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已骤然弹身扑向了另一个方向躲避,再次身化虚影的人影及流光再次堪堪划过那个位置,呼咻而过,依然是快得惊人。
师春手上又快速挥了几刀,又悄无声息撩断了几根蛛丝。
与此同时紧张关注晁芝林落在蛛网上的崩弹之势,一见朝向,立马身形蹿开就躲。
不过他这次多了一手,手上刀划过地面,轰爆出巨浪般的土石。
砰!呼咻而过的光影直接洞穿。
经此一招,师春便知对方这一手的弱点,对方的速度太快,不但是快到他看不清招数不敢接招,晁芝林本人也因速度太快导致途中来不及变招。
但他却并未针对这个弱点下手,而是纳为了保留手段。
因为他的目的不是为了击败晁芝林,而是为了尽量寻找击败对手的手段,蹿开后,手中刀势又顺势撩断了一些蛛丝。
他落地刚蹿身扑开,一道虚影挟流光又呼咻而过。
这一方进攻,一方躲避的一幕,令王都光幕前的大多人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喘,全都为师春绷紧了心弦。
倒不是因为偏心师春,而是进攻者的攻击速度太快,防守者每次的躲避都是那么的惊惊险险,这过程太撩人心弦了,导致不由自主的为其担心,每一剑发出时都让人心里下意识喊完了完了。
结果又没完,然后又暗呼完了完了,结果又躲过了,如此反复。
蒙在斗篷里的凤池,双手紧攥的十指指甲陷入了肉里,为师春紧张到了极点。
睁开眼的苗亦兰,先看了看大家的反应,才试著回头再看光幕,这才发现师春还活著,然看清师春的处境后,顿为之提心吊胆。
在众人眼里,晁芝林就是光幕里来回穿梭的一道道虚影流光,不断从各个方向唰唰冲杀不停,而师春就像是一个不断被鞭子抽打的陀螺,到处翻身躲转不停。
一个快的让人看不清人影,而躲避的师春反应虽快,可动作大家基本还是能看清的,但两人的攻防动作一直不停,一直在来来往往的击杀和躲避,也导致众人看不清两人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譬如伤在了哪之类的。
见如此连番攻击,都无法击垮师春,宿元宗长老计清和的神情极为凝重。
他左右的弟子更是满脸惊骇,没想到竟然有人能以那般修为接晁芝林“与身剑”这么多招,也不知师春修炼的是何身法,竟如此能躲。
哪怕是巩少慈,此时的心思也离开了苗亦兰,全神贯注盯在了镜像搏杀画面中,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
靠在椅子上的生洲域主卫摩,已经变成了歪靠在一侧扶手上,捻著胡子搓的动作,变成手捂嘴上来回搓著,眼睛还是盯著光幕上不放。
他娘的,他生洲参加天雨流星大会的门派人员中,居然出了个能和宿元宗弟子正面交锋这么多招的人。
哪怕知道师春是先把人家给打成了重伤再交手,也不妨碍他此时的提心吊胆。
其他有空在座的域主们也看的挺入神。
“看两个小朋友打架,居然还看出了心惊肉跳的感觉。”
某位域主换坐姿时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现场观战的吴斤两和象蓝儿那更是提心吊胆,皆为师春捏了把冷汗。
吴斤两还好点,象蓝儿眼里已经渐有震惊神色,没想到师春竟能仗著那笨鸭子似的身法接下晁芝林这么多招。
太惊险了,一直惊险著,象蓝儿忍不住问身边,“咱们要出手相助吗?”
