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她小看许秩，而是在底层这种地方，因为换季迷雾这种不可抗力的存在，在城市建设上层区后，几乎大部分的超凡者和有钱有势的人都前往了上层区。
超凡也是有“血脉传承”这一说的，一般超凡者与超凡者的孩子更容易拥有天赋，第二则是环境也会影响超凡者的觉醒，底层超凡能量贫瘠，就算出现拥有天赋的孩子多半也达不到觉醒成为超凡者的条件，再者，底层还有迷雾。
对于迷雾的研究至今任然是各个城市的一大关键难题，但众所周知，如果常年生活在迷雾会蔓延的地区，超凡觉醒会变得困难，迷雾似乎对超凡有某种压制。
种种原因，导致了底层难以出现自我觉醒的超凡者，就算出现了，也大多天赋较低，亦或者拥有各种问题。
更何况，虽然大家都没明说，但超凡能力之间显然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其中【灯】是较为难觉醒，人数最稀少的一个超凡属性。
哪怕是在上层区域，【灯】也是相对较少的。
更何况.
她看向许秩孱弱的身体，在思考如果面前这个女孩真的是【灯】属性超凡者，为何会受如此重的伤，又为何一直没人发现，也没人上报？
她很清楚自己的【灯】属性超凡者，那她必然有所了解，这种地方是没有学校的，是谁教导了她？
短暂的一会时间，军官便已经在脑海中罗列出了许多种可能性。
很快，副官带著准备好的属性测试试剂走了进来，许秩本以为自己的手指还要被戳一个洞，却没想到军队的试剂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只需要将试剂滴她的手背上就行。
果然，庄医生的东西和知识似乎都落后了。
许秩乖巧的伸出手，随后，一滴无色的液体自试管滴落在她的手背上，许秩倒是没什么感觉，只觉得这滴液体有点凉，但它的反应速度比庄旭那个需要取血的试剂还要快一些，几乎是刚刚滴落到手背上接触到皮肤后便起了反应，逐渐变成了漂亮的淡金色。
看到这一幕，军官放下了手中的钢笔，她的眼神落在许秩的手背上盯著那一滴淡金色的试剂似乎在思索著什么，食指的关节下意识落在桌子上轻轻敲击发出啪嗒一声，随后开口道：“先送其他人离开这里，我需要和这两位谈谈。”
身后的两名军人闻言走向还在帐篷内的其他拾荒者面前，在这些人八卦的眼神中将他们带了出去，等到帐篷内安静下来，只剩下女军官和副官时，她从桌子后面起身走到许秩面前，问道：“小姑娘，你是什么时候觉醒成为超凡者的？”
“有自己的户籍身份吗？”
拾荒者一般是没有户籍身份的，基本都是黑户，但底层是默许黑户的存在的，甚至黑户才是常态，拥有正式户籍的人反而是少数。
黑户是可消耗的“人材”，有户籍的才能算城市居民，能享受一定的市民权利，成为超凡者后，无论天赋如何，都是可以直接上户籍的，军官这样问，也是想知道许秩是否去上过户籍。
有户籍的话，很多事情就会变得方便。
可惜的是，许秩摇了摇头：“我没有户籍。”
军官脸上浮现出些许可惜，但随后，她又听到许秩用很平常的语气说出：“什么时候觉醒的，我也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副官没忍住问了一声，见许秩还跟著点头，他更觉得不可思议了。
这种人生大事都能不记得吗？
超凡觉醒可不是一件悄无声息的事情，在觉醒之前就会有所预兆，比如连续几日梦到相同的梦，亦或者突然对什么事情变得敏感，觉醒之时更是会首次进入“大梦境”之中，通过梦境将人的精神与林地相连，正式步入超凡的道路。
那是绝对不会忘记的一幕，更何况，从大梦境苏醒之后，每个超凡者都会明确感觉到自己与之前的不同。
哪怕是最马虎大意的超凡者也不会忘记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成为超凡者的！
“怎么会不记得了？”副官不解的追问。
这问题似乎难倒了面前的少女，只见她的脸上浮现出迷茫的神情，似乎仔细回忆了一下，随后又面色略带痛苦道：“我确实不记得了，只记得醒来之后的事情。”
祁言心见状连忙补充道：“小秩是我前些日子拾荒的时候从垃圾场里捡回来的。”
捡到的？
副官的眼神变得诡异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是有点看不懂现在的底层了，什么时候都能在垃圾场里捡到【灯】属性超凡者了？
还是如此年轻的超凡者。
“具体是什么时间，几号几点，哪个垃圾场？”女军官面色还算平静，但眉头也已经皱起来了，想来也是觉得“在垃圾场捡到一个失忆的灯”这种事有点太离奇了。
祁言心记忆深刻，直接回答了军官的问题，随后女军官立刻命令副官前去调配垃圾场当晚的监控，听到这句话，许秩的心也稍微提了起来。
她是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垃圾场的。
“在监控调取出来之前，我们先聊聊别的吧？”看似商量的语气，实则压根没得商量。
