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揣着手手，“那我问你，神行术的施法步骤一共有几步？”
“四步。”林间即答，“首先凝神聚气，引导真气流转全身，达到内外合一之态。而后借势利导，将天地自然中的一切因素比如风向、地势全都化作自身速度潜力。紧跟着勾勒符文，将自身真气与天地灵气相融一体，身化微风。最后，便可以神影无踪，足不沾尘。”
“没错！我现在要教你的，正是在这第三步上做出一点改变。”
“什么改变？”
“给符文增加一点小小的细节。”
“拿玉石来。”
简单的符文结构用纸墨书写尚且还能凑合，复杂一点的符文结构在练习或者呈现时，都需要用到玉石。
只要运用一丁点的真气沟通，使用者就可以以自己的意念在玉石之中随意勾勒自己想要的形状，算是修仙界的……黑板。
……
看着呈现于眼前那复杂到像是一团杂乱线团的符文结构，林间两眼一黑。
“你管这叫一点点细节？”
“这不简单？”
“这也简单？”
林间不嘻嘻。
他捏着玉石，“看看”意识中的符文，又看看眼前的春雪，终于认识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之间还大。
符文，是修仙界术法施展中所需要用到的一种具有神秘力量的超人文文字。
最早的起源甚至可以追溯到人皇创立先天八卦，代表先天八卦的八枚符文是天地间最早的始祖符文，其后所有符文，都是从中演化分立而出。
而如今摆在林间面前的符文结构当然比不上始祖符文那样的高深莫测，但对于他而言，同样不是他以前接触的那些术法中符文可比。
正常而言，如果将林间平日里施展的神行术符文比作一幅简单的平面简体画的话，那么眼下春雪给出的符文便是一幅立体结构的三维复合结构。
施展起来的难度较之此前起码高了十数倍，这也叫简单的话，什么才叫复杂？
好在林间在空间方面的想象能力自觉还算不错，只是拿起玉石的手略有些颤抖。
玉石也很贵的……往常他练习其他术法符文时，能用纸笔的甚至在沙地上画，只有到达最后关头自觉有把握后，才会尝试着用玉石进行最后的练习包括确认。
可眼下这枚符文的复杂程度已经远非纸笔所能表达，只有在具有抽象思维的意念之中，才能将之完美呈现。
‘就奢侈一把吧……’
林间咬了咬牙，拿起一枚玉石开始勾勒起属于自己的符文……
天边晨光乍现，在陌生的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春雪听到些许洗漱的动静。
抬眼去看，只看到一个穿着朴素道袍的俊俏小子正站在门前，似乎是听到自己醒来的动静，对方站在门缝照进的阳光里回头提着裤子，“你的表现还行，报酬放在桌上。我要去参加早课了，很快就会回来，没事别出门哦。”
“哦~”春雪懵懵地点了点头，总觉得是不是哪里断了片？
得到回应的林间转身踏出门外带上房门，在蒙蒙亮的天光下打了个哈欠，在一片微冷的晨风中走向聚灵广场……
醒来的春雪疑惑地看着窗外蒙蒙亮的天色有些疑惑，“这才几时啊？”
鸡都没叫呢，下九界的修士都这么卷？
醒了之后的她也没继续休息，而是好奇地走向摆满玉石的圆桌前想看看所谓的“奖励”如何
“乙巳年七月廿八日，我林间习得春雪剑仙一术法战斗行军，以此抵扣欠债九十九万枚上品灵石。望春雪剑仙再接再厉，早日还清欠账，迎接自由人生。
落款人：林间”
（皱眉）
（沉思）
（欣然一笑）
“还账啦还账啦！一个术法挣九十九万，剩下的一万还不简单？”春雪捏着那张寸许字条开心地上下打量，片刻后才珍又重之地将其折好塞进小腹的腰带之中。
“咦？”春雪的动作一顿，才意识到字条上写的是什么意思。
“习得？”
怎么就习得了呢？
哪怕是当初的她自己，也用了两天时间才算是熟练这枚符文。
至于将之运用于实战，那需要更多的练习。
这小子不会随便练了点皮毛就觉得自己学会了吧？
春雪不信邪地随意拿起其中一块，意念探及其中。
中断的结构很显然说明了使用者最后一次勾勒时完成的结果，没有人可以一拿到这种复杂的符文结构就能够一夜之间做到完全熟悉。
所以手中这块玉石中的结构体的完成度理所当然地连一半都没到。
但这些刻板的死物只要勤加练习，总有熟悉的时候。
春雪好奇地一块接着一块探究下去。
每一次中断的结构，都代表着勾勒者的水平变化。
变化相当明显，而且呈现线性递增。
一路看过去后，拿起最后一块玉石之际，饶是春雪已经做好了一定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樱唇微张，怔在原地。
