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给你们补一补，免得出去露马脚……”
碧云心念微动，运转法力，催发大葵花神罡，金色罡气洪水般汹涌，火蛟瞬间生龙活虎。
这却是木助涨火势，精神那么几哆嗦，事儿后还会继续萎靡。
碧云怕地火真精坚持不住，将之都丢回山底，被铜炉收了，钻入地下火脉，撤去剑光，又将一千五百火鸦催开。
罗宣没有天工炉、也无天遁镜，铜炉用来收纳真精，也难动用，只能靠道行催发火法祭炼，全神贯注之下，半个时辰前便将两千火鸦炼完，百无聊赖等待，忽见坎位业已祭炼结束，稍稍惊异。
只待一千五百火鸦临近，那张纯赤面庞之上，三只瞳孔齐齐收缩。
合沙奇书毕竟是蜀山金仙创下的法门，并非寻常旁门功诀能够比拟，炼出的火鸦，纯粹清正，无有半点驳杂异气。
“这样的火法造诣，我怕是低估了西昆仑那位与他的关系……”
罗宣先入为主，误以为是陆压秘传火法之效，任他想破头也想不到，碧云用的，竟是另一方天地的妙法。
碧云也难知火神心思变化，静待炼剑时机到来。
复消磨一个时辰，刘环、朱招五人，也先后将火鸦祭炼完成，罗宣悉数收拢。
众人静坐调息一阵，罗宣忽然挥袖，开了火龙岛禁制，没多久，火灵圣母便进了火山。
“贫道方才从蓬莱岛归来，故而来迟，诸位道友莫怪。”
火灵圣母神情淡漠地打了个稽首，瞧见坎位熟悉气机，才略有变化，施完礼，去往剩下的兑位石台坐下。
碧云见她到来，知晓法阵将要现出十成威力，又欲故技重施，用真火遮掩动作，再祭天工炉炼剑。
罗宣见八卦齐全，甚是欢喜。
“你来的正是时候，我们七人，方才已借真火真精，将万鸦重炼，正要催法阵，炼去内中驳杂之气，再添黑烟……”
罗宣说罢，给七人分别传了一道口诀，对应各自方位的锁链与阵势，抖袖将万鸦铺开，又启封铜炉，一千二百九十六条地火真精化成的火蛟、火蛇、火鸟，似烟花绽开般灿烂飞掠。
众人齐施法诀，身前锁链瞬间绷紧，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真火真精天女散花般分往八处。
罗宣坐镇乾位，猛将大口一张，吐出一道赤焰洪流，化作瀑布，朝山底铜炉倾泻，又顺着锁链，去往八座高台，空中现出一副赤色太极八卦图，缓缓旋转。
余下七人也各自念诀，施法催发真精，借阵势炼化火鸦。
这七人与罗宣关系迥异，亲疏远近并不相同，刘环是其师弟，天然站在同一立场，四个火部星宿算是依附火龙岛生存，火灵圣母近邻，交情寻常，碧云明面是其晚辈，双方却仅有利益交集，并无情分，甚至还有些猜忌。
故而，碧云能够心安理得地将金光烈火剑光分出半数，仿照地火气机，融入一条火蛟之内，调动法阵往内渡入火，借八人合力，明面是炼火鸦，暗地悄悄炼剑，隔一会儿，又换一道真精。
若不是怕冰魄云光奇寒之气流溢，连它也要丢入阵中祭炼。
这座火山，本就是一处上乘火行洞天，火格外浓郁，布设法阵，引来千余真火真精，再借八仙之力催动，俨然是人间界第一等的熔炉，金光烈火剑刻意收敛、模仿地火气机入阵，掀不起一点儿浪花。
不过此剑品质较高，又被火法第一人祭炼过，多少有了些抗性，炼了几个时辰，仅炼了一成剑质。
碧云在纯阳剑诀入门后，炼剑速度快了数倍，金光烈火经法阵祭炼，也节省了半年苦功。
好在，罗宣炼完万鸦壶，还要祭炼万里起云烟，八人皆在，分别锻炼，千余真精也没收回，一人分百余条。
这下，碧云便吭哧吭哧埋头苦炼两口飞剑，万道赤烟祭炼完全时，金光烈火剑又炼了两成，从没被那般猛烈真火锻炼过的冰魄云光剑，距离八转都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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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孙烧香，把我供成真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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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他还得谢谢咱呢
