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仙问道 第71节

  反正她已经明确拒绝,上面非要塞过来,锅可不能算“她”的。

  甚至上面还说过,若是将来徐青被策反,且中了进士,他们甚至可以开出一个“散人”的位置给他。

  散人地位在罗教各地的坛主、香主之上,已经能勉强算罗教真正的“高层”。

  至于苏怜卿身边的陈妈妈也不简单,她现在几乎可以断定,陈妈妈身后不是什么高官,而是皇帝的内厂。

  内厂和绣衣卫乃是皇帝手下两大特务机构,尤其是内厂,相比起绣衣卫,更让人闻风丧胆。

  理论上来说,提督内厂的大太监,名义上还统领了绣衣卫。

  正因为内厂的提督权势太大,所以大虞朝太监的最高机构司礼监里面,没有内厂提督的位置。

  这也是一种制衡。

  陈妈妈和人合伙在江宁府开天香院,大概是内厂在江宁府的新布局。

  苏怜卿很是心累,她这一去江宁府,属实比在应天府还凶险。

  而且她难道这辈子都是当女间谍的命。

  要是后面,内厂再给她收编了,乐子就真的大了。

  到时候身份太多,她都不一定记得住,而且老是演戏,神魂会不会分裂啊。

  “太难了!”

  …

  …

  “有什么难的,你先这样,再这样……”徐三元美美睡了一大觉之后,来复社视察工作,顺便指点社员练习八股时文。

  作为名义上的坐馆,徐青还是要不时露面的。

  这些社员里,许多都有可能成为他未来在官场的“同党”。

  复社的会馆就是原来赵熊宅院的一部分。这里现在是官产,徐青以每年一两银子的价钱租了下来。本来一文钱也可以,但官府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何况徐大官人也是讲究人。

  复社的门口还贴了对联,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为了缓解练习八股时文的枯燥,徐青还派人抄来朝廷的邸报,供给社员学习之后,进行键政。

  不得不说,这代入感一下子就上来了,键政之后,练习八股时文的动力更足。

  不得不说,当“坐馆”的水平就是高。徐青一番指点下,被指点的社员,仿佛进入某种“顿悟”的状态。

  好吧,这也可能是演的。

  不管怎么样,就说顿悟没顿悟吧。

  反正徐三元肯定是记住了这个社员。

  徐青视察一番之后,找来严山,“惟中,你知不知道城里最近有个从吴中县搬来的李丰李老英……老秀才。”

  这出去一趟,染了一身江湖气,徐三元差点脱口而出,来个李老英雄。

  有损三元公子的形象啊。

  都怪严山,没事给他搞个江宁及时雨的诨号,一口一个“公明兄”叫着,害得他自己都代入水浒了。

  严山到底是正儿八经的科举士族门第出身,哪怕他家作为小宗,早已落魄,但人家也去巨鹿书院求学过,加上家族的关系,有些事,徐青不知道,他还真可能知道。

  毕竟背家谱、世交关系表,也是士族子弟或者书院学生的必修课之一。

  这也是士族子弟混官场的一大优势,总有七拐八拐的人脉关系,能当敲门砖用。

  平常人没这关系,门都进不去。

  这年头,找人办事,请人家给你指条正确的路子,都得花很多钱。至于事情能不能成,还得是另外的价码,而且价钱更是高得离谱。

  严山回忆了一下,说道:“莫非是吴中八大山人之一的李丰李安国老先生?”

  徐青一听,八大山人,一看就是文学组团出道,比他这“异日当为天下士”的逼格显然低了不止一个级别。

  听着档次,咋和江宁八骏没啥区别,甚至更低。

  毕竟历史上的荆州八骏里面还出了个刘景升,跨连九郡,兵马十万,割据一方。

  周“舅父”让他去找这人求学,有损徐青的逼格啊。

  当然,徐青也只是心里吐槽一下,按理说,对方应该还有别的来历。

  “这人有什么亲戚或者学生,出了厉害人物么?”徐青又问。

  这种本乡本土的关系,何知府都未必清楚。

  但严山也不知道。

  他摇头之后,问徐青:“公明兄,李老先生属于我叔祖那一辈的人,不如你跟我去问问我叔祖?”

