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秩深呼吸一口气,不敢浪费时间,几乎将体内剩余的全部【灯】属性超凡能量灌注自刀身之中,随后,一刀斩出。
比以往几道金色月光更为耀眼的光刃在极近的距离直直砸在了的脸上,的双手都用来阻挡那道瞄准心口的十字刀锋,对于下一刻直接砸在脸上的这道光刃几乎没有太多防备。
轰!
剧烈的碰撞声自与光刃接触的脸部传来,本就耳朵不适的许秩在听到这道撞击声后更是产生了仿佛疲劳过度的耳鸣,这一刻,就连雷鸣似乎都隐匿了起来,大家都沉默的静待这一击的结果。
当金色光芒消散,出现在许秩眼前的,是几乎被斩断成两截的怪物脑袋,没有五官漆黑一片的头颅上有一个光滑的切口,切口深至脑后,几乎只留下一道皮勉强还让上半截脑袋没有直接从头上滑落。
巨量鲜血自这道伤口涌出,几乎是扭曲著发出惨痛的哀嚎,但即使头都快被切成两半了,依旧没有死亡。
【杯】的生命力太过顽强。
可即使再顽强,不修复这道由【灯】砍出的重伤也是不行的,但,就在调用能量试图愈合脑袋上的裂口时,一直寄生在体内缓缓偷取的能量的树枝抓住了时机,在这一刻疯狂生长。
的心脏处忽然被一根黑金色树枝戳破,那颗即使已经如此强大却依旧算得上“弱点”的心脏在这瞬间似乎察觉到危机,有一拍停止了跳动,随后,来不及将这颗胆大包天的树枝从心脏中挖出来,里面庞大的生机便被迅速吸食殆尽。
它也不怕把自己撑死!
瞬间,比之前更凄厉的哀嚎自庞大的身躯中传出,高大的身影此刻控制不住的摇晃著,任谁也能看出
现在的状态,已然跌落到了极限。
快不行了。
更茂盛的树枝自体内“破土而出”,这似乎预示著的衰败,而如今也终于不再游刃有余,甚至是急切的挥舞著两只巨大的手掌拍向许秩,誓要把这只烦人的蝼蚁彻底终结!
许秩眼下也不好受,【灯】属性几乎被消耗一空,即使如此也没能彻底杀掉,这虽然在许秩的预料之内,但体内【灯】属性不足带来的后果便是她现在眼前几乎一阵阵发黑,大量【杯】没了制衡在她体内横冲直撞,试图撺掇她的理智,毁去她的意志。
如果不是还有【蛾】作为支撑,她大概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浑身疼的她遏制不住的在微微颤抖,体内断裂的骨头与撕裂的肌肉不知几何,她的背也微微佝偻著,不似之前意气风发,就连“保持睁眼”这件事都变得十分困难,她必须集中十二分的注意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不然下一秒,她就会疲惫的直接昏过去。
许秩身影有些狼狈的躲过了几次的攻击,期间那无形的锤击又一次砸在她的身上,这一次,她眼前一黑,差点就没缓过来直接晕厥过去,而也只发出了这一击,剩下的便全是依靠身体打出的物理攻击。
也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
许秩拖著颤抖的身体看向,已然有些疯狂了,小异种在体内吸食了太多能量,此刻竟开始尝试撕裂的身体,这无疑让感觉到了痛苦,仿佛动物濒死的哀嚎不绝于耳。
许秩也抬起发黑的眼眸用力闭眼摇了摇头,随后几乎用尽全身谨慎的力气飞身而起来到的身前。
“你该死了。”
少女的身体因为过度疲惫和虚弱微微轻颤,但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无比坚定且情绪。
随后,她抬起手中的刀,小异种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疯狂长出枝丫缠绕在的身上,强硬的裹住的四肢拉开,将几乎仿佛固定在一个十字架上。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开始疯狂的挣扎,小异种的枝丫一根根断裂,眼看支撑不了多久,此时,许秩额前飘落的碎发仿佛被风吹起,又像是有谁在轻抚她的额前,帮她捋开遮挡眼睛的碎发。
她手中握著的横刀开始燃烧起无形的火焰。
那是灵魂之火。
献祭于阵法之人的全部,过去,未来,以及灵魂,皆燃烧于此刀刃之上。
于是同时还有的,是许秩身体里最后的超凡能量附著的一道超凡能力:即死。
少女抬起断裂的左手,双手紧握刀柄,充斥著血丝的双目中爆发出强烈的杀意,随后,将刀斩出!
这唯一的,能斩断一切的一刀。
“唰!”