碧云得了好处，也不卖乖，悄悄将两口飞剑收入经脉，祭镜映照万鸦壶、万里起云烟两桩法宝。
只见黑色宝壶外的火鸦纹案，愈发栩栩如生，黑翎赤眼，甚是灵动，内中万只火鸦盘旋振翅，火几乎溢出，另有一团赤中带乌的云烟，真火敛藏其中，无穷无尽。
这两件法宝，走的是以真火威势取胜的路数，品质与金光烈火剑、冰魄云光剑相近，略逊玉虚门下镇洞之宝。
不过要是罗宣全力将二宝催发，发出千万赤火黑烟，十二仙中，除了拥有火行奇宝的太乙真人、清虚道德真君，以及有仙衣护身的广成子、赤精子，余下八位，决计无法与之争锋。
碧云渐渐摸清两界法宝的种种规律，深知品质与威力，并非完全等同。
封神世界天地开辟还不算久，清浊二气分辨时，显化种种道韵，或化灵根，或化灵宝，便是所谓先天之物。
不过，先天法宝威势也各有不同，有似定海珠、落宝金钱那般玄妙的，更多的，空有品质，无甚威力。
后天炼就的宝物，也有分别，那些招魂黑幡、铁嘴神鹰，品质奇低，却也有化血神刀、通天神火柱之类斗法奇珍。
峨眉兴盛时，接近末法时代，宝物初始材质太低，除了最顶尖的那些飞剑、法宝，很难与之对比。
“我在封神世界祭炼蜀山种种法宝，采用的都是上乘材料，三转胜过太阿剑，六转则跃升一个台阶，大抵与雌雄剑、阴阳剑之类比拟，九转胜过火神法宝，估计是与莫邪、吴钩、遁龙桩、九龙神火罩等宝物处在同一层次，等到十二转，兴许才能媲美五火七禽扇，至于阴阳镜、番天印，少说得十五转时才能碰瓷了。
不过，玄门飞剑单求锋锐、坚韧、迅疾，无有旁的神通，既能斩敌，也能斩宝，单论品质无太大意义，斗了才知高下。”
碧云将那万鸦壶、万里起云烟根底看了个差不离，暗暗估量、对比，算是对两教厉害人物的手段，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彼时还在骷髅山做童子，不识天下英豪，出山之后，几经凶险，慢慢站稳脚跟，真正接触到玄门上仙，方知其神通之广大。
不过，修为、眼界越高，敌人越厉害，也越显出蜀山法门之精妙。
“我能从修为浅薄的小小童儿，耗费十多年光阴成就仙身，紫府道书功不可没，确是成道基石。”
碧云忆起一路行来的坎坷，想到即将到来的重重劫难，心境却似浑似海中礁石，屹然不动。
罗宣将两桩法宝把玩一阵，发觉内中火暴涨数倍，越看越欢喜，好一阵才将之收了，御风悬空，打了个稽首。
“今日能将二宝重新祭炼，全仗诸位道友之功，贫道心中感激，无以言表，欲借些许外物聊表寸心。”
罗宣说罢，复开铜炉，凭借对火行元气的感应，从海底极深处，抽来七十二道养就灵智的真火真精，分与六人。
自然，没有刘环的份儿，亲师弟，要什么谢礼？
这七十二道真精，都是天地初开时孕育，丙丁火气最是纯粹，灵智与真正的鸟兽无异，较炼宝时动用的千余条更加珍贵。
碧云得的十二道里，五条火蛟，七只火鸟，皆是赤色，却非火焰之状，鳞羽细腻且凝实，或盘旋摆尾，或振翅飞掠，龙女送的那条丙灵真精，都要逊色几分。
莫说他了，就连火灵圣母那副冰冷面容上，都流露几分讶异之色，那四个火部预备役，更是欣喜若狂，数月前折了几道寻常真精，还觉肉痛，现在成倍赚回来了。
碧云更是占了天大便宜，仅耗费了些法力、光阴，便将两口飞剑品质拔高许多，十二道地火真精，只能算是添头。
“若非前辈应允，我也难入岛借地利修行火法，助拳炼宝，本是应尽之义，不过…既是长者赐予，晚辈也就不推辞了。”
碧云收了真精，起身回了一礼。
余下五人也跟着附和，客套一阵，都知晓罗宣法宝新炼，免不了要私下操演，纷纷告辞。
……
赤虹浩浩荡荡掠空，径往东去，忽然飘来一道清冷声线。
“道友请留步！”
碧云闻言，眼皮猛地跳了跳，认出是火灵圣母声音，才算松了口气。
“我先前也没好问，胡雷服下丹药之后，躯壳火气可曾褪去，修行是否顺遂？”
碧云撤了剑光，御风悬空，转过身来笑道。
火灵圣母也落下遁光，显露姣好身姿，闻得道人言语，凌冽凤眼中渐有情绪流转。
“贫道正要道谢，劣徒服下神丹，闭关三日，气象便大有不同。
这时我才算知晓，道友丹丸的珍贵之处…先前给的谢礼，还是单薄了些。”
