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风 第227节

  两个刑天氏的老鬼面皮微抽。

  远处,藏在隐秘处观战的魏忠贤等人,一个个齐齐惊呼:“此子,断不可留!”

  刑天鲤能够在这样的狂轰滥炸下安然无恙,那是他修为足够,是他剑阵神奇。

  但是换成其他人呢?

  一发果实,就相当于数吨高爆炸药轰然爆开,一发果实,就能让方圆数里的生灵尽成齑粉。而数百万发果实齐齐乱打,这等杀伤力放在战场上,哪家的军队扛得住这般威能?

  朱明大军已经攻入大玉朝西北边境。

  若是朱明的千万大军遇到殷忻的这等手段……千万大军,怕不是两三盏茶的时间,就被彻底飞灰了去?

  殷忻,断不可留。

  当今各家都紧锣密鼓的筹措着,调兵遣将的准备对大玉朝下刀子呢。殷忻就凭这一招,几乎就能镇压大玉朝的国运……任凭你有多少精兵强将,哪家兵马能够承受殷忻的这等暴力手段?

  殷忻一边操控那些大树疯狂攻击刑天鲤,一边放声狂笑:“碣石公,可见识到朕的非凡了么?大玉朝,只要有朕在,就是金汤城池,就是铁桶江山!”

  “大玉朝,有朕坐镇,就没人能够动得了大玉朝的一草一木!”

  “这天下,终究还是朕的!”

  “哈,朕前些日子,真正是脑壳昏掉了,居然会提出,和你这乱臣贼子划江而治?啊呸,你也配?”

  无数果实不断从一株株大树的枝桠上长出,枝桠剧烈摇晃,一颗颗果实划出一条条长长的红色弧线,带着刺耳的啸声狠狠的打在刑天鲤的剑阵上。

  于是,剑阵激荡,于是,火光漫天。

  这些果实在空中飞行的速度快到了极致,按照刑天鲤的判断,这些巨树抛掷果实的速度,几乎达到了音速的百倍左右。

  这等速度,他这样大能自然是无所畏惧,可是不要说凡人军队了,就算是一般的修炼者,也扛不住这歇斯底里的轰炸。

  甚至,就算被刑天鲤点开血脉的刑天仁他们,也扛不住哪怕一颗果实的近距离轰炸。

  密集的爆炸声越发密集,恐怖的爆炸声连成了一片。

  让人惊惧的是,这些果实的爆炸,居然是‘无污染’的。这些果实猛烈爆开后,火光汹涌,高温肆虐,但是爆炸的残留物,居然是化为了带着草木芬芳的雨水,‘哗啦啦’的从天而降。

  这些雨水更是清澈清洁,内部一点杂质都没有。

  刑天鲤的神魂之力扫过这些果实,他愕然发现,这些果实居然是高浓缩,压缩到近乎实质的氧气和氢气的混合体。这样的爆炸,最终的产物,可不就是‘水’么?

  刑天鲤不由得在心中暗骂。

  这些身穿盔甲的俊男美女,显然是苏菲、玛索的族人,这一族的混蛋们,她们打仗都这么讲究?都这么注重‘环保’?

  殷忻还在狂笑:“碣石公,要不,你俯首称臣罢?”

  “这只是朕得到的无数手段中,最不足道的一种……这种战争古树,它们只是用来对付杂兵的小货色。若是朕催动它们,将它们转化为其他更可怕的存在,呵呵,你可挡不住哦!”

  殷忻狂笑着,他磅礴浩瀚的精神力剧烈的翻滚着。

  无数颗红色果实爆开,漫天雨水喷溅,他的精神力震荡雨水,将其化为浓郁的水云升腾。于是,高温高压的水云在高空中急速的冲撞摩擦,‘咯啦啦’一声巨响,一条条雷龙开始在厚重的云层中翻滚。

  那雷龙足足有水缸粗细,长达百里,每一条雷光蕴藏的威力,都比这些红色果实的威能强大百倍,千倍,真正拥有了威胁修道者的杀伤力。

  刑天鲤估算,正经的修道之人,若是元神境的修士,也扛不住这般的雷霆轰顶!

