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根据游戏里的设定，元婴只能活七、八百岁吧？”
“难怪那老头儿一副随时要噶掉的样子，是不是他真的快要噶了？”
“如果他能成化神，就不用噶了！”
“不会吧，我记得化神也就以前多年寿数的！”
“那也是一千多！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
……
团麦里面的吵吵嚷嚷，并没有影响玉皇大帝和少女的交谈。
“明年就是他一千一百二十岁的整寿了！他可是天柜山里唯一在世的千岁老神仙！”
少女语气带着几分得意。
玉皇大帝皱眉问道：“天柜山里唯一在世的！？不对吧！剑宗不是非常大的宗门吗？他们那些剑宗弟子都去哪了？难不成……都死了！？”
少女沉默了一瞬，道：“这里……这里的环境特殊，修为越高，死的越快……”
“那就是说，这里不能修行？”
“不，也不是，”少女摇了摇头，解释道：“修士再怎么说，寿命也比普通人悠久，只不过修为越高，就会越来越变成怪物……魂魄也会逐渐变得奇怪，最终彻底失去三魂六魄，当地魂消失时，他们就会彻底失去理智……”
玉皇大帝更困惑了：“所以，当初被困在这里的凡人都没有事？”
少女答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正如你所说，剑宗的弟子，早就死干净了！”
说着，少女又好奇地追问道：“对了，还不知道你是哪个部族的呢！你们说你们是太阴宗的，太阴宗也是部族吗？哦不对，听起来好像和剑宗似的，莫非是个‘宗门’？听说外面有好多好多宗门？”
玉皇大帝点头道：“没错，太阴宗是个宗门！我叫玉皇大帝，他叫吴克，我们都是太阴宗的弟子！”
“哦，我叫青宁，是纳巴海部族的！你们不是要去见我们组长吗？跟我来吧！”
青宁说着，对两人招了招手，转身便一蹦一跳地走了起来。
她蹦跳的样子不同于娇俏的少女，反而似乎是一种术法，每一跳之间，都能跨越好几米的距离，若非玉皇大帝和吴克是御风飞着的，还真不一定跟得上！
玉皇大帝没提自己还有同伴，只在团麦里说道：“团长，我们先跟上去看看情况，你们慢慢过来！不着急！万一有事也好照应！”
灌汤包忍不住说道：“卧槽，想这么多的吗？也是！这地方离传送阵那么远，不好跑路！”
“那你们小心！”
尼采叮嘱了一句，便转而和其他人商量起有没有办法在这里面布置个传送阵，好方便往来做任务，这样也不怕死回城。
另一边，玉皇大帝和吴克两人很快就跟着青宁来到了一处由红色石头房子凑成的村落里。
这是个非常大的村子，从天上放眼看去，似乎比中洲的太平镇还要大，光是散布着的石屋，就数都数不过来。
整片山头被人为凿成了一片错落有致的阶梯式的坡地，最下层的石屋有些凌乱，但大多都十分宽敞。最上层的石屋就有些狭小了，周围也没什么人。中层的石屋装饰的要好看一些，有的还雕刻了各种各样的石柱和装饰的飞禽走兽，整个村子都有一种独特的风格，与玩家们已经接触过的所有的《十洲记》中的文明都不一样。
“青宁这么快回来啦？”
“哎呀！青宁回来了！”
“青宁回来啦？哟，这两位是哪个部族的？”
纳巴海部族的人似乎都比较淳朴，互相之间人人都相识，他们一见到青宁的身影，就纷纷打起了招呼。
不过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有些瘦，面色也同青宁一样，惨白惨白的，好像终年晒不到太阳似的。有几个的身影裹在袍子里，晃晃荡荡的，和当初玩家们在胡不与氏见到的祭官钮赫鲁颇有些相似。
“回来啦！”青宁笑了笑，对着和她打招呼的几个人一一招手回应，随后才说道：“不是别的部族的，他们说他们是外面来的！”
“外面？哪个外面？”
一时间，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青宁夸张地挥舞着手臂，情绪激动：“就是天柜山外面！传说中的外面！”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如出一辙地震惊，有个端着陶碗的婶子甚至连碗都摔了，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
“天柜山外面！？”
335.第332章 剑神叛出剑宗？
335.
