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死了，那我这个实验室的投资不就打水漂了吗？”
吕文元振振有词道：“所以，你以后还是每天按时下线吧，我会盯着你休息的，不然我就辞职，顺便让我那些师兄弟姐妹和交好的道友全都将你拉入黑名单，以后都不跟你合作！”
作为实验室中唯一的合作者兼投资者，吕文元显然戳中了王其清的死穴，后者一脸挫败，愤愤不平地妥协道：“行行行，我一会儿吃完外卖就下线，行不行？”
“这倒不必，反正你在这里吃了又没用，正好算是给小谈道友的赔礼，让她把你那份儿吃了就是，你现在就下线休息，最早……”
吕文元下意识看了眼桌子上的钟表，认真想了想，给了王其清一个晴天霹雳：“最早就明日辰时以后再上来吧，不然我便辞职！”
“我特么”
王其清正想发表什么祖安言论，便听吕文元面无表情地用两个字打断了自己：“辞职！”
“！？”
第204章 光与灵气
吕文元是个非常不错的合作对象。
有钱，勤奋，天赋极其高，人还特别聪明，半个月就基本学会了用种花语沟通，老师还是一个语言教学能力和水平都堪忧的小王教授。
更贴心的是，不管多么离谱的实验和多么苛刻、困难的要求，他都能任劳任怨地尽量做到最好，有些小王教授被卡住的关节，甚至都是吕文元帮忙探索出来的！
毕竟，吕文元作为几乎万里挑一的存在，能从一介平民挣扎到太一紫微派这样的中洲次顶级、整个归墟界都算得上一流的宗门里，其本身的运气和天赋都是极其夸张的。
除了他本人实在性格有点傲娇，总是一副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外，几乎就是一个完美的实验室搭档！
为了保留这位宝贵的完美实验室搭档，王其清含泪下线，连刚送到的外卖都没来得及看一眼。
“王道友说的那个什么双路径实验，真的很重要吗？”
两人正吃着外卖，吕文元忽然问道。
谈欣几乎惊掉了下巴：“双路径实验？小王教授想做双缝干涉实验？这根本就不可能！”
“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了！他有没有给你讲过什么是双缝干涉实验？”
吕文元迟疑着，摇了摇头。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针对微观物质的实验，用来观察它们的波动性和粒子性，所谓微观物质就是指空间线度小于十的负九次方米的粒子……呃，就是一纳米……总之，就是很小很小很小，肉眼看不见的粒子就对了！
“然后，这么小的粒子，你想想，看都看不见，肯定要借助工具才能观察，但以归墟界的情况来说的话，几乎不可能有能够精确到粒子的工具，自然无法实现观察！尤其是双缝干涉实验，那就更不可能了！
“所谓双缝干涉实验，就是指我们要得到一个由单个单位的微观粒子通过两个缝隙后、所投射出来的影像，但是以现有的科技水平，是不可能做到投射单个单位的微观粒子的，所以这个实验根本不可能实现！
“不过……”
本来语气笃定的谈欣忽然想起来刚刚王其清所说的钇和钕，皱起了眉头：“不过，他提取钇和钕，还说要搞激光发射器……他是想用激光实验？这也不可行啊！精度根本达不到！”
等滔滔不绝的谈欣陷入了沉思，吕文元才试探着开口道：“王道友似乎想做的是……灵气实验……”
