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元仙宗 第89节

  张宁远道:“这个我已经考虑过了,杨金璋此人最是贪财,咱们只要送些财货给他,自然也能取得他的许可。”

  宋贤没有反驳,只是平静的问道:“周仁所养殖的赤鸳有多少利润?”

  “赤鸳寿命最高可达二十年,从幼年到成年,需三年时间。市场价,一只能卖到十五颗灵石。”

  宋贤点了点头:“就算我们养殖一百只,不计入成本,三年也才赚一千五百灵石,和玉香丹的利润比起来,那是天壤之别。但为此却有可能得罪普清谷,你觉得这划算吗?”

  张宁远默然了,他太急于证明自己,太想干出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

  玉香丹的事成了他心里一个疙瘩,对于冯妍抢走了原本该属于他的位置,他十分不服气,因此他迫切希望搞出另一个产业来,以证明自己并不比冯妍差。

  所以当知晓周仁有着丰富养殖赤鸳经验,而且有意继续养殖赤鸳时,他觉得自己机会到了。若能够开辟宗门养殖产业,足以让他扬眉吐气。

  故当钟文远拒绝接纳周仁时,他十分恼怒生气,大吵了一通后拍案而去,直到现在还有些耿耿于怀。

  “普清谷的手伸不到边下镇,咱们和他相隔数千里远,本宗若能取得御兽宗点头,又何必看他脸色。他干他的,我们干我们的,井水不犯河水,他能奈何?”沉默了一会儿,张宁远仍然不想放弃开辟养殖灵兽的产业,犹自强辩。

  宋贤摇头道:“如果真这么简单,那其他宗派势力为何不干?赤鸳作为青翼鸟的杂交后代,虽然能够驮人飞行,但耐力不足,体力不行,最多只能承载一人,速度又慢,只合适短程代步出行,市场并不大,且都已经被普清谷给占了。”

  “别人要想插足,就必须去抢占普清谷的生意,怎么可能井水不犯河水?”

  “更别说咱们玉香丹在边西城售卖,普清谷若因此事迁怒,随便下点绊子,都够咱们喝一壶的。上次玉渊宗找茬,若不是落云宗出面,我们玉香丹生意就差点被其给吞了。”

  “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落云宗。他们能帮我们摆平玉渊宗已经很给面子了,再惹麻烦,他们未必肯出面。”

  张宁远无言以对了。

  “养殖灵兽的事儿先放一边,待日后再说。那个周仁现在何处?”

  张宁远有些垂头丧气,向泄了气的皮球:“在我的府宅中住着。”

  “去把他找来,我和他谈谈。”

  “掌教,我…我答应的是让他负责养殖灵兽,现在……”

  宋贤摆手打断了他:“他若愿意留下,那便留下,宗门随便哪个产业岗位他都可去得,只是现在干不了灵兽养殖的事务。若不愿意,自己要走,那也不算咱们食言。”

  张宁远没办法,只好起身离去,不多时,便将周仁带了过来。

  两人一番交谈,宋贤给他讲了目前宗门的难处,并承诺日后若能开辟灵兽养殖产业,定会让他管理。

  周仁也没有立刻就做决定,表示要考虑一下,随后便与张宁远一道离开了。

  入夜,或许是在张宁远的劝谏下,周仁做出了留下的决定,仍然作为非战斗人员。

  解决了这边,他又派人召来了钟文远,做了他的思想工作。

第142章 深夜来客

  深夜,宋贤香眠在睡梦之中,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一阵敲门声响,他朦胧的睁开双目,确定不是幻听,便合衣从床上起了身,这么大老晚,还有人打扰,肯定是有要紧急事。

  打开房门后,只见管家矗立在外:“掌教,沈凡仙师说有紧急要事,让我一定来通知您。”

  “去把他叫来。”

  管家应声而去,不多时,就领着沈凡来到了此间。

  “掌教。”沈凡恭敬行了一礼:“落凤谷派了人来,要求见您。我不敢做主,所以只能来请示您。”

  “落凤谷?”宋贤眉头一皱,他们怎么找上门来了,而是还是深夜拜访,意欲何为:“来的是什么人?”

