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竞堂让他稍等,说是找个理由脱身。
也没等太久,天色临近傍晚时,褚竞堂来了,不是一个人来的,带著碧澜宗几人一起过来了,事先偷偷窥探过。
老朋友见面,褚竞堂既有些兴奋,也有些讶异,“王兄,高兄也活著,真好,真好…”然后目光落在了很是貌美的象蓝儿身上,迟疑道:“这位是?”
他已经看到了斗篷下和师春一样的栗壳色服饰,略有所猜测。
师春招呼了一下,“师妹,这是碧澜宗的褚竞堂褚兄。”
象蓝儿果然演出了黯然不语的模样,微微对褚竞堂点头致意。
于是师春上手捉了她的手腕,帮她露出了手腕上的链牌,展示了一下上面名属便放下了。
褚竞堂哦了声,又有些疑惑,“令师妹不是…”
师春对他微微摇头暗示,示意不要说那些个,之后拉了褚竞堂及其几个同门走远了些,方对几人低声道:“我们原也以为没了,后来子母符联系上了我们,才知她还活著。几位,实在是不堪回首啊,我们也很难过,那事就不要再当她面提及了,真不合适。”
几人顿恍然大悟,再看象蓝儿的样貌,那真不是一般的漂亮,原本的千娇百媚是完全能想像到的,某些禽兽把持不住完全可以理解呀。
褚竞堂沉声道:“凶手是白什么来著?”
凑了过来的吴斤两又主动搭了声,“白术川。”
褚竞堂顿恨得牙痒痒道:“狗东西,把好好的一个人害成这样,别落老子手里!”
他一同门也恨声道:“敢欺我玄洲无人,落我等手里,必诛之!”
一帮男人都很心痛啊,因为象蓝儿实在是长太漂亮了,护花之情人皆有之,为之扼腕。
他们算是明白了吴斤两当初的悲呼,一点都没错,真的是如花似玉的师妹啊!
象蓝儿想知道他们在谈什么,主动凑近了过来,她本就是想来摸师春底细的。
见她过来,一伙男人很识相,立马闭口不提那事了。
褚竞堂几人一个个都朝她点头致意,尽量展示出温馨美好的笑意,以期安抚。
当然,此来不是为了这如花似玉师妹的,褚竞堂很快话回正题,“王兄,高兄,我听说你们死了,还用子母符跟王兄联系过,王兄并未罹难,为何不回复于我?”
师春叹道:“不是不回复,而是当时太害怕了,不敢联系你。”
褚竞堂不解,“为何?愿洗耳恭听。”
师春问:“当时分别后,你们知道宿元宗干出了什么事吗?晏几把你们调离了,又把他带来的人也调离了,另外又调了上百人来,对那些人隐瞒了事发前的凶险,以我们之前在月海找到的虫极晶做说词,说里面有大量虫极晶,说管温正在里面带人找虫极晶,实则是诱骗大家进去帮忙找管温,逼迫了我俩带路,结果进去后没多久,就遭遇了凶险袭击。
我俩侥幸逃回岸上后,立马躲了起来,不躲不行呐,宿元宗干出这样的事,我俩知道真相,宿元宗岂能容我们,一旦知道我们还活著,必然要将我二人灭口。之前不找褚兄,也是为了褚兄你们好。试问,一旦让宿元宗知道你们也知道了这事,宿元宗岂能让你们张口?”
“……”
褚竞堂等人先是震惊,震惊于宿元宗竟会干出这种事来。
然后是更震惊,一个个张著嘴无语状,很想问问眼前的家伙,那你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们,你继续闭嘴不行吗?
第135章 呼延道
褚竞堂更是恨不得抽自己嘴巴,还洗耳恭听嘞,早知道这是妖孽的啊,早知道这家伙一开口就人的呀,干嘛要问呐?
他现在真的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是他们该知道的事情吗?
他甚至想将师春三人给灭口了,可问题是,这师兄弟两个好像挺能打的,真打起来还不知道谁灭谁的口。
外人乍听之下,可能搞不清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因为不知情况,只有亲身经历过的才能从简短沟通中知道事情后果有多严重。
不过象蓝儿心中同样吃惊不小,宿元宗?玄洲的宿元宗?这俩家伙离群后,跟玄洲宿元宗搅一块去了?
听这话里的意思,好像跟玄洲人马这边、跟宿元宗这边发生了很多的故事。
她下意识看了眼手腕,俩家伙说他们搞这手牌是借玄洲的威名壮胆。
“晏几当时也跟进了月海,我亲眼看到他被怪物给解决了。要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很好验证,后来跟著进月海的上百人,应该还有人及时逃回了岸上,我虽不认识他们,但当时调了哪些人过去,应该是有人知情的,找到侥幸逃生的问明情况,自然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王兄。”褚竞堂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再听下去感觉自己呼吸都不舒服了。
他很想问问,你之前不说,现在为什么要告诉我们?