谈欣只觉得匪夷所思：“灵气实验？灵气实验用激光发射器做什么！？”
吕文元解释道：“不久前，我们偶然发现了石的吸收和释放过程在白天和夜晚所呈现的状态有显著差别，所以我们设计了一个实验，记录了石的昼夜变化……根据数据得出，白天和晚上的灵气浓度是不同的。然后王道友就提出一个猜想，他认为，光会影响灵气……”
“光会影响灵气！？”
“哦对了，这个是灵气实验的初步数据，我们昨天刚刚完成的。”
吕文元说着，站起身，顺手从休息室中唯一的桌子上取出一摞纸，又从自己的乾坤袋中摸到留影石，递给了谈欣。
谈欣犹豫了一下，先是翻起了记录在纸上的数据。
纸上的内容都是用种花文字记载的，记录的是几组石在不同时间、不同环境中的吸收和释放灵气的表现。
其中，下午14点到16点之间，几乎达到了一个最低值，而从晚上18点开始，灵气浓度开始缓慢回升，直至凌晨4点左右达到了顶峰，随后开始持续下降。从整体上来看，夜间的灵气浓度均值远远高于白天，并且呈现出了一个抛物线的升起和降落的过程。
乍一看，确实很像是光影响了灵气浓度，但是……
谈欣说道：“但是也不一定是光吧？还有可能是温度、湿度，都有可能产生影响。”
吕文元点头道：“王道友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他多做了许多实验来控制变量，就在最后面，还有几个同步在水下和几个在保持了不同温度的黑箱中检测到的数据。”
谈欣连忙翻了几页，果然看到了有明显差异的数据记录。
在水下的数据几乎呈现一个恒定的状态，而且整体的数值都远远小于处于自然空气状态下的对照组。
在黑箱中的几个数据，抛物线几乎趋近于消失，所表现出来的整体趋势和水下的数据组极其相似，而且，温度越高的黑箱数据，数据所呈现的走势越平稳！这在一个温度高达500摄氏度的数据中出现了非常明显的直线！
同时，这些数据的最后面还有王其清的一条笔记：猜测与温度升高造成的热辐射现象有关。
谈欣看完数据，也开始有些认同王其清的猜想，低声自语道：“难道，光真的会影响灵气浓度？连不可见光都参与影响了？”
但旋即，她又摇了摇头，道：“不对，这个实验并不完善！小王教授设置的对照组还是不够多，假如并不是光，而且其他某些东西，而这种东西又可以被黑箱这种实体物质隔绝的话，这个实验就漏洞百出了，他应该再加一组与黑箱温度相同的透明箱体的测试，至少这两组才应该是对照组！”
“王道友也想到了，只不过之所以没做，是因为定制的玻璃箱还没到，”
吕文元笑了笑，说：“普通的玻璃无法承受500摄氏度的高温，所以王道友专门定制了一批特殊的玻璃箱，要等几天才能做出来，到时候就能多加几组数据了。”
谈欣又纠结道：“而且，他也无法解释水下的这个数据，水下也有光啊！”
吕文元解释道：“这个数据其实本来要作废的，因为严格来说，并没有对照组，当时他因为找不到合适的水域，去的是灰沙眼那边的地下河河底，那边没有光，所以数据还算符合猜想，但是正因为没有光，反而不能作为有效对照组，因为我们需要的是排除水的影响。
“之所以还加进来，就是因为我们还打算去找几个更合适的水下环境来测试，这样就可以生成多个不同的对照组，不光是针对光的猜想，还有温度，或者别的什么因素。”
205.第205章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肥）
205.
