也有学习不会分心的好处，忘忧通过意识同步给她们下达“学习烹饪”的命令后，她们没用多久便熟悉了各种快手菜的制作。
在情报部待久了，对“何为机密”这件事会越来越迟钝，哪怕是日常对话也容易泄密。所以琳琳和情报侍女们很少去食堂吃饭，都是自己开小灶解决。
忘忧带着茉莉、朱蕉去厨房忙活，配合无间，很快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包括合成云朵肉丸、仿生蘑菇烩饭、海藻蛋白意大利面……就连吃过见过的慕月也不吝赞赏：
“使用这么普通的食材，做出色香味俱全的料理来，你们真是不显山不漏水的大厨啊！”
茉莉和朱蕉的表情从始至终没有半点波动，忘忧更是有点臭着脸：“警长谬赞了，跟内城的大餐厅比还是不值一提的。”
秦剑丹拉着慕月坐到自己旁边，慕月却坐到了锐霜旁边，跟秦剑丹一起把锐霜护在中间。
锐霜拿起叉子挑起一些意大利面尝了尝，动作笨拙，慕月建议：“用筷子比较好吧？”
仿佛做贼一样，锐霜跟右边的父亲快速交换了一下眼神，秦剑丹猛然醒悟到锐霜不会使筷子！公司给锐霜灌输了慕月8岁以前的记忆，但是没有使筷子的肌肉记忆。
哎呀呀，不论是夜龙会还是韩家，双方都不存在任何一个不会使筷子的人吧？虽然是公司的责任，但说出去还是挺丢人的。
为了给锐霜留面子，秦剑丹也拿起叉子做示范道：“像我这样慢慢把面条卷起来，就很容易吃了，锐霜你也试试？”
锐霜照着做，很快在叉子上卷出了一大团面条，可能过于大了，没法一口吞掉，只能啃着吃。
看见面条散落下来，慕月赶忙用餐巾纸去接，母性泛滥的她暂时没有识破锐霜不会用筷子。
秦剑丹招呼忘忧和妹妹们都来用餐，餐桌空间很大，挤一挤坐10个人不成问题。
虽然情报侍女们也被称作“女仆”，仿佛跟何婶的属下们地位一样，其实有本质不同。
情报部是一个组织的重中之重，朱生智被自己的情报部背叛，害死了全部亲卫队成员。秦剑丹哪怕对忘忧个人有些意见，也不会在情报侍女们面前摆架子。
甚至秦剑丹为了能挨着女儿和老婆坐，把通常意义上餐桌一端的“主位”让给了忘忧，忘忧推辞不过，只好带着妹妹们坐下了。
席间慕月多次称赞她们的厨艺，秦剑丹开玩笑说韩家弄了一个英国血统的人当管家，所以在家里没有吃过好东西。
忘忧坐在主位实在是有点坐立不安，最后她和慕月左侧的琳琳交换了位置，琳琳倒是满不在乎，反正吃的东西都一样。
锐霜把所有菜品都品尝了一遍，没有找到理想的甜食，有些饱了的她问爸爸：
“忘忧阿姨说爸爸虐待了她，是因为她总是摆着一张臭脸吗？为什么除了忘忧阿姨其他人都不说话？爸爸和女仆们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