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所言果然不错,这西域之地的和尚,皆非真和尚,而是佛敌。
四名来自大轮寺的和尚,自然也看向了定波和定觉。
他们从不觉得,自身做的有什么问题。
西域之地的民众竭尽一切的供奉他们,而他们代替西域众生,向佛祖祈福。
他们拿走什么,都是理所应当。
“你们两个乾人,休要放肆!”四名胡僧之中,一名懂得乾人语言的和尚说道。
“我放肆奶奶!先吃你佛爷一拳!”定觉直接就先冲了上去。
他不是无脑莽的性格好吧!他确实是有些莽的性格。
但,佛敌在侧,怎让他安生吃喝的下去?
这一路从白龙寺到西域,走了有这么久,全都是因为定觉的惹事能力。
路不平他要踩,事不平他要铲,遇到为难的穷苦之人,他也要帮上一手,虽然也经常帮倒忙,偶尔也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
但他始终如一。
也是为了减少麻烦,所以到了西域之后,定波才提议改换装束,化作商贾行事。
意料之内还是惹事了!
不过,师弟既然已经上了,那定波也当然不会只是干看着。
他悄然的纵身到了四名西域和尚的身后,然后用符纸贴上了门。
暂时将此地,化作了一个封禁之区域。
本来在那四名大轮寺的和尚进来的时候,已经高度紧张的哈里拜,看到定觉、定波出手,只是眼珠子一转,便也冲了上去。
与定波、定觉一道,都是攻向四名胡僧。
他的实力,比起定觉、定波而言,当然不算什么。
但有了这次共同退敌的交情,或许就能聊到一处去。
白玉关,闻风堂。
李浪已经回来有一天了。
关于发生在沙漠和草原里的事情,李浪将能说的,都告知了天山月,至于不能说的部分,就让它们都留在沙漠里,和‘楚伦上师’这个名字,一起消失在风里。
而此刻,关于李浪要利用那笔还未带回来的财富,挑拨胡人与荒人关系的计划,天山月予以了肯定,然后进行了补充。
“这笔钱,绝对不能留给胡人或者荒人,留给他们任何的一文钱,都是有可能射向我们的箭。”
“不过,可以伪造一批假的宝藏,堆放在原来的位置,再放出消息。”
“能有一些作用最好,没有也无妨,真正的胜负,还是要在正面战场上决出。”一段时间没有见的天山月,身上又多出了许多属于军人的英武气质,思想境界明显也大气了很多,已经不再是密探思维,而有了领兵作战的思路。
“这个你做主就好!”
“不过安排人出去要小心,现在沙漠里风声鹤唳,一个不小心就被卷入漩涡,撞个粉碎。”李浪叮嘱说道。
事情是他搞出来的,他自然也就知道,这次惹出来的事端有多大。
他戏耍了大雪山和大轮寺,骗走了他们的核心寿功传承,还收刮走了胡人们至少过半的浮财,让他们无力再联合起来,发动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
无论是哪一点,都足够让整个西域的局势,变得相当紧张。
“这我自然知晓!”
“我已经向京城申请了大型号的乾坤口袋,不日就会被传送过来。”天山月说道。
乾坤口袋自然是用修行者的空间类神通制作而成。
比如李浪的袖里小乾坤,如果被人剥离,就能用来制作乾坤口袋。
这种东西,很少有修行者会随身配备,更大的作用还是战略性的装备。
比如粮草、军械的快速转运,用上乾坤口袋,就效果极佳。
“你们有准备,有把握就好!”李浪没有说这笔钱财运回来后的归属问题。
他从西域胡人手中捞的好处已经够多了。
再多拿,对他本身益处不明显。
钱财很重要,但到了一定地步,换不来资源,就都是假的。
如今他若是在西域战场立下大功,女皇陛下可都是看在眼里。
“关于月破之事!大将军可有什么吩咐?”李浪对天山月问道。
天山月道:“爷爷说了,他早有准备,攻城之时,先收阵法,再战荒匪,月破一过,阵法全开,关门打狗。”
李浪闻言一惊:“需要这样凶险吗?”
关闭阵法,然后用直接对垒的方式守城,这听起来有点自废武功的意思啊!
虽然这阵法的破绽,似乎已经被荒人们知晓了。
但正确的处理方式,难道不该是堵住破绽,或是让人收好阵法要处,随时修补吗?
天山月道:“我也问过爷爷!”
“他说,天下没有不破的阵法,他以三龙归海阵,引三条巨型灵脉入白玉关,让胡人和荒人投鼠忌器六十年,已经算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这便宜,他再占下去,就要遭反噬了!”
李浪闻言一惊:“可是大将军身体出现了问题?”