  …

  …

  严老先生以前是严氏族学的塾师,后来年纪大,教学吃力,便推荐了冯西风接替他的位置。

  现在冯西风中举,去神都参加明年的春闱,严老先生一把年纪,只能又出来勉强支撑一下,等到了春天,再找新的年轻塾师来。

  老人家,见到年轻后辈来自己这里拜访,还是很高兴的。

  他这辈子只中了个秀才,但年纪大,经历确实不少。

  听说徐青是江宁府的小三元,倒也没摆架子,十分客气。

  徐青说明来意。

  严老先生:“李安国也来城里住了么。”

  “嗯。”

  “徐朋友,你怎么知道,李安国有背景的?”

  “一位长辈提起,让晚生在城里看顾一下老人家。晚生好奇,所以想找人打听打听。”

  严老先生似笑非笑地看了徐青一眼。

  徐青心想,这人活得久,确实容易成精,老狐狸怕是瞧出什么。但他也没啥担心的,现在过来,无非是想有个答案,做到心里有数,实在没答案,他照样会去找李丰请教学问。

  严老先生继续开口:“李安国曾经在吴中范家当过塾师,不过那也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

  “吴中范家,听说这家人近二十年都没中举人进士的。”严山说道。

  他跟着徐青混,眼界都变高了。

  然后话说完,挨了叔祖一拐杖。

  严山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老先生也只是个秀才啊。

  老先生打了族孙一拐杖之后,继续道:“范家虽然近些年没出过举人进士,但范家的养子,却是万寿三十二年的状元沈墨。沈墨原本跟着范家姓范,后来状元及第,范家告知了他的身世,让其改回沈氏的姓。”

  万寿三十二年,那已经是十四年前的事。

  而李安国做过范家的塾师,这种事,知道的人怕是更少。

  事情问到这里,徐青也心里有数了。

  这李安国竟然做过状元的先生,而且此事怕是知道的人很少。因为老先生看样子是不想拿此事招摇。

  其实这种关系,不外露的话,外人即使知晓人家做过状元公的先生,也不清楚两者关系有多深厚。

  更重要的是,状元公在神都做翰林学士,除非家里有人在京里做官,谁用得上这种关系?

  真在京里做官,那也是同乡了,本来就会报团取暖。

  徐青心里也一头雾水,难道这沈墨沈状元,即将做南直隶乡试恩科的主考官?

  但本朝固有的惯例,不可能让人回自己所在省份做乡试主考。

  “毕竟朝廷正在变法,如果沈墨是变法派的,取中自己的乡人,反而更有利于结党办事。”

  举人不用进入朝堂,光是在地方上就是一股力量。

  金举人,银进士的说法便是如此来的。

  论在家乡的影响力,举人肯定是大过在朝廷做官的进士。

  国朝变法,势必要动旧势力的蛋糕,所以弄一拨靠拢变法的新举人在地方上,有利于变法事业的推进。

  而且新举人要扩大家业,分蛋糕,势必也要和旧势力冲突。

  有了结果,再推导原因,确实容易许多。

  徐青做到了心中有数。

  他向严老先生告辞,在之前,他还让人在严氏族学和严老先生家里留了不少木炭。

  这是真正的雪中送炭,比留银子更好使。

  虽然打听清楚李丰的底细,徐青也没急着去求学,而是准备进一步打探对方的喜好和性情,做足准备再上门。

  有时候,事情的成败,往往在于细节。

  徐青不管有没有用,反正细节先做好再说。

  …

  …

  细节上的事,徐青负责大概方向,具体操作,自然是交给严山和义和堂的人去执行。

  严山现在也挺熟练地给徐青当管家了,主要是有油水啊。

  落魄的小宗士族子弟,也是要谋生的。

  而且说到捞油水,严山仿佛天赋觉醒了一下,十分有干劲。

  徐青对此,也听之任之。

  钱的事,他真不在意,也管不了太细。

  他在意的是,自己想办事时,能调动多少资源来达成自己目的。

  这比钱重要。

  而且作为一个势力的初创者,其威望本来就是继任者无法比拟的。徐青只要活着,就能保持自己的主导地位。

  至于他死了,那也没啥好考虑的。

  说到底,还是他手下的人手太少了。

  所以留着苏怜卿也有这个好处,能替他干一些脏活。

  并且莲花教始终是个隐患,有这个内鬼在,总归是好的。

  另外就是挖掘苏怜卿身上的本事,比如易容术这些……

  事情一步步来,没必要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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