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式的高大建筑、巨大广场上的雕像和喷泉、行色匆匆抱著书本的学生，一面巨大的旗帜立于最前方，旗面上是两只抽象化的手。
一只手上勾勒著能量化的脉络，一只手上勾勒著金属的线路板。
这里是【学院】，高高在上的学子们于这里进修最先进的异能知识、最高端的义体改造。
所有年纪都可以入学，前提是你付得起一年二十万信用点的学费。
在最危险的城郊工厂连续工作十四个小时，日薪高达200信用点。
理论上来说，你可以不吃不喝连续工作一千天，然后获得宝贵的入学门票。
当然，下一年的学费交不出来，你就得卷铺盖走人了。
位于【学院】深处的某栋巨型建筑物内，标记著教导主任办公室的房间中，一场茶话会正在友好亲密地进行中。
留著八字胡的男人坐在主位，他端起红茶抿了一口，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优雅微笑。
其余几位男女身著华贵，他们也同样品尝著茶水与点心。
一位拄著铜色拐杖的绅士放下茶杯，微笑道：“能喝到摩根主任珍藏的红茶，已经不虚此行了。当然，亨德森先生，请务必告知我，这种新式点心是在哪里买的？”
摩根主任同样面带笑意地望了过去。
被称为亨德森的先生大笑道：“哈哈哈，局长先生，没想到吧？这是巴尔蛋糕店的新品。”
局长先生惊奇道：“巴尔？那不就是在我家附近吗？哈哈哈，这伙计研发了新品居然没有率先通知我，我可要去找他的麻烦了。”
“哈哈，巴尔晚上可要尿裤子了。不过，说起来，巴尔蛋糕店最近的价格见涨啊”亨德森先生假意抱怨了一下。
局长夫人立刻问道：“哦？怎么说？”
亨德森太太接著丈夫的话茬，埋怨道：“说是用了什么新品种的兽乳，一块小蛋糕就要五百信用点。要是我们家自己喝下午茶，还有点舍不得呢。”
“亨德森太太，你可太谦虚了。再说了，好的点心才能配上摩根主任的好茶嘛。”
“那是自然，摩根主任，可让你见笑了。”
八字胡男人微笑著切了块小蛋糕放进嘴里，片刻后露出了赞叹的神色：“美味，要是天天能品尝一块，那可就太完美了。”
“小事而已，摩根主任想要的话，我让巴尔每天现做给您送来便是。”
“太客气了，亨德森先生。”
主客尽欢，屋内气氛融洽。
突然，有敲门声响起，一位穿著制服的学生走进来，低声对著摩根主任说了几句话。
他站起身来：“临时有点事，实在抱歉。”
几位绅士和他们的夫人都站起身来：“还请去忙。”
走出办公室，穿过几条走廊，进入了一间会议室后，摩根的眉头顿时便蹙紧了。
“飞空艇没发固定的联络信号标记？”他快速地问道。
“没有，”一位技术人员摇头道，“派出去的小队也同样没有发出信号。”
“派人去看了吗？”
“纪律部长带著小队出发了，现在应该已经出城了。”
“嗯，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一个脸色慌张的人见到摩根之后立刻跑过来：“摩根主任，飞空艇……进城了……”
“进城？没有【学院】的指令，他们进城来干嘛，胡闹！”下意识地训斥了一句，摩根随即蹙紧了眉头，“那不是我们的人？”
“而且……飞空艇上写了字！目前正朝著城西的脏街飞去！”
“写什么了？”
面对追问，传讯者露出了惶惶不安的表情。
摩根脸色一冷：“说。”
“上面、上面写著……感谢【学院】为天堂城做出的慈善壮举。”
第20章 狂欢的盛宴
脏街，如同名字一样，街道上臭水漫溢、垃圾遍地。
不过，这里热闹异常，各种色彩的破烂霓虹灯在各处闪耀，因为恶穹存在常年照不到太阳而肤色苍白的人们于氤氲中泛出七彩的光。
街头，一场赌局正在进行。
“赶紧下注，马上开肚！”牙齿焦黄、说话漏风的独眼庄家正在大声吼著。
在他面前有一张脏兮兮的桌子，上面放著一个肚子高高隆起的女人，女人双眼失神，时不时因为剧烈的痛苦而颤抖几下。
大裂缝和恶穹散发的毒气经常会带来这样的病患，种种毒素汇集，使得身体孱弱的人患上肿瘤，肚子隆起宛如孕妇。
