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地看着裂谷对面，与数百年前毫无分别的红雾，长长地叹了口气。
……
“这地方真诡异！”
虽然有红雾干扰着大家的视线，导致周围的环境能见度非常低，但游戏系统地图里还是能看到同队玩家的实时位置标记的，所以大家也并没有什么恐惧感，只是随口感慨着。
吴克直直地往天上飞，试图飞到天柜山最上面往下看，可除了裸露在外的、红雾稍微淡一些的天柜山山顶，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浓郁的暗红色，什么也看不清。
“全是迷雾，除了山顶，啥也看不到！”
吴克在团麦里说道。
玉皇大帝故意招呼道：“那你先回来吧，咱们慢慢往里面探索看看！”
趁这会儿功夫，人心化道则偷偷调了一下五感数据，吸了吸鼻子，干呕了一声，团麦里就响起了他的吐槽声：“你别说，我感觉我闻到了一股巨难闻的铁锈味儿，还带着腥臭，挺恶心的，这游戏干嘛做这么恶心的味道啊！？”
灌汤包无语地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就是血腥味儿？”
“不能吧？我昨晚上刚吃的毛血旺……咳！虽然不太一样，但是毛血旺也有血嘛！”
“懒得理你！”
尽管没人看到，灌汤包还是翻了个白眼。
游戏系统地图上虽然也是标注的一片红雾，但好歹能分辨方向，一行人顺着往里面走去，一路上全都是有些湿润的暗红色泥土，血腥味儿和臭味儿也越来越浓。
走了没多久，地面上就零零散散的出现了一些骨头。
有动物的，也有人的，七零八碎地散落在地上，血肉早就腐烂消失，骨头大多被掩埋在红泥中，少部分裸露在地面上，呈灰白色，骨头缝隙里带着红棕色的泥土，看着十分人。
“这都是人骨？”
“不太像，那个明显就是犬科动物的头骨，”皇竹草扫了眼离得最近的那个小小的、尖尖的头骨，说着，又指向不远处一根最大的筒状骨头说道：“那个才是，上面呈圆柱形，下面呈三菱柱形，再加上那个尺寸，绝对是人的肱骨！”
人心化道被皇竹草骤然变得“冰冷”的语气吓了一跳：“卧槽！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我学医的啊！”
“那你还有时间打游戏！”
“这不是正规培嘛！”
“那不应该更忙吗！？”
“咳……我们传染病医院，比较清闲，而且我们主任比较好，开会、值班都给算规培时长，所以就……”
说到这里，皇竹草难得有些心虚，小声补充道：“但我经常值夜班的！有时候一天都上十几个小时的班呢！”
人心化道听得直咂舌：“瘾这么大的吗！拿命打游戏！？”
尼采也劝道：“不行你就回去休息吧！还是身体最重要啊！”
“哎呀没事啦！我上学那会儿更累呢！不要紧！昨天我都睡了五个多小时了！足够了！”
灌汤包倒吸一口灵气：“我的天，我一天睡不够十个小时我都没精神！”
人心化道忍不住掰着手指数道：“那你十小时用来睡觉，十小时用来打游戏，剩下四小时用来吃饭洗澡上厕所，哪儿来的时间工作赚米啊！？”
灌汤包眼神游移地轻咳两声，说道：“咳咳，鄙人不才，略有些家底，能收房租度日……”
一听这话，大家纷纷发出了嫉妒的声音
“食答辩啦狗资本家！”
“打土豪啦！”
几人笑闹了一阵，把周围的诡异气氛冲淡了不少，又往深处走了不远，便见到了第一个建筑。
那大约是剑宗的建筑，是一座小小的神龛，整座神龛是用石头雕刻的，比太阴宗的那座黄公庙要小许多，高度只能到人的膝盖处。
神龛里面能看到一块白色玉石雕刻的禄位，字迹甚至都能清晰可辨，只不过那块白玉禄位已经断裂成了三截，散落在了供台上。
玩家们互相看了一下，然后大家齐刷刷地看向了人心化道。
“海龟气纯不在，只能靠你顶上了！”
“就是就是！去吧！皮卡丘！”
在大家的催促下，人心化道认命地叹了口气，随后摆烂地伸手进去，将那三块白玉禄位扒拉了出来，摆弄了一番。
禄位上雕刻的大约是流洲的文字，谁也不认识，人心化道便鉴定了一下，将截图发到了群里。
【归墟剑宗无极神剑真君】。
“无极神剑真君？就是那个狗东西？这什么中二名号！”
对钮赫鲁口中的“剑神”印象已十分不好人心化道忍不住嘲讽起来。
灌汤包想的更仔细一些，她问道：“你们说，这个东西碎了的话，是不是意味着那什么剑神早就死了啊？”
尼采跟着点头，分析道：“有这个可能！不然如果他还在这里，而且还活着的话，怎么会让供奉自己的神龛里的禄位变成这样？”
但说完，她的神情就逐渐凝重，沉声道：“不过，如果剑神都死了的话，那其他人……恐怕更活不下去了……”(本章完)
331.第328章 深入天柜山
331.