纳巴海部族是天柜山幸存的部族中规模最大、人数最多的部族。
据纳巴海部族的族长戴悯、也就是那位号称天柜山中唯一在世的一千多岁的修士所说，被裂谷囚禁的整片天柜山中，加上依附于大部族的小族群，幸存的只有四十三个部族不过这是三年前的统计了，现在还有多少，并不好说。
别听这四十三个部族听起来很多，好像对比外面说来说去的胡不与氏、犬戎氏和肃慎氏三个部族，多了不少，但实际上两者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流洲这个地方苦寒，它最初的文明形态颇有些像蓝星上的北亚文明形态，比如以游牧、林猎为主。
恶劣的生存环境使得这个地方的“血腥祭祀”习俗要更浓重一些，早在剑宗还昌盛的时候，这地方的凡人部族就流行互相劫掠后，将对方部族的人通通虐杀祭祀。
当然，这不是说这个地方的人生下来就格外残忍，而是因为很多习俗和文化，乃至文明形态，都是和地理风貌与气候息息相关的。
比起躺平随便找几棵树、一片土地就能吃一辈子的中洲等富饶的地方，流洲的粮食产量几乎可以和蓝星古代相媲美了，加上这里盛产矿石，土壤不太适宜耕种，就使得各个凡人百姓的部族往往只能靠互相劫掠生存。
这种生存模式，既可以消耗多余的人口，也能获得更多的粮食，便成了流洲几千年来的主要文明形态。
至于“虐杀”的原因，本质上是一种震慑，一种向外证明武力的方式，只不过放在流洲的习俗中，被解释成了文化在流洲的传说故事中，流洲人如果被虐杀，魂魄是要被困在九幽中受尽折磨的，只有天葬，魂魄才能回归归墟海，获得永世安宁。
这种以武力为尊的文明形态，就导致一直以来，流洲几乎成了一个大型的养蛊场。没被困在裂谷内的流洲部族，还能与其他十洲三岛的势力和宗门进行物资交换、商业往来。原本较大的部族通过贩卖一些特产和矿石，逐渐发展，并吞并那些小的部族。渐渐的，整个流洲，就形成了如今三足鼎立的局面。
当然，这种“三足鼎立”，是非常松散的“三足”。比如最著名的犬戎氏，他们部族占据着水草丰美的草原，而且其文明也进化出了“王帐”的概念，附属于“王帐”的大大小小的“小王帐”，或者说是“小部族”，又有好几十个，不过这些依附于犬戎氏王帐的部族虽然也自称犬戎氏，实际上互相之间则称呼实际掌控各个实际的人的名字，比如布拉喀帐就是一位叫“布拉喀”的小族长领导的部族。
胡不与氏和肃慎氏虽然在文明形态上与犬戎氏略有差异，毕竟这两者占据的地盘以林地、山地为主，和以草原为主的犬戎氏的饮食习惯都不一样，但大略上也差不多，都是由大大小小许多小部族凑成的、较为松散的大部族。
相比起来，天柜山内的这些部族就惨多了，胡不与氏他们还能通过和其他势力通商，获取口粮，可纳巴海部族他们就全无办法。甚至根据戴悯回忆，变故发生时，最初的天柜山内所有花草树木都在半个月内迅速枯萎，土壤也变成了无法种植的红色，红雾更是会让大家感到阴虚和烦躁，而那些沦为怪物的修士，也会无差别地攻击大家。
那段日子实在难熬，每天都在死人，无数人不死心，想要逃出这片神罚之地，但所有试图跨越裂谷的人也都用生命的代价给其他人敲了警钟。
没错，戴悯称这片被裂谷困起来的土地、外面叫做“北极流洲”的土地为“神罚之地”。
“如果剑宗的修士都沦为怪物的话……你们是怎样活下来的？”
玉皇大帝端坐在纳巴海部族的“议事屋”中，静静地听了许久戴悯的讲古，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他犹豫着，委婉地说道：“凡人……很难与修士相抗衡吧？更何况剑宗还有一位剑神……”
“是的，刚开始，他们根本活不下去，所有的百姓都是被动地等待杀戮，或者变成食物。”
戴悯的神情有些恍惚，语气十分平静。
一旁的吴克吓得一个激灵：“变成食物！？”
戴悯悠悠地叹了口气：“花草树木都凋零了，飞禽走兽没了食物，也都饿死了，这些牲畜也没了，就只能吃人了。”
玉皇大帝拧着眉头，无法想象戴悯所说的内容：“可是，可是修士不是早就辟谷了吗！？”
然而下一秒，戴悯的话就让玉皇大帝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
“是的，他们不需要食物维生，但他们需要食物修行。”
“哔”
玉皇大帝骂了一句脏话，很可惜，被系统消音了。
不过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戴悯的讲古，他继续缓缓说道：“后来，一部分修士叛出了剑宗，他们认为吃人修行，与妖魔无异，所以无法接受这种事。”
吴克迫不及待地问：“那后来呢？那个剑神怎么样了？”
戴悯苦笑了道：“叛出剑宗，就是剑神带领的。”
吴克不敢置信地叫道：“这怎么可能！？如果是剑神反对吃人的话，以他的绝对实力，根本没有哪个剑宗的修士可以反抗的啊！”
玉皇大帝却沉声反驳道：“不，也不一定，剑宗不只有剑神一位神，还有皆已修成仙体的十二剑姬，我记得那位红姑，似乎还是金仙之身？如果他们都对剑神出手，剑神未必能全身而退。”
“正是，”戴悯微微点了点头，肯定了玉皇大帝的猜想：“以十二剑姬为首的诸多剑宗仙神和修士都认为，只有努力修行，证道之后，才有望离开这里，但剑神不同意。”
戴悯说着，顿了顿，看了眼双颊红润饱满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但很快又恢复成了一潭死水。
他低声道：“剑神说，这是神罚，没有人可以逃脱。”(本章完)
336.第333章 剑神的罪孽
336.
