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风鳞,一段区域内的奔波花不了多少时间,不多时就在一片山川中的犄角旮旯里落了地。
躲在暗中的褚竞堂等人也冒了出来。
本想兴师问罪的众人,见到师春等人扔在地上的人后,一个个傻眼,有些以为自己看错了,拿出了檀金来照。
紫焰照过茅仲的脸,照过荀凌印的脸,照到昏迷不醒的晁芝林脸上时,一伙人那真是倒吸一口凉气,著实惊著了。
再看看缺胳膊少腿的荀凌印。
“王兄,这…你怎么把他们给弄来了?”本想问罪的褚竞堂变得结结巴巴。
想兴师问罪的一伙人全都懵了,或者说是震惊,其他人都罢了,那一个可是宿元宗的晁芝林呐,平日里真的是他们仰望的存在,这也被打倒弄来了?
正常情况下,就算眼前这些人一起上,也未必能拦住人家。
他们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又是怎么做到的。
师春观察了下众人的反应,看著不像是装的,哼了声,“还能怎么弄来的,呼延道那孙子把我们给出卖了,假意将我诱出去,暗中让这些人设伏,想将我们灭口。”
拍了拍褚竞堂的胸口,“我们的本事,褚兄也是见过的,褚兄觉得我们是软柿子吗?打了一场,拿来给诸位助助兴。”
吴斤两嘿嘿不已,也颇为得意,虽然他一交手就被茅仲给干翻了。
“……”褚竞堂目瞪口呆,是看过这位出手没错,也听这位毫不谦虚的自夸过说自己很能打,但真没想到这么能打,不但能打翻元剑宫,还能打翻宿元宗,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一伙刚才还怒气冲冲的人,现在一个个安静且茫然,游霞山这么厉害的吗?为什么玄洲不显其名?莫非是哪位大能座下的隐世据点?
一个个都泛起了将来探访之心。
劳长泰有些胆战心惊道:“王兄,这般对宿元宗的人,那可是把宿元宗往死里得罪呀。”
吴斤两嘿了声,“月海那边,你们连管温都敢坑死,还怕这个?”
象蓝儿眼睛一眨,好像又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没有的事,不要瞎说。”
“不是一回事,完全不是一回事。”
“高兄,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说多了对大家都不好。”
一伙人对吴斤两的话表达了强烈的反对,有人甚至很愤慨,一个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吴斤两嚷嚷道:“有什么好怕的,他们都要对我们灭口了,抓个把人怎么了,总不能挨打不还手吧?还有…”
这话就没必要说了,灭口的事本来不关他们的事,是被这边拖下了水,所以师春伸手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转而朝大家乐呵呵拱手道:“诸位,幸会幸会,咱们又见面了。”
都是在月海联手坑死过管温的人,没有友情,也有同乘过一条贼船的交情,加上师春他们表现出了强大的实力,乱哄哄的一群人顿时消停了,纷纷拱手回礼客套。
客套过后,还得面对现实。
万草堂的朱向心道:“王兄,你们把事情搞成这样,让大家怎么收场?总不能在这躲一辈子吧,迟早都是要出去的。”
“诸位。”师春再次拱手,转著圈告罪的手势,“木兰青青已经跟我联系上了,约了我谈判,我马上就要去跟她碰面。这事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若不能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大家拿我是问。”
谈判?一伙人立刻围著七嘴八舌了起来。
象蓝儿在边上冷眼旁观,倒要看那厮还要怎么玩下去。
另一头的木兰青青也回到了自己的驻地,洞窟内没见到冠英杰,当即拿出了子母符与之联系。
不一会儿,冠英杰匆匆赶到,见面赶紧解释了一下,“师姐,你让我打听游霞山的事,我正在到处打听。”
木兰青青立刻问道:“打听的怎样?”
这就是她赶回来的原因,不能知己知彼,无论是谈判还是动手,都太被动了。
师春那边在确认后方是否安全,在探查,她这里也在为谈判摸底,两人都在为彼此的见面做准备。
冠英杰摇头:“我们这里,倒是有人听说过这个门派,但对这门派的情况确实没什么关注。
其他各路人马里面有没有知情的不知道,但我估计也够呛,看那意思,这游霞山实在是不太上档次。
能跟咱们成群结队的门派,起码都是有点档次的。想要打听游霞山那种档次的门派,恐怕得找那些一进来就躲了起来事不关己的门派了解才行,他们才是一个圈子里玩的,才会更了解。
当然,也不是咱们这些门派不会跟游霞山有来往,问题是有来往的人刚好能进来参会的可能性不大。也不排除各路人马里有熟识的,但现在的情况,也不好公然发消息让各路人马彻查吧?”
