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之我能置换万物 第97节

  无形之气要捉,自身的存在感也要降低。

  同时,宋辞晚的神明又一次在识海中微微颤动。

  她在感应,望江山那边的光幕,究竟是仅仅只展露明月坊瑶芳院中的景象,还是会连着整个明月坊都一起显露呢?

  眼下的她……是不是又一次踏入了望江山顶修士们的窥探中?

  如此,一圈圈无形的波动从宋辞晚识海中徐徐透射,忽然在某一刻,她看到了

  不是看到了望江山,而是看到了一名面色惨白的少年,他从长街的另一端徐徐踏步而来。

  他与宋辞晚一般,身在彼世,因此当他徐徐走来时,他的身影便存在有一种格外的朦胧感。

  四周无人能见他,他一边走一边随意抬手,在他身侧,离他较近的那些无形之气,便仿佛乳燕投林般纷纷投入了他的手中,又被他塞到了腰间的一枚玉牌之中。

  这人……居然与宋辞晚一样,能够随手捕捉无形之气!

  不,或者应该说,凡是从幻冥城推门而出的这一批修士,当他们身在彼世的时候,其实都应该具备有这种能力。

  只不过,大部分的人虽然能够捉到这些无形之气,但他们却无法存取,也没有办法实际利用到这些无形之气。

  这也是最开始,宋辞晚遇到的那一对刀客剑客,他们虽然互为好友,却为了某一件神道法器的归属而非要打生打死,至死不休的原因所在。

  而眼前,被宋辞晚神明波动,近距离看到的这名少年,却显然拥有一件上佳的神道法器。

  宋辞晚也认得他,这一位,正是叶灵官的高徒:叶晟!

  叶晟的脸色白得十分异常,与此前身在幻冥城,飞身落至浮空平台时的意气风发相比,真是截然不同。

  宋辞晚透过神明,只是略略多观察了他几眼,忽然就见他猛地一抬头。

  叶晟的感官显然十分明锐,神明观测,无影无形,可这一刻的叶晟却分明感应到了宋辞晚的存在,忽地停住了捉捕无形之气的动作,猛然向着宋辞晚这边看了过来!

  宋辞晚还是黑衣刀客的形象,她便不闪不躲,一边收回自身神明波动,一边毫不避讳地瞥了叶晟一眼。

  叶晟却是忽地眼睛一张,目光中露出喜悦。

  他足下带风,忽忽然身形一闪,便跨越了数十丈的距离,于瞬息间到达了宋辞晚面前。

  叶晟拱手,对黑衣刀客形象的宋辞晚喜悦道:“这位兄台,你也来了!”

  宋辞晚其实跟他半点不熟,她直白道:“你认识我?”

  叶晟一笑说:“不必曾相识,只需兄台来到了此间,你我此时再互通姓名,不就是认识了么?”

  哟呵,叶晟还是个自来熟。

  宋辞晚没想到叶晟是这样的叶晟,她一边继续捕捉手边的无形之气,一边道:“在下无名小卒,姓鲁名钟。叶兄倒不必自我介绍,叶公子其人,苍灵郡中无有人不相识。”

  叶晟听闻此言,脸上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口中却道:“原来是鲁兄。”

  他对着宋辞晚拱了拱手,又说:“鲁兄抬爱了,苍灵郡中无有人不相识又如何?而今身在这现世的异端,使我纵然亲见了春水姬在何方,可却偏偏不能将其正法。”

  “可见,再大的名号,有时也终究不过是一场空。”

第155章 与叶晟论道

  叶晟说:“再大的名号,有时也终究不过是一场空!”

