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琳你给剑丹打个电话，把他叫过来。关在地牢里的欧阳碎星突然说要立功赎罪，但是具体情况只愿意跟剑丹讲。”
“诶？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琳琳嘴里这样说着，还是起身去打了电话。
没过一会秦剑丹就跑了过来，他跟师父、李医师和琳琳打了招呼以后，自己一个人乘坐高速电梯来到了地下18层。
这里来不及重新整修，因为曾经的爆炸而碎片狼藉，但关押欧阳碎星的激光牢狱还算结实。墙壁上不时闪烁着细长的监控摄像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金属味，仿佛这里是一只机械巨兽的腹内。
带着有规律的嗡嗡声，无人机在附近巡逻，高功率激光网竖在欧阳碎星和自由之间，形成一道红色的光墙。
欧阳碎星在被关押之前，挨了师父和秦剑丹一段胖揍，还被封印了几处穴道。现在他只能发挥出原本一成的功力，否则早就越过激光网逃跑了。
秦剑丹来见大师兄之前有点走神，他发现被时噬者纠缠之后，自己缺蓝实在太严重。在寻找到突破口之前，应该尽量减少使用钢铠呼吸法的战斗。
“真是……就算把小夏变成显眼包捆在我身上，一边战斗一边续航，也会出现显而易见的防御死角啊！”
激光网里的大师兄鼻青脸肿，背靠墙壁懒散坐着，但只穿一条泳裤的肌肉身躯仍然散发着魔性的压迫。
“小师弟你终于来啦。”欧阳碎星目放精光，“赶快送个尼哥进来让我超一超！”
秦剑丹气得反而笑出声来：“搞了半天你就这么立功赎罪？你害得师父中了亚历山大的奸计，我也被时噬者纠缠，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超尼哥尝鲜？”
欧阳碎星还在坚持：“普通的尼哥不行，要面目清秀的，符合我喜好的那种！”
秦剑丹骂道：“尼哥黑了吧唧根本看不清楚好不好！而且你不嫌有狐臭吗！”
欧阳碎星：“白人也几乎人均狐臭，我一开始还用钢铠呼吸法防御来着，后来就习惯了。而且超人的时候还嫌弃有狐臭，算什么超人王！”
秦剑丹懒得跟变态对话，作势要走，欧阳碎星从后面叫住了他：
“等等！我敢跟你谈条件，肯定是真金白银交换的！你知不知道，我成功同步到了亚历山大的时间异能？”
秦剑丹是不太相信的，师父也同步到了一些亚历山大的异能，但是那时间异能不能主动操纵，反而会引发不稳定的时空乱流，大家已经吃过亏了。
“哼哼哼，小师弟，师父应该告诉过你，钢铠呼吸法的秘密是炼化黑雾，钢铠呼吸法的真正名字叫做「阴兽武装」吧？”
秦剑丹微微点头默认，钢铠呼吸法是夜龙会前人付出很大代价才掌握的一种奇特武功，前任会长也就是师祖因此变成了黑雾残魂。从黑雾残魂上取出“黑雾种子”种植在人体内，是修炼钢铠呼吸法的前提。
如今黑雾残魂跟师父合二为一，让师父半张脸变得枯干的同时，大概也让黑雾种子的获取更方便了吧？
尽管如此，钢铠呼吸法也不是那么容易练成的，欧阳碎星、虎痴、秦剑丹，甚至琳琳都被种植过黑雾种子。
黑雾种子似乎对燃素病有一定的免疫作用，师父是为了让琳琳远离燃素病才给她植入的。虽然有一定风险，但秦剑丹还是觉得师父是出于好心。
欧阳碎星继续道：“这次时空旅行之后，以前一些疑惑的事情，我大概弄明白了。你听没听李医师说过，黑雾很可能是一种「集体意识生物」，世界上的所有黑雾都有联系，它们距离越近，联系越密？”
秦剑丹再次点头：“所以说你有什么发现？”
欧阳碎星颇为得意，以一种师兄开导师弟的语气说道：
“环石城不是在别处，而是在已经被黑洞吞噬的未来地球上，时噬者本身是黑洞的一部分，也是亚历山大的异能秘密所在……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
