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震胸中,千年积攒郁气几乎迸发,疯魔般扯动金锁,根本不顾迸裂的伤痕。
碧云见状,心念微动,祭起天遁镜,仔细照看,却见那条千丈赤龙,眸中神采黯淡,较初见时,少了许多生气,知晓苗头不好,猜测或许是和敖雪兵解有关,有心言语,碍于龙女在旁,消了心思,决定寻机会独自前来分说。
敖离见钱塘君陷入疯魔,伤势愈发深重,心中焦急,连连传音,试图唤醒对方神智。
碧云见赤龙真火焚心,连忙出言,说起另一件事。
“我既算出龙女灾厄,定会助她脱灾,东海遇见的那位太阳前辈,对敖离很是看重,让我代传一门化虹遁法,大概是有收徒之意。
若是形势实在危急,那位前辈不会袖手旁观,至多就是失了入其门墙的机缘……”
碧云言罢,从袖中取出那颗南明火珠。
龙女凑近要看,小手并不是很安分,却都被推了回去。
敖震起初甚是暴躁,听到化虹遁术四字,忽然冷静了下来。
“你方才说,那太阳道士与陛下是好友?”
敖震停止挣扎,任凭金锁束缚躯壳,节省力气,出言询问。
“不错。”
碧云点了点头,往火珠内渡了一丝法力,映出赤煌煌火光,气象格外神异。
敖震瞧见火光,眼眸微凝,沉默一阵,许久才再次出言。
“如此,三娘确有脱灾希望,你们快些将泾河孽龙将至的消息告诉敖潋,联手对敌,方能保洞庭太平。”
敖震说完,收了全部力气,被金锁拽回冷宫身处,受符篆阴气磋磨。
碧云闻言,笑着看向龙女。
“你不回去怕是不行了。”
“这有何妨,不就是回家吗…你才该担心,若吾父问起你的来历,如何作答?
我稍后便告诉父兄,你多年前便用巧言哄骗,我上了贼当,才离家出走……”
敖离说着说着,脸颊微红,转身离去,似乎真要回洞庭龙宫了。
碧云见状,笑着摇了摇头,朝着从前暂居的那处园子行去。
不消百息,龙女便跑了回来,进了小院,显然,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你既不敢回去,便先修炼地阙金章,炼就烛龙水法,调和阴阳。
我也需闭关些时日,研究阵势、禁制布设。
这之后,还要靠你瞳术,助我炼宝…你那口赤阳剑,手法还是粗糙了些。
我知一口上乘火行飞剑,唤作烈火雷音剑,最是适合你。
你调和阴阳之后,我单开一炉,亲自炼剑胎,你再用越女剑诀祭炼,威势定然不俗。”
碧云看着难得显露少女姿态的敖离,也觉好笑,便将计划一一道出,助其平复纷杂心念。
若说蜀山第一等的火行飞剑,自是南明离火剑无疑,但炼制时,需以极其高深的佛门心法催动。
至于峨眉金光烈火剑,倒也不俗,却要九天玄经做根基,才能运转的如臂使指。
这烈火雷音剑,乃是华山飞剑,烈火祖师曾祭炼一口,内中玄理,与都天烈火阵触类旁通。
莫看华山是旁门,也出过道法高妙之仙,法门也有讲究。
龙女又对都天烈火阵甚是娴熟,料想能发挥出超乎寻常的威力。
“好!”
敖离确实近乡情怯,既想念父母兄长,又怕回去遭受诘问,更怕洞庭龙宫排斥、厌恶碧云,巴不得再忙活些时日,连连点头。
碧云见状,哑然失笑,正要搬出天工炉,祭炼神沙,却见龙女似雪狐般,灵巧迈过门槛,顺手关上房门,就往木榻行来了。
“你要做什么?”
碧云眼眸微凝,暗暗祭太乙五烟罗,护住躯壳。
“当然是修炼了,你是水行根底,在你身旁,水格外充沛,修行地阙金章的进境也能快上些许。”
敖离言罢,就在道人身旁坐下,相隔尺许,自顾自地摆了个五心向天姿势,真的修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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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神道仙道,纯阴炼沙
敖离入室上榻,却无欲念,只是祸事临近,又犹豫是否要归家,心中踌躇,求个安心罢了。
碧云见她入定奇快,暗暗点了点头,没有避讳,就在其身旁打坐。
如今他已将九天玄经炼的炉火纯青,定力也愈发深厚,纵然龙女脱去绣鞋,罗袜与小腿之间,露出雪白精致的脚踝,也没去看。
不过,要说对龙女那近乎外溢的情意,以及多次赠宝毫无波澜,却是假话。
除了四大皆空的佛门大德,蜀山仙人,也非毫无感情的石块。
齐漱溟与荀兰因,凌浑与崔五姑,便是同修大道的典范。
敖离遇碧云以来,恨不得倾尽所有,非但接连赠宝,就连烛龙传承也倾囊相授,情意之深,超乎寻常。
只是玄门同修,要是达不到纯阳真人那般境界,便需忌燕婉之私,否则便需转世重修。
碧云怕龙女欲火再次上涌,见她入定,才算安心,祭起太乙五烟罗,笼罩静室,又在二人之间添了一层无形壁垒。
“这便是所谓最难消受美人恩吗……”
碧云摇了摇头,先用先天神算推衍,见龙女劫数并没有提前多少,才依照九天玄经法门行气,积攒法力,修行一个时辰,改换碧游正法,蕴养五气,尝试引动泥丸元神,将那金色人影炼得更加生动,以期化成婴孩。
这是走向地仙境界的必由之路,注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纵然有五气三花法助益,也要耗费苦功,才能在散仙境界炼就元婴。
碧云又修行了一个时辰,运转剑诀,将躯壳内小还丹药力又耗去些许,法力、乾天剑气品质皆有提升。
“如今龙女正在调和水火,一时难以醒转,正好去冷宫,与钱塘君言说雪姨转世之事。”
碧云思忖着,刹那身剑合一,悄无声息出了静室,须臾便到那座凄寒宫殿外。
谁知龙女忽然从入定中醒转,缓缓睁开眼眸。
“今日心境纷乱,举止孟浪,倒似那爬床丫环。
我那时在东海,立誓助他开宗立派。
若不修成上乘功果,怎能与他大道同行?”