吴斤两纠结道:“春天扛这么久都不出声,那就是不需要,好像是还扛得住。”
话虽这样说,可那攻击看著实在是可怕,对比起来,师春的躲避动作太笨拙,他反思自己在生狱动辄第一个往前冲的习惯是不是要改一改,高武境界的打法和初武境界真的不一样。
呼咻,呼咻,呼咻……
虚影剑光来回击杀。
反复来回了差不多两百多趟后,再弹身挂上蛛网的晁芝林突然发现自己身形一歪,顿时大惊。
翻身躲避,脚一点地的师春,眼中余光一瞥的同时,也扭头看了去,看到晁芝林露了破绽的刹那,立马一个蹿身迎面扑了过去。
对方的破绽是他制造的,是他躲避了两百多趟期间,撩断蛛丝所制造出来局面。
晁芝林再次挂上去的那张蛛网,支棱的边角已经断开了好几处,已经无法再形成崩弹之势。
师春算是看出来了,晁芝林那个施法者,虽能感应调整那些蛛丝,眼睛却无法看到那些蛛丝。
师春自身也不想再躲了。
躲了两百多趟,也不见晁芝林玩出什么新花样来,他估摸著对方的手段也就这些了,也榨不出什么屁来了。
一见破绽,立马冲去反击。
这么点距离,同样是一闪而到,虽不如对方来回击杀的速度快。
悬空身形一歪的晁芝林刚惊觉不对,再听破风声抬头,师春已经凌空蹿到了他上空,双手持刀狂劈而下。
不知多少人暗赞其好胆,明知对方的冲杀速度之恐怖,见对方稍有不稳竟敢立马冲上去反击,不是好胆是什么?
这才算是两人真正的正面交锋,内外所有能看到的人皆屏气凝神。
生洲域主卫摩来回在嘴上摩挲的手已经僵住,似紧摁在了嘴上,两眼死死盯著光幕里的变化不放。
一抬头便见对手杀来,晁芝林哪敢犹豫,立刻断法,舍弃了蛛网,掉落在了地面上,扑空而至的师春却跟著怒刀斩来,他立马拼尽全部修为挥剑格挡。
轰!刀劈,剑封,一声爆鸣炸响。
晁芝林一脚后撤撑住,脚下如冲击波一般震开一圈荡涤的烟尘,手中剑被一股爆炸之力炸开,砸向自己胸口,撞在自己胸脯时,又被他一脸狰狞模样挺住了,只是重伤的体躯有些不堪重负,口角滋出了一股血水。
他虽身受重伤,高武上成修为拼死一搏的威力依然不凡。
全力一刀而下的师春硬生生被掀了起来,凌空从他头顶翻过。
一脸血雾狰狞的晁芝林,胸前抬剑甩手,扭头转身挥剑,看都不看,就直接斜斩向后方上空。
从他头顶过的师春亦扭身向后挥刀。
两人目光还没来得及对上,晁芝林后扭的目光刚触及身后的人影,便感觉到了视线的晃动。
没感觉到疼痛,但他脑袋已经从颈项上掀飞了出去。
他剑撞胸膛挺住,再抬剑后击,终究是比从他头顶过的师春慢了一步。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伤势确实不轻,那来回两百多趟的击杀也消耗不轻,各方面反应都不够犀利了。
气血迸压,冲天而起的热血喷的很高。
扭转在身后抖动的剑,似乎指向了落地后横刀在手背对的师春。
滚动的头颅停在了师春脚下不远处。
师春扭头看了眼,从发现对方手上的绝招就这些,从对方喊出魔道中人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打算再把对方的性命留著,让这位再跟一群人混在一起确实不稳妥。
血雨落地,颤巍巍双脚的残躯在血雨中倒下,手中剑砸地后终于松开了,指尖勾动。
象蓝儿怔怔看著。
吴斤两却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此时,所有人才看到师春面颊上那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肩胸上也有染红,胸膛起伏喘息著,毕竟紧急连躲两百多趟。
王都校场内寂静,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石化了一般。
啪!
最佳看台上的生洲域主卫摩,突然一拍扶手而起,抬头挺胸深吸气,双手甩袖后背,神采飞扬。
一干域主被他动静吸引看去,虽没听到他说什么,却好像都听到了他在叫好。
第153章 手起刀落
玄洲域主蚩让,盯著镜像里的画面,脸上神情有些扭曲,再瞅卫摩的动静,一边嘴角反复掀动,憋了会儿,终于开口了,“入场人员的检查,是怎么检查的,这交手的两人中,哪来的初武修为?”