然这话问不出口,人家为什么告诉你,你自己没数吗?是你自己要问的呀。
遂换了个说法:“你们既然怕被灭口,既然已经躲了这么久,为何现在又要跑出来冒险?”
师春叹道:“我们本想躲到大会结束再出去,可后来想到此事非同小可,若带著这个秘密出去,对方恐怕还是不会放过。宿元宗为了宗门名誉,还不知会干出什么事来,宿元宗之势,又岂是我游霞山能挡的?恐累及宗门,也因心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我兄弟俩的脾气褚兄多少也是知道的,宁折不弯,不如把事情解决在这西极之地。”
咣!吴斤两大刀重重杵地,语气悲壮道:“宿元宗又如何,大丈夫绝不苟且偷生!”
演一个被强暴后郁郁寡言的女子,象蓝儿差点演不下去了,老是想抬眼看两位同伙的表演。
“得,二位兄弟是好汉,褚某服了。”褚竞堂连连拱手表示佩服,那动作敷衍到实在是敷衍不下去了,忍不住的唉声叹气,“兄弟跟你们无冤无仇吧?你们别害我呀,你们把这事告诉我们干嘛呀,们把我们也给搞成了知情者,宿元宗晓得后,又岂会放过我们,我们也不想连累宗门啊!”
他那四个同门同样是一脸的酸涩。
师春摆手道:“褚兄勿慌,我已经想好了对策,包你们无事。”
褚竞堂立刻拉了他胳膊,“不要诓我,什么对策?”
师春拍著他手背,“试问若是知情者众,悠悠众口,宿元宗还如何去灭口?”
此话一出,碧澜宗五人皆精神一振,懂了。
“好,就这么办,我这就去广而告之…”击掌叫好的褚竞堂一脸兴奋,然兴头才刚起,脸上又迅速闪过惊恐,慌忙摆手道:“不妥不妥,正值天雨流星大会竞夺的关键时刻,若搞出这内乱来,导致玄洲夺魁无望,到时候找我碧澜宗算帐的可就不是宿元宗,而是域主蚩让。王兄,这事你们别找我们,还是找别人去吧。”
岂止是说说,他是越想越后怕。
师春:“褚兄不要慌,我早有对策,此事我自行去办,不劳褚兄。来见褚兄,是因我俩躲藏太久,不知玄洲人马目前情况,想向褚兄打探一下,宿元宗之下的玄洲门派,谁最有希望夺冠?”
褚竞堂目光闪烁,好像懂了点他的意思,稍加思索后,倒也没有遮掩,徐徐道:“除了‘元剑宫’还能有谁,不就看哪个门派势大来决定的么,刚好就这在附近,暂负责统领我们这边两百多个门派,你想怎样?”
师春:“我想见他一见,面谈。”
褚竞堂意味深长道:“这事,只怕元剑宫也不敢乱掺和呀。”
师春:“我自有计较,劳烦褚兄引荐。”
褚竞堂有得选择吗?从知道这个劲爆隐秘后,他就没得选择,否则那灭口的秘密就有可能砸他手里,自然是要配合的,巴不得祸水东引,天塌了好有个子高的顶著。
当然,心里另有计较,以后要离游霞山的人远一点。
元剑宫暂时统御的千余人马驻地,就在离此五十余里的地方,一群修士赶路很快,等他们赶到,天色已晚。
不过褚竞堂一伙并未直接将师春等人带入驻地,没办法,要保密,事情若真是“王胜”二人讲的那样的话,哪敢轻易让人知道他们还活著,一旦传到宿元宗耳朵里去,非得出事不可。
为此,褚竞堂先行去了驻地中枢。
因木兰青青制定的长期蛰伏计划,临时中枢也不好露天席地,还是选了座山腰打洞。
元剑宫的领队名叫呼延道,长的虽不如宿元宗的人俊俏,面部轮廓的棱角分明也挺显刚毅,一身细麻衣衫。
见到前来拜会的碧澜宗领队,虽不知对方入夜跑来所为何事,但还是保持了微笑接待,伸手示意请坐。
也没什么好座位,都是石凳石桌,这种环境条件,也只能是凑合。
要不是得了通报,呼延道甚至有些记不住对方的名字,没办法,各门各派的人太多了,碧澜宗又不是什么大号的门派,不容易让人上心。
褚竞堂却鬼鬼祟祟走到洞口张望了一下,才又快步回到了呼延道跟前,没坐,而是凑近了一番嘀咕。
之所以这么敢、这么利落,确实是因为没办法,这事必须得找个子高的顶著。
果然,听明白什么事后,呼延道的脸在紫焰下似乎变绿了,左右旁站的两位师弟亦惊愣在了那,时而面面相觑。
啪!石桌上的一只石盏,直接被呼延道捏碎了,呼延道瞅著褚竞堂冷冷道:“你告诉我这事,是何居心?”
