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启程回府吧,我还需得回别院一趟,晚上携几位总管再来赴宴!”
武庸放下茶盏,起身对二人道。
阴二郎筑好三煞法坛后,他得亲手接下法坛,那一卷纸兵邪祟也要拿回,而后,方可带几人同赴何府的夜宴。
先往何府取坐骑,再回别院!
三人从二楼下来,道人们也早就侍立在一旁,护卫左右,一同回府。
穿过那回字连廊,这一行庞大的队伍多少也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毕竟何家代管坊市多年,坊市的老人儿对兄妹简直是熟得很!
换个说法,这对兄妹是他们看著长大的.
“何家大郎,有些天没见了啊!”
“那祸首可是找到了?”
“我就说嘛,咱这坊市哪能那么轻易就垮了,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何家大郎都回来日行巡例了,应当是无事了!”
“.”
不得不说,何偃这个三代嫡子名头还是足的,也是让坊市的店主和靠这个谋生的摊主们信心倍增。
人家嫡长子都回来日常的巡检了,他们散修还怕啥,他们命比何家的嫡长子还金贵么?
何偃顶著这一道道投注过来的目光,事情尘埃未定之前倒也没法直接回答,只是对著众人拱了拱手,带著武庸二人就大步离开坊市。
只留下好事者在坊市中交头接耳,摊主们也是聚在一起谈论著这件事。
“嘿!别搁那寻思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咱们坊市应该是没事了。”
远处的食肆中走出一名略显圆衮的中年男子,手中盘著一对曜紫圆珠,迈著四方步,颇为卖弄的调笑著,打断了几人的交头接耳。
这些个摊主、店家,一见到食肆里面平素消息最灵通的掌柜出马,心知这个大嘴巴多半又是得了什么消息。
当即就有一人道:
“朱掌柜莫不是又得了什么消息?也给兄弟几个说说,让兄弟们跟著瞻仰瞻仰。”
“对对对!咱们丹江坊市要有谁遇上了什么难题,还得我朱哥懂!”
随著聚过来的好事者越来越多,一声声的吹捧让他有些也有些得意。
“行了行了,再说下去我都臊得慌!”
“既然哥几个想知道,那我老朱就顶风给你们透露透露。”
食肆的朱掌柜颇为喜欢这种人前显圣的感觉,虽然有时候他也知道可能会惹事儿,但,老朱我忍不住啊。
对著渐渐靠拢过来的老熟人们招了招手,这朱掌柜就将几人领到了侧方,开始了他的情报分享。
“你们.这.”
这一名摊主也是好事的人儿,眼看一堆人都跟著去了,自己又忧心自己摊位上的一些异石和灵草。
摊位上应该无恙吧?最近坊市没有三只手出没吧?
不管了,不管了,其他人不怕我怕什么,我还比他们多盖住了呢!
神情几经犹豫,最终从一个破旧的芥子囊中翻开一块红布,将摊位盖住,大步追上几人
“嘿!们可是知道那何家兄妹几时进的坊市?”
“辰时便来了,在坊市周围转了一个时辰,又在我那小竹楼坐了一个时辰!”
“我为什么说咱们坊市这次稳了?你们可知,何家兄妹陪伴著的青年是何许人?”
朱掌柜捉弄起了众修,吊足了胃口,但又停在了这里。
“好你个朱老四,快讲啊!我们怎会知晓?”一络腮胡给整急了。
“是啊,朱老哥,快讲讲,那英武青年是谁?”
“不讲清楚我就把你昨天并不在坊市,而是去了江畔灯楼花船当新郎官儿的消息告诉你夫人,哈哈哈哈!”
“是极,是极!”
这下周遭的摊主更起哄了。
“你们这些个真是混帐玩意。”
朱掌柜无奈,刚刚立下的人设就被他们给推翻了。
“你们可知,咱们坊市背后的金主是何人?”
这是众所周知的消息,何家代他们的姻亲武氏掌管这坊市二三十年,也是如他等一般,从散修宗族一步步爬上来的。
何氏也算是这片一个不大不小的传奇了,起家之快,起家之易,令人咂舌!
“东郡,扶摇武氏?”
“可武氏的那位荀老太君不是半年前就坐化了吗?因此坊市正式转赠给了何家!”这一摊主吞吐道。
“糊涂!”
“世家就是世家,没了三转大法师,练得了法力的罡煞老术士也必然不会少。”
“俗话说,瘦死骆驼比马大!”
“何家如此受辱,武氏怎么能袖手旁观?”
朱掌柜翻了个白眼。
真以为一个世家死了个老祖宗就垮了?二代、三代、旁系、供奉,这些加起来也是寻常望族远远不能及的!