  甚至,是元神境之上的低阶散仙、低阶人仙,被这等雷霆连续轰击,也有身陨的危险……殷忻用一种‘极其科学的自然手段’,激发了堪比仙阶雷法的大威力!

  “跪下,向朕叩首求饶!”

  殷忻得意洋洋,嘶声狂啸:“朕可以抬举你,朕可以……”

  ‘噗嗤’!

  一支手臂紧握一柄锯齿短刀,突然从身后穿透了殷忻的胸膛,大片鲜血喷溅,那手臂紧握短刀,一次次的狠狠贯穿殷忻的身躯,三两下就将他的胸膛搅得和豆腐渣一般。

第192章 莫测人心(下)

  肥得流油的黑土地,广袤的平原上,丰腴多汁、肥嫩美味的牧草茁壮生长,甚至好些苜蓿草,高度已经平齐了人的脖颈。

  大量的野花在牧草从中肆意绽放,七彩的花朵,最大的花儿比海碗口还大。

  无数蘑菇圈子重重叠叠,嵌套在浓密的草丛中,如绿色的夜空中闪烁的彩色星辰,每一颗蘑菇都又肥又大,引来了好些素食小动物的啃噬。

  一条条玉带般的河流蜿蜒而过,平滑的河面风波不起,好似明镜。清澈的河水静静的滋养着这片广袤的沃土,从高空俯瞰,清澈见底的河水中,肥美的游鱼密集的堆砌在一起,好似一重重厚重的城墙,一层层的码在一块儿。

  如斯广袤的原野,如此肥沃的土地,却恒古以来,极少人开发。

  这里是大玉朝东北三十八行省,自玉猞猁龙兴,建立大玉朝后,就颁发太祖大诰,第一条禁令就是,将这三十八个行省的肥沃土地彻底圈禁,以为玉族人的最后自留地。

  在玉猞猁的构思中,若是未来玉族坐不稳中原天下,仓皇落魄,逃离中原,那么玉族人还能固守这三十八座行省的土地,圈地割据,自得其乐。

  所以,这三十八座行省的肥沃土地,就被玉族一年一年的圈禁,温养地力,足足蓄养了六百年。偌大的平原上,除了玉族人稀稀拉拉的建起了一些戍卫的屯兵军城,一些望戒备的小型兵镇,也就只有一些散乱的流民庄子,错落分布在各方。

  六百年。

  总有中原大地破产失地,活不下去的流民,完全不顾大玉朝的官方禁令,硬着头皮闯入这一片沃土。他们聚集在一起,在偏僻所在开荒垦田,种植作物,建立村镇。

  六百年的岁月流逝,这一片沃土上,类似的大大小小的村镇何止十万数?

  负责镇守、戒严这片沃土的大玉朝将领们,也就欺上瞒下,默许了这些村镇的存在他们每年,都从这些村镇身上,苛以重税,所有的税赋收入,全都进了他们自家的口袋,一个个大小将领,就依靠盘剥这些村镇,全都成了富家翁。

  高有百丈的小青山下,一个七八千人的大镇子里,原木搭建的木屋圈成了一圈,四周都是高有两丈许,用土、木、石料垒成的厚重城墙。

  几个精壮的青年手持梭镖、火枪,站在村子北面唯一的进出大门处,眯着眼,眺望着远处的动静,带着一丝怨怒之气,低声嘟囔着,用尽了最粗俗的俚语方言,问候着附近一座大军城的镇守总兵。

