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徐青,又叫来郭壮,“这是冯先生中举的捷报,上面还有他的名帖,只有这一份。你带着它去见府尊,告诉府尊赵熊和莲花教的教徒合谋,马上就要谋反,府尊要是不想受牵连,就立马派兵过来。”
徐青本来就打算今夜探听到赵熊的阴私,就马上去找何知府,所以特意带上冯西风父女的信物。
其实名帖里,还有冯芜的信,徐青不能明说。
郭壮带着信物,立刻前往府衙。
至于徐青,打算凭借八卦游身掌的身法,潜入密室,先制住赵熊。
擒贼先擒王。
只要制住赵熊,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而他进去之前,更让郭力去找米强,直接在夜市里,散布赵家马上要造反的传言。
因为米强手下有一群乞丐,加上鱼市的人手,足够在市井里,造成一定影响。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肯定要先把能做的都做好。
而且徐青清楚,这是拿下赵熊最好的机会。
否则城里真闹起来,兵荒马乱,纵然他没事,恐怕李宅也会遭到教匪的冲击,届时很难说会发生什么事。
…
…
“什么,赵熊要造反?”吴知县刚吃完酒,吓出一身冷汗。
虽然空口无凭,但是李典史这时候来找他,哪怕没证据,也不得不信。
事情错了,顶多闹个乌龙。
若是真的,他这乌纱帽就保不住了。
这种事,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何况那想救徐乡绅的黑道高手,正住进了赵宅,由不得他不信。
“公,你马上召集所有人手,一炷香内集合,前往赵宅。能来多少是多少,不能等。”吴知县心知,这种事不能拖,多拖一刻,就多一分变数。
李典史是积年老衙役,自然清楚今晚衙门的好手都在哪里。
有了吴知县的命令,他立马开始行动。
只有一炷香时间,再多也没有。
吴知县倒是没说防备武库被偷袭的事。
里面就没啥武器。
真被教匪冲击,那还是好事。
只要顺利渡过今夜,一口大锅直接甩过去,他更是不会有什么牵连了。
他忧心不已,却不敢亲自上前线,叫上钱师爷,喊上自己的亲信护卫,呆在县衙里。
这时候哪里都危险,还是县衙安全。
至于上阵杀敌,他肯定不添乱了。
反正事后能表功的话,奏章里,他肯定是亲冒矢石的。
…
…
“什么,赵熊要造反?”何知府不认得郭壮,却认得冯西风的信物,还有冯芜的字,他也认得。
来人确实是徐青的心腹,否则不可能有这些。
他和冯西风是同门师兄弟兼情敌,但政见不和。不过这种大事上,肯定是自己的同门可靠。
徐青不可能在这事撒谎。
没有证据,更是说明事态紧急。
而且造反的人里面有赵熊,何知府怎么能脱得了干系。
一瞬之间,何知府感觉天塌了一般。
好在他也是二甲进士出身,很快定住心神,叫来自己的心腹师爷,“立刻派人去看住二奶奶。”
因为赵熊能当捕头是走了他的小妾殷三娘的关系。
那么殷三娘会不会也是教匪?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何知府必须先控制住殷三娘。
紧接着,何知府开始下达命令。
他算是个能臣干吏,对衙门掌控很深。所以半柱香不到,就召集了上百人,带上武器。
何知府不敢拖延,直接带着人去赵宅。
因为路途太远,他一路催促,还有十几个人掉队,他也顾不得了。
反正后面师爷也会带着人过来。
现在关键是要围住赵宅。
显然赵熊要造反,赵宅就是反贼的一个关键联络点,控制住赵宅,这次反贼们,也很难成什么气候。
…
…
赵熊和教徒商议大事,正到关键时候,忽然密室的门打开了。
他惊骇一声:“谁?”
只见一阵风闯进来,身边的教徒,当场脖子大出血,却是被一把匕首戳中脖颈动脉,鲜血狂飙。
而拿着匕首的人,好整以暇地将匕首顶住赵熊的脖子。
赵熊也是练过功夫的人,却从来没见过,有人身手如此灵活,而对方他还认识。
“是?”
