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佳劈了啪啦敲了一阵代码，听见声音回头，才发现身后站了三个人。
沙展？
好特别的姓氏，似乎在哪里听说过，但罗佳一时半会儿并没有想起来。
“我叫罗佳，东海大学计算机系大一...”罗佳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沙展和他的两个学生全都愣住了，眼神里明显带着困惑。
东海大学他们是知道的，沪都大学很多，东海大学一直排名前列，倒着排的话。
至于罗佳的导师，他哪有什么导师，就是个刚毕业没几天的年轻辅导员罢了，沙展根本没听说过，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号人物。
“你是东海大学的学生？”
沙展皱眉，心说“他怎么会是东海大学，那种不入流的学校？莫不是因为偏科，所以虽然他的专业能力很强，高考成绩却不如人意？”
这时候罗佳才发现，沙展的年纪其实并不老，约莫四十岁左右，正是年富力强，只不过他有点少白头，刚到中年头发已经白了百分之八十，很容易被别人当成老头子。
“是这样的。”沙展笑了笑，十分大方说道：“刚才我看到你写的代码，似乎你对数据库权重的定义，和行业目前的常规做法有很大的不同，所以才贸然打扰你。”
罗佳其实早就发现了，显示沙展在自己身后看了半天，后来他的学生也过来看，看完了还互相讨论。
罗佳看他们三个人充满好奇的样子，说话也蛮客气，于是就以自己目前正在写的程序作为蓝本，稍稍向他们解释了一下，数据库高级权重定义的原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夸张的技术，数据库就像湖泊，湖泊里有很多种生物，每种生物的重要性并不一样，罗佳做的就是给数据库分级，然后按照等级，定义不同的权重。
当然了，这里面包含初级人工智能技术，关于人工智能的部分，罗佳是不会讲的，顶多讲讲原理和思路。
沙展等人听了罗佳的介绍，均表示震惊。
就算放下技术因素不提，罗佳的思路遵循星外文明多元法则，从几个方面，对数据库进行复合型高级权重定义，就好像蜘蛛编网，写代码的时候比较麻烦，但真正用起来，效率可以极大提高。
“这样一来，虽然写程序的人会比较麻烦，但用到这个数据库的客户，可以在第一时间，用最快的速度，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李默然眼睛一亮说道。
罗佳点了点头，“就是这样，我正在给一个服务型网站写后台搜索程序，为了提高搜索效率，必须定义多个交叉型搜索库，这么搞真的蛮累，希望使用这套程序的用户们能够喜欢吧，否则真是得不偿失啊。”
话夹子一打开，渐渐有收不住的趋势，从数据库中的权重，又聊到关键词模糊化排序，最后是对数据库过度膨胀的压缩处理。
沙展和罗佳聊的很开心，渐渐的，他已经忘记了罗佳的年龄，把他当成自己同事一类的人物，几次脱口而出，称他为罗兄。
而沙展的学生李默然，从始至终都在旁观，目光越来越灼热。
老师在学界什么地位，李默然当然清楚，他对罗佳的结论只有两个字，恐怖！
能够让老师真心折服的存在可不多，眼下这年轻人的前途，恐怕无可限量，毕竟，他才十九岁啊。
罗佳有点不好意思，“我其实水平真的有限，而且也没干什么，你们不用这么惊讶吧。”
对罗佳来说，他的确没干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他拥有一个宇宙级文明，所有的知识和数据。