和吕文元讨论了一会儿，谈欣便离开了灵气研究所。
本来她是趁着难得的休假日，好好在这个异世界感受一下的，结果临时收到自家导师的信息，让她抽空劝一劝一天一夜都没下线的小王教授，要是实在劝不动，上面就要派人去拔网线了。
如今也算是圆满完成任务，谈欣心情大好，脚步轻快地走在路上。
谁知，才刚拐过拐角，就听到了一阵激烈的争吵。
“凭什么你不让我家牛车过去？这是我自家的牛！你你你哪有这样的道理！你知道我儿是谁吗？我儿可是太阴宗的弟子！”
说这话的似乎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声如洪钟，中气十足，语气中的得意和自豪掩都掩不住。
另一个人说的中洲话语调有些奇怪，听起来不像太阴宗左近的土著NPC：“我管你儿是谁，这条路就是不让牛车过！这是规定！就是城主来了，我也这么说！而且你这老太婆蒙谁呢？谁不知道太阴宗的弟子都是蓝星界的人！哪来的父母！”
那老太太听不懂什么‘蓝星界’的意思，只道人家是在骂她，顿时急了眼：“什么蓝星界、红星界的！你还敢咒我！？我看我不让我儿打死你！”
另一人见实在说不通，也恼了，冷哼道：“哼，别说你这冒名的老太婆的儿子是个什么东西，便是修士，在这长安城也是杀人偿命的！你是哪里来的乡下老太婆？怎么什么也不懂？”
“你又是哪里来的乡巴佬？中洲话都说不利索！猪鼻子插葱你装什么象呢！”
极少听到这样争执的谈欣好奇之下，寻声走了过去，想就近吃瓜，却没成想才一看到争吵的那两人，就被其中那老太太招手喊住：“那仙人！你且管管！这是从哪请的奴家子？怎的我自家的牛不让走！这路不就给人走的么？她那是何道理！？”
谈欣尴尬地看向另一人，颇有些手足无措。
另一人也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看着面相比那老太太要年轻多了，却满头银丝。只听她解释道：“我是城管局卫生部门的，正好查到这边了，看到她非要赶牛车上水泥路，整个长安城内都是禁止畜力车上水泥路的，我这也不是针对她啊！”
老太太一脸的不信：“笑话！路上不走车走什么！？”
妇人翻了个白眼：“不是不走车，是不能走畜力车，就是牲畜拉的车！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你怎么在长安城住下的！”
老太太被气红了脸，吼道：“你管我怎么住的！这车不用牲畜拉，用什么拉？你去拉吗？你拉一个给我看看呢！？真是没事儿找事儿！”
“哎，两位都消消气儿，消消气儿，”
谈欣听明白了大概，便好声好气地给老太太解释道：“这个，可能确实有规定不能让牲畜在这种水泥地上走，但是外面那种土路是没问题的……对了，您这是为什么要赶牛车到这里啊？”
谈欣说话没了那股瞧不起人的味儿，老太太也就不好意思冲她发火了，只答道：“这不是正准备搬到这里呢么！我儿还在后头嘞，我寻思着赶早不赶晚，先赶车来搬东西，哪知道这长安城这么怪的嘞！路不让车走！这去哪儿说理去！”
说到这，她又横了一眼对面的妇人，对谈欣念念叨叨起来：“便再没听过这么不讲理的！路上不走车，那是不是床上还不能睡人、灶上也不能温饭了？”
“是是是，这个是他们长安城上面没说清楚，上面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这长安城里您看干干净净的，可不就是因为没有牲畜啊之类的产生粪便嘛！不然臭气熏天的，哪儿会这么干净，对吧？”
谈欣委婉地说道：“车肯定是能走的，只是这个牛不行，人家大约是这个意思！”
老太太不满地撇撇嘴：“净说笑话！路上没粪那还叫路么？车不用牛拉用什么拉？”
“呃……这个……”
谈欣彻底无奈了，颇有点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的无力感。
一旁的妇人顿时讥讽道：“你当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来长安城呢？简直不知所谓！若是什么也不懂，便哪儿来的回哪儿去，省的在这丢人现眼！”
这番话可算是捅了马蜂窝，老太太气得呼哧呼哧的，还没等说什么，妇人却犹嫌不足地补了一句：“还你儿如何如何，你儿如何让你儿来啊！还真敢吹！太阴宗的仙人那都是无父无母的蓝星仙人！你儿什么破落户、无赖子，也配？”
“哎！”
谈欣一听这话，顿时暗道要糟
