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之我能置换万物 第10节

  宋辞晚来到于家的院门外,却见那院门大敞着,金花婶子手上端着笸箩在街上拔腿跑,她前前后后还有好几个街坊,大家都在向着一个方向跑。

  一边跑一边有人说:“哎哟喂啊,真是天稀奇啊,黄家院子里真的出金子了?”

  “可不是嘛,不但出金子了,还出人命了!”

  “天爷啊,怎么就出人命了?”

  宋辞晚走在最后头,跟一道影子似的立刻缀上了众人,她听着街坊们的声声议论,心跳有些加速。

  “听说是葛小红这娘们攒了一大块金饼子要给她家老二说亲,被老大媳妇看见了不依饶,这婆媳俩就打起来了。”

  “嗨哟,什么金贵的媳妇要拿金饼子说亲?那这老大媳妇肯定不能答应,多大家业啊,居然拿金饼子说亲,有这钱做什么不好?”

  “是啊,听说那金饼子足有二三十两重,少说也能抵个二三百两银子呢!”

  “可是黄二郎要说的媳妇是柳泉街上陈家的姑娘啊……”

  有人顿时惊呼:“陈家?那个占半街的陈家?”

  惊呼声未绝,大家一起转过了前边的街道,却是已经到了黄家门前。

  黄家的院门也大敞着,一声声混乱的尖叫从那院子里传出,有一个声音在嘶声痛哭:“当家的,当家的啊,你快醒醒,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啊!”

  有个青年怒喝:“黄老二,你这个败家子,气坏了爹,今天我这个做哥哥的非打死你不可!”

  还有一堆街坊挤在院子外头,有人踮脚探头,有人直往里钻。

  往里钻的呼喝说:“大夫来了,快快快,让一让让一让……”

  人们让开了,有后来的人没弄清状况,正急忙打听:“怎么回事?不是说婆媳打起来了吗?怎么又是黄贵倒下了?黄二郎做什么了?”

  “黄二郎骗他老娘啊,他根本就没能说上陈家的姑娘,他是烂赌,欠了几百两银子的帐,骗他老娘拿金饼子出来给他还债呢!”

  “那然后呢,怎么就暴露了?”

  “黄大郎媳妇抢走了金饼子,黄二郎又领着混混来抢嫂子,结果被黄大郎撞见,一来二去的可不就暴露了么?”

  “哎哟这可真是冤孽啊……”

  叹息的人叹息声未绝,又听那边院子里传出新消息。

  原来黄贵没死,但他也被黄二郎给气到中风瘫痪了!

  黄二郎被黄大郎打断了一条腿,葛大娘护着小儿子,当下与大儿子起冲突,结果反倒自己将自己给气晕了过去。

  ……

  一地鸡毛,一团混乱。

  站在人群外旁观的宋辞晚就像是一粒灰尘般,静静缩在红尘的边角,却是心生震动,久久无言。

第15章 修个逍遥仙

  宋辞晚站在黄家的院门外,首次如此清晰感觉到,当蝴蝶翅膀扇动时,所能带来的威力。

  这不是常规意义上实质可见的力量,而是一种无形的,更近似于因果律的道理。它无处不在,却又千变万化,令人难以捉摸,从心敬畏!

  黄家的闹剧还在继续,赌坊的人来了,凶神恶煞地将那块“金饼子”抢了去,葛大娘本来被大夫救醒,醒来后听说金子被抢走,当下便又气晕了过去。

  晕倒之前她还吐了一口血,大夫说,经过这一遭葛大娘怕是要短寿。

  街坊们有的叹息说葛大娘可怜,有的摇头说她就是活该:若非她一惯偏宠小儿子,把个黄二郎宠得无法无天,又怎么会有今天的遭遇?只是可惜了那块金子……

  却又有人说:“,可别提金子了,要不是葛小红拿了金子出来,今日这赌坊的人未必会上门吧?金子不丢,黄贵也不至于被气到中风。她当家的在,这日子总还能过下去,可现如今她当家的人都瘫了,往后啊他们还怎么过哦!”

  “那也不能怪金子啊,葛小红就是不拿金子,黄二郎欠了钱,这赌坊的不还是照样会上门?”

  “那说不准没有金子的刺激,黄贵不会气中风?”

  这、这这……这谁知道呢?

  更没有人知道的是,那块备受人们关注的金子原来竟是个假货!