目前这个阶段，罗佳还在学习和消化新知识，并不是知识存储在他的大脑里就算完，罗佳也要融会贯通。
而且，他的耳朵里一直滴滴答答响个不停，数据传输还远没有结束。
那个宇宙文明的知识积累实在太多了，也不知多久才能传输完毕，想要全面掌握文明传承，罗佳还差了很远。
“罗老师，虽然我们做学问的人不能过于骄傲，但也不要妄自菲薄嘛。”
“你现在的水准，完全可以位列专业领域最顶级，这个把握我还是有的，绝没有捧杀你的意思。”
纳尼！？
罗佳又是一惊，沙展已经不叫他罗兄了，改称罗老师，恐怕是把罗佳当做学术大牛来对待了吧。
“今天真是大开眼界。”沙展兴奋的说，“可惜火车已经到了姑苏，不久就要抵达终点，否则要是还有时间，我一定要和罗老师仔细聊聊，你对人工智能领域的想法。”
“不知道罗老师什么时候有时间，能来复旦大学做客，我把同行和学生们全都找来，大家好好交流交流？”
罗佳连忙摆手。
心想，原来你们是复旦大学的啊，那可是一所蛮厉害的学校。
不过交流还是算了吧，我现在很忙，忙着创业赚钱呢，再说，我学的东西和你们学的，恐怕也不太一样吧。
“抱歉，课程比较忙，最近恐怕都抽不出时间。”罗佳说。
“如果不方便来复旦，我们也可以去东海大学找你啊，无论如何，咱们一定要留个联系方式。”
沙展仿佛抓到了宝贝，死活不肯撒手。
老师越是热切，他的学生叶蓓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同样都是年轻人，这差距也太大了，老师现在这状态，简直在求着罗佳和他套近乎，实在很没有面子。
眼珠一转，叶蓓来了主意。
“老师，最近您不是有一个人工智能领域的大项目吗，罗佳同学那么厉害，说不定能帮上忙，如果成功的话，那可是几千万的研究奖励呢。”
“有奖励？几千万？”
罗佳耳朵当即竖了起来，别的他没听清，但有几千万回报这件事，罗佳可是听的一字不漏。
他现在虽然依靠天空之眼赚了点钱，但相比星辰大海的伟大梦想，那点钱实在不够看。
“对，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沙展猛地一拍脑门，打开笔记本，给罗佳看一个项目说明，“就是这个项目啦，华为公司委托我们实验室搞的，要是能够成功的话，他们愿意支付一大笔研发费用。”
第14章 单身狗和黑客大赛
罗佳看过项目说明，微微皱眉，“华为想要一个智能手机助理？”
沙展连连点头，眼神中露出期盼的神色，“不错，安卓系统和苹果系统最大的差距，就在于软件效率，从硬件来说，安卓手机虽然运行速度略慢，但性能已经快追上来了。”
“唯独软件方面还是大大的不及，你也知道，国内现在这环境，流氓软件横行，拼命往客户手机里塞广告，甚至劫持浏览器，导致安卓机运行速度越来越慢。”
“然而安卓的竞争对手苹果，由于采用封闭系统，用过的人都说，苹果手机如丝般顺滑，哪怕用四五年也不怎么卡。”
“所以华为公司希望搞一个程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手机助手，而是真正智能化的高效管理软件，把安卓系统的运行效率提高一些。”
罗佳思考了几分钟，“要解决流氓软件和安卓碎片化的问题，难度不低，需要从底层系统开始，做一个动筋骨的大手术。”
“这就好比病毒，重要的不是杀死病毒，真正的病毒很难杀死，它们拥有疯狂的自我繁殖能力，我们需要做的，是改变环境，让病毒失去寄生体...”
