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缘走后;灵智才疾步走入殿中,满脸不解:“真人,你为何要救他?”
“此子神通莫测;而今竟连我也看不透。依我看,就算赵承隐将那人请来,胜负只怕也是五五之数。”灵鹤真人摇头。
想起此前所见滚滚千丈飓风呼啸山谷,将数十万斤巨石犹如玩物般,卷在数十里外来回拉扯的恐怖场面。
灵智道人也是不由的点头:“确实,纵然灵峰师兄成名多年,飞山移石道术精妙,但这纪缘也已算是域中的大能人物,真斗起来,难说胜负。”
这时,灵玄道人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真人,我去陵阳郡拘来郡守、县令调验户籍,查过此人祖宗十几代,又化作游方道人,走访乡里了一趟。”
“怎么样?他是不是异族奸细?”灵智急问。
“不,此子是纯正人族;来源清正,没有丝毫异常;只是幼年痴呆,却心地纯善,后闻雷震,而一朝醒悟,聪慧绝伦。”灵玄摇头。
“闻雷声而惊醒?这个…怎么听起来有点熟悉…”灵智道人若有所思。
转而,他蓦然抬头:“等等,道经记载,玄明神霄教主;就是秉震泽雷霆之气而托生人胎!”
道经记载:玄明教祖,号神霄祖师;太古人皇之一;传闻太古鸿蒙初辟时,其母为部落采桑,遇巨大脚印,其母便印了一脚,回家转而怀孕。
后生神霄祖师,天生宿慧,神力惊人,能搏虎豹;被推为人皇。遇仙道第一祖师【玄君教祖,玄君九老祖师】指点,修成仙道,证入万劫不磨,辟地开天之神通。
开无上大教曰【玄明】,是为第四位仙人教祖。
也是诸位仙人之中,唯一真正纯正的人族。
此外,还有玄穹元皇祖师;是第一尊万劫难磨之仙人,掌至宝元皇钟能定时空,横推万古击败诸天神魔,神通第一。
玄君九老祖师;最古老的仙道开辟者,第二尊仙人,指点过玄穹元皇、玄明神霄等众多教祖,道判鸿蒙混元,执诸教牛耳,是为诸教第一尊长。
玄素太真祖师;上古神女,炼石补天,掌太素白,败尽诸天真圣,横推上古无敌诸天。
玄元洞溟祖师;掌至宝洞溟镜,观照大千,擅知前后劫数。
还有他们玄微玉京祖师;道参宇宙虚空,智如渊海,开创符道术,掌至宝混元金鼎,混元逆炼先后天五行,能磨灭不死之躯。
不过,除了玄明神霄祖师外,其余五位祖师,皆系先天之托化血肉之躯,或太古神魔转世人胎。
“这么说,他不是异族奸细;而可能是异教奸细?玄明道派来捣乱的?”灵智道人脑洞大开。
“嘘!”
灵鹤真人和灵玄都吓了一跳,赶紧止住灵智的胡思乱想。
“仙人教祖的事,这是咱们能议论的嘛?灵智你糊涂…”灵玄噤若寒蝉。
仙人教祖的名讳,提都不能提,连想都不能想。
仙人与大道合一,已是道的人格化,化身恒沙亿万诸天。
蜉蝣蝼蚁,心里想着仙人教祖;起了念头,隔着亿万里,教祖就能知之。
这等无上教祖的伟岸神通,恐怖至极。
人家要是不计较便罢了,要是计较起来,天降雷霆,当场将人练成飞灰。
不过玄微教中人,算是教祖徒子徒孙,大家都是自己人,提一下说一下,一般都无妨,祖师爷爷也不会计较。
……
紫气阁四十里外,赵家别院洞府中。
赵慎呆立在院中,看着天际一条云光落下,显露出其中赵承隐的身形,连忙上去拜见。
“十三叔,您不是往三山五岳去请高人了嘛?怎么就你一人回来了。”赵慎疑惑。
“哈哈,放心吧;我架雾到九万二千里外的瑶光山瑶光院,终于请得了一尊前辈高人。”
赵承隐满脸兴奋:“若这大能者能来,绝不枉我们赵家出的十株千年灵药。到时候,我们将那小儿抽魂炼魄,拷问出他的武学秘密来。”
“是什么高人?真能擒下那纪小儿嘛?”
“此人道号灵峰;也是我教大能前辈,他在瑶光道院修行多年,有飞山移石的大法;抬指处,飞砂走石,能搬运山峦石岩,飞空压人。”
“别说那小儿万钧神力又如何?只要他还是血肉之躯,绝不敌灵峰师兄大法。”赵承隐满面红光。
玄微教在域中的道院有不少,不止这云台道院,赵承隐得道多年,交友广阔,又有家学渊源,认识很多高人。
着实是云台道院修士虽不少,不吝数千人,但赵承隐想了许久,也想不出道院中,有谁能有绝对把握制伏纪缘。
这才架雾飞腾山海,访三山,游五岳,找道中朋友来制纪缘。
临近人间变革,杀劫之气弥漫中州,许多高人炼气士都闭关不见,或推脱不能下山。
好在,灵峰道人受过他家老祖指点,有因果恩惠;又被他以十株灵药供奉,才答应出手助他。
“太好了,那灵峰前辈何时过来?”