伴随著头一次惊恐的哀嚎,是什么被切断的声音。
不是的身体,而是某种更隐晦更致命,也更触及根源的东西。
在许秩即将熄灭的【窥密之瞳】中,她看到,那道代表著大主教身份的红色阶梯,也是身为超凡者根源所在的根基,断裂了。
世界忽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充斥在她耳畔的耳鸣声。
黑红色的横刀缓缓无力的垂下,代表著的是许秩耗尽了全身力气,再也无法举起这柄沉重的刀刃。
“砰。”
宛如玻璃碎裂。
“砰!”
一声接一声,从的身体深处迸发而出,而自身却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明明只是极其细微的声音,却仿佛宣告了什么,让许秩疲惫的脸上浮现出一道微笑,刚才还仅仅是挥动手掌便能掀起飓风者,此刻已低垂头颅,再无一点反抗之力,陷入濒死之境。
她忽然想起在云城时,裂缝刚出现那个时候,一块红色的碎片从她身上被分离出来,她曾命令小异种吃掉那块碎片,如今,许秩再次看向奄奄一息的身体和碎裂的根基,发出了同一道命令:
“吃了它。”
只有小异种彻底把吃掉,许秩才能确认是死透了。
而小异种此刻虽然已经很撑了,知晓自己不能再继续吸收能量了,身体也因为强行禁锢受了不少伤,但它依旧忠实的执行了许秩的命令。
吃掉一个失去反抗能力的需要的只是时间,在空中那道通往现实世界的裂缝已经缩小了几乎大半的时候,小异种终于啃噬掉了那道碎裂的红色根基,那道立于天地间的瘦长人影终被一颗参天巨木取代。
假如许秩此刻意识还清醒,能调动出眷族的“数据界面”,她便会看到,在这一刻,小异种成功突破了50级,它跨过了那个门槛。
但现在,许秩眼前一片漆黑,她甚至已经不能视物,无法听见任何声音了。
是小异种的枝丫轻轻触碰了她,她才意识到对方已经听话的吃完了。
于是她沙哑著命令道:“带我出去。”
她看不见,也不会知道小异种此刻残破的身躯上布满了骇人的裂缝,那是强行吸收了过量的能量导致的受损,它需要时间去消化并且吸收这些能量,否则会把它撑爆的,但现在,它还需要带许秩穿越那片雷暴,离开这个陨落的世界,它没有那样的时间。
小异种一言不发,甚至连情绪都只传递了“好呀”两个字,随后便小心翼翼的伸出枝丫裹住许秩,先用黑色的斗篷裹住她,又将她包围在自己的身体中,朝著那个正在缩小的裂缝飞奔而去。
【监察者】设下的最后一道关卡对小异种而言并不是那么好通过,它没有斗篷,避不开雷电,只能生生抗下,本就破裂的身体在雷电的击打下几乎开始燃烧,破损,化作灰烬。
而被它护在身体里的许秩只接触到少许落雷,也几乎都被斗篷都化解了。
此刻的许秩几乎只剩下一丝微弱的意识,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陷入昏迷,她仅靠意志在坚持,直到发黑的眼前看到阵阵白光,似乎,她就要到达裂缝中。
她无法看见,小异种原本庞大的身躯在雷电的击打与灼烧中,已经大部分化作灰烬,仅剩下护著她的那一点还勉强坚持著,但也正在龟裂,它已然拼尽全力。
在小异种带著许秩跨越前往真实的“大门”的瞬间,作为这个世界唯一的幸存者,一道无形的印记落入她的体内,那是这个正在消失的世界最后的馈赠。
几只无形的灰色飞蛾被托起,承载了这个世界未曾彻底消散的,忠于许秩的灵魂,跟随在她的身后穿越雷暴,前往真实的世界。
许秩眼前白光闪烁,随后雷鸣消散,四周陷入寂静之中,而她也终于坚持不住,彻底昏了过去。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她知道,她没有辜负任何人的期待,包括她自己的,她成功跨过了那道门。
写了很久,然后本来就打算今天写完,写著写著发现字数停不下来,干脆就没停,写完再一起发了。
到这章,应该算是【第一卷结束】了!
一个阶段结束了,但没有彻底结束。
本来这章标题想叫做【来自新世界】,但好像有点不符合,就算了!但是我还蛮喜欢【来自新世界】这本书的。
第202章 221新生
第202章新生
阴雨天。
无数冰冷的细雨自天空坠落,四周的一切连同著空气都湿漉漉的。
这里是城市里少有的较为寂静并且人烟稀少的地方:垃圾场。
冰冷的探照灯时不时扫过堆积如山的一座座垃圾堆,远处红色的警示霓虹灯告诫著各位拾荒者哪怕这里只有垃圾,也并非安全之地。
但即使如此,依旧阻挡不了部分贫民窟的拾荒者趁夜色掩护来到这里寻找些许可用之物。
许秩是被冻醒的,刚刚醒来时,她的大脑还一片混沌,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觉得很冷,很困,全身都很痛,尤其是大脑更是宛如浆糊般混乱。
冰冷的雨点打在她身上未能掀起半点波澜,她只能感受到自己本就奄奄一息的生命正在缓慢流逝著,如果不想办法离开这里避雨,让身体稍微暖和起来,她说不定会被这一场阴雨带走生命。
可,即使大脑在催促她赶紧离开这里,动起来,但实际上,许秩连睁开眼皮这件事都有些办不到。
身体沉重,虚弱,四肢仿佛不是自己的,尝试勾动手指却根本感受不到“手”在哪,费尽全力试图睁开眼睛却只是让眼皮轻微颤了颤。
大脑一片混沌,连思考都变成了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刚苏醒不过半分钟,她便感觉自己似乎又要再次晕厥过去。
只是,如果就这样晕倒在这里的话会死的吧?