冷若冰霜的木兰青青皱了眉头沉吟,“怎么会这样?没有相应的土壤,养不出那种苗子,如此低调的门派,怎么会调教出这样的弟子?”
冠英杰:“师姐,你说到关键了,就是‘低调’。我想了一下,其实人家本来也是很低调的,不想争名夺利,也不想成群结队,这不是被管温师弟给硬拉入伙了么,要不是最后把人给逼上了绝路,也不会闹成这样。”
言之有理。
“唉。”微微颔首的木兰青青叹了声,“终究是我们做的太过了,该有此报。还有这个游霞山绝不简单,此番事后,当要前去拜访一二。”
冠英杰颔首,“我肯定也要去看看。”
木兰青青转身面对他,“我已经跟王胜秘密约好了,待会儿要见面谈判,若能顺利解决这事,自然是最好。若我不能再活著回来,或者我落在了对方的手上,切记,不可乱了方寸。届时不要管我,也不要管什么宗门名誉,只管搬出域主的名头来压制各派,务必遵照先前的夺魁计划继续执行。剩下的,该怎样就怎样吧,已经不由我们掌控了。”
冠英杰大惊,“师姐,你要一个人去谈判不成?”
木兰青青:“难道还能带很多人去不成?我们必须留一个坐镇,呼延道那边不能带,王胜谈判的条件之一就是要呼延道的脑袋。其实也没那么危险,看得出来,王胜那边也留了余地,把事态掌控在了他自己的手上,可见也不想拼个鱼死网破,只要条件双方能接受,能谈拢,眼前的危局兴许还能化解。”
冠英杰著急道:“师姐,你不能去冒险,你留下坐镇,我去谈判。”
木兰青青:“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我一个人,只要谨慎点,想要脱身的话,这西极会场之内,还没人能拦住我!”
第146章 有本事你可以不给
算算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也该出发了,师春招呼上了象蓝儿一起驾风鳞而去。
这次没有带吴斤两,要留人看守人质。
还有就是不知道木兰青青会不会搞什么陷阱,吴斤两的实力不够,象蓝儿的实力不错。
目送两人飞走了,有人忍不住牙痒痒道:“侮辱令师妹的恶贼叫白什么来著?”
这话切中了大家伙的心情,哪怕是在檀金光线下,也能看出那位师妹是真漂亮啊。
当著象蓝儿的面,大家一个字都没说,怕刺激到人家,实际上具体经过他们之前都听褚竞堂讲过了,这是受辱后捡了条命回来。
这么漂亮的好好一女人,竟遭此大劫,实为恨事。
吴斤两立马接话,“白术川。生洲第一大派,碣云山弟子。”
听到是生洲第一大派,刚还义愤填膺的众人立刻冷静了不少,他们现在可不敢再扯玄洲的旗号了,自己见到玄洲人马都得躲著。
也有人恨恨接了一声,“这畜生必遭报应!”
约谈之地,师春二人并未降落在发生冲突的原址,而是挪了点位置,挪到了山上,落在了两山相间之地的一座山头上。
因为木兰青青已经先行到了,在对面山头上。
师春落地前就打开了右眼异能,环顾四面八方打量了一下,发现对方竟是独自一人来的,略感意外,可见是个艺高人胆大的。
明月清辉,两山上的人遥遥相望。
忽然,木兰青青一个闪身而起,直接掠过了两山间隔,轻飘飘落在了两人的跟前。
她先打量了一下象蓝儿,虽很早就听吴斤两哭嚎过可怜又如花似玉的师妹,之前也听呼延道说过人找到了,此时见到也还是被吸引了一下注意力,身为女人也不得不暗暗认同果然是美人。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在了师春的身上。
此人第一次被管温带来见时,她压根就没放在眼里,还真没仔细看过,此时真可谓是细细观察,为此竟还摸出了一粒檀金照明。
没办法,师春二人背对著明月,光线不好,确实看不太清楚。
她不能在人家手上吃了那么大的亏,第二次见过后还搞不清人长什么样。
她原有的印象只记得王胜二人比较黑,都偏瘦,印象最深的是高强那个大个子,浓眉大眼,扛著很大的刀,样样都能给人深刻印象,至于王胜,除了长的黑,她是真没什么印象了。
何况,她身边的那些师弟都是俊男长相,好看的,有实力的人见多了,一个底层门派的小人物著实引不起她的上心。
檀金焰气照明下,她发现印象中的记忆没错,还是那黑黑的皮肤。
排除肤色上的偏见细看,其实算是一张俊朗有神的面孔,但也谈不上多俊俏,至少没她那些师弟好看,却别有一种气韵,面容和气质是一体的,糅合出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毅感。
