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炼就青雷子，破开魔障
大江以北，五云山巅。
碧云将那团炼形质三次的五色彩烟祭起，笼罩方圆千丈。
为了区别，新炼烟罗舍了太乙二字，念及是在海岛炼就，仅是搜集五色云雾霞霭炼就，少了虹光，便唤作瀚海五烟罗。
昨日，碧云与钱塘君联手布成熔炉，祭炼太乙五烟罗，想到韩毒龙还有两日醒转，修炼也难安生，便暂离龙宫，到了最近的一座山上，炼杀手锏青雷子。
这桩法宝威力太过惊人，要是出差池，龙宫都要被夷为平地，敖震或许能活，剩下的那些蛟龙、虾兵蟹将，瞬间就要化作肉泥。
只见碧云抬手一指，葫芦发出一道清澈透明罡气，悬在空中，又发一道浑浊煞气，悬在下方，遥遥相对。
这两种异气，叫作乾天罡煞，在蜀山颇难采集，要去往灵空二天交界处采集，极易引来天雷罡风。
若是正道弟子，炼就纯阳之身、纯阳元神，倒也无惧，旁门散仙、地仙，却要谨小慎微，纯靠法力，耗费多年光阴慢慢将之引动。
这一步，是炼青雷子最难的一关，碧云得了便利，在蓬莱岛采了许多，没费吹灰之力。
炼此法宝，不能用玄门正宗法篆，需以丌南公秘术，融汇罡煞。
碧云运转真气，依诀行法，一手指出，便现出无数缕青色光丝，又有细如沙的火花，将乾天罡气、煞气牵引一处。
这两种异气，虽源于一处，却相互排斥，还要胜过水火，一旦爆散，身下那座五云山，定要被摧毁。
好在山中并无凡人，仅有些草木、野兽，夷平也无太多业力。
不过，罡煞一旦炸开，碧云也不好受，就算将冰魄云光、金光烈火两口飞剑提前预备，刹那身剑合一，飞剑也要被炸个七荤八素。
冰魄云光剑再不惧损耗，也经不起能够毁灭方圆百里的罡煞冲击，品质必然倒退。
碧云暗祭天遁镜映照，端详罡煞变化，聚精会神施法。
如此七天七夜，乾天罡煞才算融汇，复拍葫芦，将大日、皓月、太白、岁星、辰星、荧惑、镇星七颗星辰精华凝聚的异气祭出。
这七颗星辰，便是所谓日月五星，日、月、金、木、水、火、土，合称七曜，恰合阳、阴，五行，也分别对应于蜀山、封神两界玄门的根本道法。
只见空中五光十色渐渐分开，按方位排布，与周天星图一般无二，缓缓变动，渐渐连成一线。
嗡。
乾天罡煞与日月五星精英融在一处，发出极其耀眼刺目的光芒。
碧云知晓火候差不多了，再用丌南公秘术，捏印掐诀，脚踏罡斗，才将光华掩住，又是两三个时辰，空中罡煞聚拢、浓缩，化作一颗靛青色宝珠。
“这玩意威力太大，也不知炼成没有，先将之送上高空再催发……”
碧云心念微动，先化作清光，隐匿虚空，接着收了瀚海五烟罗，挥袖生风，将那粒青色宝珠吹向更高处，足足四百里，倒是还没看见天宫，却也比人间界炼气士祭遁法高了许多。
“感觉依旧不妥当，万一伤及无辜，岂不是要遭杀业？”
碧云蹙眉呢喃，剑光闪烁，须臾遁往百里外，绕了一圈，祭镜映照，确定左近无人，凝真火化赤线警示，又往外百里，再度映照，继续划线，接连四次，才遥遥念诀催发。
轰！
宛如混沌初开，一声巨响，起初距离太远，看不清青雷子爆发中心的情形，却能感觉几道火线刹那被摧毁，待到光山雾海渐渐席卷三百余里时，天遁镜也就能映出了，却见云雾、罡煞、元气，都被清光浊雾泯灭。
好在，青雷子爆发，并非球形，更似饼状，方圆两三百里，高却仅十余里，不至于太过束手束脚。
“这法宝，看似势大，却有些分散，也不知正中位置的光雾迸发，能否杀伤吕岳、罗宣之流？”
碧云正思忖着，忽然心血来潮，天遁镜映照下，却见九天之上，掠来几道神光，连忙将青雷子收了，往钱塘龙宫掠去。
“不比蜀山下界一片混沌，此界有天帝、教主，就算炼就青雷子，怕是最多也就真正动用一次，再施展，必然露破绽，被三界群起而攻……”
碧云猛然惊觉，青雷子看似厉害，其实颇受掣肘，就算祭起杀伤，也仅能对付非大教嫡传的对头，否则，势必会被混元大罗境界的存在抹杀。
紫府道书能将峨眉法门一网打尽，还收录五台、昆仑、华山、武当诸多妙法，偏偏魔法、毁灭性法宝篇幅稀少，也能看出些许偏向。
不管是正是邪，都需有底线，一旦决心将世界与之陪葬，那便比最邪恶的天魔还要骇人。
“我劫难将至，炼法宝、法术无可厚非，但要是误入歧途，舍了玄门正宗根基，一味追求速成、威力，那便与魔无异。
