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品沧溟风氏威压青州。
二品天清崔氏镇荒州,三品神行关氏临南州……
玉京诸族所至之处,九州州郡诸族无不纷纷响应。
很难让人不相信他等是不是早就商量好的,要先行压服州郡大族是吗?
让人大跌眼镜的反而是青州与东州。
青州曾受四阶的神孽鬼灾,如今州郡之中仍未恢复元气,只有豢鬼钟氏以豢灵镇压各郡,是以诸州郡中竟无四品大族,余者对青州钟氏也是心服口服,沧溟风氏亦是一气打在了棉花上,也就随口告诫了一番便直接离去。
而东州,先前九州最是嘲笑东州孱弱,云梦景氏小家子气、出了名的打压州郡。
正是因此,玉京上族鼓动东周时,竟无人堪用,东海扶摇武氏又被琼明与天香押了宝,碰都碰不得,唯一的四品天帷世家,还是做渡航与情报收集生意的。
另外两家三品上族齐齐威压,却为那景霄真君出马,以宇道壶天之术将数名真君玩弄于鼓掌,亦在云梦仙城刷了好大一波声望……
“看来九州各郡从始至终就未离开过玉京的掌控呢!”
而另一方面。
天香荀氏的两位老君,领傀师营、银甲道营,率阴兵二十余万,二君各执灵宝遍寻东海诸宗、族、岛,即使是那些驻足在东海的界外修士都一一拜访,登名造册。
尤其那青玄、太玄二宗,真灵鲛族尽皆俯首,使东海为之一净!
自此日,东海从此只有一个声音。
界外诸修驻足各州,所觉难缠者不过诸州州牧、道官,或许再有某些大郡郡府。
而玉京诸族略一出手,九州皆静。
“玉京,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何以压服如此大世呢?”
有界外元神望著那目视之而不见的虚无,感叹道。
然而,他那直盯著那穹空虚无的深沉面庞突然大变。
只见九州那高逾无尽的穹空之上,一道不知覆盖多少万里的余波散开来,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响彻混沌的雄浑之声传开。
天穹十万里皆化金霞盖顶、紫气缠绵之相。
“帝钟起,而万真觐见。”
“大世,开始了!”
各州郡中流光四起,凡是练出了金丹,证就了金丹之号的道人无不飞遁向那天渊所在,觐见群仙。
而东海道府之中,武庸一人独立在道场台前,检视著麾下群修。
真人者,洞悉世界,明悟本源,修得万物本真,所依著便是那一颗金丹。
而东海道府中。
女君武萱,当仁不让。
武烈、武枫,游方崔鸦儿、天傀道主-钟伶儿,早成金丹,位列其中。
尤雪、陈群,聚黄天本真,自是其中一员。
三煞阴神,亡损阳神而入阴神一道,亦可称真修。
三山妖王、蝎尊紫菱、金凤子,侍立左右,护道有功,同列其中。
武灵秀、徐妙熙、武常归、晏云月,掌增长青云剑,举持国玉琵琶,掣多闻混元伞、持广目赤龙珠,得四大天王法宝之妙,为扶摇四方之尊,为武庸以灵机注之,以道音引之,终证金丹,有觐见之资。
女道王,候命道府,亦是其一。
东海道场立足至今,正合一甲子,此脉嫡系皆在此列。
至今,足有二十人矣。
“那便走吧,九州大世觐见诸仙可是万年难遇的大事件。”
武庸轻颜一笑,右手揽过诸修便化纵地金光遁空而去……
经由东州四郡、青州一角,武庸以纵地金光挟裹诸修只花约莫半个时辰便至了这一望无际的天渊。
此时的天渊之侧已经驻满了诸道修士,金丹、元婴、元神皆有之,尽皆蹙著眉头望著这数万里虚空天渊。
觐见诸仙的第一道考验,不正就是那虚空天渊中无尽的云鲸族群吗?
