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他有些紧张。
但听着校场外不绝于耳的辱骂声有一半都是针对秦牧野的,他才慢慢安定了下来。
等着。
等着。
一天一夜过去了。
冬天的太阳,再次向正南方向爬去。
岭南的冬天算不得冷,加上府衙文吏会送保暖的衣物,所以过得并不算难受。
李宝宝那个夯货,甚至差人买了一卷春宫图看得不亦乐乎,吃饱了就看,看困了就睡,松弛感简直拉满。
反倒是被拦在校场外的百姓冻得不轻。
终于。
十二时辰到了。
秦牧野终于站起了身,转头看向何:“何大人?如何了?”
何起身拱手:“禀大人,举报数量都已经核查完毕。扩充后的名单,现在已经来了九成五,请大人定夺。”
“嗯!”
秦牧野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校场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骚乱,接着就有无数百姓涌了进来。
他顿时面色大变:“拦住他们,莫要伤人性命!”
城卫军赶紧丢掉刀剑,用肉身拦他们,但民愤太旺,他们只能缩小封锁圈,一直到距离犯人看押处不足三丈的地方才堪堪停住。
接着。
又是一顿输出。
秦牧野脸色有点黑。
妈的!
岭南的老百姓骂人可真难听啊!
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大人!可以宣判了!”
“嗯!”
秦牧野点了点头,正准备起身。
白玉玑却拉住了他,小声问道:“牧野!你真的想好了?”
今天过后,秦牧野怕是就正式成为妖官公敌了。
甚至手上有太多杀孽,不少正常人也会对他敬而远之。
“想好了!”
秦牧野点头笑道:“你了解我的,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情。只是可惜……”
白玉玑轻叹一声:“可惜帝姬么?这么大的压力,她一点也不愿意承担,你应该很失望吧?”
秦牧野摇头:“只是生存理念的分歧,不代表谁对谁错,压力大不大,都是我自己选的。我只是有些遗憾,前路孤独,又少了一个同路人……”
白玉玑:“……”
“等我回来!”
秦牧野捏了捏她的手心,便大踏步走向了睡着的李宝宝。
他一动身。
在场的所有人都来了精神,把目光都投向了李宝宝。
既然是要宣判,那自然要从首恶开始宣起。
大家都知道李宝宝一定会被轻判。
但轻判和轻判还是不一样的。
李宝宝判得越轻。
他们也会被判得越轻。
所以谁能不关心。
“哎!”
“哎!”
“哎!”
秦牧野拍了拍李宝宝的脸。
李宝宝这才睁开惺忪的睡眼,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恭敬拱手道:“秦大人!”
秦牧野拿出何统计的书册:“李宝宝!你乃焚天宴的主导者之一,参与过七十多场焚天宴的举办,供出了一百七十六个参与者戴罪立功,以上内容你认不认?”
“认认认!”
李宝宝连连点头。
秦牧野扫了一眼汇聚过来的目光,继续朗声道:“你乃主谋,参与次数又过多,本应该是凌迟的罪责,但念在你有戴罪立功的表现,所以……”
李宝宝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嗯……”
秦牧野话锋一转:“改判斩首!”
李宝宝瞬间就骂了:“哎哎哎!不是,你……”
手起刀落。
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疼,就感觉脑袋凭空坠落。
咕噜咕噜滚了一会儿,都没有失去意识。
还能感觉到被人踢了一下,换了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站着何,何身边竖着一口冰棺,冰棺里有一具熟悉的尸体冯!?
何在哭!
冯在笑!
李宝宝:“???”
他脑袋里满是疑问。
但疑问很快就消散了,众所周知离开身体的头颅,活不了太久。
“呲呲呲呲……”
坐在椅子上的尸身,不断喷血。
喷得秦牧野满身都是。
一人一刀,目光冰冷而残忍,犹如九幽里爬出的杀神。
安静!
安静!
安静!
终于在某一刻,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而在场的有罪无罪的妖官,也彻底暴怒恐慌起来。
李宝宝都死了,自己还能好过?
苟吞天暴怒起身:“秦牧野!你……”
下一刻。
一股强横的威压凭空出现,苟吞天的身躯顿时像陷入了泥潭。
李润月的身影凭空出现,慵懒地扫视了一圈:“你们怎么才来了两个大妖?奉劝你们老实点,不然宰了你们!”
苟吞天:“???”
秦牧野擦了擦脸上的血,一边翻开下一页,一边走向烛晦:“烛晦!你一共参加了三次焚天宴,共涉及二十三条人命,本应该是凌迟的罪责,但念在你……”
“念在你娘啊!草,草,草!”
烛晦慌了,从凌迟变成斩首,这是个求的从轻发落啊!
他拼了命想要挣脱镣铐,可修为已经百不存一,根本奈何不了精铁半分。
不是!?
静妖丹里面加料了?
秦牧野一点也不管他,只顾继续念着一步步走近:“念在你供出了七个参与者的份上,凌迟改判为斩首。”
苟吞天彻底麻了:“秦牧野!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在场妖官,家中长辈都为大乾立过汗马功劳,你杀了他们……”
“汗马功劳?”
秦牧野嗤笑一声:“功劳再大,能比大宗正大么?李宝宝我杀得,烛晦我就杀不得?”
苟吞天气急:“那你觉得你杀了他们,你能承受住全体妖官的怒火,能活着从岭南走出去么?”
秦牧野眼角抽了抽。
老实说。
他也有点发怵,毕竟这些畜生东西,思想大多由野性支配。
等到天下大乱那一天,自己的确会过得比较艰难。
还有这些妖族很容易被野性支配,这次能犯下斩首重罪的,出身也都不低,杀了他们不可能一点乱子都没有。
虽说他觉得皇帝肯定有办法保住他们。
但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是万无一失的。
李弘是皇帝,不是神,就比如那天晚上,自己就差点死。
这次,也未必不会出意外。
不过。
也仅仅是有些发怵而已。
他望了一眼冰棺里的冯,嘴角忍不住扯出一丝笑意。
随后。
抬起砍刀。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