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之间的战斗，化山脉为盆地，还是特殊的“血肉之山”，看似脆弱，实际坚固无比。
沙悟净躺在坑洞底部，双手扭曲，皮包骨头，赤红色的头发变得干枯无比，显然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唐洛落地，站在沙悟净身侧，伸手一抓，远处的破魔寒冰枪重新落到手中。
不过可以看到上面有了一道道裂痕，在两人的战斗之下，损坏了不少。
换做一般神魔行走恐怕要心疼死。
唐洛根本不在意，将其收起，蹲下问道：“现在清醒了吗？”
“师父……”沙悟净开口，“现在是你比较强，那么，就请你成为度世真经，再度拯救世人吧！”
“……”
唐洛无奈地摇摇头，对这个脑子坏掉的弟子说道，“救不了，此方世界天地元气就是扭曲、恶意的，就算动用功德玉莲，也难以扭转。”
“不对！”沙悟净语气激烈，“您那么强，肯定可以成为最强的……”
“没救了。”唐洛说道，“你可以当做生死轮回，此方世界已经基本进入到了另一种‘死亡扭曲’的状态中，过了千百万年，说不定会彻底死寂下去，也说不定会重获生机。”
“佛度有缘人，这个世界没有缘。”
“哈哈哈哈！”沙悟净骤然狂笑起来，“师父，说到底是连你都不够强，所以才无法拯救吗？”
“嗯，也可以这么说吧。”唐洛说道，“有些事情强求不得，就算为师将所有的鬼尽数灭杀，过不了多久，它们就会重新出现，它们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
沙悟净没有说话，眼中的红光暗淡下去。
从失望到希望，再到绝望。
“不对，不对！”片刻后，沙悟净眼中红光大作，“是力量不够强！度世真经不够多，不够强！只要有人参果树在，我就可以创造出源源不断的取经人，不断地创造出度世真经，终有一日，最强大的度世真经会诞生！师父，你可以再度成为圣僧！拯救世人。”
“咳。”唐洛咳嗽了一声，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当初西行的时候，没事就念叨“没有什么问题是一拳无法解决的，如果有，就来两拳”，结果把沙悟净给坑进去了。
扭曲、入魔后，形成了魔念。
是的，沙悟净的情况，其实就是入魔了。
黄泉就是他的魔念外显，回归本体后，依然是魔。
跟唐洛遇到的地藏王魔念的情况差不多，不过地藏王只是一缕魔念出现，本身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好判断。
本身有可能是有意识地将魔念驱除分离，却没能镇压消灭，让其逃离。
也有可能自己完全入魔，魔念只是一缕分散出来的分魂。
沙悟净的情况属于后者，魔念分魂抛却了所有的顾忌、记忆，疯狂地进行着“取经大业”。
“最后还是憋坏了啊……”唐洛叹息一声。
为什么佛门入魔的高僧不少，入魔之后深陷泥潭，关一辈子都无法“苦海回头”。
那是因为憋坏了啊！
以前憋得太狠，最后爆发起来就很严重。
换做是其它弟子，比如敖玉烈不用说，这货在自砍一刀，削弱修为实力保证伤势不再恶化，躲起来愉快地开着后宫。
猪八戒的话，情况估计也差不了多少。
孙悟空则是会挥动起棒子，砸碎寰宇，真的没救的话，那就彻底砸碎，不破不立。
唯有沙悟净在发现西方净土并非是通往另一个世界门扉，而是人参果树创造的净土，看到了希望时候，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一旦选择，就难以回头。
“话说，任务是取得度世真经，按照‘度世真经’的定义，如果把悟净塞进诅咒之屋中，那就算完成任务了吧？”唐洛看着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沙悟净，在心里暗道。
任务是将取经人送到西方净土，这个条件已经达成，之后是获得度世真经。
但没有要求拯救世人。
度世真经本质就是“扭曲的力量”，无论是沙悟净、曾经的取经人，甚至是人参果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可以算是度世真经。
“是毁了人参果树，还是挖走，看看有没有复原的可能？”唐洛想到。
人参果树被污染扭曲，是因为“种”在了“重污染”的地方。
没有死，就必然长歪。
换一个环境，有一定可能重新长回起来。
当然，以人参果树的级别，更大可能成为扭曲之源，将那些恶意、扭曲的气息散播出去。
