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绿火焰迅速退回他掌间,随着他双掌合十,消失不见。
此时的孔祥渊整只手臂都已被幽绿火焰所包裹,其上肌肤血肉骨骼正一点点被火焰融化。
孔祥渊面目扭曲,显然极其痛苦,然而除了猝不及防的那一声痛苦喊叫外,他始终紧要着牙关,一声不吭。
见宋贤收起了那幽冥寒焰,可手臂上覆盖的幽绿火焰却仍然存留。
他咬着牙关,周身金色光芒散去,身形极速收缩,现出本来面目,随即手中一翻,拿出一柄利刃,竟将自己冒腾着幽绿火焰的右臂一剑斩下。
大量的鲜血从断臂处喷涌而出,孔祥渊额头斗大的汗珠滚滚落下,可他却一言不发,只面目狰狞,目光死死的盯着宋贤,好像要把他印到脑海里。
“竖子,好狠毒的心。”孔贞清遁光落下,望着孔祥渊痛苦模样以及断落的断臂,眼神凶狠的望着宋贤,咬牙切齿。
宋贤无语,此前孔祥渊在比试时曾重伤钟文远,现如今换做自己受伤就不行了,这个孔贞清双标态度也是没谁了。
他当然不是刻意报复孔祥渊,只是被逼到了这一步,若不使用幽冥寒焰,绝不能击败此人。
“孔道友神通精妙,在下不得已误伤道友,还请见谅。”
孔家毕竟势大,现在不是与他们翻脸的时候,虽然孔祥渊重伤钟文远在先,玉香丹泄露事件大概率也是他们所为,但宋贤不得不暂忍下这口气,心平气和的表示了歉意。
他是胜利者,该有胜利者的态势,此时表达歉意,不会有人觉得是软弱,反而显得心胸宽广,坦荡大方。
“哼,我们走。”孔贞清当然不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报复宋贤,若只因比试输了,就报复对方,孔家颜面何存?何况还有霍元在盯着,当下冷哼了一声,遁光携裹着孔祥渊离了此间,径直出了一线峰。
宋贤回到看台,浑元宗众弟子自然又是好一阵吹捧,唯有苏芷柔是一脸的担忧。
………
到第五日,已是比试的最后一日,对手只剩落云宗弟子汪锋,两人在比试场内相对而立,他的脸色异常沉重。
昨日比试他全程看在眼里,自觉不是对手,可都已经到这一步了,不管怎么样,也得拼尽全力一试,总不能还没打就直接认输。
能够一路杀到决赛,汪锋当然也是有实力的,但对比起孔祥渊却是有明显差距。
其术法虽然算得上精妙,但跟宋贤比起来尚要略逊一筹。
双方你来我往过了数招,当宋贤使出二品中阶术法阳爆,破了他最强一击后,面对着密密麻麻呼啸而来的火球,汪锋终于选择了认输。
“承让了,汪道友。”顺利拿下筑基比试选拔,宋贤也有些意气风发,心中欣喜。
“宋道友神通精妙,在下自愧不如。”汪锋说罢,转头看了眼场外看台,目光却非落云宗弟子所在地,而是浑元宗弟子所在。
“苏师妹是个好人,望宋道友好好待她,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这话说的宋贤一愣,瞧这意思,好像其以前对自己芷柔有点意思还是怎么的。
没等他再说什么,汪锋便架起法器离去了。
“宋道友,恭喜,你已是本届边西城筑基选拔比试的冠军,请随我去见霍师叔。”此时那御兽宗弟子走了过来,开口说道。
两人于是乘起法器来到北面那座高阁前,走了上去。
其上,霍元正端坐案桌前,等候着他到来。
“晚辈拜见霍前辈。”宋贤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霍元打量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后生可畏,这么多场比试看下来,你与孔祥渊的比试最为精彩,莫说是边西城,哪怕放眼西疆县,你们实力在炼气修士中也是拔尖的,可惜孔祥渊还是棋差半招。”
“前辈谬赞,晚辈愧不敢当。”
“我很好奇,当时你击败孔祥渊所使的那团幽绿火焰什么来头,竟有这么大威能?”