  百果必有因,宋辞晚目睹一切之后,心里却有些沉甸甸的。

  要说可怜黄家人,那肯定不是,但她也并没有获得成功报复的快感。

  更多的,还是宋辞晚的内心在审慎。

  因果律的力量太可怕了,棋盘外的手只是那么轻轻一拨,凡人的世界就有可能天翻地覆。

  难怪古之修仙者,修行的第一要务便是远离尘俗!

  弃事则形不劳,无为则心自安。

  这不是说修了仙就什么都不能做,而是怕修仙的人掌握了力量就忘却初心,忘却自我啊!

  脱缰的力量那便不是力量,而是魔头!

  那么,我的初心又是什么呢?

  宋辞晚站在人群外审视自我,坐忘心经的真气自带一股沁凉,悠悠绵绵地在她身体里流转,使她的内心又渐渐寻回平静。

  人群中,端着笸箩看热闹的金花婶子忽而一拍大腿,急道:“哎哟,我家锅里还烧着水等着蒸馍馍呢,糟了,我的锅诶,不会烧穿了吧?”

  这一急她就顾不得再看热闹了,连忙忙从人群中退出,转身往家跑。

  她没看到站在人群外的宋辞晚,宋辞晚默默在她身后跟上了她,等见她冲进家门,欢喜地在灶房里喊:“啊哟吓死个人,原来这水还没烧干呢,可太好了!”

  金花婶子在灶房里重新加水蒸了馍馍,宋辞晚就在外头轻轻敲响了她家的院门。

  “谁啊!”金花婶子一边喊着一边擦着手走出来,等见到是宋辞晚,她脸上立刻就绽放出笑容,“月娘啊,你来得正好,婶子这里蒸馍馍呢。来来来,你进屋里来坐会,等馍馍蒸好带几个回去做晚饭!”

  宋辞晚不进屋,只在院门口说:“婶子,我还带孝呢,就不进家门了。这不是月底到了嘛,我来还钱。”

  “还钱”二字出口,金花婶子的笑容僵了片刻,但很快她就拉住宋辞晚道:“还什么钱,你这孩子可真是个犟脾气,说了让你有钱了先攒着,给自个补补,赶紧从那地界退出来……”

  眼看宋辞晚还要再说些什么,她又连忙虎着脸道:“不许提,真不许提啊,再提婶子就生气了!”

  她是真诚地不希望宋辞晚还钱,甚至在这同时宋辞晚还收到了来自她的情绪反馈,天地秤浮现:

  【人欲,爱忧惧,一斤二两,可抵卖。】

  何谓“爱”?何谓“忧”?何谓“惧”?

  这一刻宋辞晚感受到了人性的复杂,再看着眼前金花婶子脸上堆满的笑意与关怀,宋辞晚不由得在心中轻轻叹息了一声。

  她终究没有再犟着说要还钱的事了,但她提了其他人:“婶子,您这里咱们够亲近,我可以先不还,可是那其他人家呢?我这攒了些钱总该还给他们吧?”

  金花婶子说:“还什么还,谁不知道你难?那些个孬货,谁敢逼你我带上棒槌给你说理去!好孩子,听婶子说,那浣洗房你真不能再去了。退出来,婶子再给你找个活计……”

  这个却是不能听的,宋辞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等她说完话就连忙提出告辞。

  金花婶子要她再多等片刻,等馍馍出来再走,宋辞晚也不要,她说:“婶子非要我拿了馍馍再走,那我就在这里等于叔回来,直接把钱还他!”

  金花婶子道:“你于叔也不能收你钱……”

  话没说完,宋辞晚已经是摆手跑了。

  宋辞晚一口气跑回家,推开家门,迎面是大白鹅“嘎嘎”的高唱声。

  一双大白翅膀扑扇带风,肥硕的身躯冲撞过来,宋辞晚“嗨哟”一声接住,大白鹅就将鹅头往她怀里拱,拱得宋辞晚不由得笑出声:“大白,大白,你别这样,好痒啊,哈哈哈……”

  笑过一场,宋辞晚情绪稍稍放松。

  此时天色向晚,夕阳却尤带一层金辉,拖曳着天际的云霞,映照在烟火人间。

  宋辞晚抱着大白鹅,举目观霞。

  她轻声说:“大白,其实我有时候也会有些茫然,但是我现在又好像是明白了。”

  “我又不修与世皆敌,我只求红尘逍遥啊。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若是恩仇难明,那就再看吧。”

  大白鹅嘎嘎叫着,鹅头向天,曲项高歌。

  宋辞晚回房收拾,闲话不提。

  她又卖出戾气八两九钱,获得寿元九十年。

  壮气丸今天没有,因为今天清洗的妖兽有些少,据说是炼妖台养殖的豚妖有些突然犯了病,今日便暂停了宰杀。

  熄灯后,宋辞晚卖出了得自金花婶子的那一团七情六欲,获得了:【修为一年零二月。】

  咦,宋辞晚有些明白了。

  如果是同一个人提供的情绪值,初次抵卖时一般会获得小法术,而二次抵卖,则能换来修为!

