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眼睛一转,看著走在旁边的洛特这么说。
洛特平时毫无反应,今天难得闭眼缓缓点头。这个意思是「不要紧」,露娜满意地冷笑一声,继续走在贫民窟街上。
露娜一头亮丽银发,长得端庄又有气质,正常来说居民会警告她走错地方,甚至一群粗人直接攻击漂亮女孩也不足为奇。
但是没有人来警告露娜,露娜走过粗人面前,也没有受到任何攻击,甚至还有人脸色大变远离露娜。
并不是因为露娜身边有洛特,而是露娜的眼神冰冷又凶狠,大家一看就知道杀过很多人。
来栖用管理员权限,消除了露娜身上的罪犯烙印,因为露娜以前的据点在贫民窟,杀过不少人,跟那群粗人一样都是罪犯。
露娜长相漂亮,平时表现又天真,很难想像这么凶狠。洛特盯著走在旁边的露娜一阵子,难得轻轻叹口气。
「嗯……?啊,小鬼!」
一个人有了年纪,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就会有眼光判断对方该不该靠近。此时有个小男孩,身披脏的破布,还不清楚露娜很危险,慌慌张张地跟露娜擦身而过,还撞了她一下肩膀。
露娜当然不会放过小男孩,她的角色是盗贼,速度超快,一眨眼就移动到逃跑的男孩眼前,抓住男孩的肩膀不放。
「咿……?」
男孩肩膀被抓住,应该没想到露娜这么小个头竟然功夫高强,吓得脸色大变。但是一看露娜凶狠的眼神,就知道这人有多危险。
「你要扒我钱包,结果刚才偷的其他钱包都被我扒走,那有什么意思?我是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啦。」
露娜说了张开手掌,两三个乾净的钱包掉在地上,男孩看了那些钱包立刻在身上东摸西找,急得说:「咦?没有了?」
「听好,下手的时候要选对象,要是随便找个人下手……迟早会死喔!你只成功一次就得意忘形……别想得太美啦。」
露娜弹了一下男孩的额头,男孩目瞪口呆。男孩以为露娜会气得杀他,或者狠狠修理他一顿,结果却对他开课教授扒窃心得。
「就算只是偷东西,被逮捕也会烙上罪犯烙印,跟那些杀人犯受一样的待遇……很浪费好吗?想要偷得保险,就不能光看外表,要看内在。至少不要挑我这种隐藏能力值视窗的家伙,这种人通常都很强……一不小心会死喔!」
「知、知道。」
「要挑一定是挑会显示能力值视窗的人。如果是村民,本领通常不会太强。村民特地开放能力值视窗,等于昭告天下,我笨到被偷了也不会发现这样。看准了再动手啊。」
露娜丢下这些话,抢回被男孩偷走的钱包就离开。
当时露娜的表情并不凶悍,而是像平常扮演的好姊姊,所以洛特看了这经过显得满意。
「是说,村民也有例外的啦。」
露娜突然想起最近碰到的惊天村民,不禁苦笑。
露娜曾经杀过许多人,不对男孩动手可说是大发慈悲,因为她想到男孩跟自己都在这里长大,往后肯定要过苦日子。
露娜经历过一样的日子,知道男孩往后的生活会有多辛苦。男孩必须每天赌命奋斗,别无选择。必须每天奋斗,才能挣到活过一天的钱财。
如果这里的人有很强的角色,总有一天能脱离苦海。但如果只是个没用的村民角色,要逃脱可是难如登天。
既无法打倒魔物获得金钱,也没有东西可以拿去卖钱,要出去张罗货品又太危险,也没有钱请保镖。想工作,市区的人不会聘请贫民窟的贫民,因为贫民脏、没教养,几乎什么工作都做不来。
也有些工作不拘贫民窟人的身分,但是数量很少,大多贫民只能像那样当小偷扒手。
有些人下定决心外出猎魔物,但就算是有好角色的人,也不太可能活著回来。基本上要升到一定等级,找队友一起打,碰到生死关头才有人帮忙救回一条命。可惜贫民窟的人没有钱聘队友。
所以贫民被迫单独用等级1打魔物。即使是升级之后会大有成长的角色,等级1跟村民也差不了多少,因此通常会丧命。
贫民之间也不团结,同住贫民窟却不会互相帮忙,即使有人幸运变强了,也不会回头帮助同乡,更不会留在贫民窟。
「喔……动手了啦,好怀念的光景啊。」
两人碰巧经过贫民窟里一条特别暗的暗巷,看到一群人包围一个感觉有点钱的行脚商,正在暴力抢钱。商人应该是被掳来的。
贫民窟里几乎没有人不犯罪,除了环境恶劣,教养也不好,这样的环境会逐渐腐蚀人心。
无情无义,自私自利,认为暴力跟权力就是一切。
就算累积一定实力离开贫民窟,还是有不少人会犯罪,因为大家都尝过靠暴力抢夺财物的滋味。如果有人要抢夺他们,或者对他们见死不救,他们也不讲任何道德,会毫不留情地杀掉。
这里真是个摧残人心的沉沦之地。
「别想去帮忙啊,会惹上麻烦喔。那种集团行动的家伙有仇必报,超烦的。所以这里的规矩就是少管闲事……懂吗?」
洛特本来想出手救人,露娜马上瞪他一眼拦下。
两人就这样直接路过,继续在贫民窟里行走。
「就算跟魔族和好,这里还是一样惨啊。对这里的人来说,敌方不是魔族而是人类啊……这也没办法。」
露娜想起过去骗过也杀过那么多人,露出狰狞的笑容。露娜很清楚,这里没有安息之地。
「到了……果然不在。」
露娜抵达目的地,是一间腐朽木板搭成的破烂小屋,小屋里脏兮兮,虫子爬来爬去。
「那个你啊……知道住这里的人去哪里了吗?」
碰巧有一对小兄妹,披著破布,互相靠著坐在附近地上。露娜就问他们。
兄妹一时还吓得面面相觑,然后连忙摇头。
「本来有两个人……但是不见很久了。」
「有两个啊……」
露娜听了之后嘀咕一声,掏出一个袋子,里面装满路上经过市区买来的肉乾跟水果,就丢给小兄妹。小兄妹畏畏缩缩,拿起袋子,看到里面装满吃的就瞪大眼睛,开始狼吞虎咽。
「里面还有点钱,拿去活命吧。」
小兄妹突然拿了好处,边吃边糊涂地看著露娜,露娜轻轻摸了两人的头,露出和蔼的笑容。
「你们两个别死喔!努力多撑一阵子……就快要解脱了。」
露娜说了就离开那里,前往在市区订的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