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律刚要伸手去触碰水滴装甲的表面,却马上被罗芸制止道:
“小心!装甲的表面接近绝对零度,不戴手套触碰会冻伤的!”
“果然。”
听到这句话,乔律就知道为什么叫水滴装甲了。明显这是和水滴一样的强相互作用力材料外壳,分子间的振动都被锁死了,才有了处于绝对零度的表面。
罗芸解释道:“我把水滴的强相互作用力发生器安装到共生体装甲内部,通过力场在装甲表面形成一层原子厚度的强相互作用力材料,这样就有了远超振金共生体装甲的防御力。”
这可以说是质的飞跃,从振金共生体装甲升级为水滴装甲。假如面对一个没有反物质技术的文明,这么一套装甲就足以摧毁其全部太空力量!
“其强度与水滴相当吗?”乔律惊讶地问道。
罗芸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大概略逊一筹吧,因为要留下可活动的部分,所以装甲表面的强相互作用力材料并不完全。否则所有分子运动都被钉死了,穿上装甲的人也将动弹不得。”
就跟古代盔甲不能把关节部位也给封死了一样,水滴装甲当然做不到水滴那种程度,毕竟还是需要留下活动的空间。
即便如此,水滴装甲也已经是要比之前的共生体装甲防御力强悍得多,例如可以抵挡住绝地武士的光剑,除了反物质武器以外的武器,无论是动能还是激光,都将收效甚微。
然而这还只是其次,既然成功复制了水滴的强相互作用力材料外壳,就意味着这套装甲也能采用真空瓦尔塞克斯电场涡环推进,进行神乎其技的锐角转向。
这对于乔律来说,才是最好的防御手段。
配合他高超的驾驶技术,就算对方用上了反物质武器。如果不是像亚洲舰队那样进行超高密度火力覆盖,也绝对无法击中具有极高机动性的水滴装甲。
兼具高防御与高机动,这才是水滴装甲的最大特点,让敌人打得中的无法破防,能破防的就无法击中,在乔律手中无疑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真是太厉害了!谢谢你,罗芸。”乔律由衷地说道。
罗芸低着头小声说道:“能帮上忙就好。”
她设计这套装甲的最大目的,当然还是为了保护乔律的安全,否则直接制造一个水滴的效果也差不多。
有了这么一套水滴装甲,乔律就能更好地直面危险,更有希望可以平安归来,这就是罗芸最单纯的愿望。
第六百九十章 歌者文明
歌者并没有名字,他其实是一名清洁工,只因在工作时喜欢哼唱歌谣,所以被称为歌者。
他乘坐着一艘飞船,被称作种子,离开母世界来到低熵世界中执行清理工作。
这项工作也很简单,翻阅坐标数据,判断哪些坐标是有诚意的,对有诚意的坐标进行清理。
藏好自己,做好清理,就是在这片宇宙的生存法则。
这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就像看到地上有一个点燃的烟头把它踩灭,或是捡起一张废纸扔进垃圾桶,就是仅此而已的事情。
种子仓库里有大量的光粒,至今为止毁灭过多少星系,歌者自己已经不记得了,反正种子上的主核都有记录。
如今这件事显得更加微不足道,因为歌者文明的母世界与边缘世界的战争开始了,更多的精力要被投入到这场战争中,歌者的工作逐渐变得无人问津。
不过这并无所谓,歌者文明并不是唯一一个会清理低熵世界的文明,在亿万个低熵世界中有亿万万个清洁工,你不做永远会有别人来做。
再说清理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宇宙中到处都有潜在的力量,只需诱发它们就行了。
例如一个光粒就能引爆一颗恒星,几乎不耗费什么资源。
如果歌者有耐心等待,有诚意的坐标最后都会被其他未知的文明清理。
但这样对母世界和种子都不利,毕竟他收到了坐标,这就与那个世界建立了某种联系。
如果认为这种联系是单向的那就太幼稚了,要记住伟大的探知可逆定律:
如果你能看到一个低熵世界,那个低熵世界迟早也能看到你,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什么事情都等别人做是很危险的。
歌者看到一个有诚意的坐标,就在种子航线附近。
这是一个用引力波广播的坐标,奇怪的是,它标记的居然是广播者本身的位置。
这是一种极其愚蠢的行为,就像在宇宙的黑暗森林中生了一堆火,并在旁边高喊: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不过就算是自杀,歌者也要成全这个幼稚的低熵文明,正如前面所说的那样,什么事情都等别人做是很危险的。
歌者从种子仓库取出一个光粒,然后把目光投向坐标所指的星星,主核指引着歌者的视线,像在星空中挥动一支长矛。
他用力场触角握住光粒,准备弹出,但当他看到那个位置时,力场触角放松了。
这个星系中并没有行星,只有三颗运动规律混乱的恒星,形成一个地狱般的世界,完全不适合低熵文明生存。
奇怪,是被清理过了吗?
虽然摧毁掉行星也是清理,但这样反而更加费劲。
恒星是一个极其精细和敏感的能量平衡系统,如果计算得当,一个微小的扰动就能在恒星表面和相当深度产生连锁反应。
这种连锁反应扩散开来,使其局部平衡被打破,就能进而产生更大规模的爆炸,足以摧毁掉整个星系。
所以一般光粒打击的目标都是恒星,直接攻击行星反而效果不佳。
摧毁行星需要更大的光粒,对资源完全是一种浪费。
清洁工往往不允许这样浪费资源,没有必要刻意去针对某个行星。
歌者仔细观察了一下,试图找到被摧毁行星的残骸,无论是怎么样的攻击,多少也会留下残骸,哪怕只是一团稀薄的星尘。
然而并没有,这个星系中完全没有被摧毁行星的痕迹,仿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这就奇怪了,文明不可能直接诞生于恒星上,怎么这个坐标就指向一个没有行星的星系呢?
难道是自己估计错误,这是一个没有诚意的坐标?
但是很快他就否认了这个想法,因为他看到了那个世界附近的那一片曲率驱动轨迹。
如果单独看这片曲率驱动轨迹,确实难以判断其来源,但与被广播的坐标联系起来,一眼就看出它是属于那个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