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
不少人脸色都变了。
这是要拿人质的节奏啊!
可你这么明晃晃要扣押战神境高手的妻儿,是不是太招摇了?
这下,刚才还沉默的众人,纷纷忍不住说话了。
“陛下三思!”
“陛下三思!”
“陛下三思啊!”
至于为什么三思,大家都不说。
但懂的都懂。
李知玄眼底闪过一抹阴郁,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笑容:“朕不过开一个玩笑,白爱卿身在南梧城,事事处理妥当,且必向上汇报,朕又怎么舍得把她调回来呢?”
听到这话。
在场众人无不松了口气。
“啪啪!”
李知玄拍了拍手。
很快就有一个太监上前,拿出一个折子朗读起来:“臣白玉玑言,近些年来,西南各国……”
居然是白玉玑对西南各国的看法。
听这意思,百越最近一段时间,好像一直都在练兵。
练兵?
他们练兵是想要打谁?
要知道,百越向来是西南诸国之首,在大乾国力衰微的那段时间,把周遭国家全都揍了一边,就没有不服的。
现在西南诸国的经济,都有些被南梧城钳制。
若能挑动诸国对立,定然是大乾乐于见到的。
但百越向来号称小中原,不乏有精通中原文化的能臣,不可能看不出这种事情。
那就是……
打大乾?
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大乾?
百越想要北上只能走两条道,一条道走岭南,一条道走安南。
安南就不用说了。
秦开疆虽然长居京都,但秦家大部分人都在,安南军主力也都在安南附近驻扎着。
给百越一万个胆,也不可能去攻打安南。
那就……只能是岭南了!
这……
想通了这点。
不少人都弄懂了百越的险恶用心。
这一年的时间,李知玄针对岭南搞了不少措施。
其中就有一条,就是屡次削兵,亦或者把当地的驻军给调到别处,并且严格限制那边不能自行组织城卫军,只留少量将士作为边防。
军事空心化相当严重。
这下。
有人慌了。
连忙上前道:“陛下!岭南百姓辛劳年余,如今荒僻之地,已见沃土之态,这么重要的地方,万不可落入百越之手啊!”
有人开了头。
其他官员也都纷纷附议。
这一年岭南发展的速度他们都看在了眼里。
别的不说,光是一年三熟的水稻,就是中原难以企及的存在。
虽说还有所欠缺,但假以时日必将成为大乾粮仓。
百越本就如狼似虎。
若是落在他们手中……
李知玄却板起了脸:“诸位这是在质疑先帝的眼光?先帝令帝姬代天子南巡,如今政绩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
朕与帝姬从小一起长大,知晓她在军事上的才能,向来都不比政务差。
有她坐镇岭南,何惧百越宵小?”
群臣面面相觑。
就算军事上有才能。
那也得有兵吧!
李知玄继续笑道:“何况岭南与安南毗邻,就算真的出了什么差池,秦帅也能亲自带兵打回来,又有什么值得担忧的?秦帅,你说是吧?”
众人面面相觑。
这想法已经完全不藏了。
谁都清楚,虽说岭南在交税与不招募军队上很老实,但基本不听从朝廷调令。
隐隐有着割地为王的感觉。
虽说这种感觉很怪,毕竟割地为王最重要的兵权岭南没有。
但事情就是这样的。
皇帝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偏偏因为先帝的命令,一直都找不到渗透的理由。
这次。
恐怕是要借百越之手,把岭南这块土地在手上倒上两倒。
先被百越拿走,那是因为帝姬的无能。
再派重兵驱逐百越猴子,地又回到了大乾的手中,治罪帝姬并夺其行政权,也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两全其美。
唯一苦的就是百姓。
秦开疆眼底闪过一丝不忍,虽说中央收回岭南的行政权势在必行,但收回行政权有很多方式,这么肥沃的土地,一定要在百越猴子手上过一过么?
百越那边也定是算好了李知玄有这样的心理,所以才敢这么做。
良田百姓遭殃。
这种情况是他不愿看到的。
当年初到安南之时,那边也大多不毛之地。
他清楚的很,一亩良田究竟有多么来之不易。
他上前一步,正准备说些什么。
这时。
崔梧洲却上前一步道:“陛下圣明!这么简单的事情,根本不用秦帅出马,末将就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李知玄斜睨了一眼秦开疆满是戾气的眼睛,淡淡道:“准!”
眼见拍马屁有好处拿。
附议之声不绝于耳。
李知玄被夸得很高兴,虽然没有笑出来,但胸膛已经隐隐挺了起来。
就这么任他们恭维。
等气氛差不多了,才淡淡道:“既然诸卿都这么觉得,那事情便这么定下,退朝!”
“恭送陛下!”
群臣纷纷行礼。
沈悝则是半闭着眼睛,似乎在默背什么东西。
秦开疆强压着怒意:“沈相!此事有伤天伦,你身为一国之相,为何不阻止陛下?”
沈悝睁开眼,反问道:“秦帅也没有阻止陛下啊!”
“你……”
秦开疆眉头一拧:“你明明知道我……”
他血脉有问题,所以应当愈发小心。
能不忤逆皇帝,就尽量不要忤逆皇帝。
不然被李知玄当做“谋反之心”,那事情就严重了。
沈悝却幽幽说了一句:“不是你自己选的么?”
秦开疆:“???”
一句话,就能让人有吐血的冲动。
这样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上次。
还是跟秦牧野那逆子说话的时候。
已经一年多了!
……
沈悝下了朝,在家里躺了一会。
便换上一身便服,找到了相府里养的高手,两人双双化作雾气,无声无息地朝城外飘去,一直飘到京郊的某处庄园去。
六个月前。
李恭思念儿子过度去世。
李锐白发人送黑发人。
三个月前。
李锐也郁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