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山中立地成仙 第25节

  周围的修行之人逐渐赶了过来,不过他们都不敢靠得太近,至少都在数百米外远远望着,若不然,被宗师随手一击斩杀,那就亏大了。

  “在哪里?”一名刚赶过来的修士,气喘吁吁的问道。

  “没看见么,就那里,三位宗师,这次北泉山算是没有白来。”

  “怎么还没开战啊?他们在说什么?”

  “你懂什么,宗师之战不是街头斗殴,和我们这些普通修士也不一样。他们精气神凝为一体,浑圆如一,需先以言语取其势,寻其心灵破绽。”一名腰系长剑,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呵斥道。

  “兄台高见啊,不知是尊姓大名?”旁边的人问道。

  “鄙人孙金贵,人送外号江湖百晓生。”

  “敢问兄台是何修为?当然,若是不便告知,就当在下冒昧了。”

  “侥幸于上月突破真武三重。”孙金贵轻捋颌下青须,一派高人模样。

  站在最前面的几位江湖人士,本来听得此人谈起宗师之战头头是道,正要转头看一眼是哪位高人,可一听这修为,纷纷嘴一撇,将注意力重新落在远处的三位宗师身上。

  鸿雁山头,一道身影掠上了瀑布顶,他身穿麻衣,腰系葫芦,目光扫过倒在地上的龙胆山六英,蹲下身来,伸手探出一缕真气,可真气刚入尸体,一缕残留剑气循着真气反噬而回,他手指一搓,将这缕剑气湮灭。

  “这六个家伙可真是命犯煞星,好死不死选了这么一个地方,只是一击,就被剑罡煞气斩断了心脉,而这身体外面竟未有一点伤痕,如此出神入化的剑道修为,应是剑魔褚武生所为。”

  麻衣老者站在了青石上,往下方看去,正好听到了天竹老人姜洪广的话。

  他的目光上移,落在了观景亭的年轻人身上,嘀咕道:“这北泉山上到底有什么?姜洪广不敢进去,剑圣秦无涯来了两次也未上山,真的是宗师之上吗?虚无形这小崽子肯定知道些什么……”

  顾元清有些错愕,就在刚才,他已做好了准备,一旦那驼背老者踏入北泉山内,就借助北泉山的力量封锁其力量,从而试探宗师在北泉山中的情况,以制定后续的策略。

  可没想这老者竟然就差临门一脚,却停在身形。

  听着山下的话语,顾元清心中思忖:“在前世,曾听说过金风未动蝉先觉,宗师或许便有此心灵境界,当真神异,不过,若以此来判断,宗师感觉进入北泉山中很危险,就意味着,我可以借助北泉山的力量将之压制。”

  念及此处,顾元清心中稍定,有了些许底气。

  低头望去,遥遥可见手持长剑对峙的二人,颇为期盼将要开始的战斗。

  这可是宗师,自小便明白其中份量!活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

  山脚下。

  天竹老人姜洪广抬着头久久未动。

  剑魔褚武生又忍不住大声道:“姜驼子,你到底是何打算?是走是留给句话,你要是吓着了,怕死,我们就此退去,老子可不愿意无缘无故得罪了朝廷。”

  秦无涯站立远处未动,他也想看看姜洪广是何选择,若是选择进入了北泉山,又会怎样?他虽请命来此处,可并不代表要做所有的事情,牵扯住了褚武生便已可以给皇帝一个交代。

  姜洪广没有回话,佝偻的身躯忽然挺直了起来。

  “老朽修行两百余年,大限将至,苟延残喘。”

  话语中,他脸上的皱纹缓缓消失,整个人仿佛年轻了数十岁。

  剑魔褚武生神色一变:“姜驼子,……”

  见到这一幕,他才完全肯定,刚才姜驼子的话并非夸张,那山上之人比牧晟血还要恐怖。

  姜洪广转过头来,双眼透射精光,战意盎然,他继续缓缓说道:“若能在死之前见一见宗师之上,也算死得瞑目!”