“此乃晚辈所修秘法神通。”
他虽然已夺下比试头魁,但还需经御兽宗审核批准,才能前往御兽宗山门筑基,霍元是这里面关键人物,得罪不起,其既发问,宋贤只能模棱两可回答。
“我听说,你与江师兄关系还不错?”霍元没有继续深问,功法一道向来是修士之秘。
“晚辈岂敢与江前辈论交情,蒙江前辈抬爱,任命晚辈为天山派首领,为贵宗尽些犬马之劳。”
“江师兄这个人我知晓,他的眼光不会错的,既然看重你,说明你是个有才干的人。事实也证明江师兄确实慧眼识人,以你在此次选拔比试表现的实力,将来筑基应该不成问题。”
听他此言,似乎和江峰关系不错。宋贤心中略微宽心了一些,虽然他取得了比试头魁,但还是有些担心,杨金璋有没有可能从中作梗。
经过上次清风坊被扣押一事,面对陌生的御兽宗弟子,他有些杯弓蛇影,生怕遭了暗算。
“筑基一关,不知难倒多少天纵奇才,晚辈实在没有把握。”
霍元手中翻出一块令牌:“此是本宗信物,宗门审批核准条文最多一年内会下发到岐元山。届时你拿着此信物和批复条文便可前往本宗山门进行筑基。时间不限,你可以自己选择筑基的时间,但是不能将筑基资格转交他人,只能你自己使用。”
“多谢前辈。”宋贤接过令牌,此物由纯金铸造,其正反两面都刻有一个‘冠’字。
“你去吧!”霍元摆了摆手。
“晚辈告辞。”宋贤行了一礼,离开阁楼,回到浑元宗弟子所在处,众人都是十分欢喜,自然不少于阿谀溢美之词。
为庆祝比试夺冠,当夜,几人在坊市设宴庆贺,推杯换盏,一片喜庆。
几家欢喜几家愁,浑元宗众人这边欢天喜地庆贺之际。
孔家府宅,却是气氛凝肃。
昏暗的屋室内,孔祥渊断臂处正涂抹着药膏,他的脸色冷漠,面无表情的任由人在伤口处包扎,好似受伤之人并不是他一样。
然而眼中的寒光却显示他内心并不平静。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败给别人,他自幼便是孔家天之骄子,不仅修行之路一帆风顺,比试斗法也都是轻松碾压孔家平辈子弟。
平生所接触之人皆是阿谀献媚,卑躬屈膝。
平辈的那些人在他面前如同一个喽,就连家族里的筑基修士对他都是和颜悦色。
可以说,在孔家,他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天骄般的人物,甚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要他开口,没有不满足的要求。
如此优渥条件,又长期受到周围人的逢迎,自然而然让他产生了唯我独尊的性子,根本不把其他人看在眼里。
莫说那些平辈的炼气修士,就是筑基修士,在他眼里也不过尔尔,只是时无英雄罢了。
他的目标可不仅仅是筑基。他甚至觉得,以他的天赋资质,生在孔家有点太屈才了。
此次参加筑基选拔,对他来说,不过又是一次家族比试罢了,胜负根本毫无悬念。
他就是抱着这样必胜决心去的,可没想到,竟然败在了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手里。
宋贤虽然在边西城有些名气,但在一心只关注于修行的孔祥渊而言,什么宗门掌教,势力首领这些虚名根本毫无作用。
他眼里的人物只有那些本身具备强大实力的修士,而非名头。
他难以接受这种结果,可事实就是如此。
他只能强压着怒火,心里默默发誓,总有一日,要报仇雪恨。
唯有宋贤的血,才能洗刷这段耻辱。
…………
九月的边下镇,酷暑时节已过,严寒还未降临,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
自夺得筑基比试选拔头魁,回归天山后,宋贤修行更加勤勉了,只望能快点修到大圆满,然后前往御兽宗山门进行筑基。
这段时日,他每天两点一线,除了修炼室就是府宅,在修炼室呆的时间比以往更加长了。
宗门的一应事务有钟文远等人负责,也用不着他操心。
除非是紧急重大的事项,一般都是他们自行处理,只每个月向他汇报大概内容。
这一日,他如往常一般,在修炼室中闭目盘坐修行。
外间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他从入定中睁开双目,打开石门,外间伫立之人乃是张宁远,他的面色凝重。
“掌教,不好了,刚收到消息,胡小宝被人给抓走了。”
宋贤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是谁干的?怎么回事?”
