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被各种现实和所谓理智限制而已。
甩袖大步,走出了斋堂的李浪,不理会身后逐渐扬起的喧嚣,继续向前走,一直走然后他就到了起止处,也就是茅房。
斋堂大门出来直走,就直接到了茅房,这很合理。
干咳一声,矜持的转向,然后往之前一直习武练功的湖边小林走。
步伐之间,却逐渐收敛了方才的那般狂放姿态。
时日久了,李浪早就琢磨出一些味道来。
超凡脱俗的‘天赋’,可以藏一半、显一半,不过除开用天赋吸引关注,获得投资以外,他还能用其它更对症的方式,来获得青睐。
青阳寺内,从下院到洗心院,再从洗心院到望雪堂,每上升一个台阶,得到的待遇,享有的资源,都绝不相同。
洗心院和下院,总归是有入门和未入门的差别。
从那些乱七八糟在洗心院内扎堆的各种结社、小山头来看,来自更上层的关注与利用,从来没有少过。
与下院的混乱原生态,有着极大的区别。
今日李浪在斋堂里显露志向,装了一波,虽然可能会比较生硬,但绝对符合青阳寺的核心标准。
帅以及无耻!
无耻二字,可是半面和尚亲传的真髓,李浪这些时日,可就一直都在琢磨这两字。
所谓无耻,可以理解为不要脸,也可以当做卑劣、下流。
在李浪看来,这两个字在青阳寺的解法,应该是抛开更多所谓的束缚,进入更加任性、随意的状态。
慧空、赵师兄他们这类人,都端着架子,绷紧了一张脸,虽显得器宇不凡,但潇洒不够,所以只能屈居外门,入不了正室。
只有像半面和尚这样,想笑就笑,想说就说,想走就走,不在乎旁人的视线与认知,才算是得了真传。
就在李浪继续在湖边潜心打磨武学的时候,关于早课之后,斋堂之内发生的事情,便彻底的传遍了整个洗心院。
且随着洗心院的某些渠道,逐渐上扬,飞到了云端,飞到了佛堂,飞到了那些真‘罗汉’的耳中。
分明是天日正朗,铺满了白色细沙的庭院内,却正飘扬着风流的雪花。
一身白袍遮身,袒露出半片胸膛的俊美和尚,正卧躺在一名绝美妇人的怀中,手捧着一卷佛经,轻声诵读,兴致酣畅时,却又会高声吟唱起来,显得气氛正佳。
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身穿青色流云飞鳞僧衣,身形高大消瘦,面容冷峻的青年和尚,跨步入庭院,飞雪暂止。
他的眼神冰冷,嘴唇如刀,唯有眉心的一点朱砂,好似烈火融化寒冰,冷冬里升起了暖阳。
指尖掐着的紫晶佛珠,正散发出的灵光,将周围的素色,增添了一份奇异的色调。
“你怎么来了?不过来的正好,火罗国的果子,十万八千里用神通接力转运过来,还没有超过三天,正是新鲜好食用。”白衣僧人继续躺在美妇人怀中,手中的经书也不曾放下,却稍稍偏了偏头,指了指放在一旁白玉盘里的白粉色葡萄,果皮透着晶莹光泽,沾着露水一般,格外水灵。
“洗心院出了个好苗子。”青衣僧人直接果断的说道。
“所以?有什么稀奇的吗?洗心院每年都会出上几个格外出挑的。”白衣僧人放下手中的经书,张了张嘴,美妇人便宠溺的笑着,摘下一枚葡萄放入红唇间咬着,然后附身喂下。
“还听说雪玉师叔接触过他!”青衣僧人又道。
白衣僧人这次坐正了身体,也暂时脱离了美妇人的怀抱。
刹那之间,那原本绝美风韵的美妇人,就像一幅失去了色彩的画,开始逐渐的失真。
红叶落地,化作了一个树叶雕的美人。
那般的风情万种,却并非真人,而只是一场幻象。
“雪玉师叔?”
“他看好那个小沙弥?”白衣僧人问道。
“他可是上一批里,唯一从京城活着回来的雪字辈,虽然。”
“但如果是他看好的人,那想来一定十分有趣!”白衣僧人好似在自问自答。
青衣僧人道:“你想助他?抬他上雪字辈?”
白衣僧人反问:“你不想出现这么一个人?再有三年,就又到了上京说法的时候,雪字辈该出人了。”
“雪字辈现在除了雪玉师叔、和雪崖、雪海两位师伯,再无其他人,若论声望,谁能抬入雪字辈,如今望雪堂中,除了我还做他人想?”
说话之间,白衣僧人尽显狂傲之气。
青衣僧人沉默。
白衣僧人见之一笑。
“你想上去!你想试一试!”白衣僧人说道。
“是!”青衣僧人的回答简短,却有力。
“你我相互扶持多年,你要上去,我当然陪你。”
“纵使艰难,唯有一死而已,算不得什么。”白衣僧人摆摆手,阻止了青衣僧人可能的回话。
之所以是可能,是因为青衣僧人如果不是面对他,话只会更少、更短。
“不过该帮,还是要帮,即使是多一人,也能多均摊一点风险和压力。”
“这件事,我来办,你不必插手。”白衣僧人说罢,从袖子里抽出两片树叶,以指为笔,在树叶上写写画画之后,再顺手一折,便化作了一只红鹰,鹰鸣嘹亮飞出了庭院,直往那洗心湖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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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看到山鹰在天上飞
鹰鸣嘹亮,响彻山涧。
此刻的李浪正脱了上衣,大半边身体趟入水中,借助水的阻力,以水为袖子,施展和修炼拂袖功。
拂袖功若是修炼到极致,真气一动便能带动周围一切可带动之物,暂化为袖施展武学,脱离了装束的限制。
从这一点上来看,虽不算是具体的神异,却也已经相当不凡,不入俗流。
臂膀震动,步伐移动,一道道水幕被李浪击打的高高扬起。
哗啦啦!