  秦无涯瞳孔微微缩小,宗师精气神凝练一体,归于道胎,大限将至之时,身躯逐渐腐朽,守不住浑圆如一,气息开始逸散,更是要将之藏入道胎之中,以延年益寿。

  而现在,姜洪广将藏于道胎精气神散于躯体,瞬息间重归巅峰,若非生死关头,临近大限的宗师绝不会这么做,因为这也意味着每时每刻都在消耗本就不多的寿命。

  瀑布顶上,麻衣老者拿出酒葫芦喝了一口,然后轻轻摇了摇挂回腰间,轻笑道:“姜洪广这老家伙是要拼命了啊,也是,他也没几年好活了,若能见到宗师之上,窥探到一丝契机,或许有绝处逢生的一线生机!那我就看看这北泉山中到底藏着什么。”

  姜洪广深呼吸一下,感受自己所有的状态皆回到最巅峰之时,双脚微屈,爆射而起,眨眼间,已到三十丈高处,在悬崖峭壁上轻点,继续向上而行。

  秦无涯、褚武生还有山顶的麻衣老者,以及周围围观的江湖中人,将目光纷纷落在他的身上。

  陡然间,褚武生脸色一变,他见得本该继续上行的姜洪广身躯陡然一僵,落脚处的山石崩裂,身躯竟然向下坠落。

  这种低级失误根本不可能在宗师身上发生,哪怕真武高阶的修士也绝不会踩塌了落脚的山石!

  姜洪广挥动竹杖插入峭壁中,稳住了下坠之势,抬头之际,便见一抹剑光凌空而下,卷起的气流震起无数碎石。

  褚武生转身就向北泉山悬崖那边奔去,姜洪广此时的情况明显不对。

  秦无涯同样心中惊讶无比,看到那一抹剑光时,脸上神色都掩藏不住。

  他也想知道姜洪广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连脚下都控制不了,可他身为朝廷供奉,又自请帝令,自然不会让褚武生过去。

  “刚才你也说了,你的对手是我!”

  秦无涯一步迈出,剑如同天外飞仙,直取褚武生背心。

  “滚开!”

  褚武生怒吼声中回头一剑,天人交征,元气汇聚,瞬息间化为一把缠绕着黑气的巨剑横扫过去。

  轰隆!

  剑气碰撞,劲气四射,所波及之处,不论山石还是树木都纷纷化为粉末。

  但下一秒,秦无涯已穿过剑气碰撞的中心,拉近了距离。

  只见他青衫猎猎,神情漠然,语气平淡。

  “六十年前,一剑之恩,今……嗯?”

  秦无涯身影陡然停住,望向了悬崖。

  褚武生也回头望去,神情呆滞。

  就在二人交手的那一刹那,长剑穿过了姜洪广的头颅,划了一条弧线回到山顶。

  姜洪广无力的松开了抓住竹杖的右手,仰面坠下。

  死了?

  堂堂宗师一个照面就这么没了?

  甚至未看见是谁出手,只有一柄飞剑破空而来!

  山谷下、瀑布顶上,乃至所有能看到这一幕的人尽数沉默。

第43章 戛然而止的战场

  旁边的山峰上,一个年轻修士正侧头看了周围的人,忽然间感觉身边寂静了下来。

  他愕然回头,疑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死了!”站在旁边的同伴喃喃道。

  “什么死了,谁?”

  “宗师!”

  “宗……师?开什么玩笑?这不都还没开始……啊?”

  他终于看清楚了下面的局势。

  褚武生纵身掠过去,接住了姜洪广的尸体,看到头颅上的自右眼贯穿的伤口,感觉浑身冰冷,背心发凉。

  这是惊恐!

