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之我能置换万物 第441节

  于捕头终于从宿阳城离开,又历经千辛万苦穿越山野,来到了怀陵城。

  但是回到妻儿身边的于捕头却不复从前健朗模样,他断了一条手臂,跛了一足,元气被损,残疾归来。

  金花婶子拍着自己的腿,抹着泪花儿抱怨:“这个死鬼,要不是缺胳膊少腿,他还不肯回来呢!非说自己是职责在身,不可擅离!

  什么职责?他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这衙门离了他,难道就不能转了不成?他倒是对得起自己身上那身皮了,可他对得起我们吗?”

  于蝉坐在旁边,顿时就局促地动了动自己的双脚。

  她偷觑宋辞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每每说到父亲,母亲总归又哭又骂。月娘姐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要听这些絮叨,可真叫人羞愧。

  金花婶子骂了好一通才摆手说:“唉,不提那个死鬼了!”

  说死鬼,是真死鬼。

  于捕头死了竟已有八年了!

  这是于家遭遇的第二桩大坎坷,于捕头当年残疾归来,损了寿数,身体每况愈下。为此,一家人也是劳心费神,金花婶子贴身照顾,数年间受尽煎熬。

  等到于捕头一去,又是好一场伤心。丧事办完,金花婶子便也跟着病倒了,后来即便病好,身子骨也大不如前。

  期间,遵循于捕头遗愿,于蝉在热孝期间与于捕头一位老友之子成了亲。

  三年后,于蝉出了孝,生下了小平安。

  可是于蝉的丈夫却又在小平安出生不久后,因为一次走镖而命丧山野。

  于蝉的丈夫也是武者,有练脏期的修为,只差一步就能步入先天,可是这一关他却始终过不去。最后死在走镖途中,或许也是镖师的另一种宿命。

  丈夫死后,于蝉便又带着小平安归了于家,此后一心抚养独子,未曾再嫁。

  这是于家的第三桩坎坷。

  至于第四桩,便是近一年来,金花婶子忽生重病,药石难医之事了。

  凡人世界的苦楚便是如此,生老病死,阴阳别离。看似没有什么惊天动地、奇绝跌宕,可桩桩件件,哪一种能不磨人?

  也无需命运的阴谋诡计,只需红尘这把刀,细细切,徐徐磨,便足够令青春染上风霜,青丝变得花白,盛壮爬满皱纹,人生盛满叹息。

  金花婶子说起来又骂:“都是我家那死鬼!自己短命也就罢了,眼神还不好,给我阿蝉也挑个短命女婿,害我阿蝉如今孤苦伶仃……”

  “娘!”于蝉再也按捺不住,嗔怪地叫了金花婶子一声,语调高扬起来,“娘!我哪里孤苦伶仃了?我如今身旁既有你,又有大哥,还有平安,哪里就孤苦伶仃了?我好得很,我好得很,你懂不懂?明不明白?”

  说到最后,双手一叉腰,几乎是冲着金花婶子吼出了声。

  这一吼,便将金花婶子所有的抱怨都给吼没了。

  老太太拢了拢自己花白的头发,“”了声道:“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你可好了,你特别好,行了吧?”

  说着说着,也不见怪闺女吼自己,自己反倒是笑了。

  她先是伸手一指于蝉,又对宋辞晚说:“月娘啊,当初自与你分别,这丫头的性情便与从前渐渐不同,胆子大了许多,近些年更是连我都敢吼了。

  她说啊,这都是受你激励。是你当年决然离开,要去寻道的气魄感染了她。她可佩服你了,但凡有些什么事情,嘴里定要念叨若是月娘姐姐,定不似我这般窝囊……

  渐渐地,她也就真不窝囊了。狗脾气,平常看着乖,猛地凶起来,却吓人得狠哩!”

  说着说着,又是一连串笑。可见金花婶子嘴里虽然是抱怨着于蝉狗脾气,但实际上对于这个女儿日渐泼辣的性情,金花婶子却是满意得很。

  说完于蝉,金花婶子又拉着宋辞晚的手说:“月娘啊,你好不容易回来,咱们也不说那些扫兴的事儿了。

  你且好生歇歇,婶子今儿定要亲自下厨,再给你做些好吃的。咱们娘儿俩,今天再一块儿吃回家乡菜!”