光线不好的星月下看来,尤其有感,似乎天生就有一种披星戴月从黑暗中走来的感觉,不像什么朗朗君子,似乎天生就有一种偏黑暗的气质,有一种空旷无依的孤傲感,身后却有一片与生俱来的星空。
仔细打量并感觉之下,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凶动物的画面,会在月下仰天长啸的动物。
也因此时仔细打量,陡然想起一件事来,依稀记得初见王胜二人时,管温当时说过王胜二人很能打,管温特意将二人要去了他的身边。
当时师姐弟几个也没当回事,现在才悚然意识到自己这边似乎错漏了一个重大关键信息,王胜二人实力不凡,早就知道的,可他们居然因为自视甚高而忘记了。
咦,她忽然发现对面这家伙的衣裳不合身了,她可以肯定原来绝不是这一身,否则她肯定有印象。
师春也同样在打量这女人,是再次打量,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印象深刻了。
此时再见,不得不再次承认,长得确实好看,对比象蓝儿的美,这女人显得更实在点,就是一个冷若冰霜的美人,象蓝儿的美则太多变了。
他见过象蓝儿各种各样的美,时而楚楚可怜,时而千娇百媚,时而也能冷若冰霜,在外人面前一个样,在边惟康面前又是一个样,在他们面前又是一个样,反正很能装,挺千面的。
也不知是魔道比较邪性的原因,还是打小就在青楼接受调教的原因。
“王胜,我们又见面了。”最终还是木兰青青打破了宁静。
师春:“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见。”
象蓝儿目光闪烁,两边早就见过?
她在想,那俩家伙脱群后到底干了多少好事,好像还抽空闭了个关。
木兰青青:“不得不承认,是我们小看了你。”
师春:“这就是你们草菅人命对我们灭口的原因?”
木兰青青:“你我都清楚,晏几调派人去月海寻找管温的主意,其实是你出的,或者说本就是你唆使的。”
象蓝儿立马偏头看向了师春,心中讶异,这厮早就在做局了?
师春皱眉,似乎很疑惑,反问道:“我唆使的?谁说的?”
木兰青青:“晏几向我申调人马时,亲自传讯告诉我的。”
师春冷笑摇头,“我不知道是你在泼脏水,还是晏几真说过,如果是真,那晏几还真是死不足惜,明明是自己不顾别人死活,还要找块遮羞布。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向晏几出过任何主意,我跟他也没任何交情,关系没到出那种主意的地步,也不可能向他出这主意,他也不可能会听我的。
我只承认一点,晏几原本是不肯进月海的,算是被我逼进去的。
起因是他逼我进月海去给那些人马带路,管温已经遇险,我不敢再进了,他非要逼迫,我就拉了他一起,他不进我就不进,他进我才进,否则我不敢保证我进去后能对其他人管住自己的嘴。
某种程度上,我承认晏几的死和我有关,但我确实没有对晏几出过什么主意,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就是这样。”
打死他也不会承认自己出过那种主意。
这方面是绝对要撇清的,否则会引起对方对自己后续表达的怀疑,早就在布局,想干什么?
一番回答反倒把木兰青青给说沉默了,因为她信了,因为她觉得那主意真有可能是晏几自己的主意。
几位师弟对她有好感,她都知道,不想在她面前留下坏印象,找别人做借口、做替罪羊是完全有可能的。
再说了,人家王胜连害死了晏几的事都敢于在她面前承认了,还有必要躲这点无法印证的口舌吗?
于是对那些师弟的观感又差了些,误事,坏事,又卑劣,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反过来说,人家王胜这边碰上他们宿元宗也确实挺倒霉的,被逼到如此地步,也难怪要奋力反抗。
所以,谁对谁错的事,她不想再提了,有错无理,说来不耻,说来蒙羞,直接撇开话题,“我们也不要绕弯子了,既然愿意来谈,就说明你也不想鱼死网破,说吧,你想怎样?”
师春:“爽快点好。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无非是想维护宿元宗的清誉。我想要什么,你多少也能猜到点,我毕竟是游霞山弟子,但凡还有一点活路,我都要为游霞山的将来考虑,这是我身为游霞山弟子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