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皇妹没有神使血脉,这皇位让也就让了。
毕竟皇妹能力不俗,比起朕也不遑多让,若他们能一心为大乾,这个委屈,朕也不是完全不能受。
可偏偏……唉!
岳父大人,您说在祭坛面前,皇妹真的会变得状如疯魔么?”
这个事情太敏感。
就连秦开疆也不敢轻易回答。
若口头保证李星罗不会搞事,会显得自己跟李星罗已经勾结好了一般。
可如果说李星罗一定会搞事,说不定直接就促动内战爆发了,现在外患四伏,打内战就是找死。
秦开疆很头疼,思索了许久才说道:“私藏机械狼之事,的确有些不妥,不过陛下倒也不必如此介怀。如今岭南无兵,朝廷抽调驻守,岭南也没有什么反应,空虚道长也已经去世,帝姬这么做,兴许只是低估了陛下的肚量,寻求自保而已。
当然。
帝姬能否遵守臣下本分,将神使血脉彻底压死,老臣也不能保证。
不过听说最近岭南颇为安定,想来帝姬对体内血脉也不是完全没有抵抗。”
事到如今。
只能抛出一个主观性不强的开放观点。
让你自己判断了。
李知玄心里暗骂老油条,脸上却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岳父大人与朕看法一样,最近岭南的发展朕也看了,皇妹她一心经营民生,体恤民情,事事亲为,的确有了一方父母官的姿态。
先前朕就感觉,皇妹已经完全压制住了神使血脉,只是对其知之甚少,所以不敢妄下断言。
不过现在感觉,皇妹对神使血脉的压制,的确卓有成效。
如今看来,皇妹能遇上牧野,的确是她的幸运。
若非牧野与她相互扶持,她未必能扛过这一关。”
秦开疆:“有道理……”
他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妙,但又说不出哪个地方不对。
这时。
李知玄感慨道:“看来想要克制神使血脉,心灵一定要有一个寄托,它并非无可救药,岳父大人,您说对吧?”
“对!”
秦开疆太阳穴有些发胀,话赶话说到这里,他也没办法说不对啊!
李知玄松了一口气:“真好!若是这样,朕的心总算能安一些了。岳父大人,朕有一个请求!”
秦开疆顿时有些心悸:“陛下您说!”
李知玄拍了拍手:“姑姑,您出来吧!”
秦开疆:“???”
下一刻。
好似有什么禁制碎了。
李润月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无比动情地看向秦开疆:“开疆……”
秦开疆:“???”
李知玄有些感慨:“岳父大人与姑姑的事情,朕也听过一些,诚然姑姑做过不少荒唐的事情,却也是神使乱念失控导致。
这些年,姑姑苦心压制,心志坚定了许多,却又不被至亲之人所理解,朕听着都感觉心酸无比。
不过您刚才也说了,神使血脉并非不可救药,您苦修十年,也应当清楚个中艰辛。
不知岳父大人,是否愿意成为姑姑唯一的寄托,帮她渡过难关?”
秦开疆:“???”
见秦开疆久久不语。
李知玄眉头不由微微蹙起:“莫非岳父大人刚才只是附和,心中其实觉得神使血脉不可救药?”
秦开疆太阳穴直突突:“自然不是,只是……”
李润月声音带着哭腔:“开疆,我只有你了!”
秦开疆:“???”
李知玄痛心疾首道:“岳父大人!朕其实听过,姑姑早已对您情根深种,昔年她做过的荒唐事,大多也都是出于对您发妻的嫉妒,让您心生芥蒂的,也是她对您发妻的伤害。
但……您发妻接近您,本来也没安好心啊,说起来姑姑也算是阴差阳错做了好事。
若我没记错的话,姑姑变成这样,也是为了救您。
她救了您一次。
您为何不能反过来救她一次呢?
除了神使血脉不可救药之外,朕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理由能拒绝这个。”
秦开疆:“……”
好好好!
铺垫这么久。
在这里等着我呢?
好女婿,你这么重的心机,但凡有一半能用到朝政上,我也不用操这么多心啊!
可现在怎么办?
难不成,真要把李润月这个疯女人……
秦开疆要疯了。
李润月抹了抹眼泪,楚楚可怜道:“开疆!以前是我太贪心了,现在我已经浪子回头了,真的!
让我跟在你身边侍奉你吧,只要能待在你身边,生一个属于你的孩子,别的任何东西我都不会奢求了!
甚至名分、婚礼我都可以不要,哪怕以妾的姿态伏低做小我都可以接受。
只要能跟你生活在一起,什么都行!
求你了……”
秦开疆:“???”
李知玄摆了摆手:“哎!婚礼还是要的,可以不为外人所知,但不能没有。姑姑,你现在关键就是要有一个寄托,可以通情达理,但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李润月:“全凭陛下安排!”
秦开疆:“???”
你们这就安排上了?
李知玄笑眯眯道:“都别愣着了,赶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润月点了点头,乖巧地坐在了末位,为秦开疆准备好碗筷,含情脉脉道:“开疆~”
秦开疆:“……”
他胸闷得都要炸了。
却只能坐下,脑袋里疯狂思考把这桩婚事推开的理由。
一定要在这顿饭结束之前想到。
所以他吃得特别慢,甚至还加了两碗米饭,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想到反驳的理由。
毕竟李润月的确被软禁了十几年,哪怕还有勾结蒲鸣龙的罪名,却也不是杀头的大罪,皇帝一句话就能免掉。
终于。
饭还是吃完了。
李知玄不由哈哈大笑:“姑姑!看来岳父大人心中还是念着你的,心情畅快之下,居然多吃了好几碗米饭!”
李润月无比感动:“开疆~”
秦开疆:“???”
我这是因为心情畅快才吃的米饭么?
李知玄仿佛沉浸在家庭的温馨当中了:“岳父大人,好事不怕晚,您回去等着便是。姑姑她漂泊一年有余,形容难免有些憔悴,朕这就派御医帮她调理调理,后天定还你一个完美的新娘!”
秦开疆:“???”
后天?
他要气炸了,偏偏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只能咬了咬牙:“那老臣就告辞了!”
说罢。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雍庆宫。
好像急着去杀人泄愤一般。
李润月坐在椅子上,脸上满是失控的笑容,癔症一般地道谢:“陛下!多谢陛下!多谢!太谢谢你了!”
她感觉自己跟做梦一样。
苦心经营那么多年,依旧不能名正言顺爬到秦开疆榻上。
又接连遭逢剧变,本来都已经绝望了,没想到自己几乎从未关心过的大侄儿居然帮自己圆梦了。
她掐了掐自己的脸。
疼!
这是真的。
这不是梦。
李知玄笑道:“不用谢,都是一家人!姑姑,以后你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李润月赶紧点头:“我一定当一个贤惠的妻子,不跟秦家任何人起冲突……”
“不!”
李知玄摆手打断道:“那都是说给外人听的!姑姑,你是皇家之女,何须活得这么卑微?尤天娇出身寒微,凭什么让你受委屈?
进了秦家的门,礼节当然要守,但一定不要委屈了自己。姑父他心里也有事,不会轻易怪罪于你的!”
李润月睁大了眼睛:“真的么?”
李知玄点头:“当然是真的!”
李润月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否极泰来。
那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