果不其然，她只喊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制止，便见老太太火冒三丈地朝妇人扑了上去，一边扯着妇人头发拳打脚踢，一边大声骂道：“你个敝履烂木头！嘴上不积德的死人样！老娘撕烂你的嘴！叫你胡说八道葬良心！”
银发妇人也不甘示弱，反手薅住了老太太的头巾，使劲一扯，接着就往对方脸上挠去，嘴中亦是骂骂咧咧：“作死的老妖婆！生个王八当个蛋！老王八蛋下小王八蛋！一家子王八浸粪坑！”
谈欣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乡下妇人打架般的争执，当场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以后顿时急得不行，想上去拨开两人，却又不知该如何插手，只得在一旁跺脚喊道：“哎！哎！这算个什么事儿啊！两位姨，你们住手啊！先别打了！住手，你们住手啊！你们不要再打了啊！”
这话恰好被路过的另一个玩家听到，顿时笑得肚子疼。
这地方算得上是整个长安城最偏僻的角落，距离传送阵几乎呈对角线，就算是土著，也不怎么过来，只有零零散散不多的几个种田玩家和土著NPC居住在这附近，唯一的好处就是往北走就是一片未开垦的荒地，再附近还有一条小溪，恰好不必担忧灌溉问题，很适合开荒种地。
这名路过的玩家就是个著名种田党，ID是【不许说我菜】，本人也真姓蔡，叫蔡谭。
蔡谭自己一个人就开了好几亩地，什么有的没的都种了不少，愣是把自己的“农田”给搞成了“植物园”，有时候科研所想要找种子，都会先问问他有没有育苗！
这个时候，蔡谭正准备回家下线，突然路上听到了著名“你们不要在打了啦”的，顿时乐不可支，兴冲冲地绕路过来看热闹。
蔡谭一见一旁同样头顶ID的玩家谈欣，又看到了两个撕打成一团的NPC，立时给吓了一跳，惊问道：“哦哟哦哟！这是怎么个事嘞？啷个NPC还打起来了嘞！？”
谈欣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一见到蔡谭，宛如看到了救星，急得眼圈儿都红了：“这，这怎么办啊！”
蔡谭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满不在乎地说：“莫管，管这干啥子！让她们打呗，关咱们啥子事嘞！劳资还是第一次见NPC打架！刺激的嘞！”
“不是，不能这么打啊！这，这怎么制止她们啊！”
谈欣更急了，别人以为这是游戏，她可是知道这都是真人的！真要是因为这点小事打出个什么好歹来，她在一旁却干看着，她良心都过不去！
见谈欣急成这个样，蔡谭也不好意思摆出幸灾乐祸的嘴脸了，他努力收了收快裂到耳后根的嘴巴，咳了两声，提议道：“摇人嘛！摇咪咪警长啊！咱们又不是警察！”
“哦对对对！”
当局者迷，谈欣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调出系统面板，在最下方的城市服务中找到了报警的选项，提交了地点和描述。
“别辣么着急的嘞！反正报警了，一会儿让他们NPC处理不就得了嘞！”
见谈欣报了警，还是一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蔡谭虽然不太理解，但还是好心地拉了拉对方，劝了两句，接着又问道：“哎哎哎，她俩是啷个打起来的嘞？展开讲讲？”
谈欣被蔡谭的态度带的总算平静了不少，心道这事儿确实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又是修仙世界，小磕小碰的都不算是伤，便将来龙去脉和蔡谭讲了讲。
蔡谭听完，顿时拍着大腿说道：“我就说这规定不人道！你看嘞，老百姓他们吧，就得靠畜力车拉东西，你不让车上水泥路，这不是逼得大家靠人力拉嘛！也不晓得啷个神戳戳的哈皮一拍脑阔提出来的！哦，咱们玩家是有乾坤袋，幺不到台的，方便了，可人家NPC嘞！？
“不说别的，就我隔壁邻居那老爷子，到现在每天下地，都得推着独轮车，累得嘞！啧啧啧！我都不稀得开腔！
“你说这都游戏里了，你搞这种虚头巴脑的形式主义、面子工程干啥子！数据一刷不就把水泥路上的脏东西刷没了嘛！再不济，不会让牛马不拉屎嘛！”
谈欣刚开始还听蔡谭讲的挺有道理，频频点头，后面却听他越说越离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让牛马不拉屎，亏他想得出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