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负责麻醉的医师经验丰富，在剂量上的控制相当完美，但这种在中枢神经附近动刀的手术，术后麻药的消除也是需要不少的时间的，以至于他现在仅仅只是能睁开眼，别说是不能说话，整个人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摆在那里。
得知他清醒过来的消息之后，正在金陵高等研究院的陆舟，立刻坐车赶了过来。
当他抵达病房的时候，李高亮正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现在的他只有眼珠子和一部分脸上的肌肉能动弹，在听到病房门口的动静之后，眼珠子微微动了下，向陆舟的方向看了过去。
“感觉如何？”
李高亮地面部肌肉抽动了下，然而嘴巴还是没能张开。
“……抱歉，我忘了你现在还不能说话。”陆舟笑着摇了摇头，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手术很成功，根据医生的说法，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星期之后你就可以下床。至于能不能适应你的新身体，还得看你的术后复健做的如何，但我相信你连手术本身都挺过来了，这点小问题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儿。”
黑色的瞳孔微微晃动了下，李高亮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陆舟。
从那视线中读出了那一抹感激的色彩，陆舟不怎么在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
“总之，你能平安无事太好了。”
“这些天你就好好休息吧，我也不打扰你康复了，等你什么时候能下床了，我会再过来看你。”
“我……”
脸上的肌肉抽动，李高亮勉强张开了嘴，艰难的从喉咙里发出了声音。
“……谢，谢。”
“不客气。”
陆舟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说罢，便转身走掉了。
第781章 “电子人”
事实上，所谓的电子人，即人与机械的结合，并不算是什么科幻的概念。
早在十几年前的2002年，英国著名控制论专家凯文·沃里克便通过大胆的实验，将芯片植入身体，成为了“世界上第一个电子人”。
通过简单的思维控制，他能够像乐队的指挥官一样，控制一些简单的联网设备，以及实验室里的一只假手，等等一切令不了解真相的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至于这套装置的原理，则是与陆舟采用的神经接入技术类似，只不过他采集的不是脊神经上的神经信号，而是直接采集由大脑皮层发出的神经动作电位信号……当一个人只是想移动一下肢体，但实际上并没动时，就会产生这种信号。
因此，星空科技做的事情，倒也不算是世界上首例关于“电子人”的实验了。
关于采集神经信号，并通过计算机芯片进行处理，将调制解调之后的电信号直接反馈到电驱动的机械部件上，这种模型一直是控制论领域的经典问题。
凯文·沃里克甚至曾经做出过预言，如果控制论进一步发展下去，那么它将用红外雷达帮助盲人“看”东西，通过超声波让耳聋的人“听”到声音，通过简单的电驱动机械让残疾人从轮椅上站起来……而最终，人类将摆脱血肉的困苦，完成与机械的结合，成为比灵长类动物更加高等的存在。
目前凯文·沃里克教授的研究还在继续，他已经将自己的身体捐献给了他自己的研究，往自己的神经系统内里植入了一枚硅基芯片，以及超过一百个电极。
就目前来看，这似乎并没有给他的生活带来什么副作用，但未来会是何种情况，还有待进一步观察。
不过无论如何，发生在李高亮身上的手术毫无疑问是成功的。
手术结束之后的第2个星期，李高亮终于在护士的帮助下，能够做到下床小幅度的挪动脚步了。
不只是如此，原本因为下肢瘫痪无法自由进行的大小便，在电驱机械的辅助之下，现在也可以做到自己扶着了……
总之，康复的工作进行得相当顺利。
术后的第三周，陆舟再次造访了金陵军区总医院，在复健室里见到了正扶着两条双杠尝试独自行走的李高亮。
走到了复健器械的旁边，陆舟看着站直了的他，关切了一句说道。
“现在感觉如何？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还行吧，除了有点儿不协调之外，基本上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说到这里，李高亮地语气也是不禁带上了一丝感慨，“说实话，当看到诊断书的时候，我当时心里的第一想法就是这辈子完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机会站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
“不用感谢我，一定要感谢什么的话，就感谢医疗技术的进步吧，”陆舟打趣地说了句。
李高亮不好意思笑了笑。
犹豫了片刻之后，他忽然开口问道。
“对了，我想问您一件事情，不知道方不方便。”
陆舟：“你说吧。”
“我现在站在这里可以走路了，是不是意味着……这手术已经通过了那什么临床试验，以后其他瘫痪的人也有机会重新站起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李高亮的语气激动的略微有些颤抖。
他想到了那些瘫痪在床的战友。
如果这项技术真有这么牛逼，能够让连脊神经受损的他都重新站起来，那么……
看着他脸上激动的表情，陆舟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如果是刚负伤不久的话，确实可以试一试，不过我必须得提醒你的是，以你的情况，手术的成功率尚且不到10%，就连给你做手术的医生都忍不住赞叹，顺利到这种程度简直是一个奇迹。”
顿了顿，陆舟继续说道，“而且，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这项技术能不能稳定还有待观察。如果发现问题，只怕你还有的罪得受。”
陆舟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李高亮的头上，让他冷静了下来。
认清现实之后，李高亮有点儿落寞地说道。
“……我会配合你们的测试。”
陆舟没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用缓和的语气说道：“实验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吧，你现在重要的是尽快熟悉你身上的这套设备。”
“我明白……”李高亮点了下头，忽然脑袋里冒出来一个莫名的念头，突发奇想地说道，“对了，您说，能不能把身体其他部位也换成那什么电驱的钛合金机械骨骼？”
陆舟：“理论上可以，但我不推荐你这么做。以目前的技术条件，每一次实验都存在很大的风险。能给你装上这两条钛合金腿本身已经是个奇迹了，与其期待奇迹在发生一次，不如好好珍惜你腿上的这玩意儿，别把它弄坏了。”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陆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