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走到石锁旁边,稍许发力便单手举起了四百斤重的石锁。对于没练过武的人来说,单手力举四百斤……已经相当变态了。
放下石锁,谢安又一拳猛的打在铺着青石砖的地板上。倏忽“嘭”的一声,虽然拳头疼的不行,但石砖也被打碎了。
谢安摸着被擦破的皮肤,心中盘算起来。
以自己现在的力量,一拳打死个成年汉子已不在话下。便是大水牛,三五拳下去都能活活打死。
武者之下,应该鲜有对手了。
“就是不懂杀伐武功,若遇到个精通武功把式的恶汉,难免显得我手脚笨拙,容易招架不住。是该找门武功练练了。而且,我练的还只是半本五禽戏,高低也要买一本完整的。”
买武功秘籍倒也不难,陈氏武馆的个别学徒和教习,为了赚钱铤而走险,便会私下抄录武学拿去黑市上售卖。还有一些匪徒和江湖豪客,也会把搜罗的武功拿到黑市上倒卖赚钱。
谢安把压在床头底下的积蓄都拿出来,仔细清点一番。
“只剩二十两了?”
这三个月来,谢安的药辅开支极大,加上食补的开销,花钱如流水。他养病期间没有月钱收入,钱袋子很快就见底了。
老人三大苦。
钱还在,没命花。
人还在,钱没了。
小女友要,身体不行了。
“不急,再等等。都会有的……”
谢安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把钱袋子塞进内兜,正打算明天去黑市。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来了。”
开门后,发现是丫鬟春兰提着个竹篮子来看望自己,里面还放着肉食,补汤,还有一件厚实的棉袄子。
“谢师傅,老爷说……”
话刚说一半,春兰就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老头。
相比三个月前,谢安不但精神了,人也壮实许多,容貌都年轻了些。
谢安一边招呼春兰进来泡茶,一边问:“李老爷说什么?”
春兰兴奋改口,“你的风患好啦?”
风患便是中风的意思,不过这世道的中风多指风邪内伤,脑脉麻痹。而现代的中风多是指脑血管意外。定义有所不同。
简单说就是,古代中风没有现代中风那么严重。
现代老人中风,那真是要了老命。
谢安也不含糊,“嗯,最近调养的好。你刚刚要说啥来着?”
春兰高兴的连连罢手,“刚刚老爷让我来通知你搬出去,准备让张兵接了当铺朝奉师傅的位置。没想到谢师傅恢复的这么好……我现在就去告诉老爷。”
“对了,这些是我给你带的衣服和补汤,你赶紧趁热吃了啊。”
放下补汤和衣服后,春兰便兴奋的夺门而去。
刚走到当铺大厅,春兰被人叫住。
“春兰姑娘,师傅可愿意搬出去?”
却是坐在柜台后一副老师傅姿态的张兵开口,“若师傅执拗不肯搬,我可以帮忙去说。”
说话的时候,张兵的神情里充满了得意。
“只怕你的愿望要落空了,谢师傅身体不但康复,还比之前更年轻了。我这就去告诉老爷。”春兰自是知道张兵对老谢头的怠慢,便对张兵没什么好感,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师傅恢复了……这怎么可能!?”
张兵顿时目瞪口呆。
这四个多月来,张兵一直尽心打理着当铺,充当着朝奉师傅的位置。唯一担心的就是谢安康复,把他已经到手的这一切给夺走。
等这一天出头的日子,他等了太久太久……
第9章 下辈子再学做人吧
黄昏。
呼呼呼。
春兰离开之后,谢安又打了一下午的五禽戏,累的大汗淋漓。
【五禽戏:动静结合(99/100)】
【余年:十五载】
虽然才提升两个点的进度,但一点一滴进步的感觉,让谢安乐在其中。
“还差最后一个点的进度就突破了。不急这一时,迟早会突破。”
有了长生命格,无需担心不能突破。
无非是多花费些时间罢了。
咚咚咚。
随着一阵敲门声响起,却是贺春利送来晚餐。
今天谢安没让贺春利去买食材加餐,便只能吃当铺的伙食。
一碗白米饭,一碗清炒豆腐,半碗红烧肉。
“张兵呢?”