老话说的好，思路决定出路，罗佳接受了星外文明的知识，所以他的想法从一开始，就和沙展有着巨大不同。
沙展和所有传统学者想的一样，把流氓软件强行管理起来，不让他们肆意妄为。
而罗佳的想法，是从根本上消除流氓软件生存的土壤。
两相对比，高下立辨。
罗佳的思路简直太霸道了！
管你是好的软件，还是坏的软件，全他妈给我趴下，只有我让你站起来的时候，你才能站起来。
这完全是不给流氓软件活路啊！
如果真被罗佳搞成了，不仅安卓碎片化的问题将得到彻底解决，全世界所有依靠流氓软件赚钱的公司，一个不剩，都要完蛋。
沙展的眼睛越来越亮，激动的几乎手舞足蹈。
李默然则对罗佳佩服的五体投地，他跟了沙展导师整整三年，而眼下这个年轻人，不说技术，单是思考问题的方式，绝对远超自己导师。
如果不是罗佳才刚上大一，李默然甚至有改换门庭，投身罗佳门下的冲动。
叶蓓本来想难为一下罗佳，让他出丑，好找回一点面子。
然而现在，叶蓓忽然发现，自己非但没难为住罗佳，师兄和老师都是一副震惊到极点的表情，下一步，他们恐怕就要烧三炷香，桃园结拜了吧？
“不过，他解决问题的方式，还蛮帅气呢。”叶蓓悄悄的想。
“想法够霸道！”
罗佳说完自己的思路，沙展兴奋的说，“罗老师，你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从来没有想过，还可以这样解决问题。”
“不过，安卓虽然开源，但作为目前世界上最复杂的操作系统之一，对安卓底层动刀子，应该不容易实现吧。”
“其实也可以不动。”罗佳淡淡的说，“在安卓的基础上，再搞一个虚拟系统，也就是诱饵系统。”
“流氓软件以为自己绑定了系统，但他们根本不知道，绑定的只是诱饵，而诱饵完全在我们控制下，这就好比孙猴子以为自己跑到了天边，其实还在如来佛的手心里。”
沙展猛地一怔，半晌无语。
罗佳的思路颠覆传统，属于一种他从来没见过的野路子。
这种野路子简单粗暴，但却十分有效。
沙展无法理解，到底罗佳是受了怎样的教育，才会想出这种，完全不给别人活路的解决方式。
“可怜那些搞流氓软件的做什么？”罗佳不以为然的说，“那群无良的家伙，就让他们全都去死好了。”
“不过嘛，思路虽然有，但实现并不容易，再给我些时间吧，我要通盘考虑一遍，做一件事情之前，我习惯先想清楚。”
沙展连连点头，“这是极好的习惯，罗老师严谨治学，沙某佩服之至。”
“您别逗了，我还不到十九岁，刚读大一，治的哪门子学啊，倒是辅导员和我关系不太好，他经常治我是真的。”
“反正我年纪小，读书少，要是哪里做的不好，各位前辈多担待着点。”罗佳笑盈盈，又开始说些不着四六的烂话，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习惯是怎么养成的。
沙展很无语，这话明明是谦虚，但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你要是读书少，我岂不白活了四十三年？”沙展心说。
当下，他们留了微信和电话，约定等罗佳想清楚，如何打造这个划时代的手机助理，然后约相关领域的专家和华为公司的人，大家聚一聚。
“罗老师，你这个想法已经远远超出了华为公司的要求，是不是我和他们谈一谈，让他们把研发费用再提高一些？”
下火车的时候，沙展忽然说。
罗佳耸耸肩，“没必要求着他们给钱吧，这里面有他们说话的权利吗？需求决定市场，手机助理不出则以，一旦出来，他们就是把钱送给我，我还不一定收呢。”
我去！
这才是大牛啊！
真他妈的凶残！
沙展师徒三人被震撼的里嫩外焦，眼前高高瘦瘦的年轻人，在他们心目中形象顿时高大了起来。
......
回学校的地铁上，罗佳拿手机搜索，发现沙展还真是个牛人。
哈佛大学最高奖学金获得者，终身教授，计算机学院副院长，曾发表顶级学术论文二十七篇，其中十九篇一作。
前年刚刚被复旦大学聘请，回国担任计算机科学技术学院院长，并成立全球顶尖人工智能实验室。
罗佳之所以没有拒绝和沙展合作，是有通盘考虑的。
智能化手机助理是一个大项目，如果告诉别人，这么一个大项目，竟然是罗佳独立完成的，傻子都会起疑心。
罗佳曾在一部网络小说里看过，主角牛气冲天，独自写出了比Windows还厉害的操作系统，当时就笑尿了。
一套操作系统，几千万，乃至上亿行代码，竟然独立完成，这样的主角，不被国家暴力部门抓起来研究才怪。
比较合适的做法，是让沙展这批人完成相对简单的工作，核心模块罗佳自己写。
这样一来，虽然难免要分给沙展他们一部分钱，但确保了己的安全。
再说，人活在世界上，有朋友绝不是坏事，何况沙展这种大牛级别的朋友，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能帮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