  说话时他一声叹息,配着他苍白的脸色,竟显得有几分可怜。

  还是那句话,没想到叶晟居然是这样的叶晟。

  坊门边,人们的哄闹还在持续,诡异的歌声亦与那诡异的裹小脚一般,同样会传染。

  一群嗓门各异的男人捏着嗓子,学那女声娇媚,在种种痛呼声中高亢歌唱:“裹脚呀裹脚,你瞧这裹的是个脚儿,岂不知我裹的是个坎儿,不裹这坎儿,我便是糟糠儿,裹了这坎儿,我才是金莲儿……”

  “郎呀郎,那丝带日日缠我身,便如你日夜缠我行,!入此缠足门,再无自由身……”

  间或还有各种痛叫:“啊!救命!”

  “放过我!好痛!呜呜呜……不是我要你缠脚的啊,救命,救命!”

  “你别过来,别过来!啊,你去死!”

  嗤!

  拥挤的人群中,不知是谁人先拔剑。

  鲜血溅开了,有数人被剑刺死。

  坊门外,巡城司的先天武者们急了,有人按住手中武器,蠢蠢欲动道:“郭将军,里面的人都动手了,咱们是不是也应该动手?”

  又有人应和劝说道:“是啊将军,你我再是坚持又如何?里面早晚会越杀越凶,还不如由我等先杀几个,震慑这帮愚民,免得越闹越大,更加不可收拾。”

  手持红缨枪的郭将军秀眉微蹙,她生着一张好似苹果般的俏丽脸蛋,乍看起来,即便不笑也有几分甜意。

  她的身形也略有几分纤瘦,与体态威武高大的颜竹相比,她是截然不同的类型。

  宋辞晚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只见这位郭将军右手持枪不动,左手却忽然竖成掌刀,对着前方虚空一劈。

  这一劈之下,空气中忽然响起一阵强烈的气爆声,一道掌影脱飞而出,带起浪涛般的恐怖声音,轰隆隆冲向了前方。

  前方拥堵的人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这一道仿佛巨浪翻涌般,滔滔不绝的掌影给击中了!

  “啊!”有人惨叫。

  还有一些人却甚至是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倒飞着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声息。

  也不知是昏迷,还是死了。

  又有些人瞬间从地上爬起,大喊:“跑!快跑!郭阎王发疯了!”

  旁边的先天武者们甚至都没有发挥余地,就眼睁睁看着方才还疯狂拥堵在坊门口的人群瞬间向坊内散去。

  列阵的巡城司兵丁们一时欢呼:“将军威武!”

  郭将军甜美的俏脸紧紧绷着,一边徐徐收掌。

  站在她身侧的其他先天武者看着她那只秀美纤细的小手,一时间都忍不住喉咙微动,脚下微缩。

  有人麻着胆子道:“将军方才施展的,是郭氏家族的绝学,翻江倒海掌吧?原来将军竟已修成此等绝学,末将佩服!”

  也有人接话道:“将军既然修成此等绝学,此前为何不早早施展?也好过这混乱扩大……”

  郭将军转过脸,又脆又冷地说:“我方才出手,是因为收到了里头传讯。尔等难不成还当真以为,本将军是因为撑不住,所以才忍不住出手的吗?”

  说话间,她又将自己的左手举起。

  方才质问她的那名先天武者脚下才刚刚往后一退,就见到郭将军手掌中松松夹着一张闪烁亮光的传讯符,果然是传讯符又有新消息了。

  那名先天武者后退的脚步顿时一停,他就这样缩着肩膀站在那里,讪讪地笑了。

  旁观了这一幕的宋辞晚与叶晟都将视线落到了郭将军手上,叶晟脸色忽然轻轻一变道:“不好,他们莫不是上了春水姬的当了?”