若真如此，也与吕岳、马元、十天君之流无甚区别，那还炼什么剑、修什么道？”
碧云用秘法将青雷子封存，收入葫芦，心境忽然澄明，映照过往经历，走马灯般一一浮现。
“我一身修为、神通，皆源于紫府道书，便渐渐将之奉为圭臬，发觉内中旁门、魔门之法都被添了玄理，更是失了警惕。
炼九天玄经十七年，碧游正法两年，筑基玄门正宗根基，可在火龙岛时，竟然鬼迷心窍，施展小乘魔法摄心，就算内中添了玄经法门，依旧改变不了魔法本质，无形中引动贪嗔痴念。
这之后，吾心性便发生偏移，愈发枯寂，却以为是道心更加坚定，并没觉察异状。
若非被青雷子威力震慑，又觉天庭异动，怕是还会陷得更深，成为血魔邓隐一般的人物。”
碧云轻松呢喃，眼眸也从枯寂古井变作澄明潭水，多了些许生气。
“今日之后，旁门之法还能涉猎，魔法…绝不能再碰！”
经此一遭，也算破开魔障，其泥丸迷雾散开，躯壳之内，法力流转顺畅至极，连带五脏五气也有了变化，却是九天玄经、碧游正法，皆有进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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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白阳图解，毒龙筑基
江底，龙宫。
韩毒龙骑着黄牛，沿着曲折回廊徐行，其身上有敖震施的避水诀，也不怕被呛出好歹，行了一阵，到水晶宫前青石广场上，翻身下了牛背，练起拳脚功夫。
碧云炼青雷子，要呼应日月五星，还要合阴阳玄妙，耗费七天七夜，正在归来路上。
韩毒龙在碧云炼青雷子的第二日便醒来，入眼琉璃砖瓦、金玉梁柱，还以为在梦里，半晌回过神，想起昏睡前与师父重逢之事，猜出是在一方神仙洞府，也不认生，和黄牛互相哞上一阵，便知来龙去脉。
这是曾炼化半块千年牛黄，才能得牛妖青睐，还误打误撞，通晓了牛语。
敖震还指望着靠碧云引敖雪转世身入道，知晓韩毒龙与之颇有渊源，便派了些蚌精、蛟女服侍。
此举却似给瞎子抛媚眼，韩毒龙才八岁，女妖精再婀娜多姿，也不如案上灵果吸引力大，接连数日相处，连几姝容貌都没细看，分都分不清楚。
这样的日子，自然比百余日艰辛赶路，还要与人、妖相斗来的舒坦，但韩毒龙也没忘南下初衷，每日照旧练武，一口千年内丹药酒入腹，大半用来祛除暗伤，剩下的，都藏在血肉之中。
韩毒龙摆了个桩架，便觉一股热气从丹田上涌，双足、腰身劲力涨了七八成，练了两个时辰，觉浑身酥软方歇。
“你倒也勤勉，不过，那等凡俗手段，除非练到头，否则甚至难与炼精化气境界的炼气士抗衡。”
这道声线从高处传来，韩毒龙回头一看，却见敖震斜卧在屋脊上，衣衫不整，脸颊酡红，捏着个酒樽，活脱脱一副昏君相。
“我曾听闻，当今帝王少时与先王在御花园飞云阁中赏玩，忽然阁塌，陛下手托梁柱，方免去先王一场灾病，上古轩辕圣皇，也曾靠一身气血震慑妖邪，击败蚩尤，可见，武道一途，亦能通玄。
晚辈从北往南近三十万里，也是练功勤勉，才能渡过坎坷，如今老师还没正式收我入门墙，定是想要考验吾之毅力，练气血，也是夯实根基，要是松懈，岂不是枉费了老师一番良苦用心。”
韩毒龙在龙宫吃香喝辣数日，也算承了敖震人情，却无半点畏缩之色，该怼还是怼。
这一番话，直接把钱塘君架住了，酒意也散了大半。
“好小子，你要真拜入我侄女婿门下，不出百年，又是个一等一的刺……神仙中人。”
敖震说着，转念一想，要是韩毒龙先入门，便是敖雪师兄，不能得罪，及时变了口风。
韩毒龙闻言一怔，感觉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却也没敢多问。
这时，化作无形清光倾听好一阵的碧云，脸色一黑，悄然将声音逼成一线传去。
本来破开魔障，归来又见便宜徒儿练武勤勉，甚是开怀，不料钱塘君又在嚼舌。
“你要是再拿我和龙女说事儿，我便去将洞庭龙君请来，与姜家结个缘分。”
敖震闻言，神色骤变，酒意彻底散了。
