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和爸睡了吗？”罗佳担心家里，回宿舍路上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还没呢，你小姑刚走，她们两口子打算买咱们的房子，帮咱们还债。”
“不是吧，小姑家要是真有心帮忙，直接借钱不就好了，我看是想趁机占便宜吧？”
“别瞎说，那毕竟是你小姑，再说了，房子卖给谁不是卖，卖给你小姑的话，怎么也是自家人。”
“妈，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小姑人是不错，这不是还有小姑夫嘛，他那个人猴精猴精的，早年小姑夫在公交公司当会计，出的那档子事，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要不是老爸帮他摆平，他早就进监狱蹲着了，他现在想买咱们家的房子，肯定是打算趁机敲一笔。”
“你这孩子怎么没大没小，过去是过去，你小姑夫现在已经改了，家里急着用钱，你小姑夫愿意一次性把房钱付清，已经是帮咱们了，如今行情不好，中介公司的人说，现在房子难卖，弄不好，要拖上个一年半载的，债主都堵家门了，咱们可等不了那么久。”
哎~
罗佳深深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这么说，你和爸已经决定把房子卖给小姑夫喽？”
“差不多吧。”
“还有的商量吗？”
“怎么商量？钱又不能凭空变出来，再说，咱们家小事我做主，大事一概你爸说了算，爷爷奶奶死的早，从小你爸就疼你小姑，这你是知道的。”
“明白了。”罗佳感到沮丧，“其实我也心疼小姑，嫁了那么个不着四六的男人，电话里说不清楚，这样吧，我买明天一早的火车票，中午就能到家，你先稳着我爸一点，一切等我回家再说。”
“好好的上着学，回家来做什么？”
“想你们了，回家看看还不成吗？”
“那你路上可要注意安全啊，我明天一早就去市场买菜，做你最喜欢的孜然羊排吃。”
“老妈啊老妈，所以说，您这个人一辈子就口是心非，明明想让我回家，却说什么学习重要，明知道把房子卖给小姑夫肯定吃亏，却不愿意驳她们的面子，我已经是成年人了，这次您就听我的吧，我回去之前，千万不要让我爸签协议。”
挂断电话，罗佳直接买了明天一早回家的高铁票。
第9章 百万大单！
松江大学城地处偏僻，交通不便。
一大清早，罗佳便乘坐地铁，赶往虹桥火车站，好不容易才坐上回家的列车，他家在在彭城，高铁需要约莫三个小时。
和谐号刚驶离沪都，罗佳又收到智能小秘书的信息，似乎杨寿亭给罗佳带来了好运气，又有新的客户咨询广告事宜，而且这次是条大鱼，一家国内知名的游戏公司。
“大噶吼，我系古天乐，我系渣渣辉...”
一瞬间，罗佳满脑袋都是那个疯狂的网游广告，如今这年头，要说在互联网上砸钱，谁能砸过这些游戏公司？
游戏运营商是绝对的暴利行业，一款你都没怎么听说过的手游，每年营收很可能就有几千万人民币，没办法，谁让华夏国向来人傻钱多呢。
“我去，这可是大客户啊。”罗佳嘟囔。
他环顾四周，车厢里人很多，大家都很安静，在这种环境下打电话谈生意，很有装逼的嫌疑。
于是罗佳站起身，向靠走廊的大叔露出笑脸，“麻烦您让一下，我去趟洗手间。”
大叔没说话，将油腻的肚子向后收了收。
罗佳挤到走廊，而后快速来到洗手间门外，小牌子上显示出‘有人’二字，他只好继续向前，去到下一节车厢连接处，打开门，把自己关在厕所里，按照对方留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滴了几声后，被接通了，那头是个听起来蛮干练的女声。
“星展创游宣传部，哪位来电？”
“您好，我是天空之眼的创始人，我姓罗，之前您和我的秘书联系过。”
“哦，原来是罗总啊。”
“不敢当，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姓徐，徐长歌，是公司宣传部长。”
“徐部长好，不知您找我有什么指教？”
“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公司希望在您的网站投放一批广告，所以派我和贵公司接洽一下。”
罗佳笑了起来，徐长歌说话的方式和语气，完全不同于开狗场的小杨老板，一看就是经常参加商业谈判的高手。