  说着,她就兴致勃勃地起身,定要亲自去下厨。

  宋辞晚哪里能叫一个大病初愈的人去做饭给自己吃?便只拦她道:“婶子你别忙,我修行辟谷,吃不吃饭无妨。比起吃东西,我更喜欢与婶子说家常!”

  她这里拦,于蝉也忙道:“娘你忙活什么呀,灶下有三喜管着你,用不着你!你放心,我这就去与三喜一起下厨,我的手艺你还不放心么?”

  留饭还是要留饭的,哪能进了故人家,连顿饭都不留的道理?

  于蝉说着,忙忙跟宋辞晚告了声失陪,就往灶房那边走。

  三喜是他们家买下来的帮工,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姑娘,四年前被金花婶子买了就一直留在他们家做事。

  说到三喜,金花婶子便又不免提起于林。

  于林的修为在五年前突破到了先天期,金花婶子对此感到十分骄傲。

  也正是因为于林突破了先天,如今于家的日子在怀陵城其实算得上是颇为好过的。虽然没有什么大富大贵,却也称得上的殷实人家。

  只不过金花婶子向来有远虑,从不许于林招摇,就怕他一朝不慎,再又像他爹、或是他妹夫那般英年早逝。

  因而虽是先天武者家眷,却也居于市井,过着市井中的寻常生活。

  金花婶子又笑说:“不瞒月娘,咱们家如今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你婶子我是知足的。只不过啊,我又总是容易担惊受怕。

  再则我这些年身子骨不好,总吃药,对阿林和阿蝉来说也是个拖累。原想着不如一死百了,好过拖累子女。却又是运气好,被月娘你救回来了!”

  “婶子真是感激你。”金花婶子拉着宋辞晚的手说,“其实我也不舍得死的,没活够呀,我还没见着于林成家,没见着平安长大呢……”

  “阿婆不死!”小平安乖巧坐在姥姥身旁,听着金花婶子说着生死之事,忽然一侧身就猛地扑进金花婶子怀里,小小的双臂紧紧抱住了金花婶子的腰,声音又急又脆。

  小孩儿的这幅模样,逗得金花婶子直乐道:“哟,我们小平安也知道不要阿婆死呀!什么是生,什么是死,你懂么?”

  平安仰着脸,脆生生道:“活着,在平安身边,能喘气,会说话,能关心平安,叫平安日日看见,这就是生!

  闭上眼睛,看不见平安了,要自己一个人去一个黑漆漆的地方,从此再也不能吃好吃的,玩好玩的,闻不到好闻的气味,看不到天上的太阳,摸不到云里面落下来的雨水,这就是死……”

  说到死,小平安眼眶里几乎又要包了泪:“我不要阿婆死,我要阿婆在身边,跟平安一起吃好吃的,一起晒太阳,一起吹风听雨,呜呜呜……”

  小孩子的愁绪说来就来,平安抱着金花婶子,一个须臾便是一场大哭。

  直哭得金花婶子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一时间心都酸软了。

  大白鹅则跟着一起“亢亢亢”地叫,也不知是在安慰平安,还是在与他一起哭。

  宋辞晚伸手轻拍鹅背,心中别有一番感触。

  孩童的世界里,生与死的界限是如此朴实直白,亦是如此直指本真。

  而平安听了鹅叫,又瞬间止住哭声,转头好奇地去看鹅。

  鹅:“昂昂昂!”

  平安:“大鹅,宋姨姨那么厉害,跟神仙一样,你是不是也超厉害?”

  鹅:“亢亢亢!”自然,我家晚晚是神仙,我也是仙鹅!

  小孩与鹅互问互答,转头小孩就不哭了,倒又与鹅玩了起来。

  宋辞晚最后还是在金花婶子家留了午饭,吃了十数年来难得的一餐家常便饭。

  席间,于林并没有回来。他是清早出门的,一般不到傍晚不会归家。

  金花婶子和于蝉也无从寻他,毕竟他如今是先天武者,做的许多事情都是家人所无法触及的。

  金花婶子感慨说:“多年前阿林说梦中遇仙,得了点化学了一门破山拳。当真是要感谢那位老神仙,若不是老神仙传授的神拳,阿林可摸不到先天的门槛。

  要不是阿林实力强了,咱们在这怀陵城,日子可不能有如今好过。”

  宋辞晚只微笑道:“婶子以后还会更好。”

  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当年在于林梦中传法的老神仙,其实也正是她宋仙子。

  宋辞晚在午后向金花婶子和于蝉道了别,临别前,她的手指轻轻一点,便治愈了于蝉左边脸颊上的黑斑胎记!