  “他自言是陈仲文。”

  陈仲文,那不是落凤谷的二当家吗?竟然亲自到孤子峰来了,宋贤心下越发好奇,便与沈凡一道前往了大殿。

  此刻,后院屋室内,端坐着一名身形清瘦面色白皙的中年男子,宋贤自外而入,目光在他身上扫视了几遍。

  陈仲文神色平静的和他对视着,没有一点局促,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在下陈仲文,冒昧打扰,望宋掌教勿怪。”陈仲文缓缓起身,向他稽首。

  仅是相视一眼,宋贤就觉得此人并不简单,他的平静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一种安宁和冷静,像是历经沧桑变化的老者。

  “陈道友请坐,贵方派你来,必是有要事吧!闲叙的话就不必扯了,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宋贤径直落座,没有遮遮掩掩的寒暄客套,直入主题。

  浑元宗自落脚孤子山这三年来,虽然没有与落凤谷产生矛盾摩擦,但双方形势已显然对立,这个时候落凤谷竟然会派人来,是他意想不到的。

  陈仲文缓缓落座,话语慢条斯理吐出:“宋掌教虽然名声不显,但我深知不是一般人可比。边下镇四家迁徙来的宗派,除了清源宗倚仗人多势众,在此站稳脚跟,也只有贵宗做到了盈利,并且在一步步发展。”

  “旭日宗和丁家虽然实力强于贵宗,但从这三年表现来看,与贵宗相差甚远,到现在他们也都没有做到盈亏相持,一直在吃着老本。而贵宗却在如此艰难的状况下,开辟了一片市场,使宗门焕发了生机。”

  “听说玉香丹整个方案从规划到具体实施步骤,都是宋掌教一人谋划并力排众议执行的。”

  “足可见宋掌教是个身怀韬略、腹有良谋、有勇有识之人。”

  宋贤目光一直望着他,听他说起此事,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是微微一惊,此人竟然连玉香丹是他独自谋划排除众议一事都打听的清楚,这在宗门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外人还真不知晓。

  而其却了解的很清楚,这说明其是认真调查过浑元宗的。

  “陈道友深夜至此,不会仅是为了夸赞敝宗和在下而来吧!”

  宋贤没由来感到一阵不快,是那种被人看穿而产生的警惕和敌视,因此开口打断了他,话音也不自觉有些冷冽。

  陈仲文仍是神色平静,不急不缓说道:“在下听闻上次清源宗举办庆功宴时,提出结盟,并将盟军总部设置在灵云山,遭到其他三派拒绝,而贵宗是率先提出异议的人。”

  宋贤神色凝重了起来,此人竟然连清源宗议事时的想请都了解这么清楚,可见落凤谷的情报网能力之强。

  要知道,当时参与议事的只有六个人而已,除了清源宗掌教和两名长老就只有三家门派首领。

  情报信息收集能力是战略中重要一环,宋贤亦深知情报的重要性,奈何以浑元宗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组建自己的情报网。

  想不到落凤谷的情报工作竟然做的这么好,这大出乎他意料之外。

  陈仲文并没有看他,神色平静的虚望着前方,话语依然保持着不急不缓的节奏:“宋掌教是否知道,就因这番举动,贵宗已经被清源宗给记恨上了,他们认为是贵宗破坏了这次结盟。”

  “清源宗最近数次派人往来旭日宗和丁家,独独没有派人来浑元宗,意图已经非常明显,胡影泉已经有把贵宗排除在联盟军之外的心思了。”

  “宋掌教若是不信在下所言,可以派人去丁家和旭日宗打探一下情况。”

  宋贤目光微微眯起,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陈道友以为区区几句话就能离间敝宗和清源宗?那未免也太小看宋某了。宋某虽愚,却还不至糊涂。”

  陈仲文淡然道:“在下方才已经说过了,宋掌教是身怀韬略、腹有良谋、有勇有识之人,又怎会小觑宋掌教?”

  “也正是因为宋掌教是个务实而明智之人,所以在下才深夜拜访。以宋掌教之明,自然不会因在下几句话便改变决定,在下只是将所知情况告诉宋掌教罢了。”

  “胡影泉的狼子野心宋掌教当然看的出来,定然也知晓在他眼里,从来都看不起贵宗。此次宋掌教在庆功宴上唱反调的行为,已经引起他的敌视。”

  “有些东西一旦产生了,就无法消弭,譬如一块完整的镜子破碎,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不可能恢复如初,即便是手艺再高超之人,最多只能隐藏裂缝,但裂缝却始终存在。”

  “如今胡影泉既已对宋掌教和贵宗有了不满,即使为了眼下局势,他依然拉拢贵宗,但总有一天,他会对贵宗发难的。”

  “宋掌教若不为之早计,到那时候恐后悔莫及。”

  宋贤冷冷道:“陈道友说了这么多,莫不是想让敝宗投靠你们,一起对付清源宗?”