“我观那几名护卫道人,俱是气海充盈,目露灵光,堪称是练气好手,最重要的是,他等人人袍中携著驭风法令!”
这是扶摇武氏秘传的风道法令,是一种特殊的法器,可平地鼓起狂风,每每结阵,五人、十人、百人.狂风的威能便可不断迭加,堪称风道秘器。
众人皆携此物,想都不用想,定是武氏来人了!
“那依朱掌柜之见,武氏是要来为咱们出头了?”
“那天杀的贼人,老夫店里满墙的法具,我那花了半年才练出的第一件法器全给他们劫了去了!”
“唉!老夫现在是茶饭不思,连炼制法具的心思都没了”
这是北街炼器铺的老头,自打店铺被洗劫一空后心中愈发不忿。
也不像以前那样整天待在火炉旁了,把事情交给儿孙,这几日整天在坊市闲逛,对比著其他家的损失
也算是找补些安慰吧!
“不好说,至少,总是会与那贼人做上一场吧?”
“老朱我还依稀记得当初武氏来此地创建坊市的时候,两名罡煞老修坐镇,沿江的水贼头颅筑成了京观!”
“方才有我丹江坊市二十年来惠泽诸修的便利。”
“也不知道这一次还能不能有幸见到那为金老总管出手。”
朱掌柜思绪拉长,仿佛记起了当年自己还是一个道院出来,资质倒数,连参加试炼都没资格的青年愣子。
直至今日,自己也立起了这座食肆,也算小有成就了!
“哦哦哦!原是如此。”
“那改日再找朱掌柜共饮了。”
“我摊位还在,得去盯著些,别叫人顺走一二样宝物了.”
让大家听朱掌柜的小道消息,还是很有兴趣的,让我们听他在这畅聊回忆?
那告辞了,贫道今日很忙,还得赚道铢呢!
顿时就一窝蜂似儿的散了个干净。
“这群混帐,吃干抹净后连被茶水都不请”只留下朱掌柜骂骂咧咧的声音。
轰!
“嗯?怎么了,那贼人又打来来?”
“格老子的,老夫上次的铺子劫空了,又来?这次花大价钱买了一对天雷子,都别活了!”
一阵巨响,紧接著就是连坊市内都能感受到的巨大震动,一时间竟让坊市内的诸修们群情激奋。
当然也有摊主已经在四处打量,寻找著从哪条小道出逃了
此时,坊市外!
武庸三人的车马刚刚从坊市拉出,还未走出百米,竟遭遇了袭击。
其中一辆马车好似被天雷子从中炸开,马匹当场毙命,整座灵木车身也垮了大半,燃起熊熊大火!
“庸弟!!”
“表哥!!”
何家兄妹二人如临天崩,何偃更是惊怒,不顾著那熊熊烈焰,从马车中翻出就冲向火海。
远处正目送几人的坊市镇守道人更是脸色惨白。
“祸事了啊!出大事了啊!”
随即立刻强忍著颤抖的双手拉响了警报,也给何家府邸发出了求救信号。
他根本不敢想像武氏的末裔死在了这里会发生什么?
那在扶摇宅邸潜修的罡煞老修,那奉养的诸多术士,还不得倾巢出动,炸翻了天?
正不顾著这炙热大火强冲进来的何偃突然被一只有力的的手臂按住胸膛,紧接著就是一层苍黄之气覆盖全身,护住何偃。
而后一道巨力传来,将何偃从这大火中推了出来!
“无妨,有人在这马车底藏了一枚天雷子罢了!”
武庸单手将何偃从马车残骸中提了出来,颇为怪异的盯著何偃。
俩人好像也没到那生死之交吧?至于冒著这天雷子的酷烈毒火来为武庸“收尸”吗?
“太好了,庸弟,你没事!”
何偃大惊之下陡然大喜,使得他竟乎哽咽。
何嫣也是快步赶来,出神的盯著俩人。
护卫们也早已摆好了阵型,立时靠了上来,将几人护在中间。
“不愧是老牌世家,连你这样灵根不全的废物都炼成了二转力士么?”一声冷笑从众人后方传来。
紧接著又是出现了两道身影,三名黑袍裹巾,带著白色面具的神秘人呈三才之势将几人团团围住?
“嗯?你们想杀我?你们要在九州的地盘上杀死道庭评品的世家宗子?”
武庸面色一冷,寒声闻道。
这三名神秘人身上灵机汇聚,杀意凝于武庸身躯之上,令人遍体生寒。
这是三名术士!
“老老实实在你的东郡当你的纨绔贵子不好么,怎么,还想把手伸出东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