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志异 第25节

  但面对这种情形,他也只能沉腰坐马,摆出最朴实的架势,捏拳轰出,遥空一击。

  尹力丰没想到陈淮生反应如此之快,几乎没有给自己任何多少机会便直接反击。

  而且这举手投足间既没有运气调息,也没有使用神符,就是这么握拳一挥,凶猛的力道毫无征兆地汹涌而至,甚至根本就没有给他任何遮挡招架或者躲闪的机会。

  尹力丰只感觉胸中一闷,宛如一柄巨大的气锤猛然击打在自己身上。

  五脏六腑顿时一紧,整个身体的气息运行为之一窒,身体不由自主地就飞了起来。

  目光昏花中,一口逆血喷口而出,在空中洒出一道宛如彩虹的血线,身体也重重地摔在了小院门外。

  陈淮生也没有预料到自己这遥空一击竟然有如此力道。

  他只知道自己昨夜之后就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具体灵力运用却还没有多少经验,只是下意识地面对对方的进攻给予了这样一个反击。

  在他看来尹力丰好歹也是先天道种出身,而且正值壮年,战斗经验丰富,绝对算是道种中的一等好手。

  自己纵然已经突破道境入道,但是也只是刚进入炼气阶段,甚至连炼气一重都还遥遥无期。

  这样的对战,自己固然不惧,但是也不可能轻松取胜。

  但当自己一提气发力时,他就知道不一样了。

  汹涌而起的灵力一振破空而出,整个身体都有一种畅然快意的释放感。

  这一击出手,灵力带起的空气发出剧烈的撕裂感和啸叫声,直接就把尹力丰击飞。

  难道这一入道,就有改天换地之变化?

  尹力丰这一跌倒,直摔了个七荤八素,头晕眼花,一时间竟然站不起来。

  想那尹力丰也是先天道种,这一身道种武能,碎碑裂石,灵力强横过人,没想到竟然被这个新回来的陈家子一拳遥空击飞。

  两个跟随而来的随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一眨眼,就看到尹力丰毫无征兆地飞了出去,而且口吐鲜血,卧地不起,甚至连喘息都急促起来了。

  对方是什么来头,炼气修士么?

  大爷不是说就是一个到外边求道无门灰溜溜回来准备混日子的道种么?怎么却变得成这样?

  二人忙不迭地跑出门去,将尹力丰扶了起来。

  却见尹力丰面如金纸,嘴角带血,两眼无神,连神思都有些恍惚,显然是伤得不轻。

  吓得两人都是连话都不敢说,扛起尹力丰就往回跑。

  一直到几人跑出自己视野,陈淮生才恍然大悟。

  举起拳头,伸开五指,放在面前,仔细观察了一下。

  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但是这体内孕育着的灵力劲道却已经不一样了。

  哪怕自己并没有学习过什么武能,但是举手投足自带的力量,就能证明一旦入道,道种和修行者之间,那就天壤之别。

  这一刻,一股子莫名的兴奋和自信也涌荡在心间。

  到此时,他终于可以确定,自己入道悟道了。

  想到这里,陈淮生就忍不住在院中来回踱步,最后立定,狠狠地挥拳向空中连击三下,才算是宣泄了内心的狂喜。

  或许自己真该选个地方隐居起来,不再管这元宝寨里的破事儿,全力以赴修炼进境,力争早日晋位炼气一重。

  元丹也好,狼皮狼肉也好,对自己都不再重要,毕竟这不是自己进境最重要的东西。

  自己现在正该是牢牢抱紧重华派这个粗腿,哪怕这条粗腿比九莲宗略逊,但是这也是目前最适合自己,也是自己能抱到的最粗大腿了。

  但想到派中一干人还在县城里,与九莲宗和凌云宗的人查卧云铺凌云宗炼气七重弟子被杀一案,而自己也还肩负着调查蜂桶岭鹿照邻遇害之事,自己就还得要在寨子里逗留,何况九哥都已经去替自己打探了。

  那现在自己该干啥?坐等九哥那边消息?还是观察寨子里的动静?

  尹力丰遭此痛击,估计尹家暂时会消停,没有足够把握,不会来寻衅。

  要找事儿,也是去找陈崇元父子,借陈氏父子来向自己施压罢了。

  修行,修行,一切还得要归于这个原点.