  陈仲文道:“宋掌教是聪明人,怎么会因在下几句话反过来对付清源宗,在下从来没有这种妄想。不过若是让清源宗得势,对贵宗也绝非好事。”

  “其实以贵宗的发展势头何必硬淌这浑水?我相信宋掌教本人也不想卷到这里面来,只不过是形势所迫。”

  “贵宗不敢得罪清源宗,如果不参与攻打云峰商行,又恐受到三家门派的孤立。到时候被我等针对,将落得无人可求助的下场。”

  “贵宗实力在边下镇两大阵营中最为弱小,清源宗之所以拉拢贵宗,只是为了增加自己实力,对付我等。如果清源宗胜了,贵宗必然是他将下一个目标。”

  “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不外如是。”

  “同样,如果清源宗败了,贵宗同样也讨不了好。”

  “因此对贵宗最有利的形势,是双方僵持,贵宗可以保持骑墙之势。”

  “而这也是我们所乐意见到的,我在出发之前。大当家让我传一句话给宋掌教,只要宋掌教不派兵协助清源宗,大当家承诺,绝不会对侵犯贵宗利益。”

  “但如果贵宗铁了心要和清源宗站在一起,派兵协助清源宗,无论是守卫灵云山还是偷袭攻取我们任何一家势力。谷主都将会对贵宗展开严厉报复,将贵宗当做第一目标。”

  “不仅会夺回贵宗新收取的千原谷灵田,还会伏击贵宗往来弟子,并破坏贵宗玉香丹产业。”

  “实际上在我们联盟内部,已经有人提出,要拿贵宗开刀,杀鸡儆猴,并且得到了人响应。毕竟贵宗在四家宗派里最为弱小,最好对付。”

  “但大当家却认为贵宗是被迫才协助清源宗的,所以压下了众议,并将我派了来。”

  “该说的在下已经说了,言尽于此,相信宋掌教自有决断。宋掌教若不介意在下打扰和冒犯,在下先告辞了。”

  陈仲文说罢,不待宋贤做出答复便起身了,因为他心知宋贤不可能给他满意的答复,有些事情只能藏在心里,是不会说出来的。

第143章 有利形势

  宋贤感觉自己完全被拿捏了,对方好像完全看透了他的心思,整个对话交锋下来,他都处于绝对的劣势,这种感觉让他十分压抑憋屈,但又无可奈何。

  落凤谷的软硬兼施之下,他根本没有反驳余地。

  他的确不想牵扯到边下镇阵营对立冲突的漩涡里,也确实担忧散修联盟会对浑元宗下手。

  浑元宗与丁家和旭日宗不同。

  丁家和旭日宗就像是光脚的汉子,几乎没有任何顾虑和软肋。

  而浑元宗不仅自身实力不足,而且软肋明显。

  玉香丹产业就是他最大的软肋,这是宗门财政唯一来源,这两年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搞出了名气,上了正轨,如果被人断了,等于断了宗门经济命脉。

  眼看着陈仲文不急不缓的向外走去,宋贤面露阴沉,尽管心下很憋屈,想要说些硬气的话挽回场子,但理智还是压制了情绪。

  “送送陈道友。”

  “是。”一旁的沈凡领命跟随而去。

  回到府宅之后,宋贤一口憋在胸中的抑郁之气才消散了开来,他躺回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思绪电转。

  若果如那陈仲文所说,清源宗近期三番两次派人往来丁家和旭日宗,定是商议结盟一事。

  往好处想,胡影泉或许觉得浑元宗小门小派,没什么话音权,只要搞定丁家和旭日宗就够了。

  往坏处想,他或许真是因上次宴席时自己的反对而产生了不满。

  浑元宗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如今的形势,他就像是被两只老虎夹在中间的羊,无论哪只老虎获胜,他都讨不了好。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两只老虎斗的正酣,没空咬它。

  次日,他把钟文远召了来,将昨晚落凤谷陈仲文的话简略陈述了一遍。

  钟文远听罢眉头紧皱,也大感棘手,两人一番商议,皆无应对良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斜阳西下,丁家山门外,宋贤乘着法器落下,在外候不多时,便被一名丁家子弟领进了里间。

  宽敞明亮的厅殿内,丁文祥满面微笑自外走入。

  “宋道友,大驾光临,未及远迎,恕罪恕罪。”

  “在下此番前往边西城处理事务,路过贵宗,因此顺道拜访,还望莫要打扰了丁道友清修。”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入座。

  “上次在清源宗一别,还不到一月,没想宋道友竟亲自上门拜访来了,若是无急事,今日就在敝府歇息一晚,咱们开怀畅饮一番。敝府虽然没有清源宗那般的好酒食,也不敢怠慢宋道友。”

  “丁道友好意我心领了,敝宗在边下城有些事务需要我赶过去处理,今日就不留宿后,下次有机会再说。”

  宋贤说着伸手进储物袋,拿出一个精致的深红色木盒,将其打开,只见内里是一套晶莹剔透,白璧无瑕的杯盘,共有十只大小不一的杯子。

  “这是敝宗前往穆赫草原买卖时,在坊市见到的一套由妖兽白犀象牙制造的杯盘。听说穆赫草原一些稍有权势的人家都用此杯乘载灵酒,能使酒香味道更浓郁,听说丁道友亦颇喜饮酒,因此带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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