贺春利一边把饭菜放在桌上,一边道:“张哥下午去李府找了大姑爷,刚刚回来。哦对了……刚刚张哥还溜进后厨,我看到张哥的时候,他有些慌张。”
谢安一听就意识到了什么。
他并未动筷子吃饭,而是等到夜深人静当铺关门时,才端着饭菜偷偷溜到后厨,找到装厨余垃圾的木桶。
看见三只老鼠在桶子里偷吃剩菜。
谢安一把将饭菜倒了进去。三只老鼠稍许惊慌过后,便开始大口啃吃新鲜饭菜,发出兴奋的“吱吱”声。
而谢安则瞪大眼睛看着老鼠的一举一动。
三个月前谢安就敏锐的察觉到张兵上蹿下跳心术不正,特意让贺春利留意张兵的举动。
今天春兰在当铺里和张兵的对话,贺春利也都告诉了谢安。
加上贺春利说张兵下午去李府找过大姑爷,还慌张跑进厨房……
所有信息综合起来,谢安觉得张兵可能狗急跳墙。
小心驶得万年船。
果然
三只老鼠忽然受到剧烈刺激,顿时变得惊慌失措,四处乱窜,惊叫嘶吼。没几下功夫便两腿一蹬,口吐白沫,四肢抽搐……死了。
嘶!
饶是谢安早有心理准备,可真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仍旧感到一阵惊悚后怕。
还好自己心细,不然……今晚死的就不是老鼠了,而是自己了。
“你师父还是你师父!”
“我的好徒儿啊,下辈子再好好学做人吧。”
谢安并未大发雷霆,而是深夜来到当铺翻看当票。
谢安过往三个月虽然没去过当铺,却也通过贺春利这个耳目,知道张兵的行头越发的名贵,都有银钱给李府姑爷送礼了。
更何况,张兵再想上位,也不至于为了一个朝奉师傅的位置就冒险下毒杀人,而且还是在明知道自己康健的情况下……怎么看都有点像在掩盖什么。
谢安敏锐觉得,张兵可能在当票上做了手脚。
朝奉师傅这个行当,有大把的油水可以捞。但贪墨终究有风险,谢安此前讲究一个稳当,只在外面接些私活儿。
翻着翻着,谢安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典当价格波动这么大?”
总的来说,当铺有点类似前世的古玩店和银行的结合体,收入主要分为四块:放贷收利息,物品处置,手续费和物品增值。
放贷和前世一样,就是利息高,每月三分利。
所谓物品处置,便是借款人如果无法在约定期限内赎回抵押品,当铺便可自行处置,从中获利。
还有些抵押物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值,典客哪怕赎回,也需要根据当前市价来加价。这部分属于增值业务。
另外,当铺办理典当业务都需要收取一定的手续费。
可见当铺是个稳赚不赔的生意。
乌桥镇拢共也没几家当铺,做的大多是熟人生意,讲究诚信经营。
毕竟都是街坊邻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搞砸了声誉,当铺也开不下去。
谢安翻看当票的时候,发现其中有几样古玩抵押物的价格严重高于行情价。
譬如一个铜壶,典当价格竟然达到了惊人的二十两。而这个铜壶就在柜子上放着呢,谢安看过……虽然仿真手段极为高明。却是人为做旧,根本不值钱。
掌柜陈远不精通鉴物,自是看不出其中端倪。
但身怀鉴物绝活的谢安,还是看出来了。
这些林林总总不正常的当票加在一起,有二百多两!
综上所述,一个事实浮现在谢安脑海之中:
张兵,贪墨了。
数额惊人!
谢安需要不吃不喝十年才能赚这么多。至于张兵……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若是揭发到李老爷那儿,以张兵奴籍的身份。多半难逃被李老爷活活打死的厄运。
想到这里,谢安不由摇头。
“难怪要铤而走险下毒,是怕我重新接受铺子的活儿后,发现你这贪墨之事……”
一个人,就这样走远了。
或许是张兵真以为谢安死定了,加上巴结上了李府的姑爷,便认定他就是将来的朝奉师傅。
却怎么都没想到,谢安……回来了!
可张兵出手就贪二百两,胆子也太大了吧?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谢安收起当票,熄灭油灯出了当铺,但并未回到后院小屋睡觉,而是趁夜再出了趟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