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提灯 第89节

  有这速度,区区西极境内,去哪都快。

  一行并未直达巽门,在离巽门还有相当距离的位置,找了个沟谷地带,仔细勘察确认无危险后,挖了个容身的洞窟出来。

  活干了,师春却无留下的意思,找了个机会开口,“师姐,你身上应该还有几张定身符防身,安心在此养伤,有什么事联系我们,大会结束时,我们若没回来,你就自己先离去。”

  边惟英一惊,“你们去哪?”

  没有答案,师春也没办法给她答案,想不到一块的人,也说不到一块去,自然也做不到一块去,给了吴斤两一个眼色,后者嘿嘿一笑,再次施展风鳞,两人就此腾空而去。

  边惟英飞上了山谷,眼巴巴目送,隐隐感觉到了自己跟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空中,正在飞行兴头上的吴斤两问,“春天,往哪走?”

  “你先随便飞。”师春边说边摸出了那块联系象蓝儿的子母符,直接施法发出了询问消息:你在哪?

  象蓝儿的回复很快:在月海一带,你从月海出来了?

  师春回复:出来了,给个具体位置,我去找你。

  象蓝儿当即报上了大概方位和附近醒目的地标。

  师春把这个给了吴斤两看,吴斤两辨明了方向嗷嗷鬼叫的加速而去,“春天,这东西好啊,我们得想办法再抢一两个。”

  玩上瘾了,他手上这个不太愿意再给师春了。

  一路掠过大大小小的平原和山脉,飞临象蓝儿指定的地点时,天色已近傍晚。

  目标地就是周围一带最高的一个山头,二人收了风鳞落地四顾,还真不怕有什么埋伏,四周也不见人影。

  很快,一处山坳里闪出了一个人影,浑身蒙的还挺严实,见到戒备的二人,直接扯下了罩头下的蒙面,露出了一张精致娇媚的面容,正是象蓝儿。

  这段时间她过的那叫一个六神无主,跟游魂似的,今天终于见到想见的人了。

  她很惊讶道:“怎么是你们?”

  师春:“边惟英把跟你联系的子母符给了我们,她的心态顾虑太多,不适合在这里搞下去,给她找了个地方藏身,让她等结束就好,剩下的咱们来处理就行。你千万别说就你自己一人,我记得你说过,这里有你魔道人马,你人马呢?”

  象蓝儿下意识先瞄了眼乐呵呵的吴斤两,挑眉问道:“孙士冈呢?”

  “孙什么?”

  “谁?”

  师春二人同时表露出了茫然不解。

  象蓝儿冷冷道:“孙士冈和你们同时失踪了,你们千万别说你们不知情,你闭嘴…”先喝止了要张嘴辩解的吴斤两,继续道:“他身上的东西是不是落在了你们的手上?”

  师春疑惑道:“你说的莫非是那个之前调戏你的孙士冈?”

  象蓝儿:“孙士冈身上有能在月海规避危险的东西,便于寻找虫极晶,能助我们拿到好名次,那东西只有我知道该怎么使用。”

第130章 一个没家的人

  这一切都是创建在可靠依据上的判断,是否真的存在还不一定,至于说知道怎么使用,就更不存在了,完全就是在诈眼前二位。

  师春和吴斤两确实有点被说懵了,真有这好东西,那他们之前冒那么大的危险算怎么回事?

  不过这两位也不是那么好诈的。

  再说了,把对方的人给杀了,怎么可能轻易承认。

  师春:“象蓝儿,我怎么听不懂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说的是落月谷那个孙士冈吧,他当初不是调戏你,不是跟你有仇吗,怎么又成他的东西你知道怎么使用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吴斤两:“是啊,我俩都被你绕糊涂了。”

  象蓝儿反问:“你们离开这么久,联系们一直不回,干嘛去了?”

  师春:“修为要突破,闭关修炼去了,你们要搜寻虫极晶,我要闭关,不想被你们喊去干活,自然不回你们。”

  吴斤两理所当然道:“我要给他护法,不能跟你们去干活。”

  象蓝儿一怔,“你修为突破了?”