猜测归猜测，剑宗的人到底还活没活着，还是要亲眼去看看，大家便继续往深处走去。
而停下了手中所有琐事，专门远程借着玩家视野偷窥天柜山情形的方羡鱼，也眉头紧紧锁着，有些想不明白。
剑宗的事，其实算是老黄历了，这样整个宗门遭受莫名其妙的“浩劫”而消失、或被困的情况，在归墟界并不唯一。因此，早在上周目时，方羡鱼就将它当成一个遥远的传说故事，从来没放在心上。
若非这周目玩家们探索十万大山误打误撞闯进了那个需要血祭才能开启的隐秘洞天小世界，方羡鱼都不知道剑宗竟然有复活古神应龙的野心！
这背后的秘密，她也问过号称知道归墟界一切事情的君畴，得到的答案却越发扑朔迷离剑宗的事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掩盖了。
甚至说，被红雾覆盖的地方，君畴都“不被允许看”。
君畴可是兜玄公亲铸的宝镜镜灵，连他都看不到的事情，那只可能是高于古神的存在。当然，也有可能就是古神的出手。
天柜山中这些暗红色的雾，带着极其残忍的蛮荒感，像雾化的血和肉，漂浮在空气中，而这样的手笔，方羡鱼掰着手指数了半天，都没数出来有哪个古神是这样的，反而更像九幽界中的风格。不过，比起九幽界中混乱和暴躁的风气，又多了许多诡异的气质。
更重要的是，比起玩家们的猜测，方羡鱼在看到那块断裂的白玉禄位的一瞬间，就已经确认，剑神也许真的陨落了。
至少他绝不可能再享用这个名号所指向的供奉！
除非跨越小世界，否则，仙神们对自己的禄位都是有感应的，哪怕禄位磕碰，都能用仙力、神力修补，更何况一般情况下，仙神之下，很少有东西能破坏得了禄位无论是什么材质的。
不过，还有一种很小的概率，就是某些仙神放弃了已经的身份，转生成新的存在，那么那些曾经挂过名、得到供奉认可的禄位也会自动碎裂因为禄位所指向的仙神，已经“死亡”了。
这种情况是一些自觉无法抵抗天劫的仙神为了乞活，孤注一掷想出来的办法，虽然确实能躲避天劫，但后遗症也非常大。比如遗失所有的记忆、要忍受魂魄碎裂重组的痛苦，而转生之后的生命形态也无法控制，可能是人，但更可能是牲畜、鸟兽，乃至鱼虫、草木。
由于这种事是真正的“欺天”、“瞒天”，所以，转生之后，谁也认不出来魂魄都变了，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只能说，是一种万般无奈之下的豪赌。
剑神，有可能用这个法子吗？
就算用了这个法子，他的魂魄转生之后，能跨越噬魂裂谷，出得去天柜山吗？
随着玩家越来越深入，红雾中的景色也有了些微弱的变化。
首先是地势越来越高，在可见范围内，几乎能清晰地看出来地面倾斜向上的角度。
其次，碎石也越来越多，碎石之间的泥土不再是纯粹的暗红色，而是零星带了些深褐色。
那些深褐色的土壤里，长着一些古怪的植物，方羡鱼从来没见过的植物，有的像蕨类，也有的是攀在碎石之间的藤本植物。和外面的植物不同的是，这些植物虽然叶片还算肥厚，却无一例外都是红色系的，大部分是浅粉色，少部分是深浅不一的红褐色，没有绿色和正常花草应该有的颜色。
玉皇大帝蹲下身，摸了摸跟前一颗长得很像蕨菜的草，随后不知从哪摸出一把铁锨，连土带根一同挖了出来，收进了背包里，明显有备而来。
人心化道见状，满脸疑惑：“大帝，你在干啥呢？”
大帝故意说道：“这玩意儿外面没见过，有可能他们那群实验大佬会喜欢，我先收起来，没准儿他们高价收呢！”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皇竹草挠了挠头，说道：“这几颗草我确实没在游戏里的别的地方见过，说不定真是这个地图的特产？”