褚竞堂退开两步,拱手赔罪状,一脸无奈道:“呼延兄,他们找到了我,我也是无奈啊,我能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到处去乱传吧。他既然说他有办法,呼延兄,要不你还是见一见吧。”
呼延道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不过元剑宫的地位和势力也不是碧澜宗能比的。
元剑宫也不是宿元宗说灭就能灭掉的,故而他这边是有一定选择性的,大不了直接把事情告诉宿元宗,让宿元宗自己看著办。
不过他多少也有些担心,如此丑闻,事关宿元宗的宗门声誉,谁敢保证木兰青青他们会不会豁出去、会不会对他们元剑宫几个干出灭口的事来。
被这种事撞上了门,躲都不好躲,只能是先见一见再说。
他亲自安排了自己的师弟陪同褚竞堂一起去,主要是为了帮师春等人避人耳目。
有人布置安排,见面的事情自然是顺利。
师春几个蒙著衣服缝制的篷布,一到中枢洞窟内揭开露面,几个男人的目光顿时落在了象蓝儿的脸上,丽云楼头牌的姿色无须怀疑。
美色的事暂放一边,呼延道怕褚竞堂有所歪曲,让师春把事情经过再次讲一遍。
当事人陈述起来,果然详细了许多,一些细节问题也得到了解答。
听完后,呼延道淡漠道:“这只是你一家之言,当不得真。”
他不可能人家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师春:“呼延兄若有心查验,找到事发时的活口自能知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呼延道:“若你所言是真,你觉得还能有活口吗?”
师春:“若真灭口了,那宿元宗的歹毒可想而知,更不配为玄洲魁首,剩下的知情者处境也越发危险。当然,也更容易证明我所言是真,为了证明我所言是真,我愿以身为饵,只需想办法把我还活著的消息透露给宿元宗知晓便可。”
闻听此言,众人皆感讶异,没想到这位竟愿意舍身冒险。
呼延道保持淡定道:“就算你所言是真又如何,整个玄洲夺魁才是首要大事,一切妨碍此事者,域主事后定不会轻饶。搞得玄洲人心溃败,导致夺魁之力分崩离析,这个责任是我元剑宫担得起,还是你游霞山担得起?”
师春:“为何要搞乱夺魁大事?先隐而不发,待集玄洲上下之力夺得了足够的虫极晶,论功分配时,再发作也不迟。
这事也无须元剑宫出头,于我们几个而言,不管能不能离开西极之地,宿元宗都不会放过我们,左右如此,我们岂能让宿元宗好过,不如把事情解决在西极之地,论功分配虫极晶时,我师兄弟愿跳出来发作。届时,元剑宫什么都不做,就能在玄洲夺魁,不好吗?”
呼延道:“什么都不做也行,那你们来找我做甚?”
师春:“总得有人在玄洲这边掩护我们行事,提供必要的配合,凭褚兄他们几个怕是有点够呛。”
第136章 出卖
洞窟内陷入了安静,呼延道一副低眉垂眼的沉思状态,所有人都在盯著他。
都不知道他会如何决定,都在等著他的最后决定。
好一会儿后,呼延道徐徐道:“还是那句话,这只是你一家之言,我需要验证真伪,如果宿元宗知道消息后,真的来灭口,那我便信你所言。”
师春等人松了口气,这话算是答应了合作。
“好,就听呼延兄的安排。”师春一本正经的应下,心里好笑,将心比心,就知道对方扛不住第一的诱惑。
“等我安排。”呼延道微微点头,旋即偏头吩咐道:“茅师弟,你给他们安排个落脚点。”
一旁那位名叫茅仲,立刻伸手邀请师春等人,“请跟我来。”
师春几个当即再次用篷布蒙了身形告辞。
“褚兄留一下。”呼延道喊住了要跟著一起离开的褚竞堂。
褚竞堂只好留步,到他跟前问,“呼延兄有何吩咐?”
呼延道等师春等人跳出了洞口,才问道:“那漂亮女子是他们的师妹?我记得宿元宗好像有传话,说这王、高二人的师妹被生洲的什么人糟蹋而亡了,让各方遇到那个白什么的不要放过之类的。”
“白术川。”褚竞堂直接提醒了出来,他是被反复灌输了个清楚的,“他们也以为死了,后来她又用子母符联系上了他们,也不知是怎么脱的身,他们也问不出来。唉,人已经被糟蹋的不太正常了,现在郁郁寡言的,都不跟人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