  多少年了,自从成就宗师以来,这个情绪几乎再未体验过。

  这可是宗师啊,大乾王朝站在最顶端的一群人,可就这样在眨眼之间就被斩杀!这看起来就如同他们与元士之间的差距一般。

  面对山上的存在,褚武生几乎提不起一丝战意,只有深深的恐惧。

  秦无涯抬头望向山顶,眼神里有些凝重,能杀姜洪广也意味着能一剑杀他!

  从这一刻起,似乎整个大乾的修行界格局就要变天了。

  瀑布上方,麻衣老者神色呆滞,张大了嘴露出一口大黄牙。

  这上方的他能看清楚对面悬崖上的所有景象,看到了那一柄飞剑自观景亭而出,再回到观景亭。

  他不敢肯定是否还暗中藏有人,但料想如此修为,近乎无敌,又何须隐藏?

  如此一来,北泉山中的宗师之上就是对面的年轻人?

  顾元清自己也很意外,他完全没想过一剑能杀了对方,御剑的力量毕竟太弱了,哪怕是威力最大的第一剑,也不过真武九重的水平。

  刚才这一剑更多的是试探,他甚至做好了此人冲上北泉山,他以一身修为与之作战的准备。

  “看来,我依旧是小看了身为北泉山主对驻地内的掌控,哪怕宗师在面对这个能力时依旧毫无抵抗之力。所谓山主,也并非单纯一个称号,或许是真正一山之主,不论观山、御物,还是这暗藏的能力,都是这个称号能力的延伸。”

  这一刻,顾元清对自己绑定驻地后认知更加清晰,隐隐间琢磨到了一丝这个能力背后所隐藏东西。

  观山而知山,意识可与山融为一体。

  御物是为控物,就如同人掌控自己的身躯。

  这些能力的加持,都是在逐渐引导自己去掌握山主这个称号背后蕴藏的奥秘。

  诸般思绪不断涌上心头,那些在观山和御物的体悟在脑海中不断交织,仿佛有某种东西一戳即破。

  顾元清深深呼吸一下,将这些思绪尽数压下心底。

  眼下,显然还未到琢磨此事的时候。

  他双手撑着观景亭的栏杆,低头望去,正好与秦无涯双眼对视在了一起。

  数百丈之遥远,可两人依旧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的一切。

  秦无涯面无表情,神色淡漠,可他的眼神内蕴藏着如剑一般,可斩断一切的锐利和锋芒,刺得人双目生疼。

  “这是大成的剑意,数十年站在剑道巅峰所蕴养的意志!”

  顾元清没有移开双眼,哪怕那股隐藏的剑意似乎已顺着视线而来冲入他的意识。

  下一刻,顾元清的身上的剑意爆发,冲天而起,似在遥遥应战。

  秦无涯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他收回视线,剑意消散无踪,看向剑魔褚武生,淡淡的道:“若是五十年前的你,不会因此而心神大乱,看来你的剑已经钝了。”

  褚武生愣了愣,低头看了眼姜洪广的尸体,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重剑,一种莫名的悲凉和落寞之感自心中升起。

  下一刻,他将剑插回背上,带着尸体纵身向着鸿雁山瀑布顶上而去,快至山顶时,才回头大喝道:“秦无涯,希望你六十年后,大限将至之时,还能记得今日所说的话!”

  褚武生到了瀑布顶端,抬眼见到了麻衣老者。

  初始之时,他没有在意,从旁边掠过数十丈后才陡然想起什么。

  转首望去,却见那青石上的老者已没了踪影。

  “是他吗?难道是我的看错了,他不可能还活着!”

  褚武生带着疑惑,踏着树梢迅速远去。

  神鹰卫副统领袁应崧赶到了秦无涯的身旁。

  “前辈,刚才那二人……都是宗师吗?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星海谷天竹老人姜洪广,天煞门剑魔褚武生!”

  袁应崧惊道:“是这二位?他二人不是都已年过两百了吗?”

  “苟延残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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