他没点名哪个,但知道情况的都知道他指的是谁。
卫摩闻声回头,一副宽慰的样子道:“初武跟高武,也就一步之差,两三个月呢,在这期间突破不是很正常吗?”
许多事情,有人帮忙讲话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蚩让懒得理他,我又没跟你说的样子,扭头盯向了这看台的主事人,喝斥道:“这镜像怎么回事,那么多门派排著队等著看自己门派弟子的情况,多少人心急如焚,这逮住一家放是怎么回事,你问问杨兀是在给哪家徇私。”
这无妄之灾来的,主事人小汗一把,心想您当著一般人的面可是很有气度的。
可他能怎么办,立马转身小跑离开去办呗。
“呵呵。”有域主忍不住乐了起来,扭头对一旁以前没来过的域主,小声讲述蚩让之前霸占镜像画面导致别人不满的情形。
有人感慨而叹,“唉,蚩兄正派,佩服。”
卫摩放开双手又坐下了,“我也挺佩服的。”
蚩让立马冷眼扫去,“少在这阴阳怪气,要不就最后的虫极晶数量,生洲跟我玄洲来赌一把?”
一听又有赌局,有些人立马来精神了,这不比看小朋友打架有意思的多?当即唯恐天下不乱。
“卫摩,这当面叫阵了,能忍?”
“不争脸面争口气,跟他赌。”
“卫摩,有点骨气,咬他。”
卫摩才不听这群狗吠,胜算太低了,明摆著输的事,干嘛要赌,身子往椅背一靠,舒坦,手在扶手上打著拍子,有这一出争脸的就够了,斗嘴的时候起码有东西堵蚩让老狗的嘴。
无亢山看位上,两位长老和一位弟子,愣愣盯著镜像画面,同时一副惊掉了下巴的样子。
很快,相视一眼的两位长老皆有不寒而栗感,正常竞夺的死活其实也没什么,这当众打宿元宗的脸,能是那么好打的?
加之生洲域主卫摩本就对无亢山有意见,两人想想今后,口舌发干。
“师春赢了,将宿元宗弟子斩于了刀下!”
校场内有人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如点燃了现场,回过神的看客们顿议论如潮。
蒙在斗篷里的凤池左顾右盼,看大家的反应,镜像里人头落地的刹那,她差点兴奋得握拳挥臂叫好,热血沸腾,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她心里无比的压抑。
没她这般经历的人,是无法理解她的,她好端端的一个女人,也挺好看,居然憋在青楼里当老鸨,整天笑脸迎来送往的,见到点钱就得把人当做爷,碰上手欠的还顺手吃她点豆腐,她杀人的心都有了,可就是得忍著。
她早已一万个憋屈坏了,自己哪是什么令人闻之皆惧的魔道中人,自己都憋屈成了孙子,不,连孙子都不如,已经跟婊子没什么区别了。
不是魔道中人,是青楼中人。
她早已在无数个日夜里无声呐喊了无数次。
她早就想拳打天庭,脚踏王庭,什么宿尿宗、宿屎宗的,就像眼前,杀就对了,杀杀杀!
镜像里的师春太对她胃口了,她太喜欢了,恨不得抱著狠狠亲个无数遍。
当然,热血沸腾也只能是摁在身体里,沸出来就得死,情绪归情绪,理智来说,她又有点为师春的将来担心。
人声鼎沸,玄洲看位那边则显得比较安静,最多有人在窃窃私语,再惊讶,再怎么想议论,也得给宿元宗点面子不是。
可远处其他洲的议论声不受控。
宿元宗长老计清和依然沉著脸盯著镜像一动不动,对周围的非议显得无动于衷。
他边上的弟子忍了又忍,有一弟子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故意大声对同伴道:“师春此贼实在狡诈,故意将晁师弟打成重伤再与之比斗,实让人不耻!”
另一位同门立刻大声附和,“没错,晁师弟的‘兵解术’已经修炼到了七法兵,如今只能施展出三法兵,连一半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否则此獠焉有命在!”
两人哪是说给对方听的,分明是说给周围所有人听的。
“好了。”计清和忽对左右二人喝斥一声,自己也沉著脸重新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