一阵心慌传来,躺在垃圾堆上的许秩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慌乱,强烈的疲惫让她想要就这样顺从的睡过去,但内心深处浮现的求生欲却在拉扯著她,让她不愿顺从自己怠惰的想法放弃挣扎。
就在许秩为此感到痛苦之时,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这道在平日可谓极其细微的声音听在许秩的耳中却仿佛惊雷,让她的眼睫忽然微微颤动,意识到自己身旁可能有什么东西,或者.人。
虽然大脑混沌,什么也记不起来,但许秩却还是下意识的努力睁开眼睛。
于是在一片混沌中,她颤抖著睫毛用尽全力,微微睁开双眼,随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从垃圾堆上盘上来,她手中似乎拿著一个袋子,在见到垃圾堆上有个人时,动作变得僵硬。
是个女人。
看不清面容,许秩的眼睛好似被一层迷雾笼罩,又像是深度近视。
睁开眼睛这个动作似乎耗费了她太多力气,没能再坚持几秒,许秩便控制不住的合上眼皮,意识再度沉入深渊。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她似乎看到那个女人犹豫了一会,还是朝著她靠近了一点。
她想做什么?
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许秩已然再度陷入昏迷。
第三垃圾场内,一名成年女性稍显费力的背起昏迷中的少女,由于少女陷入昏迷中不能自己著力,她的力气也不算大,所以还用几根绳子绑住少女的身体拴在自己身上,避免下雨路滑不小心踉跄了将少女摔在地上。
她手边的袋子里还空无一物,显示著她今晚除了在垃圾堆里见到一个奄奄一息的少女外便一无所获了。
毕竟她也才刚刚出门,只有这样下雨的夜晚,其他人才会不愿意来,而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也能有所收获。
只是今晚不行了。
女人有些费力的背著少女一步步避开探照灯朝著垃圾场外走去。
第三垃圾场非常大,除了平原区的垃圾会倾倒在这里,一部分下层的垃圾也会倒在这里,所以第三垃圾场在拾荒者群体里很受欢迎。
哪怕是这样的阴雨天,已经算是人烟相对稀少的一晚,依旧能在离开时看到零零星星正在走进来的拾荒者。
她来的很早,就是为了避免跟之后的拾荒者们起冲突,毕竟她打不过他们。
而这些拾荒者的神情皆是冷漠防备,在看到女人手中乾瘪的袋子确定她压根没捡到什么时,也没人上前为难她。
在无利可图的时候,谁都不想没事给自己找事。
大家默不作声的擦肩而过,垃圾场地面积累的水洼倒映出他们如出一辙的冷漠又警惕的神情,作为城市下水道里的老鼠,靠著啃噬城市里产生的垃圾为食艰难生存著,他们每日都在警惕灾难会不会突然降临到自己头上。
离开垃圾场,女人悄然松了口气,她紧了紧拖著许秩的绳子,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说是家,其实只是在工业区外围一片废弃空地上搭建的“贫民窟”,她在其中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
那是一间由木板、塑料,砖瓦以及水泥拼接而成的狭窄房子,不足三十平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房门大概是这个“家”最坚固的存在,毕竟她是独居,虽然有邻居帮衬,但还是得注意一些。
女人打开房门将许秩背了进去,因为下著雨,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的房顶正在漏雨,她在出门之前将桶放在漏雨的位置,如今已经接了小半桶水了。
潮湿的泥土气味,廉价又不合适仿佛随处捡来的家具,既不保温也不隔音的墙壁,都在说明这个“家”实在不能算什么“安全的庇护所”。
但即使如此,家中却相当整洁,家具虽看得出不是配套的,但颜色大致相同,几盆花草放在窗边作为点缀,破旧却乾净的墙壁和家具,整洁的桌面,没有一丝异味的房间都足以说明,哪怕条件有限,她依旧在用心经营这个家。
昼夜不休的工业区即使深夜依旧在发出轰隆隆的噪音,但住在这里的人们早已习惯这些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