“您想聊什么？”许秩并未故意表现的很慌乱，除了一开始表现的稍微有些紧张，刚才又露出些许迷茫之外，她整体的外在表现都是偏冷静理智的。
“聊聊你的伤势吧，这么多是药，应该挺严重的，你在哪个诊所看的病？”
这是要连诊所也一起查的意思了。
许秩没有隐瞒，实际上，就算她不说对方也能迅速找到，这不是她能不能隐瞒的问题，而是她是否态度诚实的回答。
想来庄医生应该有把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好好藏起来吧？
除此之外，女军官又问了许秩一些问题，但大部分都是在试探许秩是否真的“失去记忆”，有不少问题都是但凡拥有“常识”极有可能会跳进坑里的陷阱，得益于许秩真的对这个真实的世界一无所知，军官试探的结果反而是：面前的女孩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229章 248巧合与危机
第229章巧合与危机
除了一些蕴含著基本常识的问题，军官也问过几个不涉及许秩隐私的有关超凡能力的问题，但巧的是，许秩也没有接受过任何现实世界的超凡教育，唯一知道的回路还是从医生嘴巴里听说的，但也仅仅只是知道这个东西。
几番试探下来，许秩的表现可谓天衣无缝。
偏偏她还不全是演的，她的无知是真实的，演都演不出这个味道。
调取监控花费了一些时间，毕竟这里是底层，许多科技并不如上层区便利，而关于庄医生的证词也在不久之后被送到了军官手中，里面还夹杂著几次小曼用超凡能力扫描许秩的伤势后打印出来的图，以及庄医生的供述。
女军官先是将庄医生给出的“病例”和供述翻看了一遍，这才露出些许诧异的神情，她没想到许秩所谓的受伤竟然会是这么严重的伤势，这样就几乎可以排除的“自导自演”的成分了，因为这种伤势但凡她再多淋一会雨，亦或者被捡回家的哪个环节有一点失误，她都会原地暴毙。
更别提即使被捡回家也会面临各种意外，当时的许秩真就是“吊著一口气”，稍微来点风都能把她吹灭了。
那么，是谁会对一个【灯】属性超凡者下此毒手，眼前这个看起来还算乖巧的少女又得罪了什么人呢？
底层可没有太多复杂的权势纠葛，但军官愣是从这名少女身上嗅到了复杂的气息。
很快，监控被查清，只是副官的神情不算好看。
他凑近军官耳边告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当晚的监控有一段时间好像被什么磁场影响了，什么也没录下来。”
女军官当场认定，这绝不是巧合。
也是有意思了，她前不久才接到上层的命令在底层寻找某些踪迹，眼下又遇到底层十多年没出现过的离奇事件，不过确认这个少女是【灯】属性倒是可以排除她与有所关联的嫌疑。
种种巧合之下，但凡面前这个少女不是【灯】属性，她都会直接将对方押送至监狱关起来候审，但【灯】属性.
“回家收拾东西，最近一段时间你们跟著军队行动。”
女军官语气里是满满的不容置疑，她并不打算就此放下许秩的问题，甚至后续还会进行更仔细的调查，但眼下她的手中还有更紧急的事情，以防万一，她打算将这两姐妹放在眼皮子底下。
毕竟，实在太巧合了，刚好是差不多的时间，监控出了问题，又偏偏住在这里，就算是【灯】，也不能因此放松警惕。
“可是长官，我还有工作，旷工的话会丢掉工作的”祁言心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
女军官虽然看著无情，但她听完祁言心的话后便直接回道：“我会派人告知你工作的工厂，等事情结束后没问题的话，你还是可以回去上班。”
虽然监控的事情过去了，但许秩知晓对她的调查不会结束，或许很快，军队的人就会发现她完全没有在底层生活过的踪迹。
没关系，她已经想好了“退路”，虽然有赌的成分，但许秩觉得，底层军队的人，不可能知晓联邦世界这种隐秘，她们也不会想到自己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来客。
许秩打算从现在开始，与这名军官的接触开始，尝试给自己伪造另一重身份。
“好了，我的手下会跟著你们，现在去收拾东西，住进我安排的地方。”
军官挥挥手做出决定，甚至全程没有过问许秩祁言心的意见，毕竟，那不重要。
回家路上时，许秩能看到穿著制服的人蹲下身在地面检测著什么，大概是那些早就被拾荒者们的脚印践踏的变得模糊的血迹。
街道上的碎尸已经全部被收集了起来，根据之前那管比庄旭好用不少的试剂来看，军队应该有办法从这些痕迹里提取出来“真凶”的信息，除非，对方早有准备并且相当谨慎，能预测到军队的踪迹，拥有更厉害的手段，提前抹除了在上面遗留的所有信息，但那几乎不可能。
从留下的痕迹来看，这就是一个残暴且不在乎细节，沉浸在杀人快感中的家伙。
大概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抓住。
如果，他没有逃走，也没有超出预计的强大实力的话。