“成……成了？”
意念之中，呈现于玉石之中的那枚符文缓缓旋转，呈现出四面八方的细节，竟是与她所示范的那枚丝毫不差，完美无瑕。
春雪挠了挠脸，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竟然比我还快？”
“只用了一夜的时间？”
春雪眼神游离，转而否定，“不。”
不是一夜。
桌上的玉石有限。
这小子不但买的飞剑是垃圾堆里捡的，就连练习符文所用的玉石都是次品中的次品。
正常而言，裹挟着真气的神念在玉石中勾勒出的发光结构是可以反复擦除勾勒的。
但像林间用的这种玉石，顶多在其中练习个三五次后，充满杂质的玉石就再难以承受真气的反复冲刷。
会裂开……
而眼前的桌上一二三四五……一共十二枚玉石。
是不是也就意味着，这小子一晚上最多不过练习了五六十余次？
第6章 阿间的修仙成绩并不理想
灰白色的平整岩石大地之上被勾勒出一道道富有韵味的纹路，圆形的场地周遭是一片云起雾深的禁制。
林间来到聚灵广场上的时候，宗门里的师兄弟们早已分散落位。
正阳宗不是什么修仙界大宗，作为下九界其中一界的其中一州占据某个边角的修仙宗门，门内弟子只有从周遭的凡人城镇中挑选出来具有灵根的天才少年。
就这还要和附近的其他三个差不多规模的宗门抢，所以门内还在学习的弟子数量并不算多。
此时早课理应是人数最齐的时候，也不过只有百八十人。
而所谓的聚灵广场，便是宗门使用阵法人造出来的一处洞天福地，灵气浓度要比正常环境高出约摸两成。
只是随着广场内部修士的汲取，聚攒起来的灵气浓度又会逐渐跌落至正常水准，需要一定时间的恢复，才能慢慢地将灵气浓度聚集起来。
所以聚灵广场每日限时开放，每日晨时的两个时辰，是正阳宗门下所有弟子必不可缺的早课时间。
正因为时间宝贵，在场哪怕有着好几十人，也几乎听不到太多动静，像极了大学里的图书室……
练气，是所有修仙者一辈子都要坚持的事情。
来到聚灵广场上的正阳宗弟子们各显神通，有的掏出两块下品灵石各自握于手心，有的掏出两块中品灵石各自握于手心，还有的掏出两块上品灵石各自握于手心。
林间背着三万的助剑贷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天地间的灵气浓度固然对修炼进度的影响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外物的加持也不可小觑。
灵石，首先是所有修仙者都能够直接使用的修炼资源，其次才拥有作为修仙者间通用货币的属性。
上品灵石的灵气储量胜过中品灵石数成，中品胜过下品数成。
然而从汇率上来说一块上品灵石就等于三块中品灵石，一块中品灵石等于三块下品灵石。
能用得起下品灵石修炼的是普通弟子，用得起中品灵石修炼的是有钱弟子，用得起上品灵石的……那是修仙界豪门！
这些每日都可以使用灵石辅助修炼的修士在练气进度上会比不使用灵石修炼的同天赋修士快上不少的修炼进度。
当然，每个修士天赋不同，有时候也很难说清灵石在其中能起到的效用究竟几何。
林间为了攒钱买飞剑，只在一两次尝鲜式地用过灵石辅助后就再也没用过一块灵石在这方面。
而亲身体验过后的他觉得自己在这方面也挺有发言权
灵石有什么大不了的？没有不也活着？
真正的天才从不假于外物……
不是天才假于外物也没用。
我要修炼了，都别来打扰我。
盘腿而坐的林间闭上双眼，屏蔽周遭一切烦恼。
正阳宗心法运转之下，心神快速沉寂，感悟周天灵气。
感受到灵气充盈气海，并且在持续不断地汲取下终于有那么一丝丝的天地灵气被打上属于自己的烙印成为属于自己的真气加入到自身修为之中，林间这才长出了口气稍稍抚平了昨天为了买飞剑而没有修炼的负罪感。
修行如逆水行舟。
万事万物总是趋向于均衡，在没有外物干扰的时候，灵气天然会从浓度高的地方流向浓度低的地方。
人体也包含其中。
在未曾保持修炼状态的每一分每一秒中，体内的真气都会丝丝缕缕地缓缓渗透外界。
每日的修炼首先是在“止损”，其次才是在提升。
所以修仙界最讲资质。
那些灵根差一些的，恐怕必须要让自己每时每刻都保持在修炼状态，才能保证自己辛苦修来的真气抵得上自然流失的速度。
相较而言，林间起码还有着成为修仙者的天赋基础。
“咔嚓~”
“咔嚓~”
一片安静的修炼途中，广场的四处偶尔会响起一声声脆裂的声响。
那是灵石中的灵气被汲取完后变成凡石的动静。
灵石是消耗品，甚至是需求量不小的消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