天山月也面露忧色:“爷爷不说,但我看得出来,他有很多心事。”
李浪听这话,心中只觉得没底,便忍不住在独特的改名功通道里,呼唤起了女皇。
“他无碍!”
“听他的便是!”女皇如此回应,一如既往的对沈星海,表现出了绝对的信任。
第230章 献何人之头
李浪本能的就觉得,这一次的整个事件背后,怕是又有什么他不知的隐秘。
不过,相比起上一次的全然被动,李浪这次明显主动的多。
“陛下!我也算是自己人了吧!”
“有什么事情,不能告知于我?”
“多一个人虽然多一份暴露的风险,但是也多一个人帮忙承担责任。”李浪对女皇说道。
这个时候顾昭昭也冒了出来,出声帮忙声援:“是啊!如意!”
“这小子虽然是有点乱来,不过有时候还是挺灵的。”
“不妨告诉他嘿嘿!也告诉我!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女皇似乎叹了口气。
然后说道:“本也不是有意隐瞒,不过这事也确实是不适合传播出去,你们知道便好,不要再说与旁人知晓。”
说罢之后,她并没有立刻解释其中的究竟,而是先沉默了好一小会,似在整理思路,寻找解释的切入点。
随后才说道:“在解决了先帝之遗后,我曾经见过程诩一面。”
顾昭昭立刻插嘴:“所以,这真的是你们的一计划?”
“用来配合放出沈星海?”
“这牺牲不小啊!不过也是应该,大乱将至,什么牛鬼蛇神,都会蹦出来,沈星海活着能够起到很大的震慑作用。”
“朝廷虽然能调度的资源不小,保存的实力也不低,但核心得稳固,核心不稳,那些倚重的重臣,立刻就会成为动乱的源头。”
顾昭昭毕竟是当过皇妃的,对于大乾朝廷内的结构,还是很了解的。
女皇本人、顾昭昭、皇甫茜、沈星海,还有完全依附于女皇权势的闻风使、青阳司,属于彻头彻尾的女皇党。
他们基本只认女皇,不可能被动摇立场。
而皇室、以及依附于皇权的诸多势力,如京城九卫,各地封王,他们是保皇党,他们拱卫皇帝,但皇帝是谁,其实并不具体。
对于女皇而言,忠诚度还算可以,但也谈不上完全信任。
再之后,就是诸多的大臣,地方上的官吏、将领,这部分的成份就很复杂了,他们尽管都依附于大乾朝廷,却并不是只有这一重的身份。
他们是官,也是世家子弟、大派弟子,国家稳定时,他们是稳定一切的基石,国家不稳时,他们亦可是动乱的源头。
属于可以用,但不可以信的部分。
却又恰恰是整个大乾官僚体系之中,最为庞大的一群人。
这三重立场,是环环相扣的,如果最核心的女皇党出现了明显的破绽,那保皇党就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进而影响到整个大乾官僚体系。
所以沈星海的位置很重要,远比看起来的还要重要。
他代表了强有力的个体强者,以及一支历经百战,且绝对忠诚的百战雄师。
有这么一个人,一支军队遥遥望着,任谁想要借着国运衰减之时做乱,都得先好好掂量一二。
李浪没有说话,但脑子却在飞快的转动。
程诩与女皇之间有过联系,甚至共同制定了这样一个献头之计,也在情理之中。
虽然其中有所牺牲,但慈不掌兵,站在战略的层面,如果战果足够大,那于情难解,于理可容。
“只是,这样说来,所谓的月破之谋,就不是荒人的机会,而是大乾的机会?”
女皇道:“我有一门传心神通,可以让你们看一眼我当时的记忆。”
她似乎并不想解释的更多,直接给出了画面。
以独特的寿功通道为联系,一段记忆悄然的浮现在了李浪和顾昭昭的心头。
此刻的李浪,好像进入了当初女皇的视角。
那个黄脸狐儿眼的程诩,正站在台阶之下,双手抱拳,躬身站在台下,依旧是李浪印象中,那幅淡然的模样。
李浪现在是一个俯瞰的视角,显然完全是以女皇的视线,在回看那段记忆。
“陛下!我有一计,可解国难!”程诩朗声说道。
“何计?”女皇的声音传来,因为李浪代入的是女皇的视角,这话让李浪觉得,好像是从他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李浪下意识的低头,然后就看到了巍峨的峰峦。
急忙移开视线,李浪心虚的干咳两声,当然这声音在记忆片段里,是无法体现出来的。
这只是回忆而已,不是真的重回过去。
“献头!”程诩的回应声,依旧沉稳有力,打断了李浪的胡思乱想。
“何人之头?”女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