大量的水花,犹如雨点般落下,打在湖面上,荡漾起一圈圈激荡的涟漪。
天空之上,一只火红色的山鹰突然就向着李浪俯冲过来,刚硬的双爪抓向李浪的肩膀,好似要将他整个人都抓起来飞到天上去一般。
李浪本在练功,身体先与精神反应,一张斜切,水幕如刀般激射向那红色的山鹰。
嗤啦!
山鹰穿过了水幕,利爪依旧直取李浪的肩头,却又不断的震动双翅调换位置。
李浪瞧了忍不住道一声:“好畜生!”
虽不知是否有意,但这山鹰便是运用了搏击之中,一个较为深入的道理。
初习武者,对敌之时为了迷惑对手,总是会在一击不得力后,就立刻变招,然后陷入普通的招式循环切换,直到被对手抓住一个破绽,甚至是很多破绽,再迅速一击收走。
而真正在精研搏斗之后,更多的是采取身法、步法上的变幻,反而是进攻招式,一直是最强、最没有破绽的那一手,如剑法之中,擅长直刺,那就只用刺,不必再考虑什么撩、劈、斩、切等等,最多是当做辅助转换用一用。
还是老生常谈的那句,凡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有限的生命里,将一种能力,一种特长发挥到极致就足够了。
当然,长生者和天赋绝高者,不在此列。
李浪双臂抡圆,周围的水幕高高的激扬而起,而其自身却猛地一扎,且先沉入了水中。
若是在地面上,对付这么一只神骏凶狠的山鹰,李浪或许只能通过往树林里跑,来限制对方的灵活性。
毕竟衣袖毕竟是普通布料,没有神异或者神通,只有真气加持的情况下,其无论是攻击力还是防御力,都远远比不上铁器。
这山鹰的爪子撕裂水幕时传来的那股锋锐之气,隔着好几寸远,都让李浪感觉到了一种肌肤切割之感。
上半身赤裸的情况下,潜入水中,利用山鹰应该不便下水的优势来打突袭,才是王道。
水面逐渐平静下来。
山鹰并没有放弃的意图,而是不断的在李浪潜入水底的湖面上空徘徊,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声好似挑衅的长鸣。
李浪游动着四肢,漂浮在水底,抬头看向水面之上。
有时山鹰即使是贴着水面般掠过,他也没有立即出手。
光线穿过水面是会折射的,肉眼捕捉到的画面,只是光给予的反馈,它不是百分百的真实。
所以在出手致命一击之前,李浪需要先通过观看太阳的位置,云朵游动的距离变动等等做参考,来更加精准的算出误差。
等到出水之后再去判断,那就太迟了。
这头山鹰或是异种,反应速度极快,或许已经不弱于小三合后的修炼者。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李浪潜在水下,已经超过了五分钟,气息逐渐开始浑浊。
虽然习武是相当整体的一个锻炼,即使是拂袖功吸收真气,打通窍穴,以及施展进攻招式都聚集在手臂上,但是修炼的时候,对全身的带动与锻炼,也都存在,但他毕竟不是练的龟息功,不是闭气功,在水下憋的太久,不止是气息会浑浊,等到身体开始感觉到缺氧和危险后,即使是意识上想要再多等等,身体也会自发的有一些应激反应。
这是李浪目前还克服不了的。
又是一道水波涟漪在湖面划破。
火红色的山鹰,像是在挑衅李浪,它甚至斜着身体,用翅膀切开了一道波澜。
轰!
就在山鹰即将振翅再度拉高身体的一刹那,李浪终于动了。
双臂大开大合的在身前打出一道圆环般的弧度,调动真气奋力一推。
一片水波如炮弹一般冲飞而起,猛地砸在了那山鹰身上。
随后李浪在另外一侧跳出来,手掌如刀猛地切落。
毫不容情一掌刀按着山鹰,将其压入水中。
山鹰彻底入水的一刹,原本挣扎着的身体猛地僵硬。
李浪便愕然的发现,红色的山鹰消失不见了,落入他手中的是两片薄薄的树叶。
展开树叶,一行火红的字体,自动的浮现在李浪的眼前。
上山来找我!
没有落款,也没有标注去哪,但是李浪却是精神一震。
机会来了!
从湖中走出,穿好衣服后,李浪却没有着急着上山,而是贴身收好树叶,先返回宿舍换了一套更干净、整洁的僧衣,用小剃刀将头上长出来的一些头发绒刮干净,洗了个头,再盘膝打坐十五分钟上下,彻底调整好呼吸与状态。
要在青阳寺混好,可以不够强,但不能不够帅,可以兜里没钱,但不能身上没品。
李浪既然品出味来,又怎么可能不注重细节?
“诶!浪哥!你要出去啊!”明壁推门进来,看到一身整洁的李浪诧异问道。
他问的出去,不是指就在青阳寺范围内打转。
李浪穿的是入了洗心院后,新发的两套换洗僧袍中最干净,最新的那件,明壁感谢李浪教他习武,平时都在帮李浪打理这些,所以很了解。
既然穿了新衣服,那大约是去阳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