韩毒龙见状，还以为出了什么变故，有意询问，忽觉眼前一黑，恢复视野时，竟已来到一处遍地奇花异草，清幽雅致的境地，远处还有一片苍翠竹林，仰起头一看，并无天日，却有持续不断的温热光华。
这里正是墨玉葫芦内中的小天地。
“老师？”
韩毒龙环顾四周，也没瞧见半个人影，试探着出言。
“贫道与你初见时，就曾言明，会有玄门高人渡你二人修行，享神仙之道。
我本就不信定数，你又跨越千难万险寻到吾之踪迹，也算有些缘法，奈何吾根本道法不能轻传，便先将你收作不记名弟子。
你我定个三年之约，要是能将功夫炼出些火候，再正式将你收入门墙。
这期间，不许说是我的徒弟，若是惹出祸事，自行解决，若反悔了，想改换门庭，我也不拦你。”
碧云忽然现出身形，掌中攒一块神泥，却是那中央戊土精英，稍稍渡入法力，化作十丈高的石壁，剑光飞掠，很快雕出三百六十四副图案。
这便是蜀山白阳真人留下的图解，熊经鸟伸，外具百物之形，内藏先后天无穷变化玄妙。
碧云紫府道书中，有三种白阳图解，分别是筑基用的原版三百六十四壁图，十三页天书，以及改良之后，拿给峨眉小辈炼的三百六十五图解。
如今既定下三年之约，便不能传授峨眉功诀，九天玄经更要慎重，传授原版白阳图解，最是合适。
这套图解是正宗筑基之法，炼成之后，就算将来要转修峨眉心法乃至九天玄经，也能无缝衔接。
哪怕万一中的万一，看走眼了，仅仅一套筑基功诀，也不心疼，就当是给此界道法添砖加瓦了。
“我在北海时，便认定要做老师弟子，便无反悔的道理，自会勤勉修行，早日修成玄功，正式进入门墙。”
韩毒龙闻言，神色微变，也没去看图解，转瞬跪倒在地，接连叩首。
“如此，就看你三年后的功果了。”
碧云说罢，挥袖生风将之搀起，又一指点在其命门处，渡入真气，将药力裹挟，从上到下直至足底涌泉，再回转，将还没贯通的穴窍悉数打开。
韩毒龙只觉浑身暖洋洋，甚是舒泰，睁开眼才发觉，周身百脉俱通，真气又壮大了许多。
“这三百六十四副图解，蕴藏无穷玄理，尤其是前十二副，看似趋同，却有分别，须得认真参悟，莫要偷懒。
此地时有甘霖雨露，还有许多瓜果，若是渴了饿了，自行取食…那头黄牛畏惧龙威，在外门也不自在，我便一并带进来。
你且小心看顾，药圃外围黄精之类寻常灵药，任它嚼食无妨，内里都是大药，莫被它糟践了。”
碧云说罢，挥袖将那头瘦骨嶙峋黄牛挪了进来。
这却是故意为之，本来葫芦之内就有重重禁制，药圃、竹林分隔开来，都撤去，才能看清韩毒龙处事与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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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五行齐全，炼就婴儿
碧云出了葫芦，化清光去往龙宫一间静室内，盘坐榻上，先用先天神算、七禽妙术推衍灾劫，知晓祸事渐近，却连时日都难算出。
推算之术，神妙，却非万能，算熟悉之人最是准确，但一旦关乎己身安危，亦或是有大因果，便是一团乱麻，无法厘清。
“如今哪吒出世不久，就算是太乙真人灌顶，也难在数月之内炼就什么功果。
我灵觉预示，灾劫似乎还是系在那师徒二人身上，乾坤弓、震天箭被取走，不知会如何应验？”
碧云难以破开迷雾，却也知晓内中脉络复杂，欲先炼就五行真诀，拔高道行，再去探究。
这两三年来，碧云大多数举动，包括离开骷髅山、去往黄沙洞天、帮助龙女抵御泾河龙宫、东海火龙岛炼宝，都是为了渡过劫难。
今番收韩毒龙为徒，看似偶然，实则必然，北海种因，钱塘结果，算是意外之喜，也是少有的随心之举。
这个举动，也帮助碧云寻回了几分清静真意，在目睹青雷子威力后，彻底破开魔障，心境又有变化，算是真切领悟到“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的几分真意。
渡劫是最紧要的大事，却非修道旅程唯一的内容，有踏平坎坷成大道的心志，才能成就上乘功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