治疗方法有两种，一是去正规医院做手术，治愈率还算不错。二则是买上一支“微光”，这种治疗药剂效果极佳，而且基本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至于价格嘛……哈，要是有钱做手术或者买微光，为什么一年半载前也不买上几支更便宜的解毒剂呢？
肯定是不想！
赌局应运而生。
最简单的开腹手术，然后取出肿瘤。
赌注就是命。
十分钟内不死，患者就会获得一个疗程的抗感染药和五支解毒剂。
庄家嚷嚷著，人群汇聚过来。
“两百，这娘们手都发紫了，肯定死！”
“五百，我也赌死！”
“一百，今天行善嘿嘿，赌她不死。”
“一千！不死！”一个男人嘶吼起来，其他人都投去了注视。
手笔不小啊……
那个男人上前握住患病女子的手，双目赤红：“老婆……撑住啊……”
其他人都哄笑起来，纷纷嚷起来：“这帐算得好啊！”
等到下注的人数够多，庄家摆摆手示意所有人后退，一个义眼的独腿人穿著脏兮兮的白大褂走了出来。
顿时有人喊起来：“妈的，不厚道！这老汉克都特么治死多少人了？早说他开肚，老子就不下注了！”
“滚蛋，落子无悔。”
男人和患病女子的脸一同苍白了起来。
老汉克擤了擤鼻涕，毫不在意地于白大褂上擦了擦，他掏出一把手术刀，随意地在那肚皮上比划了两下。
“看好了，各位！”
庄家一声大吼，手术刀划开了肚皮。
鲜血和痛呼让围观的人群欢呼起来，片刻之后，一个紫色的肉球从女人的肚子中拿了出来。
潦草地撒了一把止血粉，老汉克抽起烟来。
而庄家也拿出了一台破旧的电子仪器，将贴片随意放在女子的胸口，心跳从屏幕上显现出来，最上方的十分钟倒计时也随之而动。
人们更加兴奋了，没人在意那血肉模糊的场面，没人看著那紧闭双眼的女子。
把跪在原地祈求的男人推开，人们盯著那屏幕上的心跳，大吼起来。
“死！死！死！”
“死！死！死！”
喧闹中，不知是谁在流泪，也不知是谁在流血。
突然，喧闹的人群安静了一下，因为，巨大的阴影突然笼罩住了半个街区。
他们抬头望去，却只看到黑漆漆的底部甲板。
有人跑到远处又跑回来。
“好像是传说中【学院】的飞空艇啊？我看侧面还有字儿呢。”
“写什么了？”
“感谢【学院】为天堂城做出的慈善壮举……什么比玩意儿？【学院】恨不得铲了脏街吧？”
“鬼知道……飞空艇来这干嘛？难不成【学院】的老爷们来集体下注了？”
人群哄笑起来，里里外外充满了快活的氛围。
而此时的天空中，几架印著“监察局”的小型飞行器正漂浮在飞空艇的前方。
为首的飞行器上，一个穿著监察局制服的女人正拿著大声公喊话。
“天堂城范围内，没有允许的大型飞行器不可进入！请立刻出城，获取入城许可，并按照规定路线停靠！”
飞空艇上，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前方的喇叭传了出来：“眼瞎吗？这是【学院】的飞空艇。
女人的眉头一皱，这个声音……
她眉毛一横：“你究竟是谁？这里不是【学院】的飞行器停靠范围！”
“那你去找【学院】啊，再说了，我们可是来做慈善的，队长妹妹。”
队长妹妹……冉新烛的太阳穴抽搐了一下。
果然，是那个混球……
她立刻吼道：“肖恩！你要干什么？！我有理由怀疑窃取了【学院】的财产！”
肖恩走到驾驶室前方，隔著玻璃和冉新烛笑眯眯地挥了挥手，他按下喇叭：“我这可是有证人的，冉新烛。诬告精英人士，监察局就是这么干活的？”
“那就让证人出来！”冉新烛丝毫不让。
“这不就巧了吗？”
肖恩随手拉来颤颤巍巍的船长，后者使劲地吞咽了一下唾沫，嘴巴不小心碰上了喇叭，发出刺耳的啸叫。
“对、对不起！对不起！”
肖恩温和地拍了拍船长的肩膀：“没关系，来，跟冉队长说说。”
“是、是……冉队长，【学院】、自、自愿将飞空艇赠与肖恩先生，我、我可以作证。”
冉新烛美眸怒睁：“肖恩，你是不是绑架了他！”
肖恩不悦道：“我是这种人吗？算了算了，让你看看我的诚意。”
天空中正在僵持，而下方的赌局也进入到了高潮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