经由道庭数万年的培养,这天渊中云鲸族群过千,每一头云鲸都似是一座移动的山岳,其中四阶云鲸便不下数十头。
这些虚空云鲸与虚空宇道为食,平素里是玉京下的拱卫之海,一到战争阶段便是诸界闻风丧胆的灭界虚兽。
在旁有打扮奇异的诸修中,有几人一见到武庸等人法袍上的三道扶摇云纹,眼神顿时一亮。
其中一名身披大袖宽衫的年轻道人近前来,朝著武庸等人拱手一礼。
“诸位道友安好。”
“不知诸道兄可知如何渡过这无尽的天渊,又是该往哪个方向而去?”
这界外修士可都是愁在这茫茫天渊,一有诸般虚兽干扰,这却还好,至少那云鲸应当不至于太过伤人;二不知方位,不知该向何处往。
这云纹好像是东州的某个世家大族?
几名界外修士只觉眼熟,却是一时想不起来了,九州世家望族皆以法衣甚至法宝上刻印族纹,整个灵界中怕不是有数百上千道不同的族纹。
总之是九州大族的话,总该能指一条门路吧?
却见那矗立在最前方的金袍年轻道人挑眉环顾了天渊之旁的诸修一眼,拂袖之间,有道音响彻万里:
“天渊无界,于正中心三万丈之高便是一道天堑,翻过天堑所见的悬空白玉界,是天渊之上,亦有人笑称作第十州-中州,中州往上四万八千丈才是白玉京……”
“不论自是那个州赶来的道友,诸位道友只管前行、登云,玉京就在前方。”
“贫道便先行一步了!”
武庸往前方穹顶一指,再与周边诸修一拱手,以大法力裹著东海诸修当即化作纵地金光直冲天堑而去。
那无垠天渊之旁的诸真道人见那金光直冲霄汉,再闻其道音,纷纷瞩目望去。
尤其是那几尊向武庸询问的道人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搭话的那位青年,竟是一位真君?
天渊之侧驻足许久未敢妄动的元神、元婴等立刻便抓住了这机会,身化流光紧随在那久久未曾消散的纵地金光之后,很快,其他金丹真人也都反应了过来,霎时间万千遁光一齐奔入天渊。
九州升格,万真朝灵界,拉开序幕。
第233章 天上白玉京
九州大世,以祖世-九州,兼外附七十二界,合称一片混沌大世。
今九州升品,大道赐名为灵,九州灵界可有附属世界八百,当可容真仙三六之尊、半仙六六之数、渡劫八九之列。
故诸世等同觐见真仙。
自天渊之下到天渊之上,须得跨越无垠虚空,有机缘贫乏者,迷失在天渊之内;有法力不济者,行半而崩。
但道庭实际上却是一视同仁的,虚空云鲸受制于令,即使有诸界气机让它等不适,也未袭击众修,反而去搭救那迷失落单者,亲送上天渊……
凡有勇气入天渊而未自身退走者,最终都跨到了天渊之上,有了入玉京的资格。
不过七日,那朝天堑之上的玉京山底,也就是那片被戏称作中州的大陆,围满了修士。
此时,迷雾遮掩大半玉京,诸方禁行,无论九州本界还是诸界的修士都一同驻留在此,静待著白玉京上南天门开,而乘仙光飞升直入其中。
玉京仙山高来四万八千丈,下半部玉髓石涧间,偶能得见三阶甚至四阶的灵药,期间无数尘封的洞府皆为诸修所开,有人在灵窟洞府中拾得山海异兽卵;有人出门踩到堪比半件灵宝的上古法宝;有人入住洞府密室静坐一梦千古,得万年前的古修传承;有人翻开洞府的书架正得古经一册……
七日之间,有机缘无数,振人心魄,更有诸修组团探索玉京山,除了山腰之上诸上族的药园、灵庄为白雾所掩,诸野中也是奇异无数,奇花异草、灵根宝材若雨后春笋一般,不自主的冒出。
连武庸几人都在低调出行之间拾得了几道颇为不错的珍材。
‘也不知道是大界升品有诸般异像,还是仙人们的施法显圣呢?’