  宋辞晚盘膝静坐,现世虽只一刻钟,于她而言却又如同是一刻不停地修行了一年零二月。

  修行完毕,虽不到跨越大境界的地步,功力却又是精深一层。

  正好夜深了,功力也涨了,有些事情又该做了。

第16章 把示手中雷霆,且斩心头不平

  夜深人静,适合出行。

  宋辞晚戴上她的人皮面具,穿上黑衣斗篷,化作一缕夜风,在黑暗的阴影中穿梭离去。

  积善坊,于家。

  有更夫打着梆子从那门前路过,房间内,躺在床上的牛金花似梦非梦般蹬了下腿,她忽而推动身旁的丈夫于捕头,喊他道:“老于,你醒醒。”

  于捕头迷糊道:“你做什么?”

  牛金花眼神迷蒙,仿佛是在梦中,但也正因为是在梦中,她忽然就放肆地哭了起来:“老于,我心里难受,想想月娘那孩子已经够可怜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之前还巴巴地送钱过来,说要还我们钱!”

  “明明是我们贪了她的钱,她借那五两又值当什么?那本来就是她的啊!”

  “老于!”牛金花哭问,“你为什么非要拿这个钱?咱们再缺,那也是人家的卖命钱,我们怎么能拿,怎么能拿啊……”

  她的眼泪流淌,像一段冰晶扎到了于捕头身上,于捕头从迷糊中一下子弹坐起。

  有种莫名的惊悸,绕得他的脑袋昏昏涨涨的,于捕头只能捂着额头,痛苦道:“当我想拿?户房的老爷们都要拿,咱们快班的能不拿吗?你不拿户房老爷们能放心?你不拿,信不信这抚恤金一钱都要下不来!”

  他太难受了,脑袋里面有股说不出的郁胀,他心头也有一股郁气:“我不但要拿,我还得带头拿,拿了就跟兄弟们分……”

  “可你别以为是我在欺负人!”于捕头愤怒、低喊,“大家都是提着脑袋过日子,今天我活着,是我分别人的抚恤金,明天我要是死了……别人也必定分我的!”

  “宋老弟、宋老弟是个好人,可是……他活着的时候也分过别人的抚恤金!”

  “谁不是这样?谁又想这样呢?”

  “咱们这一班子,原来有三十个兄弟,现在只剩十五个了,我又能活到哪天?”

  一声一声,是控诉,是发泄,更是人到中年,却宛如野兽般的呜咽。

  牛金花翻身抱住丈夫,被这噩梦压得喘不过气,她也哭喊起来:“天杀的,天杀的啊,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往年没这样啊,捉妖杀妖不是诛魔卫的事吗?为什么非要让你们这些捕快上阵?”

  于捕头嗤一声,似哭似笑:“咱们跟的那位老爷,诛魔校尉张平大人,他有一口破血刀。若只是对付寻常妖物,那破血刀一刀一个,若是厉害的妖魔,那就是对着咱们这些小吏,一刀一个!呵呵,呵呵呵……”

  牛金花问:“老于,这个张平住在哪里,有什么来历?他这样,拿别人的命填自己的功绩,上头不管他吗?”

  “大人们每逢三六九日,会去悬灯司衙门点卯,张大人自然也不例外。但他是咱们苍灵郡大宗七星门弟子……”

  于捕头又呵呵一声,半撑着迷蒙的眼皮徐徐道:“捉妖死人又不稀奇,张大人他也不直接杀人,他都是等妖先杀,妖杀了人他再饮血,他的刀威力暴涨了再杀妖,这反而是在帮人报仇,你明白吗?”

  明白吗?

  谁能明白呢,牛金花不能明白,她只觉得头晕、心悸,她想再说什么,却又说不出什么,便只能紧紧抱着丈夫,不知不觉又沉沉睡去了。

首节上一节10/530下一节尾节目录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