“那我也挖点儿！”
著名垃圾党玩家灌汤包说着，兴致勃勃地扒拉起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一把宽刃匕首来。
尼采想了想，说道：“那给大家十分钟，都把附近挖一挖吧！我负责警戒！”
“嘿嘿嘿团长你最好啦！”
吴克却说道：“我警戒吧，我对这玩意儿不感兴趣，团长你去挖就行！”
尼采其实也想挖几颗粉色的拿回家养着，毕竟有些通体粉色的花草还挺好看的，在蓝星上，除了多肉，她还没见到过多少，因此，哪怕不值钱，种在家里也是孤品装饰不是？所以吴克这么一说，她犹豫了一下，也就没多推辞：“那……那好吧，你多小心，注意四周啊！”
“放心吧！”
方羡鱼有些无语地看着一群玩家撅着屁股到处挖花草，忍不住扶额叹了口气。
毕竟不是在跟前，她也看不出来这些植物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但反正不正常就是了，就这么让他们带回来……万一有什么对魂魄上的伤害，危害到普通百姓怎么办？玩家们没有魂魄，也不怕死，可她太阴宗治下的土著百姓怕啊！
说是挖十分钟，实际上大家折腾了有半个来小时，才恋恋不舍地收了手主要是整个山坡上的各种植物都让他们薅秃了，宛如蝗虫过境，连一些刚开始被嫌弃有点丑的植物都没逃过他们的毒手，用皇竹草的话来说，就是“身为丹修当然要有神农尝百草的精神”，所以她几乎包圆了所有大家嫌弃不够好看、或者重复太多的植物，看样子是打算抽空用来当材料炼丹了。
“好了，咱们继续往山上走吧！”
尼采发了话，众玩家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没几分钟，碎石被越来越大块的石头代替，这些石头不再像外围那些石头一样呈暗红色，而是有些发棕褐色，有些像正常的石头的样子了。
但地面上仍然是大量的暗红色泥土，夹杂着长着各种各样粉色植物的深褐色土壤，看起来就像老虎的斑纹一样奇怪。
“这是……剑宗的山门吗！？”
一直跑在最前面的吴克指着半掩在红雾中的一座玉雕牌坊，大声地在团队频道里问。
332.第329章 剑宗的“屎壳郎”？
332.
红雾很浓，但那座牌坊十分醒目。
它通体由整块白玉雕成，最下面的几层装饰性基座上是各种各样鲜艳彩绘图案，除了花鸟虫鱼，还有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兽，都用金漆描了边儿，在四周一片浓郁的暗红色中，分外扎眼。
牌坊上方彻底隐藏在浓雾中，就看不清了，只能模模糊糊看到有些字。
尼采运气御风而起，尽量找了个能看全玉柱上字的角度截了图，鉴定后发到了群里。
“十洲三岛，紫气千重，万剑长生真法力。归墟海内，金辉九化，门生广布大光明。”
“最上面的两个字是‘剑宗’。”
牌坊上面的模样也被截图了，共五门七檐，檐顶瓦片都是金色的琉璃瓦，檐下的额枋则与基座相同，都是用十分鲜艳的颜料画了丰富的彩绘。
正中间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只有两个字，大约就是尼采所说的“剑宗”二字了。
“好恢宏的气势！这才是真正的修仙宗门的样子吧！”
人心化道感叹道。
“确实，不过好像这个宗门从上到下都有点反派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