“赵捕头,留给你全家的时间不多了哟。”对方慢条斯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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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破家
“你怎么进来的?”赵熊脸色一白。
白刃抵在脖子的感觉,十分不好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成了案板的鱼,连扳命的机会都没有。
徐青环顾四周,轻轻说道:“赵捕头,你家这院子风水不好,怎么四处都漏风。”
赵熊忽地忍不住叫了一声,他四肢的关节被徐青卸掉了。
不过这里密室,虽然留了气孔,声音传出去,跟风响差不多。
但徐青还是用匕首拍着赵熊的脸,好心提醒:“赵捕头,你要是想早点走,不妨再大点声。”
赵熊于是只敢痛哼,没胆子大叫了。
其实越是恶人,越是怕死。
但他们往往装作不怕死,来吓唬普通人。
真遇上更恶的,有时候反应比普通人还不如。
徐青此刻实际上还是身处险境,可是他竟比平常时,还要冷静许多,这种冷静,又有种说不出的刺激。
侠以武犯禁啊。
他是少年人的身体,又是练武之人,在这种环境下,身体的血脉,觉醒了!
这世上,再多阴谋算计带来的快感,哪有凭一身武力,快意恩仇来得酣畅淋漓。
试问,谁没想过,凭借一身武力,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如武松在鸳鸯楼,在飞云浦。
尤其是飞云浦这段,唢呐一响,武松挣断铁锁,完全是徐青前世年少时,最热血沸腾的一段记忆之一。
赵熊忍住疼痛,“开个价。”
徐青淡淡开口:“你现在还有资格向我开价吗?”
赵熊:“你就不怕鱼死网破?你真以为抓住我,便能平安走出这个大院?天下间,不止你一个人有功夫。年轻人,听我一句劝,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做人留一线,才有将来。”
徐青:“赵捕头,天外有什么人跟你现在有关系吗?我能进来,也能出去。所以很抱歉,鱼死了,网也不会破。”
赵熊:“你到底想要什么?”
徐青平静地看着他,用一种极为轻松的语气说道:“我说了,留给你全家的时间不多了。”
赵熊:“你非要赶尽杀绝?就不怕报应?”
徐青轻叹一口气:“你也应该了解我的身世。如果这种事真有报应,也不会先报应在我身上。”
赵雄闻言一窒,他想起十几年前,徐家被灭门的事。
“如果我能告诉你徐家被灭门的真相,你能不能高抬贵手。”赵雄的表情,好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我不想知道。”
徐青的答案,让赵熊绝望。
“你别以为抓住了我,就能平安无事。”赵熊的表情狰狞起来。
徐青叹了口气:“我看着像傻子吗?单枪匹马,来闯你们赵家这个狼窝?”他说到最后,微眯着眼,目光如刀,落在赵熊身上:“赵熊,你和莲花教密谋造反的事,县尊、府尊已经知道了,你不信,待会我带你出去看,外面是不是到处都是官兵。”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怎可能知道。”赵熊额头冒出豆子大小的汗珠。
徐青:“我现在不就是知道了。”
赵熊恨声道:“谁出卖的我?”
徐青:“你觉得呢?”
“殷三娘那个贱人是不是?我早知道的,她和冯西风的女儿关系好,早晚会坏事。圣教怎么会用这样的人。可恨啊,我早该出城去的。”赵熊此时此刻,恨不得将殷三娘生啖其肉。
他现在已经有点神智错乱,陷入疯狂。
徐青神情愈发平静,与之形成鲜明对比。
昔日傅介子“汉兵方至,毋敢动,动,灭国矣”,班定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种身处敌巢,谈笑自若,意气洋洋的心境,仿佛令他在此刻体会到了一些。
神魂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蜕变。
原本他的神魂进步越来越微弱,此刻竟好似吃了一剂大补药,兴奋、活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