“黑雾也是黑洞的一部分！它们和时噬者是类似物种，甚至很可能就是处于低能量态的时噬者！钢铠呼吸法本质上是一种可以修炼的时间异能！”
“等一下。”秦剑丹皱眉，“你说钢铠呼吸法是异能也就罢了，为什么说它是时间异能？它的功能明明是概念防御啊！”
欧阳碎星摇晃着手指：“你想想，为什么钢铠呼吸法在防御异能攻击之后，有可能将同样的攻击反射回去，甚至同步、学习到这种异能呢？”
对此秦剑丹经验不多，他只是从欧阳碎星那里同步到了“爆衣旋风”“钢铠旋转”这两种不太正经的能力。
“哈哈哈！真相是钢铠呼吸法阴兽武装由无数的黑雾，也就是无数的时噬者碎片组成，它们构筑的超薄镀膜覆盖在身体表面，形成了一种时间防护屏障，所有攻击都想要通过这层屏蔽就需要极长时间，说不定有100年。”
“100年！所有的攻击都会因此变得软弱无力，或者被拥有智能的黑雾反向学习解析，反馈给钢铠呼吸法的修炼者，啊哈同步成功！”
欧阳碎星兴高采烈地打了个响指。
秦剑丹感到有点毛骨悚然，大师兄变态归变态，战斗素养和学习能力实在是强，他的理论貌似说得通。
“你是说在黑洞之内，幻想会变成真实，与此同时，黑洞又划定的了幻想的边界，亲自化身为时噬者，去消灭那些错误的时间线……”
有一种说法是，想要深入掌握知识的最快方法是跟别人讨论它。秦剑丹和欧阳碎星在讨论之中逐步接近了真相。
“时噬者会被打败，但不会真正消失。”欧阳碎星在脖子附近做了个“格杀”的手势，“高能量态的它们会夺舍人类，采取附身的方式重新孵化自己。”
“至于低能量态的时噬者嘛……干脆成了碎片，成了黑雾，只能把人类变成僵尸，然后吞吃其他人类来积攒能量，返回高能量态吧。”
秦剑丹越来越感到全身战栗：“再等一下，黑雾只活跃在城外的无尽沙漠上，大家都说它们是燃素灰烬的聚合体，难道燃素灰烬也是黑洞碎片？”
“你怎么还不明白啊？”欧阳碎星笑道，“环石城所有的一切，包括咱们脚下的地球，甚至你我，都是黑洞的杰作，是由幻想变成的现实啊！”
“关于环石城的起源有许多说法，但依我看都站不住脚。我们身处的黑洞或许是吞下地球和银河系以后变成的，但被黑洞吞下以后地球还能保持原状吗？为什么月亮跟地球的相对位置跟从前一模一样？普照这个新地球的阳光是从哪里来的？”
“所有的幻想都来自地球时代！100年前的移民飞船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宜居新星球，只是偶然擦过了超越时间的黑洞边缘，黑洞将移民们急切回家的嘈杂想法变成了现实，制造出了这个似是而非的环石城世界！”
秦剑丹眼角下肌肉抽动：“这都是师兄你一个人分析出来的？”
欧阳碎星活动了一下脖子：“那你就别管了，我以前经常去无尽沙漠里杀阴兽练功，见过一些你们没见过的东西也不奇怪。”
秦剑丹细细思索大师兄的这番话，联系到公司底部秘密房间里的鱿鱼王，有一种距离真相更近、但又细思极恐的感觉。
我们竟然是基于幻想的造物吗？那为什么我会有一些奇怪的、我曾经乘坐移民飞船，坠落在地面上的记忆？
不对！我甚至有一些跟父母一起生活在飞船废墟里的记忆！而且琳琳从那时起就已经跟我是兄妹了！她牙牙学语时我好像还经常抱她呢！
强行探索模糊的回忆，让秦剑丹感到头疼欲裂，他强打精神问大师兄：
“你说你同步到了亚历山大的时间异能，要我给你一个面目清秀的尼哥交换……你至少应该先展示一下你同步来的异能吧？”
欧阳碎星笑而不语，他用意志力压抑钢铠呼吸法的防御，然后用右手的食指尖，在左手臂上划出了一条浅浅的伤口。
点滴鲜血冒了出来，秦剑丹不解其意，欧阳碎星命令道：“你也像我一样，撤下左手臂的钢铠呼吸法防御。”