敖离很快收敛心绪,全神贯注,修炼起地阙金章。
……
这时已然入夜,繁星似水,光华流溢,渗入湖底,甚是奇异。
赤龙用巨爪扒住门缝,盯着悬在空中的那颗日月宝珠,鼻息急促,语气甚是激动。
“这泼猴简直是无情无义的畜牲,淮河龙宫因之获罪,敖雪也落得那般下场,他竟丝毫不念从前夫妻之情,为了解封群妖、达成野心,竟不惜毁坏她的元神,连最后一丝生机都要磨灭?”
“我也惊异于无支祁的冷酷,好在,那时法阵还没被破,雪姨元神仅是略有损耗,在日月珠内休养一阵,已然复原,只是失了躯壳,须得沉寂,不能言语,但转世却无妨。”
碧云怕触怒钱塘君,隐去兵解细节,单说转世也能忆起前尘,记得故人。
敖震闻言,转怒为喜,身上郁气一扫而空,恨不得立刻就挣脱金锁,亲自操办敖雪转世之事。
碧云沉吟片刻,再度出言。
“如今泾河龙宫坐大,又与截教纠缠甚深,若我没猜错,多半是有人故意宽纵,达成某些不为人知的目的。
我方才推算,泾河准备充足,来势汹汹,我与龙女,再加上龙宫,应付孽龙绰绰有余,但要是来了截教高人,未必能敌。”
碧云说着,仰起头来,望向那只巨大金眸。
泾河龙宫种种行径,都有僭越之嫌,蹦哒不了太久,但陷入疯魔之时,最是危险。
“你是说……”
敖震闻言,心头一跳。
“若形势实在危急,我便尝试炼化金锁,届时,钱塘君便有望重获自由…不过,你我得约法三章,脱困之后,需避天庭锋芒,莫滥造杀孽。”
碧云曾祭天遁镜,映照过锁链上的符篆,发现许多都是九天玄经与广成天书中出现过的,想炼开些许,并非难事。
虽说两界法门有差,但玄理依旧相通,大道尽头,殊途同归。
至于是否会惹得天庭震怒…天上那位能默许泾河龙宫坐大,却不愿见其与仙道来往太深。
若是泾河龙宫真的伙同截教仙人进犯,明目张胆触犯神道忌讳,便会成为封神之前,杀鸡儆猴的典型,敖震的事儿,反而显得无关紧要了。
何况,昔年水患,罪魁祸首其实是无支祁,钱塘君是被怒火冲昏头脑,上了贼当,不慎将河堤击垮。
若非如此,不必囚禁,早就被天庭斩了。
“你放心,我定收敛脾气,不造杀孽,若是违背诺言,愿遭天诛。”
敖震说完,松开门缝,由着锁链拖拽回去。
碧云轻轻颔首,刹那身剑合一。
“虽说又多了一个强力打手,但钱塘君被囚千年,道行也不知消磨了多少,我需先将灵沙炼就,敲定阵势。
这之后,却要着手炼那固元灵胶,稳固元神,龙女瞳术便能动摇吾神魂,若来的是招魂引魄的凶神,就更要小心了……”
碧云心念微动,很快出了行宫,入了湖水,祭起太乙五烟罗,化作细密罗网,将采来的沙砾都倒了进去,先按特定频率吐纳,直至呼吸皆有寒气,喷到沙砾之间,再将那片水域圈起来,由水流冲刷。
这便是烛龙传承中,以水炼宝的法门诀窍,汇聚阴气入宝胚,又借水流濯洗,渐渐带走阴气,宝胚便能渐渐拔高品质。
自然,阴气越重,效果越好,也与蜀山法一般,能够多次祭炼。
此阴气,乃是纯阴之气,而非死气、邪气,与道行和烛龙法造诣都有关系。
只见水流经过罗网,冲刷沙砾,每一粒湖沙都流溢寒光,稀碎零散,仿佛星河。
碧云又将天蓝神砂也丢入其中,借之祭炼,慢是慢了些,却无需时刻照看。
“这以水炼宝的法子,修行时用倒是不错,却祭炼不得火行法宝。”
碧云静静观摩一阵,越觉烛龙神通玄妙,思忖片刻,决定引一道湖水入行宫,也无需费心,修行时缓缓炼化就是了。
于是,那座设了避水禁制的园子,多了一道弯折溪涧,环绕假山、穿过水榭,时而落下化作瀑布。
碧云盘坐檐下,分出半数五转烟罗,裹住灵沙、神砂,连带着五彩云烟一道祭炼。
每次闭关前,施展烛龙水法,攒就阴气,喷在法宝上,出关后,再来检查、补足,循环往复。
如此七日,灵沙初成,天蓝神砂品质拔高些许,龙女也从入定中醒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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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码字脑子转迷糊了,写的烈火祖师,华山派,但脑子里想的是武当,写串了,只说蜀山,那烈火祖师雀氏和张三丰没有半点关系,不过,除了魔门之外,最出名的几个旁门门派,应该都是有过飞升的天仙甚至金仙的,只是后辈不争气,越炼越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