如果搁在现实世界，情况百分之九十九就是后者。
唐洛到没有对人参果树志在必得的想法，目光随意扫过。
地形地貌已经彻底发生了改变，然后……唐洛并没有看到人参果树。
“小白龙，人参果树呢？”唐洛开口问道。
“不知道啊师父，刚才黄泉血海出现后就消失不见了。”敖玉烈说道，“不会被你和三师兄战斗的余波给毁掉了吧？”
“有可能。”唐洛说道。
人参果树可不是什么盾牌、坚固的法宝，它只是一棵灵株而已。
“不对！”突然间，唐洛想到，并非如此。
毫无疑问，人参果树是重要的扭曲、恶意之源。
如果刚才真的毁掉了它的话，肯定会获得为数不少功德之力，绝对不会比唐洛终结怨灵雪要少。
“我擦！”
此时，天空中传来敖玉烈的大叫声。
唐洛抬头看去，就看见一根——或者用一条来形容更加准确的树枝从地下钻出，席卷向敖玉烈。
带着扭曲恶意的力量，形成了无形的牢笼，牢牢束缚住敖玉烈的行动。
让他无法逃离。
一开始的开光力量已经完全耗尽，敖玉烈化作白色巨龙，咆哮一声，跟毒蛇一般卷来的树枝纠缠在一起。
两者缠绕，龙爪抓在树干上，树干的表皮被撕开。
跟尸山一样，里面全部都是血肉、白骨。
鲜血碎骨满天飞舞，如同地狱一般的场景，树枝上黑色的空洞一张一合，吸收着敖玉烈身上力量的同时，释放出大量的恶意。
敖玉烈龙目中的金色迅速化作了赤红之色。
狰狞和威严并重，神威如狱的龙躯开始发生变化。
白色的龙鳞开始变成黑色，向外吐出，形成了尖锐的菱形鳞片。
修长的身躯开始膨胀，龙首嘴巴位置进一步吐出，整条龙有几分往鳄鱼的模样发展。
开始凶焰滔天，但这份凶焰中，透露着一股外强中干。
唐洛皱眉，一跃而起，手中钻风骨剑出现，来到树枝旁边，一剑斩下。
沉闷的声响，白色的剑影掠过，诡异的血肉树枝被唐洛硬生生“砸”断。
断裂的树枝立刻化作细细密密的碎块落下。
伸手一挥，开光，敖玉烈身上的异化迅速稳定下来，开始重新恢复原状。
唐洛转头看向沙悟净原本躺着的地方。
那里已经被大量的树枝覆盖，密密麻麻，交错纵横，彻底没有办法看到沙悟净的身影了。
血肉大地震动着，人参果树重新从地下钻出。
但跟刚才不一样，原本繁茂的树叶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剩下的是利剑一般交错、刺向苍穹的树枝。
偏偏这些树枝还在诡异地摆动着，如同活物。
树干上，镶嵌着三张脸孔。
其中一张，属于御空源，左边的那张，不是特别清晰，可以看出来是天河尽。
右边那张，则是异化后的飞猿十三。
御空源睁着眼睛，看向唐洛，高声喊道：“玄奘大人，成为我的一部分，拯救世人吧！”
“……”
唐洛皱眉，右手摊开，一朵火苗在手掌中浮现，跃动着，迅速形成了一团火焰。
不同于以往的琉璃焰纯净的琥珀淡金色。
这次的琉璃焰是一团白金之色的火焰，散发着刺眼的光芒，如同唐洛手中握住了小小的太阳。
“你先活下来再说吧。”唐洛反手按下。
火焰坠入血肉大地，火海，瞬间密布！
“哈哈哈哈！”御空源狂笑了起来。
她感觉到这火焰，不仅没有伤到她，反而成为了她力量的一部分。
她感觉到自己像是漩涡，无穷无尽地吞没着周围所有的一切，力量在升腾，在咆哮，在沸腾！
在……失控？！
第三百六十六章 送你最后一程
“小孩子抡大锤，是会伤到自己的。”唐洛看着脚下的人参果树说道。
时间退回到黄泉水蔓延覆盖之时，哮天犬跑得飞快，在开光保护下，成功脱离。
但御空源三人就没有这么机智还有速度了。
人参果树，以及树边的三人都被黄泉水吞没进去。
不过三人都十分幸运，他们撞在人参果树的树冠当中，卡在了里面。
人参果树在很大程度上帮他们抵消了黄泉水的冲击。
不然三人支撑不到几分钟就会“溶于水”。
只是在黄泉水的冲击下，哪怕有着人参果树被动的“保护”，三人也支撑不了多久。
随着身子慢慢消失，三人的意识逐渐朦胧。
接着，他们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了“人参果树”。
御空源和天河尽不用说，他们本就是人参果，沙悟净心魔诞生的黄泉多次说过要他们当做肥料。
重新融入到人参果树中，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飞猿十三又有着御空源的生命力，因此也算得上是半个果子。
事实上，人参果树扎根的这片尸山中，就有大量的“人参果”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