“剑神和十二剑姬、三十六剑侍、七十二剑奴发生了持续数月的争斗，不过，三十六剑侍和七十二剑奴中，也有一部分追随剑神，只不过数量很少。”
戴悯的双眼直直地看向墙壁，好像穿过了数百年的时间。
“其实我就是三十六剑侍之一，”戴悯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感情，可说出来的内容却很令人震惊，“也是当初追随剑神一同叛出剑宗，与十二剑姬对立的剑宗弟子之一。”
吴克奇道：“可是，剑宗的弟子不都出事了吗？你怎么没事？”
“因为剑神耗尽修为，把我的魂魄封印了，所以才能不受神罚的影响。”
戴悯说着，叹了口气，才接着道：“那一战，打的是昏天黑地，剑神没有留手，十二剑姬尽亡，剩下的剑侍、剑奴也四散奔逃，躲在不知名的地方苟延残喘，偷偷吃人修行……
“不过剑神花了几十年的功夫，将他们都一一找了出来，杀了个干净。
“而那个时候，剑神也已经无法压制体内的污染了，他有时候会闭九窍五感、三魂七魄，将污染排出，但他曾和我们说过，以他证剑道之能，都不能彻底排出，只能延缓魂魄被彻底污染的速度。
“后来啊，我们不断地寻找幸存者，建立村落。
“幸运的是，有位擅蛊虫的道友培育出来了乌彩金龟甲，不知你们见没见过，一种黑色的甲虫，这种甲虫原本是一种毒虫，食血肉的，但在那位道友的努力下，乌彩金龟甲就成了一种食红土、吐净土的东西。靠着它，大家终于不用吃那些腐烂的存粮了，神罚之地……也终于能种粮食了。”
听到这里，吴克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似乎心有余悸：“见过见过！好大一只，还成群结队、密密麻麻的，看着可吓人了！”
戴悯道：“就是它们，虽说看着吓人，如今啊，可是各个部族必不可少的东西，想要在神罚之地活下去，就得养它们。”
玉皇大帝却更关心曾经的历史：“那后来呢？剑神是怎么死的？”
戴悯答道：“自杀的。”
答案十分出乎意料，却又莫名带着几分合理。
是啊，剑神再狼狈，那也是神！是天柜山当初唯一证道的神！证的还是杀伐之剑道！若非自杀，又有谁真能杀得死他？
吴克挠了挠自己光溜溜的脑壳，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自杀？”
玉皇大帝猜测道：“是怕自己最后被污染到彻底失控，没有人能杀了他吧！”
戴悯点了点头，道：“确实有这方面原因，不过，剑神虽然自杀，却并不是真的神魂皆无，他将自己的三魂七魄生生剥开，以天魂封印我的魂魄，以地魂铸造了一柄神剑，用以守护众人。至于生魂……为了不让自己变成怪物，他亲手将自己的生魂杀死。
“至于七魄，则随他一身修为，散为灵气，反哺了大地。
“剑神说，这是在赎罪……赎我们当年狂妄自大、以为能瞒天造神的大罪……”
听完了整个故事，玉皇大帝和吴克对剑神的情感，都有些复杂。
这个人……或者说，这个神，似乎很坏，以人心祭炼宝剑，用人脑油保养剑鞘，怎么听怎么都是个十恶不赦的变态。可他偏偏又在天柜山一带被困时，做出了和他平时大相径庭的行为来，真是复杂得很。
偷听了全程的尼采等人，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纷纷议论起来。
灌汤包甚至直指问题核心：“不过，听起来，他所谓的赎罪，也是说的应龙的事，而不是他享用人牲之类的恶行？”
皇竹草犹犹豫豫地说：“可是君子论迹不论心，不管他想的是赎什么罪，客观上他确实庇佑了很多普通人。”
灌汤包拔高了声音，情绪有些激动：“假如噬魂裂谷的出现，和天柜山被困，真的是因为他们剑宗想复活应龙而招来的‘神罚’，那那些普通百姓本来就是被殃及池鱼的无辜者，所有死去的人也都是受他们剑宗的牵连，他压根儿就没脸说什么庇佑不庇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