所以罗佳的思维也开始高速运转，“我注意到您的用词，一批广告，看来贵公司是要搞个大手笔呢。”
“罗总听的倒仔细，不错，作为一家互联网公司，我们和传统企业不一样，广告高密度投放，信息反复轰炸，是我们一向的战略，您的网站目前很火，但我注意到，天空之眼还没有任何广告客户。”
罗佳心说，“好一个咄咄逼人的架势，你这是想压价吧，什么叫没有任何广告客户，搞的好像你什么都清楚似得，别瞧不起人，哥昨晚刚接了一笔大单好不好。”
罗佳不卑不亢说道：“徐部长应该很清楚，流量对一家互联网公司意味着什么，天空之眼四月一日上线，今天是四月八日，日均访问量从最初的两千七百，到如今的一百六十五万，七天攀升了六百倍，而这，仅仅是开始。”
徐长歌愣了一下，商业谈判这种事情，有时候比的就是底气，姓罗的听声音蛮年轻，但底气却很足，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不知道你们现在有没有广告方面的规划？”
罗佳笑了笑，“我们将出售顶置，两侧，底部，合计四个广告位，主界面加上各个分页面，可以打包，也可以单独出售。”
电话那头传来徐长歌不满的声音，“太老套了，我们希望获得强行弹窗页面，也就是说，任何一个客户登陆你们的网站，就会从屏幕底部强行弹出广告窗，推广我们最新款的手游。”
罗佳皱眉，“这样会引起客户反感的，徐部长如果经常上网的话，就会发现，那些你不想看，网站却非要让你看的内容，是所有客户最无法接受的广告方式。”
“我当然反感强行弹窗广告，但我们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你想看要看，不想看也要看，是否看广告不能由着客户，而是由我们决定，另外，弹窗广告要带有诱导性，当客户点击关闭的时候，广告不仅无法关闭，还会将客户劫持到我们的游戏主页。”
罗佳抓了抓脑袋，“哎，虽然大家都是互联网公司，但我们和贵公司，理念上恐怕有很大差距呢。”
“你的意思是？”徐长歌问。
“抱歉，这样的广告我们不接。”
“为什么？难道给你们送钱也不要？”
“不为什么。”罗佳说，“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做人还是做事，都要有底线，这就好比你很饿，你看到一块掉在地上的面包，虽然不那么雅观，但捡起来剥掉外皮，也勉强能填饱肚子。”
“但要是这块面包掉在一坨屎上，你还捡起来吃，那样你自己也会瞧不起自己的。”
“算了，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徐部长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罢，罗佳直接挂断了电话。
......
“该死！该死！该死！”
高层写字楼的一间办公室里，三十几岁，穿着职业套装，一脸尖酸刻薄的中年女人，用力砸着大班台。
“该死的家伙，他这辈子休想从我手里拿走一分钱广告订单！”徐长歌咆哮，罗佳的固执，让她气不打一出来。
忽然~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徐长歌急忙整理衬衣和头发，站起身，对来人露出谄媚的笑容，“张总，您找我？”
中年男人没进门，站在门口说，“小徐，和天空之眼接触的怎么样了？”
“刚刚联系过。”徐长歌皱眉说：“他们不同意投放硬广告，只答应给我们四个平面位置，这么没有诚意，我回绝了他们。”
“别啊！”张总表情有点着急，“技术部刚才告诉我，天空之眼从昨天晚上开始，访问量大幅飙升，今天估计能再翻一番。”
“再翻一番？那岂不是日均三百万访问量？”徐长歌吃了一惊。
要知道，直播网站中实力最强的斗鱼，日均访问量也不过一千两百万左右，天空之眼上线一周，已经有了斗鱼四分之一的访问量？这攀升的速度，简直比火箭还快！
徐长歌哪里知道，昨天晚上，罗佳拿到十万元付款后，立即就租用了四台顶级服务器，再加上罗佳的技术，天空之眼的运算能力，早已今非昔比了。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关键是寻找无双事件，开始有了国际影响力，脸书，推特上面，讨论的越来越多。”
张总说，“毕竟抖音还有国际版，很多外国人也玩儿，我们公司一直准备进军日本和东南亚市场，说不定，这次就是契机！”
“无论如何，我现在命令你，马上联系天空之眼，把他们所有的广告位，全部拿下来！”
......