家里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收拾的过程祁言心似乎一直有话想说，但碍于有人一直守在她们旁边，她便没有开口。
许秩明白她的许多顾虑，并且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即使面对如此局面了，祁言心在刚才与军官的交涉过程中也没有丝毫想要“撇清关系”的意思，反而在极力试图表明许秩是“无害”的。
这会许秩能看出她对自己的担忧，可碍于外人在场也没法说什么，反倒是许秩盯著旁边监视著两人的视线安慰她道：“别担心，等他们查清楚就会放我们回来的。”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许秩心中清楚，这个可能性极低，因为她身上根本就查不清楚。
少女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虽然非她所愿，但祁言心确实因为她卷入到危险之中，既然对方没有在这种时刻选择抛弃她，那么她自然也不能这样做。
那位军官给她们安排的地方也是一座帐篷，似乎是临时清理出来的，帐篷的面子不算小，住她们两个人绰绰有余了。
“也不知道要在这里住多久？”祁言心虽然只是底层拾荒者，但也知晓在这种地方，很多话是不能说的，指不定就隔墙有耳，她也只能问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应该不会太久的。”许秩肯定道。
根据短暂的接触来看，这支军队办事的效率很高。
不出许秩的预料，没有等太久，几乎是在入夜之时，透过不太隔音的帐篷，许秩听到了外面的些许喧嚣，似乎是有人在说：“找到那个家伙了！”
她没有犹豫，直接掀起帐篷门帘，守在外面的军人立刻看向她，许秩也回看对方面带微笑直接问道：“我刚好像听见有人说抓住凶手了？”
“我可以去看看吗？”
看守者没有说话，原地等待的了几秒，直到耳机里传来长官的指示，他这才道：“我带你过去。”
果然，她们在这里说的话都会被听到。
只是不知道那位长官同意她过去，又是抱著什么样的心态？
第230章 249凶手
第230章凶手
跟在领路人身后，许秩穿越帐篷的间隙和来往的军人，走到了驻扎地较为中心的帐篷里。
这个帐篷应该是最大的一个，许秩不知道是如何搭建的，看起来不像是帐篷，倒像是一间较为简洁的房子，底层的天气阴云密布，打开门走进去后房间内的光线倒是相当充足。
门被打开之时，房间内的人多少都侧目看向门口，在看到进来的是一个完全眼生的少女，甚至还坐著轮椅时，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但没有人开口问什么，这些穿著制服的人围著坐在一张圆桌前，圆桌中心正播放著某个画面，看起来像是实时直播。
画面里的内容是一群荷枪实弹的军人在突击某个地方，其中偶尔闪过一些制服略有不同的军人的身影，他们手中却并未拿著枪，许秩猜测这几个制服不同的或许是超凡者。
应付一个连环杀人犯，出动如此多的兵力，可谓谨慎。
最初与许秩接触的女军官用手指了个位置，是在圆桌后方，那边也有不少人坐著，看起来身份要比坐在圆桌上的人低一些，而许秩则被推到他们的旁边，占据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房间里大部分时候都是安静的，除了偶尔圆桌上的人会随著画面的进展讨论几声。
许秩能察觉到，即使大家看起来似乎注意力都在画面的突击直播中，但还是有审视的视线隐晦的落在她身上。
是想看她对直播中的画面是否有所反应吗？
许秩倒是无所谓，她只专心看著直播中的画面，她也对“凶手”的真面目感到好奇，并且，她完全不掩饰这种好奇。
看画面，这似乎就在她们居住的贫民窟不远处，应该是在最近的那个工厂与平民窟之间的位置，那里有一些建造在路边的棚子，亦或者住在工厂堆积在路边的巨大管道之中，这里基本住的都是一些不愿意工作也不愿意努力拾荒，彻底开摆的底层人。
这里可谓是底层最肮脏也最堕落的一个区域，对比起这里，祁言心所住的贫民窟都算的上井然有序了。
大家更多的把这里称呼为“老鼠洞”。
随著直播画面中的军人们一步步突进，许秩在画面见到了许多骨瘦嶙峋随意躺在路边的拾荒者，他们的神情大都带著一种荒诞的平静，冷眼看著这些几乎从未在这里出现过的军人从自己身边路过，也不会对此感到好奇，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再激起他们的欲望。
许秩在想，这些人活著与死了有什么区别？
很快，画面中的军人锁定了一间房子，将其四周都围了起来，随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踹门突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