  这一指,也顺便治好了于蝉的生育损伤,以及这些年操劳留下的一些小病小痛。

  做完这些,不等于蝉和金花婶子做出什么反应,宋辞晚便带着鹅向金花婶子挥挥手,随即转身飘然离去。

  在这个过程中,她的丹田里真元翻涌,识海内神明由虚化实,又由实化虚。

  七情流转,神意涌动。

  一时间分明是悟透了什么,真仙的壁垒清晰可见!

第687章 住在葫芦里的诡异姐姐

  又是一度明月,宋辞晚走出了怀陵城。

  灵感还在她的胸臆间涌动,告诉她,她随时都有可能突破到真仙境。

  但宋辞晚却并没有着急去闭关突破,而是趁着这种感觉,回头又去寻到了于林

  虽然说宋辞晚离开于家时,于林尚在外头并未归家,但对宋辞晚而言,要在小小怀陵城中寻到一位故人,这其实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情。

  当然,宋辞晚寻到了于林,却并未正面与于林相见。

  相比起金花婶子和于蝉,宋辞晚对于林并没有什么故人情重的感觉,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正面相见的必要。

  宋辞晚之所以寻到他,主要还是想要通过入梦大法,再传一篇高级武技给他。

  于林实力强了,在这乱世之中也能更好地保护母亲和妹妹。

  此外,宋辞晚还在金花婶子母女并不知情的情况下,各自赠送了一件护身奇物给她们。

  之所以不告诉她们,是不想破坏她们原本的生活状态。

  那是两件四星级奇物,宋辞晚直接将奇物打入了她们的身体,在遭遇生死危机时,这两件奇物可以各自为她们护体三次。

  小平安同样也有这样一件护体奇物,不过除了护体奇物,小平安还另外多得了一件宝贝:是一滴九华露。

  九华露功能开智,孩童服用可以在成长过程中缓慢提升一定的资质与悟性。

  这是宋辞晚能够赠送给金花婶子一家的,最恰当的礼物。

  再多,再重的话,就未必是在帮她们,而极可能反倒是在害他们了。

  做完这一切,宋辞晚踏着月光走出了怀陵城,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又轻盈了数重。

  一种飘飘然极欲超脱之感萦绕在她身周,使她自然而然便生出了一种,仿佛随时随地都要乘风归去的感觉。

  大白鹅跟在她身边,好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就低声又温柔地叫了几声:“昂昂昂……”

  你能想象,一只向来嗓音明亮清脆、甚至偶尔还会粗壮豪放的大鹅,突然就夹着嗓子,娇娇地鸣叫吗?

  宋辞晚被它逗笑了,她拍着鹅背,且行且吟:“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大白鹅:“昂昂昂!”

  月光照耀,山道幽幽,将大鹅与少女的影子都拉得很长。

  宋辞晚又笑一声,轻轻叹道:“毕竟几人真得鹿,不知终日梦为鱼。”

  大白鹅:“亢亢亢!”

  宋辞晚神意悠扬,言语含笑,步态潇洒:“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

  大白鹅:“昂昂昂!亢亢亢!”是的是的,晚晚是主人,我也是主人!

  正畅快时,前方忽地有一阵清清脆脆的铃声叮叮咚咚响起。

  大白鹅浑身鹅毛顿时一炸:“昂!”

  宋辞晚不急不缓道:“江湖相逢,便是缘分,阁下何不现身一会?此时清风明月,正当共赏才是。”

  话音落下,只见月光之下,树影重重。

  一道生满了络腮胡子的沧桑身影从一片片斑驳的光影间走出,这人身材虽然是高大,步履却有些踉跄,腰间还挂着一个酒葫芦,一见宋辞晚便先笑道:“小友真是敞亮人!”

  来人衣着落魄,醉步悠悠,意态却是豪爽,一开口,一种江湖豪侠的气概便自然而然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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