“据说是孔家之人。胡小宝和孔家子弟发生冲突,被孔家人给控制住,带回了孔府。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是咱们南渊坊商铺的人回来报知的消息。”
一听是孔家的人,宋贤顿感大事不妙。
他先前比试赢了孔渊祥,使其自断一臂,就担心孔家会趁机报复,所以这段时间都没离开过天山。
没想到他们竟逮了胡小宝。
若是犯在别人手中,还可能是误会一场,犹有交涉余地。
唯独这个孔家,绝不可能是误会,他们必然是为了给孔祥渊出气,所以设计抓了胡小宝。
孔祥渊是孔家天才子弟,在比试中落了颜面吃了亏,孔家所以抓浑元宗的天才弟子胡小宝出气。
落到孔家手里,胡小宝情况危矣!
“来人现在何处?”
“就在您府宅中。”
“走。”宋贤立马回到府宅,候客厅内,除了钟文远,还有一名面色白净的男子,此人名为付权,乃宗门最早一批蜕凡弟子。
早在好些年前,宗门就在南渊坊重新开了坊市,付权正是此坊市负责人。
“拜见掌教。”两人起身行礼。
“到底怎么回事儿?胡小宝怎会被孔家人抓了去?”宋贤径直走至主位落座,示意两人落座后,开口问道。
付权看了钟文远一眼,见他没开口,便答道:“弟子也不知具体情况,是坊市负责的丁家修士告知,说胡师弟在坊市外与孔家修士发生冲突,被几名孔家修士围攻,并被他们给带走。弟子知此事重大,因此连忙回来禀报掌教。”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就在几个时辰前。”
“胡小宝当时被带走的状况怎么样?有没受伤?”
“那丁家修士只说,胡师弟被制服,并未言是否受伤。”
宋贤目光微眯,自从坊市迁徙计划曝光后,浑元宗与丁家的关系变得十分紧张,虽然没有彻底撕破脸皮,反目成仇,但双方关系确是降至了冰点。
玉香丹泄露一事,虽则大概率是孔家干的,但丁家也不干净。
此次胡小宝被孔家抓捕,又是在丁家负责的南渊谷坊市。
毫无问题,孔家这次行动必是有早有预谋的,若非天山内部出了奸细,透漏了胡小宝行踪,就是丁家向孔家提供了情报。
“此事如无意外,应是孔家做的局,抓胡小宝就是为了报复比试期间,孔祥渊受的伤。”钟文远眉头的紧,他的伤虽未痊愈,但也恢复的差不多,无伤大雅了。
“狗日的孔家,心胸气量竟如此之小,自己技不如人就挟私报复,真要说起来,也是他们伤人在先。”张宁远愤愤道。
宋贤摆了摆手:“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人家势大,摆明是吃定我们。最重要的是把胡小宝从他们手中解救出来,必须得快点行动,不然后果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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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内外交困
钟文远沉吟道:“那孔祥渊记恨的是掌教,他们抓胡小宝,真正目的可能是想把掌教引出去。越是这时候,越得沉住气,掌教不可轻举妄动。”
“孔家那边由我先去交涉,弄清楚怎么一回事,探探他们的底细。”
“胡小宝是在南渊谷坊市被孔家设计抓捕,此事丁家搞不好也参合了进去。最好派个人去丁家探探底。”
“总之先把情况搞清楚再说。”
他话音方落,外面突然响起嘈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