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法时代的尸解仙 第114节

  爆竹声吵醒熟睡的人们。

  “快起来,挂桃符了!”

  “孩子他爹,赶紧安排晚宴!”

  萧献容一大早招呼众人,宁静的柳庄一下子变得忙碌起来。

  千门万户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又是一年春。

  几个孙子满地乱跑,鲍照和萧道成也是七八岁的小孩了,如今正是爱玩的年纪。

  “弘文,金刚不坏神功,当有坚定不可夺其志的心念,方可有大周天之能。”

  四十岁的梁景明留着其父一样的短须,正指点李弘文练武。

  “家主,是这样吗?”李弘文虚心求教,汗流浃背,却不喊累。

  “还差点,明日跟我去无名寺瀑布,修得瀑布淋身,而内心宁静,则离大周天不远。”

  湖边水榭,梁岳和祝英台两个老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以前的朋友老的老,死的死,知交所剩无几,第二代的徐羡之、刘义符、净明等人各有事业,不可能远隔数百里跑来吃顿饭。

  梁岳饮尽茶水,温热的茶水暖着肠胃。

  年近七十岁,神魂衰退加剧,如今需要每日服用丹药,勉强维持身体亏空。

  上限是一点一点扣着,估计再过几年,真气寥寥无几。

  不过那时自己也差不多尸解了。

  “英台,今年的新茶不错,你尝一尝。”

  “哎,吃不动了,人老,饭量小,胃口也小了。”祝英台懒得动弹。

  虽说有丹药调养身体,但也无法维持寿命,无法解决五脏六腑自然衰老。

  梁岳望着年老的爱人,内心百感交集,他叹息道:“英台,这些年你受苦了。”

  祝英台疑惑地打量着丈夫,仿佛看一个陌生人,说道:“我有受过苦吗?”

  “也是。你们这些高门大族哪有苦……”

  梁岳自嘲一笑,英台最苦的那段时间,想必是书院读书三年吧。

  那时书院规模还没现在大,一般是两人一屋,或许也有让豪门子弟互相交流的深意。

  再往后,祝英台回家,再之后嫁给自己。

  粗略一算,她还真没受过苦。

  “你受过苦吗?就你最懒……”祝英台说完,似有片刻失神,眼底似有一丝哀伤。

  人死万事灭,或许对于活着的人更加痛苦。

  这时,一名老者缓缓走来,捧着刚出炉的糕点。

  来人正是鲍乾。

  “你这小子,不是叫你养老吗?怎么还干活呢?”

  梁岳看似责怪,实则关心。

  “闲不住,真闲不住。”鲍乾憨厚笑道。

  “找个地方随便坐坐吧,都老了,别搞这些杂七杂八的礼节。”

  “好嘞。”

  “爷爷!奶奶!”

  此时,一声大喊打断三人的对话。

  “来了!”

  朱门绣户,堂中设席,案上摆珍馐美馔,屠苏玉液。

  众人齐至,谢灵运这个常年蹭饭的家伙肯定不会缺席,他小名客儿,从小在柳庄长大,双方早已如家人一般。

  主位由梁岳坐着。

  此时,下人引来一个老者。

  此老者接近九十高寿,步伐沉稳平静,双目有神。

  “师父来了,快坐!”梁景明上前招呼。

  来者正是山下无名寺的解空。

  解空应是这座柳庄资历最老的人了。

  “山伯,英台,好久不见。”

  “您老总算来了,快坐。”

  两人招呼解空坐下。

  “来来,吃了再说。”梁岳动筷子,招呼众人。

  这样的餐,简简单单吃了几十年。

  席间觥筹交错,笑语喧哗。至傍晚,宾主尽兴,方依依惜别,各自归去。

  回去三日,解空圆寂,传位弟子解法。

  解空的学说在南方颇为流行,无名寺收徒严格,不过寥寥十余人。

  北释南解,以后佛门中人有释家子弟、解家子弟这么一说。

  一个月后,鲍乾逝世。

  后山,当年寥落的荒山,如今屹立十余旧坟老坟。

  梁岳为新坟填上一捧土。

  故人渐渐零落,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开始记录晚年。

  “灵运留下你的墨宝,盖章的那种。”

  “嗯?”谢灵运莫名其妙,不过也是照做了。

  “鲍照小子,留下你的墨宝……”

  “墨宝是什么?梁爷爷……”小孩不解道。

  “算了。”

  梁岳回去躺平。

  

  晚年的生活很是缓慢,无非是游山玩水,看着孙儿成长。

  又或是倚老卖老,仗着自己是老人瞎说话。

  “不能看太阳,看太阳会尿床。晚上不能看月亮,天狗会吃你耳朵。”

  ……

  元嘉十二年。

  黄河,两军对垒。

  “杀!”

  南朝大军跨过黄河,铁蹄冲散鲜卑胡虏阵营。

  一条条新修官道,一辆辆载满粮食的车辆运往前线。

  大军踏过黄河,连续拔掉胡虏数座大城。

  营帐之内,檀道济长出一口气。

  “终于成了!”

  时隔数十年,汉人再次踏上黄河以北。

  北地世家投降归附,胡虏或投降或北迁。

  “将军,这些胡虏如何处置?”

  “先受降,之后再慢慢拉拢分化。”檀道济出征之前,记得皇帝的嘱咐。

  国势已到极限,南方出现流民叛乱,永初十余年留下的家底所剩无几,国库空虚,无法支持长时间的大战。

  所以必须速战速决,不能激起胡虏抵抗之心。

  “报!魏国使者前来!”

  檀道济看着众将以及各臣,顿时松了一口气。

  胡虏使节是为了求和而来。

  谈判交由双方大臣处理。

  宋国这边没有余力一举歼灭胡虏,但谈判桌之上,必须表现出气势汹汹的模样。

  胡虏那边也有汉化鲜卑与部落鲜卑矛盾。

  双方议和,划分边界。

  至此,第一次北伐,历时九年。

  除幽蓟地区以外,天下几乎一统。

  消息迅速传到建康。

  深夜,宫廷灯火通明。

  看着前线送来的奏折,时年五十多岁的刘义符放松紧绷的心神,他看着一旁的妻子,笑道:“终于成功了。”

  再修养数年,一举收复幽蓟。

  即可完成一统天下大业,其他边边角角,不足为虑。

  “来人,召开朝会!祭先祖!”

  消息如雪花一般飞出。

  前线传来的停战战报,令民间有喘息之机。

  文人称颂刘义符的功业,他们并非真心实意,而是希望皇帝就此停下享乐。

  刘义符广邀天下故旧。

  这一日,建康宫。

  衣冠冕旒,蛮夷朝拜。

  太极殿顶端,刘义符威严不逊当年刘裕,登基十一年,北伐九年,武功赫赫。

  他望着群臣,内心满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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