秦剑丹犹豫了一下，欧阳碎星道：“小师弟你害怕了吗？我只剩下一成功力，人还在激光网后面，你觉得我可以隔空把你杀掉？”
“谁怕谁啊，你来吧。”秦剑丹压制住钢铠呼吸法的启动，将左臂伸到激光网边缘。
在一瞬间，秦剑丹感觉到了跟监视无人机不同的低沉嗡鸣，仿佛时间本身在呻吟，仿佛脉搏漏跳了一拍，仿佛有什么东西永远改变了，但看完全不见改变的过程。
“嗯？”
秦剑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左臂上出现了一道正在滴血的伤口，而监狱内的大师兄分毫未动，原本位于他左臂上的伤口全然不见了！
“看到了吗？”欧阳碎星像一个真正的魔术家那样露出笑容，“我把这种能力叫做「时间覆写」，它能够有条件地交换自己和别人的过去。就在刚才，我把自己「左臂受伤的事实」跟你「左臂没有受伤的事实」进行了交换。”
“怎么样？帅不帅？想不想学？你想学的话，就马上帮我举办选美大会，选几个英俊的尼哥过来给我乐一乐哈！”
“几个！？你刚才不是还只要一个吗！坐地涨价啊！”
第346章 【102】时间覆写
欧阳碎星向秦剑丹展示“时间覆写”，这的确是亚历山大曾经使用过的异能。
在20年前的午门大战中，师父被亚历山大攻击，导致身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枪伤。亚历山大承认那枪伤原本是在他自己身上的。
欧阳碎星认为“时间覆写”能够把自己和他人的过去进行交换，亚历山大用“有枪伤的事实”覆写了“没有枪伤的事实”，导致师父的胸口出现旧伤，引起后续呼吸不畅、罹患肺癌等一系列后果。
秦剑丹细细品味左手臂上的伤口，从伤口上方望向激光柱后面的大师兄：
“我有点疑惑，如果连你都能通过钢铠呼吸法的同步，成功掌握时间覆写，师父武功盖世，怎么可能掌握不到呢？”
欧阳碎星背靠墙壁换了一个更懒散的坐姿：
“师父的钢铠呼吸法练到了更高境界，反而因为概念防御太强了，消化他人异能的速度过快，同步能力就弱了。”
秦剑丹笑道：“师兄的钢铠呼吸法比我练的强，岂不是说只论同步，我还在师兄之上？不如师兄你撤下左臂的防御，让我试一下呗？”
欧阳碎星把左臂平伸搭在膝盖上，只穿了一条泳裤的他，浑身橄榄油反射着激光栅栏的红光。
“嗡”
“嗯？”
连秦剑丹自己也没想到居然成功了！左臂上的伤口原封不动地回到了欧阳碎星的身上，他这么简单就掌握了时间覆写！
不但如此，秦剑丹还有意外收获。他隐隐然觉得，在高维通道里啃噬飞龙暗纹的时噬者，力度（或者说数量）少了一些。
我记得……亚历山大在施展时间异能时，消耗掉了身边的几个时噬者。难道我使用时间覆写，竟然可以把纠缠我的高维时噬者也消耗掉吗？
这仿佛是一个bug，因为亚历山大的异能可以驱使时噬者，把时噬者当做奴仆，而纠缠秦剑丹的时噬者完全属于追杀者。
不管了，琳琳说的好：良性bug不算bug，程序能运行就没问题！
见秦剑丹轻而易举地学会了时间覆写，欧阳碎星惊讶之余，很快就接受了事实：
“果然你更像是我的徒弟啊……怎么样，是不是非常自然就用出来了，就仿佛鸟会飞翔，鱼会游泳一样？妙就妙在这属于高维攻击，锁定后就不能闪避了。”
“我大概有所体会。”秦剑丹的眉头微微皱起，“亚历山大把其他人的过去比作一本历史书，时间覆写需要先对自己的历史书做手脚，造成既成事实，然后再用这个既成事实去和别人的历史书段落进行替换。”
“不错。”欧阳碎星点头，“越是久远的过去，替换起来就越费力。我的时间覆写只能替换掉1分钟以内刚出现的‘事实’，的应该也差不多。”
“不对呀。”秦剑丹说，“既然越久远的过去替换起来越难，那在午门大战时，亚历山大为什么要让师父出现一处旧枪伤？亚历山大为什么不直接对自己开一枪，然后立即替换？那样不是更容易，也收效更大吗？”
