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身体一阵剧痛，整个人再没有多余力气。
“砰砰砰”
眨眼间，枪声接连响起，柳子云还没来得及转身，就看到墙面上的狼人和自已一样，被一颗颗子弹射中，飙出血花。
一颗又一颗子弹击中狼人，他甚至看到狼人皮毛下的血肉翻开。
被多发子弹射中的狼人直接侧倒在地，柳子云同样靠在墙壁上慢慢滑落。
好强的破坏力，是猎枪。
柳子云一阵头晕目眩，隐约听到巷子深处那边传来的声音。
“你们疯了？我们射中柳警官了！”咆哮的是成程，他的声音中充满惊惧。
“你没看到狼人重伤，又被柳警官撞到墙上吗？这个时候不开枪，那等什么时候再开枪？”
“万一柳警官没打过那个狼人，我们都得死！”
这是陈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而接下来又是景佼的声音。
“狼人死了吗，不会像上次一样装死逃跑吧？”
巷子深处，一群人迟疑着要不要靠近狼人。
就在这时，他们脑袋里都传来系统的提示音。
“......已击杀狼人数量：4”
“系统提示狼人已经死了，那柳警官他……”
景佼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其他人都知道她未说完的意思。
“我们过去看看？”
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从巷子深处慢慢走出，靠近狼人和柳子云。
此时的柳子云，身上足足有三处弹孔留下的伤口，本人正靠着墙，不住咳血。
陈他们几人看到这一幕，吓得赶紧后退。
“别怪我，柳警官，我们也是没办法，再不开枪就没机会了，之前我们根本找不到机会。”
看着柳子云这副模样，陈声音难得颤抖，但脚下却是不停，赶紧从一边绕过。
而在他身后，成程也是闭着眼，靠着墙慢慢往外走去，语气不住自责：
“柳警官，你也千万别怪我，不是我干的，我的枪法没这么好，我是不可能打中你的，你千万别看我……”
此时的柳子云半躺在地上，不住的吐血，连抬手力气都没。
面前，陈、成程、瞿菲、景佼，一个接一个从他面前走过。
最后一个是景佼。
对方停在他面前，声音略微颤抖：“生死有命，柳警官，你是个好人，我们也不想这样的。”
柳子云听到后，突然露出一抹笑容。
而这一笑，却吓得本来就心虚的几人，赶紧加快脚步离开，甚至他们看都不看一眼倒在地上，失去意识的葛伦。
走在最前面的陈，更是慌不择路，朝着他能看到的前方巷口冲去。
结果刚跑没几步，就险些撞上一道黑影。
“嗬！”
这一变故吓得陈赶紧伸手拔枪，看都没看清楚，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前面就要开枪。
但是他没能成功。
因为他刚刚从腰间拔出手枪，就被人毫不留情摁到墙上。
“柳子云在哪儿？”
陈一愣，听着熟悉的声音，抬头仔细一看，发现这个人居然是一开始脱离队伍的唐九悯。
陈伸出手，指向巷子后面。
不知为什么，他的手指颤抖不已，身子更是不断挣扎，像是有什么要紧事。
“他在那边。”
说完，陈不再说话，甩开唐九悯的手臂，头也不回冲了出去。
这时，成程也跟了上来，他看到唐九悯，眼神中充满惊讶，但也只是看了一眼，毫不犹豫的逃离。
至于再之后的几个人，他们都和成程差不多，仿佛身后有什么恶鬼在追赶，忙着逃离这里。
第38章 第一个传承
“跑的真快啊......你是魔鬼么，吓得他们这样？”
巷子深处，伴随自言自语，唐九悯慢慢靠近柳子云。
后者脸色苍白，几乎没有血色。
到这会儿，柳子云哪怕咳，也咳不出多少血了。
他的胸口起伏越来越小，眼神开始涣散，意识模糊。
听到巷口动静，脑袋才微微偏了一下。
刚进巷子，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唐九悯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恶心的感觉。
扪心自问，讨厌柳子云是肯定的。
一年年在灰色地带生存，他越来越厌恶这种人。
天真，无知，死板......
但，他也对这种纯正的人有着稍许敬意。
尤其是他们将死之时。
快步走到柳子云身前，唐九悯半蹲下去，看着伤口叹了叹气。
“柳警官，现在情况怎么样，应该不用我多说了，说点什么吧。”
充满无奈的打趣，然而面前柳子云却是费力的咧嘴一笑。
显然对方也明白自身处境。
胸口、小腹、腰侧，三处枪伤。
大半个脸烧伤，头顶两道抓出的血痕，直达眼眶。
除了这些，还有狼人造成的咬伤。
啧，真惨。
至于，旁边的狼人尸体......
唐九悯也查看了伤口，有意思的是，死因不是胸前匕首，而是子弹。
致命两枪，一枪打穿了狼人脖颈，另一枪打中心脏。
发现狼人的死因后，唐九悯眼里浮现出一抹兴味，露出笑容。
“和善”的笑容。
因为他知道，狼人肯定不是柳子云杀死的，而是刚才慌张逃离的某人杀死的。
这一层狼人之血不在柳子云身上，而在离开的那人身上。
看陈急不可耐的样子，可以确定狼人之血就在他身上。
狭窄的巷子里，突然响起短暂愉悦的口哨声，而后重回平静。
唐九悯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这时，他才看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建筑工人。
记得这个人叫葛伦。
对方双眼瞪大，但是眼睛里面已经没有任何神采。
随手上前探了探对方的呼吸，唐九悯确定这人已经死了，本着逝者安息的想法，还是将其眼睛合上。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
咦？
回头一看，发现柳子云嘴唇不断张开闭合。
“来晚了……”
“不然救得下……”
什么？
唐九悯先是一愣，紧接着感觉有些可悲和好笑。
“我让你趁现在诅咒诅咒那些废物，没让你把那颗圣母心掏出来遛遛？”
然而柳子云却不断重复的说着这句话。
偏执而悲惨的模样，看的唐九悯很是烦躁。
“你没有来晚，就算你早点来，救下他，那又能怎样？之后他还是会死。”
“面对一个受重伤的狼人，他们都不敢攻击，失去了你，他们能活多久？”
“我是警察……他们是平民……”柳子云微微张口。
“我知道。”
这一次，唐九悯难得没有再次出声嘲笑柳子云，而是有些沉默摇头。
自己也是疯了，和一个快死的人争什么......
“蠢到了一种境界。”
言罢，唐九悯直接起身，往巷子外面走去，头也不回。
“柳警官，我不知道你现在看到他们对你做的这一切，会不会后悔最开始自己做的决定。”
但你的下场，却让我感到恶心......
这世界上不是没有好人，他们通常被现实打击后，都会转变。
也许其中有人会继续保持好的一面，但难免保留。
可面前这个人，一次打击，两次打击，三次打击......
换来的是什么，完全没有保留的热枕，完全没有保留的奉献。
直到现在，直到死亡.....
真是极度愚蠢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