  师春点了点头,忽然一个腾空蹿起,蹦得老高,然后轻飘飘落下,以起落的高度证明了自己此时的修为,这就叫有理有据。

  象蓝儿皱了眉头,若真是这样的话,拿了符咒就跑人,也确实有理,难道孙士冈的失踪真跟这俩家伙无关,是出了别的什么意外?

  但同一晚失踪实在是太巧合了。

  俩家伙若真干了什么却死活不承认,她也没证据。

  只能继续诈探,又改口道:“你们哪来的风鳞?孙士冈身上的风鳞有暗号标记。”伸手索要状,拿给她验证的意思。

  两人差点乐了,孙士冈身上有个屁的风鳞,五个家伙穷的要死,身上压根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此话一出,两人立马知道了这是在诈他们。

  吴斤两痛快地把风鳞给了她检查,“这可是我们从一打杀现场捡来的,跟什么孙士冈没有任何关系,你别乱扣屎盆子。”

  拿了风鳞到手翻看的象蓝儿有些纳闷,从对方的痛快给予就知道这风鳞确实不是孙士冈的,随便翻看了一下,就扔回给了吴斤两,又瞅著吴斤两身上的衣服打量道:“你来之前,身上可没这套衣裳,哪来的?”

  关键对方身上这件衣裳,看著不但十分合身,颜色搭配的还有一种内敛高贵感,一看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那种,连这大个子扛大刀的样子都显得没那么傻了,反而有种飘逸洒脱的大气,倒是应了人要衣装的说法。

  吴斤两乐了,“你千万别说这又是什么孙士冈的衣裳,孙士冈那个头可撑不起这衣裳,这可是从一死者身上扒下来的,跟风鳞一起捡到的。”

  旁观了一会儿的师春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压根没任何证据,净跟这瞎扯,遂出声道:“孙士冈到底怎么回事,看你这样子,是你们的人不成?”

  象蓝儿说谎道:“起先也不知道,进来后才知他是我们的人,之前轻薄我,只是为了便于后面有借口接触我。”

  师春哦了声,又问:“不会就一个孙士冈吧,你们的人马呢?”

  象蓝儿:“没了孙士冈的东西,都闲下了。”

  师春探问:“有多少号人?”

  象蓝儿:“你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说那么清楚吗?”

  师春呵呵一笑,看了看四周道:“站在山头上太显眼,下去找个地方慢慢说吧。”

  回头对吴斤两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附和著一起下了山。

  不是飞下去的,是踩著斜坡走下去的,果然,象蓝儿不耐烦这一套,一个闪身先落向了下面。

  没了旁人,师春立刻低声问道:“孙士冈的东西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如今修为已跨入高武,有了搞事的底气,他这次主动回来找象蓝儿,就是想利用魔道的力量来谋取虫极晶的,现在跑出个这事,若真有无风险进月海找虫极晶的办法,傻子才去拼命打打杀杀。

  吴斤两:“他的东西不都给你扔进了镯子里吗?你都看过的,没什么特别的呀。”

  师春:“他们五个的身是你搜的,孙士冈的东西你都搜干净了没有?”

  吴斤两愣了一下,略回想道:“搜都搜过,他们身上东西都搜出来了,但我也不能什么东西都往身上装吧,我口袋也装不下呀,就挑了点要紧的装…”

  “等等。”师春喊停,狐疑道:“你能区分出什么东西是要紧的?”

  大家都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都没什么见识,你别唬我的意思很明显。

  吴斤两:“这还要怎么区分?不就是看著值点钱的给捡走,至于一些用不上的乱七八糟的破烂,没必要带著占地方吧。”

  师春抬手搓了把额头,心好累,也没怪他,继续低声道:“她不惜跟我们暴露同孙士冈的关系,可见事情确实要紧,孙士冈身上搞不好还真有什么名堂,若真有方便去月海找虫极晶的东西,那还真没必要再去拼命,咱们命再不值钱也不能自暴自弃不是。你所谓的乱七八糟的破烂,扔哪去了?”

  吴斤两:“还能扔哪,不就你闭关的那个峡谷,就我挖的那口洞窟里。”

  师春琢磨了一下,微微颔首:“也好,刚好离边惟英躲藏的地方不远,刚好可以借口回去看看,回头把孙士冈他们的东西给点出来,找机会跟那洞里破烂摆一起,让这娘们过眼看看,有她说的那东西,她自然认识。”

  “嗯。”吴斤两深以为然点头,旋即又忙摇头,“不行呐,这真要认出来了,岂不暴露了我们杀孙士冈的事?”