武庸微微有些腹诽,他上几次来玉京可没这般好事……
待到第七日至,云雾缭绕的天穹中忽有一道光柱投下,毫光连绵,源源不断,此为玉京接引之光,正合此时朝拜之相。
光柱之下,九州各族、界外群修各自聚作一个个圈子,皆面色肃然,严阵以待。
东海诸修甫一现身,流风祝氏,紫灵赵氏、五火周氏等族便齐齐迎了上来。
武庸等人往远处望,蓬莱道府、云水王氏二脉亦是不约而同的相聚至一起,待得他等相聚至那接引光柱之下时,已经是一个近两百人的圈子,以三脉为核心,辐射影响的五六品世家近十余家。
这般规模,饶是那九座仙城的上族看了也心惊。
其次便是以蓬莱三太上宗为首的宗派道统圈子,纵是诸派有众多的蝇营狗苟,但在面上,蓬莱七宗八派终究是一个整体。
再下面就是以三蛮君为尊的南域蛮脉,以及交州越人十一世家。
还有以一年轻道人为主,诸修拥垒的新兴世族集团亦是颇为可观,似乎中间那位就是洛州的洛水道官-庾郎。
州郡除了九州仙城九尊上族外,这五部势力也不容小觑,几乎都拥有与一州分庭抗礼的实力。
只是其中相互的矛盾也是十分尖锐。
蓬莱宗派中,几乎大部分人对投入东州云梦景氏阵营的天傀门门主-天傀子都是冷眼不停;
南域蛮脉与交州越人历来是两看两相厌,交州越人世家也从来对交州青灵柳氏不听调也不听宣,看他等站位便知其中复杂;
洛水道府-春华庾氏为首的新立世家集团与那洛州上族-二品司马氏之间的冷意,只需稍微靠近就能感受的到。
而最令武庸感兴趣的便是那一批缠绕著冰冷肃杀之气的护法道将。
幽州上族-白狼公孙!
这位可谓是武庸的前辈了,单以上品道兵法-白狼道兵位列二品,威震混沌界海,当年只出了其中一军道兵便压得袁仲喘不过气来,整个蓬莱道场都差点拿上去拼了。
见到武庸视线投来,那最前方的公孙道将心有所感,瞬息回头与武庸对上一眼,二人相视同时一笑,再不约而同的移开了目光。
其敏锐程度让武庸都心中一惊,只是稍加起意便瞬间被感知而到,该说不愧是九州第一道兵么?
而与其走得极近的北溟海氏亦是映入了武庸眼帘,那新任的冀州牧海若也是个极为恐怖的存在,隐忍、强硬,正面扛住太阴袁氏的压力数十年,以一己之力护住海氏诸子弟,游走于玉京诸上族之间,终是夺回了冀州。
且其北溟弱水是与那元初大真君的太阴冰魄神光不相上下的恐怖神通,麾下龙人道兵也是极为不俗。
环顾九州,仅仅是明面上的对手,就有好几位连武庸都不敢说能压服他们。
鬼使神差之间,武庸的目光不由得移向了他所见过的第一位、也是印象最深的一位当代天骄-云梦景霄!
此人可是当初单手就能摁服袁仲,一手壶天之术镇的玉京两大上族都冷然不敢言。
待武庸将目光转向其的时候却陡然发现,那景霄真君的视线竟一直在自己身上!
见武庸转过头来,景霄真君温颜一笑,朝著武庸轻轻点头,二人相互颔首之时,终于那接应仙光已经开始。
景霄真君的视线瞬间被那蓝白仙光所遮蔽,心中也不由得微微有些失落。
作为云梦景氏的嫡长子、云梦仙城州牧的世子,他已经很尽力去整合东州,一改景氏原本的作风,从掌权之时尽量宽待东州诸世家了。
他安抚赵贞,护住风陵郡诸族,对那武庸也是招揽日久。
“只恨这些旧时代的渣滓鼠目寸光,又倚老卖老。”
“否则今日的东海武氏与紫灵赵氏便是我云梦的最大助力了!”
景霄真君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心头大恨。
即使武氏、赵氏难制又如何?以他云梦景氏的底蕴,在这般大世中扒下玉京一两个上族,占去玉京一个坑位并非难事。
可这些景氏老真君却总想著制衡打压东州,制衡总归是一时之计,既非王道,又非霸道,你能制衡几时?不过平白失了人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