  秋风乍起,眼看着距离地里的庄稼丰收,也没多久了。

  按照往年的惯例,那位世代袭传的总兵大人,又要派家丁、私兵,来各处村镇征收粮食,催讨税赋了。看看村子外面,一望无边、稻浪翻滚的农田,这些青年的心里都憋着一口恶气。

  这些年,镇子里的人口日益繁茂,新开垦的田地也越来越多。

  镇子里的商贸,也渐渐的繁茂了,各色顶级的兽皮,各色肥美的干鱼,还有各种干蘑菇、干药材,如山林里的百年老参、百年灵芝等好药等,都是镇子里极畅销的好货。

  货物类型多了,货物价值高了,镇子自然就发达了。

  但是如此发达兴旺的镇子,老百姓的日子,依旧是紧巴巴的。没奈何,那位总兵大人征收的赋税,实在是有点过高了,用敲骨吸髓来形容,那是丝毫都不差的。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灵敏的消息,每次他的私兵队伍跑来征税,总能将镇子狠狠地刮一层油水,将镇子一年的收益中,八成以上的利润刮得干干净净,恰恰好就留下了镇子里的百姓嚼裹一年的钱粮。

  这等重税,放在中原,早就民怨滔天了。

  但是在东北三十八行省,呵,所有的村镇,但凡这些将军们开口,无不乖巧的任凭宰割毕竟,按照大玉朝的太祖大诰,他们在属于玉族人的地盘上开辟田土,建造村子,他们就已经犯下了诛灭九族的大罪啊。

  那位总兵大人,总算还知道不能‘涸泽而渔’,他起码给老百姓留下了足够养家糊口的钱粮。日子过得紧吧,但是起码还能过得下去。

  一代一代,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一名青年突然愤愤然跺了跺脚:“这大玉朝啊,迟早要完……那消息,你们都听说了么?”

  几个青年就同时看了过来:“听说什么呢?”

  青年冷哼了一声,略带一点骄傲的昂起了头。他家在镇子里,开了一家客栈,是往来商队下榻的唯一选择,是以他消息颇为灵通,远道而来的商人们,总会在酒后,絮叨一些来自中原的八卦消息。

  “朝廷又丢人现眼了。”青年神气活现的说道:“都知道平海城的万国租界罢?,那些红头发、绿眼睛的洋蛮,他们内乱,将那万国租界打得稀烂……结果呢?他们重建租界的钱粮,居然是咱们朝廷乖乖的双手奉上的!”

  “这算什么?”青年冷哼了一声:“就好像,一个马匪,闯入你家宅子,睡了你家婆姨,打了你家娃儿,吃了你家的肉,喝了你家的酒,不小心自己摔了一跤,你还得给他一笔丰厚的汤药银子,叮嘱他好生将养身体。”

  青年重重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啊呸,丢人现眼,简直是给祖宗丢人。”

  青年再次重重的跺了跺脚,他咬牙切齿的说道:“这大玉朝啊,看着就要完……嘿,等到改朝换代的那一天,老子就要一刀宰了殷扒皮,将他的几房小妾全给睡一轮!”

  能够留守东北三十八行省,负责掌握屯兵军城的,大多数都是玉族宗室,他们自然都是以殷为姓。放在中原地带,‘殷扒皮’这种称呼,百姓们是万万不敢开口的。

  但是在这东北之地,民风彪悍之极,又没有外人在场,‘殷扒皮’之类的话语,却也只是普通寻常。

  几个青年全都眼睛放光,嘻嘻哈哈的附和道,若是真有那一天,他们都要狠狠的给某位姓殷的扒皮总兵狠狠地捅上两刀,再对着他的小妾们狠狠地把弄一番。

  ‘轰’!

  远处突然传来了沉闷的轰鸣声。

  几个青年猛地抬起头来,骇然朝着西北方向看了过去,他们就看到,大片烟尘冲天而起,几面旗帜摇摇晃晃,好似随时都能倒在地上,旗帜下,超过两千名轻骑兵正策骑朝着这边狂奔。

  几个青年全都傻眼了,他们惊呼道:“祸事了,祸事了,这些家伙,怎么今年提早这么些日子到了?还怎么这么多人?”

  平日里,殷扒皮派人来征税,一般就是十几个私兵,带着一个账房先生,就这么施施然的赶来了。村民们总是很配合的,让账房先生计算了一笔总数,大家凑一凑,将钱粮凑齐了,村子里还要派出足够的青壮和车马,将钱粮运去军城。

  两千多轻骑兵?

  这是要干什么?

