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并不是不守时，而是他故意晚到，给人一种别人需要等他的感觉，以此来营造一种凌驾和俯视的态度。
谈判的时候会让别人不自觉的落了下风。
又等了好几分钟。
这经理才姗姗来迟，带着几个下属和他的助理。
一进门就将呵呵笑道：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有点别的事情耽误了。恕罪恕罪。”
嘴上说着恕罪，但是却没有什么诚意，
牛云看到他的这张脸就觉得讨厌。
来人身材五短，鹰钩鼻子薄片嘴，一双眼睛细长的跟柳叶喇开的一样，笑起来带着一股戏谑他人的味道。
仿佛他是料事如神，运筹帷幄的卧龙先生一样。
他的手上戴着佛珠，胸前戴着挂坠，穿着也很是讲究。
还是一个非常迷信的人。
只不过笑了几声之后，脸上的表情就不那么自然了。
因为他注意到，正东边的一把椅子上面，坐着牛云。
他上次可是特地跟牛云提过，说他吃饭只坐正东边的那一把椅子，因为寓意好。
不管是不是他请客，他都要坐东边。
牛云则是笑呵呵的看着他。
“陈经理，坐吧。”
说着话，牛云还往正西方向的座位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经理嘴角扯了一下，眼睛看了看牛云，大概看了有两三秒，这才皮笑肉不笑的坐到了东北边的一个位置上。
“呵呵，我还是离着牛经理近一点吧。”
牛云也不动声色。
两人你来我往，气氛不能算是剑拔弩张，但是却也多少有些不太自然。
不过谈判桌上，这一类的气氛非常常见，倒也不算是什么新鲜。
只是跟着牛云的这几个下属都是面面相觑。
他们跟着牛云吃饭也有几次了，牛云哪一次都能让气氛变得比较融洽，很少有这种情况。
假意寒暄了几句，饭菜就已经上来了。
还没开吃，陈经理就主动问道：
“牛经理这次吃饭什么由头啊？”
“，就是我们集团订水的事情，我刚接这一摊儿，很多事还不太清楚。”
牛云笑道。
陈经理用手指弹了弹自己的衣领，把嘴一撇，不阴不阳的说道：
“唉，我刚进职场第一天，我师父就教我，有些位子，不该你坐，就踏马别瞎坐。
弄不好哇，就得翻船！”
他这话似乎是冲自己的助理的方向说的，但是意有所指，在场之人都能听得出来。
只不过他的下属早就习惯了，陈经理一直都是这样说话的。
此时正有一个服务生走过来上菜。
陈经理顿时瞪了他一眼，怒斥道：
“站住，这菜谁要的？我对水产品过敏你不知道吗？
你脑子让驴踢了？没眼力见也就算了，连智商都没有吗？”
这服务生被骂的一愣一愣的，尼玛有病吧！你对水产品过敏你来水产酒店？
牛云心中暗笑，上一次看你吃的可踏马香着呢。
这摆明是指桑骂槐，对牛云占了他位置的事情怀恨在心。
骂完了服务生，陈经理这才转向牛云笑道：
“对了，牛经理，上一次咱们对接的那些水啊，我可能要加一点价格了。”
如果是放在两天前，牛云恐怕得当场气得冒烟。
“虽然咱们还没签合同，但是突然变价格这不好吧。”
牛云佯装微怒的说道。
“呵呵，那也没办法，最近铁六院那边的驻军紧急要一批水。
我虽然一直推辞，但是人家给的价格比你们高啊，我也不想这么势利，但是毕竟效益摆在面前嘛。”
陈经理胸有成竹的夹起了一筷子刚才他喊着过敏的鱼肉放进了嘴里，细细的品尝了起来。
“给你加这个价，我突然加账，上面要问责我。
我要是不给你加，这个月没有水，那这责任我更担不起！”
牛云有些无奈的抱怨道。
陈经理则是哈哈一笑，一摊手道：
“这问题我还真没想到，实在是不好意思啊牛经理。”
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都是“我本来就是要这样整你”的得意。
“看起来，陈经理是真拿我牛云不当人呐！”
牛云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他承认自己一开始是想稍微搓搓这陈经理的锐气，然后好好跟对方说，先少用一点水，慢慢过渡。
但是对方是根本就没把自己当人。所以也不用太客气了。
听到牛云说出这种有点过了的话，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陈经理也是脸色一滞，看了一眼牛云干笑道：
“这可不敢。只要牛经理明白自己……”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牛云就继续道：
“既然是铁六院要，那我牛云可得高风亮节，不能跟前线战士抢水喝啊。”
说着话，牛云已经站了起来。
嗯？
陈经理顿时眉头大皱。
他踏马哪有什么铁六院突然来的订单，完全是编出来的，就是为了让牛云难做。
整他一顿，只要他给自己赔礼道歉，摆正自己的位置，自己还可以饶了他。
“牛经理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水爱卖给谁卖给谁，千能集团不用了。”
牛云笑道。
他原本就看不上这个货，现在付君临他们的水厂，又有产量，还便宜，而且价格还比万事要低得多！
这样重要的一大笔业绩自己干成了，那就彻底在千能集团坐稳了。
何必还要受这货的鸟气？
哗啦一下，陈经理猛地站起，腿将凳子推出老远。
千能集团是他们的用水大户，他是打死都没想到牛云敢说不用他们的水。
他就是因为负责对接千能才爬上今天的位置的，他现在负责的这个区域，千能占据他几乎七八成的业绩！
可以说他是指着千能集团才能吃上饭。
不用他的水，千能集团喝什么，用什么？这牛云疯了不成？
“千能集团不用了？你能代表的了千能集团吗！”
陈经理顿时急道。
一句千能不用了，那就是每个月几万箱纯净水和数十上百吨的次级水滞销！
牛云则是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径直带着几个下属朝外面走去。
临出门还清晰的留下了两个字。
“傻比……”
298，人间到处假欢喜
飞云城。
一处平民窟蜂巢房。
破败逼仄的小巷里，杂物胡乱堆放着，酸臭的味道弥漫四周。
而且往上看去，蜂巢口外面还胡乱搭着许多的架子，晒衣服晒被子的。
走路必须看着头顶，风大的时候，高空坠物是常事。
哗啦，三层的一个小破门被推开。
一头短发，穿着休闲装的简红颜走了进来。
嘴里嚼着口香糖，手中则是拎着一个小袋子。
随手将袋子放在一旁，摘下自己的小背包挂在墙上，朝床上看去。
“回来了？”
床上，一个呆坐在床边的中年妇女微笑着问道，手中拄一根拐棍，眼球发白，双眼没有焦距。
显然是个瞎子。
在她身前不远，一个红色的铁盆里面，屎尿齐聚，还有一部分落到了地上。
“嗯，回来了。”
简红颜撸起袖子，先是上前熟练的把地上的屎尿全都清理到了便盆里面，随后一手端起便盆，一边开门顺着梯子又爬了下去，走到了味道冲天的公厕里面才倒掉。
也没法清洗，随手抓了一把路边的土撒在里面，用脚蹭干净。
然后在道边的石块上磕了磕。
发出铛铛铛的几声巨响，把里面的土磕干净，这就算是清理便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