  既入道,目标达成,下一个目标就是炼气一重,如何最快速度实现这个目标?

  怎样才能最快速度实现炼气一重?

  这个时候陈淮生不由得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没在离开前多问问入道之后该如何修行以期最快达至炼气一重呢?

  宣尺媚和吴天恩那里自己都只问了如何入道,恰恰就没问入道之后如何最快修炼至炼气一重。

  

  可能连自己当时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能在区区几日里就入道了吧?

  自己可是在外奔波了六年都毫无所得,就算是九莲宗可能也做不到几天就让一个入门弟子入道吧?

  这算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宣尺媚在九莲宗的记录是多久?

  好像是两个多月,自己这是不是破了记录?

  越是兴奋,带来的压力反而越大,入道如履平地,三日既至,但炼气一重呢?

  可千万别栽在这个炼气一重上,又来一个六年不鸣吧。

  陈淮生也在琢磨,自己这么快入道可能有多方面因素。

  古庙内的奇遇,现在都还弄不明白。

  但丹田气海内的两颗灵力光轮,陈淮生给它命名为灵种,似乎一直在互动互斗,并与自己体内灵力吞吐交融,这无疑是有裨益的。

  另外宣尺媚和吴天恩的指导也发挥了重要作用。

  自己原来根本就不知道入道是什么,怎么才能入道,一直以为需要找到宗门道师,指导自己修炼,层级达到圆满才能入道,但实际并非如此。

  入道这个门槛需要自行跨越,且不是靠修行修炼,而是触境感悟,一蹴而就。

  但要触这个境就很不容易,感悟也要在自己身心状态极佳的时候才能一触即破。

  现在自己破境悟道了,接下来才是自己原来想象的那种修行修炼晋级了。

  这等时候苦修基本功法,灵药和丹散跟上,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就要切磋和游历。

  那种情形下道师的指导就要发挥作用了。

  他们的教诲和指导可以帮助修行者少走弯路,规避风险。

  这也是为什么一个宗门虽然说起来弟子很多,但是真正呆在山门中苦修的弟子看起来要少不少。

  相当一部分其实都在外游历切磋,乃至用探险、挑战来实践修行,比如闯入绝域猎杀妖兽,又比如斩邪灭祟,又或者修行者相互斗法,参加各种试炼法会,用这些方式来砥砺磨炼,实现自我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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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甲卷 蓼花繁 不择手段

  “你说什么?尹力丰被陈淮生给击倒,抬了回去?”陈尚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牛眼看着对方:“你没失心疯吧,给爷在这里胡编乱造这等故事?”

  “二爷,小的亲眼所见,那尹力丰刚一动手,就被陈淮生手这么一挥,就倒飞出去,一直飞到门外,呕血三升,再也爬不起来,全靠他带去两个人把他抬了回去,……”

  “……,听说回去之后就起不了床了,服了药在床上躺着休息,看样子伤得不轻。”

  下人描述得绘声绘色,不由得人不信。

  陈尚雄脸色剧变,忍不住把目光望向父亲。

  陈崇元倒是没怎么惊讶,只是捋须沉吟,似乎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爹,这怎么可能?!”陈尚雄无法置信,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尹力丰就算是托大轻敌,也不至于这般,他好歹也是先天道种,练了这么多年武道,难道还打不过一个才回来的道种?难道那陈淮生真的还藏有符宝?”

  陈崇元皱了皱眉,看着下人:“你可曾见他手里有无符?”

  “这小的却未曾见着,只是觉得很随意地那么一挥手,也没见这有什么动作,那尹力丰就吐血飞起,摔出一丈多远,……”

  陈崇元捋须良久,方才挥手让下人下去。

  “爹,……”

  “没什么不可能,觉得陈淮生是编谎话来掩盖他灰溜溜回乡的难看局面,我却觉得未必。”陈崇元幽幽地道。

  “你看举手投足就把尹力丰给解决了,看样子还没有尽全力,你和尹力丰、洛生实力相当,甭管他是用符也好,自身隐藏的实力也好,但说明人家是藏了一手的,若是之前你我贸然去,不是自取其辱么?”