  这不是来征税的架势,这模样,他们分明是要屠村啊!

  可是……

  没道理啊?

  几条肉眼可见的细细火光从后方急速射来,猛地落在了狂奔的轻骑兵队伍中,‘轰、轰’几声爆炸响起,大片火光卷着无数细小的钢珠弹四处乱打,伴随着凄厉的惨嗥声,大片轻骑兵被爆炸的气浪掀飞,更有人被钢珠弹打得和筛子一样,哭喊着从坐骑上栽了下去。

  几个青年吓得浑身绷紧,一个个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这是……炮……炮……”好一会儿,一个青年才结结巴巴的嚷嚷道:“这是,有人在……开炮……谁,谁?是造反了么?”

  十几辆哑光灰色涂装的高速炮车,不紧不慢的,以和前方逃窜的轻骑兵们相当的速度,从后方追了上来。这些高速炮车上,装了一门三寸口径的主炮,它们行进一段距离,就在高速奔驰中,‘嘭’的打出一发炮弹来。

  这些炮车哪怕是在高速奔驰中,它们的炮击精度也精准得骇人。

  每一发炮弹,总能精准得落在轻骑兵们最密集的所在,火光翻卷,钢珠弹乱打,每一轮炮击,总能有百多个轻骑兵惨嚎到底,甚至直接被炸成粉碎。

  炮声隆隆,轻骑兵们疯狂的逃窜,而那些高速炮车则是不紧不慢的缀在后面,好似灵猫戏鼠一般,一点点的收割他们的生命。

  大队轻骑兵哭喊着从村子旁窜了过去,十几辆高速炮车也就紧跟着追了过去。

  炮车上,十几挺大口径高速机枪同时发出了轰鸣声,‘咚咚咚’枪声不断,密集的火线化为十几条残暴的鞭子,狠狠地鞭挞着那些逃窜的轻骑兵,将他们连同坐骑一起,狠狠的抽翻到底。

  几个青年看到,那些轻骑兵中,好些人直接被大口径子弹打碎了肢体,甚至有人的头颅直接‘嘭’的一下炸成了一团血雾。

  其中一些人,他们还很眼熟。

  过去,曾经有人来过他们村子征缴钱粮,青年们都记得清楚,那时候,这些军兵老爷们,是何等的嚣张,何等的跋扈,何等肆意胡为,他们糟践了多少村子里的好姑娘?

  但是现在,他们就好像小鸡仔一般,被人轻松的杀死。

  只是十几辆炮车啊,虽然青年们不认识,更不懂这些炮车是什么玩意儿……但是,数量的对比,他们还是能看懂的。

  区区十几辆炮车,居然就追着两千多轻骑兵乱跑?

  后方,烟尘滔天。

  一支钢铁洪流滚滚而来,重型、轻型坦克,各色炮车和装甲运兵车,前后相接,高速奔驰。

  一辆指挥车突然在村子口停了下来。

  一名身穿黑色军装的圣罗斯壮汉,拎着一颗龇牙咧嘴的脑袋,从指挥车里蹦了出来。他高高举起了手上的人头,狂笑道:“喂,你们这些家伙,认识这颗脑袋么?”

  几个青年,还有听到动静,火烧屁股般跑到城墙上张望的乡老们,同时骇然抽了一口冷气这颗狰狞的脑袋,分明就是那位手握十万大军,坐镇一方,肆意盘剥方圆千里内数百座大小村镇,吃得肚满肠肥的殷扒皮殷总兵!

  他手上,有十万大军的编制啊!

  哪怕大玉朝的将领们,吃空饷已经成了惯例,哪怕殷总兵吃了九成的空饷,他手上,起码也捏着一万名战兵!

  整整一万名战兵啊!

  他的脑袋,怎么就好像一个球一样,被人拎在了手上?

  圣罗斯汉子狂笑:“你们的大玉朝,就要完蛋了……看,你们的总兵大人,就好像一条狗,被我们轻松的斩杀了。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

  “用你们东国神州的话来说,你们想要封妻荫子么?你们想要建功立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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