火车转眼就过了金陵，距离彭城越来越近。
罗佳怎么也没有想到，徐长歌竟然主动把电话打了回来。
“徐部长，每周二十五万，真的不能再少了，这可是全页面大幅广告，因为打包出售的原因，所以才比较优惠，如果分拆出售的话，至少要每周四十万呢。”
“抱歉，我们公司目前还没有在工商注册，所以只能走私人渠道。”
“不为什么，这不是互联网时代吗，一旦有了好主意，那还不马上卷起袖子干，工商注册有时间补一个就是，我们都是做互联网的，您应该能理解吧，时间对我们来说就是生命。”
“可以。”
“预定四周广告位，没问题。”
“等会儿我给你一个邮件地址，你把广告样张发给我，我叫后台处理一下。”
“嗯，回见，合作愉快。”
罗佳挂断电话，心脏狂跳，激动的真想站起来吼他一嗓子。
一百万啊！
难以置信，他竟然谈成了价值一百万的广告合同！
第10章 家庭危机
也不知道是谁带起的风头，这年代许多城市都把高铁站，修建在鸟不拉屎的地方，然后圈起大片农田，搞什么新城区，美其名曰拉动经济建设。
然而，新城区和高铁站建立起来后，配套交通却跟不上，每次回家，罗佳都要挤很长时间的公交车。
不过如今，罗佳已经今非昔比了，凭着手游公司和杨寿亭的两笔订单，这个月罗佳将有一百多万进账，而且随着天空之眼的发展，类似广告订单只会越来越多，所以他很爽快的叫了一辆滴滴。
“放心吧，最多半个钟头就能到，耽误不了你吃中午饭。”司机和罗佳闲扯，“这个时间你要是挤公交，少说也要一个多小时呢，虽然坐我这车比挤公交贵，但效率高，环境好不是。”
“这就好比高铁商务座，同样都能到地方，凭什么商务座那么贵？人家卖的就是服务和环境，二等座就不一样了，霸座的，熊孩子乱跑乱闹的，大声打电话的，烦都烦死你，商务座多好，一路闭目养神，舒舒服服抵达目的地，还有免费餐和小点心呢。”
罗佳笑了笑，“师傅，你懂得倒是蛮多，我还没做过商务座，回头有机会一定要试试。”
“这不是每天开车闲的无聊嘛，我就喜欢和乘客聊天。”司机说，“对了，你们家那地方都是些老房子，听说明年就要拆迁了，真是好运气啊。”
罗佳微微一怔，“有这回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司机很神秘的笑了笑，“这种事怎么能提前告诉小老百姓，前阵子我拉了个南方人，好像是万科或者碧桂园的项目经理，他在我车上打电话，我偷偷听来的。”
“楼房倒无所谓，可你们那个小区，还有几十栋二层联排呢，到时候临时加盖，把二层加到四层，还不把开放商赔死，不会你们家就住联排小楼吧？”
罗佳皱眉，“我们家还真是联排，房子倒不太大，就是前面有个院儿，类似的联排楼，小区里有六十四座。”
“那你们家可要发了，市中心带院儿的房子可金贵呢。”司机眼睛一亮，说着许多羡慕嫉妒的话，罗佳没往心里去。
“怪不得小姑夫那么积极要买家里的房子，恐怕他已经知道要拆迁的消息了吧。”罗佳心想。
......
车在小区外面停住，罗佳背着双肩包下车，环顾四周。
十几年前，老爹开工厂赚了点钱，在这里买房子的时候，这里还属于郊区，如今随着城市扩张，曾经的郊区变成了市中心的一部分。
周围很多新开发的高档住宅楼，巨大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耀，地下停车场多有豪车出入，对比之下，罗佳所住的小区又老又旧，还有一多半是联排别墅，的确蛮有开发潜力。
“爸，妈，我回来了。”罗佳拿钥匙开门，进屋换鞋后，把背包朝自己房间里一扔，脱了外套来到客厅。
父亲一贯严肃，他正在看电视，皱了皱眉说，“又不放假，你往家里跑什么，课程能跟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