“我考虑过这个问题。”欧阳碎星回答，“时间异能利用时噬者进行攻击，时噬者本身是高维生物，哪怕化成碎片成了黑雾，也能部分游走于高维通道。钢铠呼吸法作为炼化黑雾的武功，拥有高维通道也不足为奇。”
如果大师兄没有顶着一张被打肿了的脸，他做出这些结论时还真有点酷呢。
“钢铠呼吸法是全方位的概念防御，哪怕是来自高维的攻击也不例外。亚历山大并非不想让师父受致命伤，只是师父练成钢铠呼吸法之后，他的时间覆写就很难生效了，所以他在师父的历史书中，选择了更久远的、钢铠呼吸法还没练成的时代进行覆写。”
秦剑丹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大师兄，你觉得假以时日，咱们的‘时间覆写’能不能突破1分钟的限制，把师父胸口上的旧枪伤替换过来？”
“哈？”欧阳碎星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你想替师父得肺癌？”
秦剑丹摇了摇头：“师父说他只剩下不到一年的寿命，但如果他没有那处枪伤，应该不至于病到这种程度。我比他年轻许多，就算有了枪伤，也不见得会得肺癌。”
“再说了，在环石城，人工肺通过我老婆的渠道也能弄得到，师父只是不希望筋脉变化导致武功变弱，以及担心自己被公司研究，才不接受手术的。最差的结果就是我装个人工肺，变得没以前能打了而已。”
欧阳碎星呆了半晌，终于“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傻？如果你真能做到这么久远的时间覆写，干脆替换师父的旧枪伤之后，再随便找个身体健康的人，把旧枪伤转送给他不就好了？”
秦剑丹这才发现自己的思维盲点，有点脸红地挠了挠后脑。
刚才失态了，但他突然想到拯救师父性命的方法，过于兴奋也情有可原。而且从亚历山大那里同步来的异能，真的完美无缺吗？
说实话，秦剑丹觉得自己练一辈子也赶不上师父的武功，如果师父治好病不用退休，自己也就不用接班当什么劳什子少主。哪怕换了人工肺也不耽误喝啤酒、吃炸鸡啊！
还有一件事秦剑丹没有说出来：但凡夜龙会有人主持大局，能够在环石城的复杂斗争中取得长期优势，不再高度依赖高端战力，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使用时间覆写，替换掉琳琳的那条伤腿？
大师兄肯定会建议秦剑丹充当中转站，以后可以随便找个倒霉蛋，再把病肺、伤腿转赠出去。但秦剑丹此时此刻心思澄澈
若是能让师父恢复全盛体魄，若是能让琳琳和其他少女一般跑跑跳跳，就算我装一个麻烦点的人工肺，切掉伤腿后再装一条笨重点的机械腿，又有何妨？
秦剑丹有点失神的面孔，让欧阳碎星似乎猜出了什么，他两眼一翻：
“你愿意当孝顺徒弟、贴心哥哥，跟我无关。总之你赶快给我送几个尼哥进来啊！就算你不遵守交换条件，给我几个时间覆写的实验对象也好吧？”
秦剑丹问：“地牢里只有你一个人，你之前是用什么当实验对象的？”
欧阳碎星笑道：“虎痴来过，他每次从这里离开身上都会出现小伤口，只是他皮糙肉厚，没太注意。”
“你还真是个坑人的大师兄啊……如果我满足你的要求，你大概多久能开发出新的异能？”
“现在就有。”欧阳碎星用下巴示意，“小师弟你撤下左手臂的钢铠防御，我演示给你看。”
秦剑丹半信半疑，直至“时间覆写”重演，一条伤口再次浮现在他的左手臂上。
“这……这和刚才那次有什么不同？”
“没有不同。”欧阳碎星哈哈大笑起来，“我只是不愿意把伤口留在自己身上而已！我不会再撤下钢铠防御了，你就带着这条伤口去帮我挑选尼哥吧！”
“我靠大师兄你贱不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