  陈尚雄急了:“那怎么办?难道就让陈淮生独得诡狼的一切?”

  陈崇元皱眉不语。

  “爹,那丹元儿子要定了,关系到儿子能不能将灵力发挥到极致,武道能不能达至巅峰,无论如何也要拿到,不行咱们请白石门仙师走一遭,……”

  陈崇元勃然变色:“不行,现在还不能让白石门的人露面,一旦被人发现,凌云宗的人绝对会起疑,如果查到我们身上,……”

  “凌云宗根本就没有精力来过问这边,他们在蓼县的根基本来就单薄,也没把心思放在这边,现在更出了卧云铺弟子被杀的事件,都在那边查事儿呢,哪里还会顾得了这边?”陈尚雄高声抗驳。

  “陈淮生才回来,咱们也没有和他发生冲突,有冲突也是尹家,再说了,以他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咱们不可能杀得了他吧?”

  “他死了,不,最好是失踪了,如果他背后没人,自然烟消云散,如果他背后有所谓的散修师长,那就让散修去查呗,看看能查出什么来,反正蓼县这两年死的失踪的人还少了么?别说一个道种,蜂桶岭,卧云铺,安心集不都出了事儿?再说了,这现在妖兽到处冒出来,吃掉两个道种再正常不过吧?谁知道陈淮生是失踪了,还是被妖兽给吃了,既然他那么爱出风头,这出去被妖兽吞了也很正常吧?”

  还别说,陈尚雄这番话还真的颇有道理。

  既然都出现了两头诡狼了,而且据说三道沟那边还有成群诡狼出现,那这元宝寨边上不安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很多年陈崇元微微意动,压低声音道:“只怕白石门的道师未必愿意干这种事情啊。”

  “哼,金银红人眼,财帛动人心,我出四块丹金十块秘银,就不怕没人动心,再不行,我再给两斤幻金草,爹,我记得前次到定陵那一位道师,极好财帛,只要解决了陈淮生,诡狼皮和尾巴都归他,肉和元丹归我就行。”

  陈尚雄胸有成竹,越发笃定。

  “元丹对他们这种炼气修士虽然也有作用,但是就没有那么重要了,我付出四块丹金加十块秘银,也算是花血本了,而且我们也算欠他一个人情,日后他们还需要幻金草,我们价格上可以优惠一些。”

  见自己儿子态度如此坚决,虽然觉得这白石门的人只怕也不是好相与的,这种事情如果让白石门的人掺和,日后也相当于落下把柄。

  但是转念一想,白石门的人如果做了这种事情,同样也是落了把柄在自己这边,也算是互留把柄了。

  “二郎,再考虑考虑吧。”陈崇元还是有些犹豫。

  白石门一门心思要把手伸进蓼县,凌云宗现在尚未觉察,但是一旦发现,肯定不会对敢吃里扒外的人客气。

  这对元宝寨陈家来说,踏进去就走不出来了。

  但对陈家来说,现在罗汉堡攀上了凌云宗这颗大树,已经摆明姿态要想把蜂桶岭、黑木崖和元宝寨乃至固镇驿都吞下了。

  元宝寨现在这点实力肯定顶不住罗汉堡,不找靠山一样是一个沦为附庸奴仆的结果,这又是陈崇元无法接受的。

  

  只是让陈崇元有些疑惑的是,罗汉堡怎么就生出了这样一个心思,吞下几个村寨,又有多大意义?

  整合道种,还是扼守固镇要冲,似乎都觉得不那么靠谱,这千百年来一直这样的格局,打破之后看不出对周家有多大的好处啊。

  或者这是得了凌云宗的授意?可凌云宗这么些年来对蓼县这边根本就不看重啊。

  “爹,还考虑什么?不就是担心凌云宗发现么?白石门也不是吃素的,我看白石门的气势就比色厉内荏的凌云宗强,更何况只是解决一个陈淮生,失踪而已,爹你想那么多作甚么?”陈尚雄咬了咬牙:“这事儿我来办,爹你就别管了。”

  “不行,我来联系。”陈崇元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做事有些毛糙,应对白石门那些心狠手辣且不讲规矩之辈,还得要自己来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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