“你切莫挂怀，我对胡雷颇有眼缘，要是早几年遇见，怎也得抢去做徒弟。
何况那丹丸药材，皆取自邱鸣山，各分半数，也合乎情理……”
碧云听闻胡雷修行有进，心中也生出几分愉悦情绪，发觉火灵面对面立着，竟是传音而非直接言语，知晓内有蹊跷，却没点破。
“贫道带胡雷去蓬莱岛，是要借那座洞天的纯粹清气，要是早知道友神丹妙效，随便选一处元气充沛之地就是了，也不会惹出麻烦。
今日匆忙归来，一是罗宣相邀炼宝，二是那蠢笨徒儿服下纯阳丹后，气机流溢，被岛中仙人余元看出几分玄妙，我怕点破适得其反，反倒激起他的心思，想便着快些回来告知道友。
此人是吾教嫡传金灵圣母首徒，按入门先后排，算是我师兄，他修为高深，又炼得金刚不坏，极擅斗法。
好在，其人品还算端正，应该不至于起歹念…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近些时日，道友还是闭关清修为妙。
我也会暗中关注其行迹，一旦到了火龙岛左近，便出面将之引走，若真的起了冲突，贫道大不了与师兄做过一场。”
火灵圣母熔岩般璀璨的眼眸中，夹杂着歉疚、果决种种情绪。
第137章 按图索骥，炼煞之地
这次碧云到火龙岛炼宝，实属无奈之举，陆压不愿掺和他与阐教的种种因果，龙女跟着回了昆仑，钱塘君炼不动太乙五烟罗，不得不寻火行道场，施展秘法祭炼。
彼时为了破坏王变谋划，交好火灵圣母，出手炼丹、赠丹，那时便想到，可能会惹出麻烦，得知余元看出丹丸玄妙，也没惊讶。
碧云与火灵圣母交谈几句，便再度身剑合一，朝地下火穴方向掠去了。
“本就是火中取栗，身在东海，稍稍动作便会惊起涟漪，我身上的麻烦也不在少数，多一样也无妨。
如今大敌正在暗暗谋划，若是一听余元对我的丹法起了兴趣便龟缩不出，还炼什么剑？”
碧云知晓余元神通广大，有警惕，却并无畏惧、退缩之心。
截教九龙岛众仙、十天君，不都挨着得罪了，还怕再多一个？
这世间，除了万劫不灭的混元大罗、大觉金仙，哪有什么金刚不坏之身？袁洪也好、余元也罢，斩仙飞刀能斩，飞剑就斩不得了？一剑斩不了，那便千剑、万剑，八转斩不开，那便九转、十转！
“我被太乙五烟罗祭炼速度拖住，不得不收敛锋芒，必须加快祭炼，才能解脱。
可惜，先前帮罗宣炼宝时，未将烟罗带去，兴许也能节省些光阴。”
碧云进入火穴，将新得的十二道真精一股脑丢入阵中，火势蓬得蹿起，法阵威势又涨一截，大概再过一月，便能将之炼到八转。
这桩法宝与两口飞剑不同，本身是却敌之物，又有针对不同法宝、法术气息变化的特性，需借长眉秘法，玄门法篆祭炼，真火，仅是柴薪，火穴阵法才是熔炉。
“我得了罗宣印诀，攒聚真火真精的禁制，未必能拦我，不过还没彻底撕开面皮，那对师兄弟也都还岛上……
不妥，还是先去找寻小骊龙踪迹，看看能不能从仇敌那打打秋风。”
碧云思忖、推算一阵，祭剑离了火穴，出了火龙岛，改换冰魄云光剑，隐匿身形继续往东。
太清阴阳剑诀圆满，遁速再快几分，能够日行三十万里，要是短暂将双剑合璧，更是迅疾。
“这回袁角、王变之流，借小骊龙真龙身份，抓捕蛟龙，十天君无旁的神通，多半是要炼煞成阵。
哪怕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在掌教眼皮子底下杀生祭阵，角木蛟、奎木狼又联合道友参奏，就算要炼，也是在金鳌岛之外。
东海是截教祖脉，我几次施法推算天君踪迹，却是一片混沌，改换思路算小骊龙下落，才有了个大概方向…瀚海茫茫，只能边走边看，找寻煞气深重之地了。”
碧云脑海依稀有一点灵光，可惜差了契机，怎也蹦不出，便祭起天遁镜，贴着海面飞遁，走哪照哪，纵然是海下，也能映个七十二里，算是极其严密的搜寻了。
宝镜发出神光，映照方圆，不时瞧见蛟龙之属在海中游弋，越往东越罕见。
如此行了一个时辰，蛟龙彻底绝迹，转动宝镜往前一照，却见蓬莱仙境，云遮雾绕，瑞霞蹁跹，岛上一座仙山耸立，又有白鹤振翅、麋鹿饮溪，甚是奇异。
碧云瞧见岛上景象，灵光更盛。
“嗯？白鹤…麋鹿…对了，白鹿岛！那便是十天君祭炼阵图之地！”
碧云两世记忆堪称庞杂，前世的确曾通读封神演义，却也没有到倒背如流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