  师春问他,“那要看跟什么事比了,没事的话,自然是打死不认,若能帮我们拿第一,人怎么死的那还不是随便我们说,不信就想办法让那娘们相信,实在不行就灭口,不能有麻烦就轻易放弃之前的目标。”

  “嗯。”扛著大刀的吴斤两又深以为然地点头。

  师春忽又道:“关键那几个天庭的人马亲眼看到我们杀人了,这事他能帮我们保密吗?”

  “啊?这事你别问我,你得问他们。”

  两人就不是瞻前顾后的人,麻烦不麻烦的另说,有问题先解决问题。

  师春立马摸出了子母符联系边惟英,说找到了象蓝儿,问她想不想见。

  边惟英哪能说不想见。

  于是到下面跟象蓝儿碰面后,师春立马对她道:“我刚告诉了边惟英,说找到了你,她很想念你,让你过去见个面。”

  象蓝儿迟疑道:“跑来跑去是不是太麻烦了?”

  “诶,不麻烦,我有法宝,来回快的很,给大美人做牛做马我很乐意。”

  吴斤两摸出了风鳞瑟,也不管象蓝儿会不会拒绝,先施法驾驭风鳞将三人卷上了天再说,一去远又远。

  两人找回到边惟英藏身处时,已经是大晚上,边惟英自己都没想到,能这么快又再次见到师春,见到了又直接无视了。

  重逢之后,边惟英和象蓝儿倒是有话交流。

  象蓝儿发现甘棠玉不见了,不免问及,边惟英为此很自责,也只能说甘棠玉折损在了月海内,那个黑暗世界的事是不敢提及的。

  来都来了,大晚上行动不便,大家只能暂住一晚。

  深夜时,盘膝打坐中的边惟英忽起身道:“师春,你出来一下。”

  师春略怔,但还是起身跟了她出去,走出洞,立见满天璀璨星光,星河烂漫怡人。

  边惟英忽拉了他手,拽著飞掠远去。

  洞里的象蓝儿侧耳倾听后,出声道:“好像去的有点远,干嘛去了?”

  吴斤两哼哼道:“还能干嘛,吧唧吧唧去了呗。”

  “吧唧吧唧?”象蓝儿不解,“什么意思?”

  吴斤两也不想解释真相,“行啦,操心那么多干嘛,人家借一步说话,肯定就是要避开我们。”

  远离了沟谷,飞到旷野的一块孤兀石峰上,边惟英一落脚就迫不及待地搂住了师春,一脸舒适地喃喃道:“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师春放著两手并未碰她,“生气干嘛?师姐,你这白天和晚上差别有点大呀。”

  边惟英:“我不知道,光天化日有人的时候,我觉得我实在是做不出来。”

  师春忽回头道:“有人来了。”

  边惟英身子明显一绷,倏地撒手放开了他,四处打量,待发现师春慢悠悠坐下后,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顿好气又好笑,蹲下用脑袋撞了他两下,把师春撞倒后,又顺势扑了上去,半趴在了师春的胸膛。

  师春抱臂枕著脑袋看满天星光,边惟英趴他胸口听他有力的心跳,感受著他的气息和体温。

  时有微风习习。

  良久后,边惟英喃喃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师春:“一个没家的人。”

  边惟英抬头看著他凝望了好一阵,才又轻轻趴下了。

  安静了一会儿,师春忽问,“非要做无亢山的宗主不可?”

  边惟英向上伸出一手,摸上了他的脸颊,摸上了他的唇,喃喃道:“给我一个不做的理由。”

  师春不吭声了,对方的话,他懂,但有些负责的话他说不出来,因为他负不了那个责。

  久久未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边惟英脸上流露出难受神色,又喃喃道:“无论是你自身的原因,还是我爹他们的原因,其实你我都知道,你于无亢山而言只是个过客,你是不会带我走的。我做好我自己,才能不难受…”

  师春松出了一只手,也摸上了她的脸颊,一根手指轻轻封住了她的唇,似乎是不让她再说下去,于是她狠狠一口咬了上去,不见对方反抗,她泪就跟著下来了,因为知道自己说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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