“嗯,灵峰师兄恰好受命要去人间降一尊大妖;他说待他收拾了那妖魔,炼魔成功之后,抽出手就过来云台院。”
“约莫,约莫得半月功夫吧。”赵承隐估摸着说。
……
幽澜苑,纪缘也收拾好了行囊,与殷瑶儿等人辞别。
没有带太多东西。
仅二杆金鞭背在背上当做护身兵器;挎着包袱,里面装着两件换洗衣服道袍;那卷异兽皮毛,和蜈蜂袋。
至于那粒血灵脂和一些杂七杂八的物件儿,纪缘都留在了道院中。
临走时,嘱咐殷瑶儿说:“我走之后,万一那赵家又来寻衅,你们不敌,就将那血灵脂献上,也算还了他们。”
“终究道院之中,杀人破戒,而且他们要找的是我,应该不会为难你们。”
“那你啥时回来?”殷瑶儿满脸兴奋,终于没人管着她了。
“快则数日,慢则数月吧。”纪缘也不能确定。
“要是我回来,知道你又无故责打力僮仆,或四处乱跑惹祸;到时,你可就惨了。”纪缘瞪了满脸兴奋的殷瑶儿一眼。
“呸!我才不会惹祸,谁像你啊,走到哪儿,就搁哪儿惹祸。”殷瑶儿吐槽。
“仙长,让我跟着您一起吧,沿途也能伺候您的起居。”力士秦峰主动请缨。
“不必了。”纪缘摇头拒绝。
他打算将【蜈蜂袋】留在幽澜苑,让殷瑶儿她们有自保之力的。
但想了想,终究做罢。
一来殷瑶儿这小煞星,要是掌握蜈蜂袋,只怕要搅得道院天翻地覆,无人能制她。
二来,真是赵家来寻衅,只怕人家就做了万全准备,区区蜈蜂异术,也耐何不得人家。
“好了,你们不必送了。”纪缘摆手,辞别众人,大步向外走去。
第29章:径过四万八千里,古怪的旱灾
几个呼吸间,飞出云台山外,过了苍茫澜江,不远处,已可以看见泾州的码头。
“来时凡骨凡胎重,去时身轻体亦轻。”纪缘不禁在心头念叨。
上山时,要走一天一夜;下山时,只要短短几个呼吸。
“嗯?殷开山的气机,竟不在泾州了?”纪缘微一感应。
没有在泾州感应到丝毫修行者的气机。
那种大神通者在侧,弥漫千里万里若有若无的压迫感也消失了。
不过,却在水中,看见丝丝缕缕肉眼难见,五彩斑斓的各种气机。
与修士青灵飘渺的气息有别。
“妖…水中有妖,这是妖气!”纪缘恍然。
水族中大神通者亦不少,纪缘并不打算招惹,赶紧收敛了自身气息,临空飞过澜江。
也不在泾州上空停留,径直飞过,向北而去。
“云州在陈国北境边缘;离泾州四万六千余里。”纪缘心头思量。
当年在青塘随羊夫子读书之后;就特别留意过陈国地理。
而今却是派上用场了。
“我现在御风全力而行,昼夜不休,一日可过万里;四天半可到。”
本来,纪缘打算在途中到各城池转转,领略一下各地风俗风物的。
但想起灵鹤真人说,云州旱灾足有数年,所谓救灾如救火,纪缘也就没心思耽搁了。
转眼,四日夜过去。
到第四天午时,纪缘毫不停留,已飞过数万里;到了云州地界。
相比泾州,云州显得十分荒芜,沿途所过,连草根、树皮都没有一根。
从天空俯瞰;大地上,沿途人如蝼蚁,到处都是携家带口逃荒之百姓。
“要祈一州之雨,我需要官府协助搭建大型法坛:还需要先恢复精神。”纪缘御风从空中落入进城的大道上。
连续昼夜不休,整整四天飞遁赶路,他的精神极为疲惫。
急需要觅地休息。
此外,要祈一州之雨,覆盖数万、乃至十万里;这并不简单,需要做法先从水域收茫茫水,再搬运至云州。
所以,纪缘的思路,是先寻官府帮助搭建大型法台;而后以【招云祈雨真符】炼制一尊宝瓶或者葫芦。
登坛做法,祈借祖师无量法力,号召八方,用宝瓶收水域精。
再搬运水至云州,做法降雨。
见大道旁边,有一岩石,纪缘便盘坐在道旁岩石上歇息精神。
一眼望不见边际的大道上,时不时有衣衫褴褛的难民路过,见纪缘衣袍整齐,都很是惊异。
这些难民,一个个不论老幼,皆骨瘦如柴,嘴唇干裂,肚腹涨得圆滚滚,犹如怀胎三月。
这是饿极了,吃了砂土,又不得消化的迹象。
“先生,您为何独自坐在这里…”一位花白头发的老妇人,艰难的靠在石岩上,壮着胆子,求问纪缘。
此世有见识的,将道人称作‘道家’,‘先生’‘道长’‘牛鼻子老道’。
纪缘年纪虽小,却一身道袍打扮。却无人会称他为‘小道士’,这是语病,除非是没见识的,根本不懂礼数。
“老婆婆,我往云州去,请问前面那座城池,是云州么?“纪缘跳下石岩扶起她,缓声询问。
“是云州城,就在七八里外不远。”
纪缘蹙眉看了眼,能感应到数里之外,云州城中生机勃勃,生灵百姓依旧不下十数万。
不禁疑惑问:“我听闻云州旱灾不下数年;为何城中依旧繁华?”
这根本,不像遭灾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