  宋辞晚不知道叶晟是因为什么才有此判断,只见他脚下一动,双臂一展,一对巨大羽翅的虚影便在他背后一闪而逝,他整个人已是变了方向,对着明月坊深处飘飞而去。

  这是叶晟的绝学:大鹏一日同风起。

  在整个苍灵郡,这门疾行之术亦如叶晟本人一般,都是极为有名的。

  据说其速度之快,已是直追化神。

  叶晟方才主动与宋辞晚所扮演的黑衣刀客结交,表面上谦逊有礼,可在这一刻,他身为名门弟子的高傲还是在无形间显露了出来。

  他速度极快,并没有要等一等宋辞晚的意思。

  很显然,倘若此番宋辞晚不能跟上他,方才的结交便毫无意义了。

  宋辞晚摇头一笑,足下轻轻一点,返璞归真级的草上飞施展开来,她整个人便仿佛是变成了一道黑夜中的精灵。

  精灵划破夜空,几乎不带风声,便轻飘飘地跟在了叶晟身旁。

  叶晟一转头,他目光晶亮,似是惊讶道:“鲁兄,你跟上了!”

  宋辞晚一笑道:“若不跟上,见不到此番盛事,岂非可惜?”

  叶晟便也笑了起来,他说:“可是见到了又如何?你我毕竟身在这彼世,所见所知纵然再多,亦不能影响现世分毫。”

  “亦如此刻,我明知春水姬真身在何处,可我却无法告知现世中的任何人。”

  “我以为巡城司诸位或许会为春水姬所欺骗,可我同样无法提醒到现世中的任何人。”

  “我亲见春水姬在明月坊作乱,坊中死者无数,鲜血将那些灯笼都染成了红色,可我也无法相救任何人。”

  “这其中,固然有许多人并不无辜,可一定也有许多人罪不至死,更有许多人完全是遭了无妄之灾。”

  “我通通都无能为力,鲁兄,你说,见此盛事又如何?”

  “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

  叶晟速度极快,语速却是徐徐缓缓。

  他的语气也并不激烈,反而带着一种极有修养的和缓,但他的每一句话,却又分明是在向自己内心最深处叩问。

  宋辞晚一下子听出来了,这些话一定是在叶晟心中反复回响过无数遍了!

  他看似是在问宋辞晚,但或许他并不真正期盼宋辞晚能够给予答案。

  因为在他的眼里,宋辞晚分明与他处境一致!

  或许他只是想要寻求一种共鸣,又或者是听一听不同的声音。

  宋辞晚如影随形跟在他身边,当下反问一句道:“叶兄此言,可是因为不甘?不甘于……往常都是你做主角,今日你却只能作配?”

第156章 准天骄级修仙者的气

  叶晟呆了一下。

  夜风在喧闹的明月坊中疾速吹拂,明月坊中,既是灯火通明的繁盛,又是人间失措的混乱。

  最有意思的是,除了最为混乱的街道,道旁有许多宅院中却依旧是歌舞升平。

  宋辞晚施展轻功穿行,又听了满耳朵的笙歌燕舞之声。

  其中还夹杂着各种唱裹脚的诡异小曲儿,这不是先前从明月坊北门边冲入坊市深处的那群人在唱。事实上那群人速度不够,早已被宋辞晚和叶晟远远甩在了后方。

  这只能说明,春水姬的影响早已遍布了整个明月坊。

  光怪陆离的世界,各种奇诡的声音中,叶晟穿行的速度有片刻迟缓,他像是被宋辞晚方才的那句话给问住了。

  片刻后,他目光深深地看向宋辞晚道:“鲁兄,我自修行之日起,便深知我辈修行者当以人间苍生为己任。我们不是凡人,只需碌碌一生,过好自己就足够。”

  “我等寻道修真,夺天地之资粮,壮自身之伟力,又岂能当真只顾自身修行,而无视这人间妖魔横行?”

  “鲁兄说我是做惯了主角,因而不甘于作配,叶某却是不能认同。”

  “我只是想做一点什么?这有什么不对吗?”

  最后这一句,叶晟问得又轻又重。

  轻的是他说话的语气,重的却是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他苍白的脸上,那浓烈到挥之不去的茫然。

  他虽然是在反驳宋辞晚的话,可又仿佛,就连他自己都并不敢肯定,自己的反驳就一定是理直气壮的。

  他已经在质疑他自己了!

  不,更准确点说,应该是,他很早就在质疑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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