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仙有进度条 第403节

  十天后。

  时间来到腊月十九,距离春节还有十一天,金淮城的百姓都在准备年货过年,而且他们发现今年无论什么东西都特别的便宜,各个商铺都在努力的倾销手里的存货。

  这引得附近州府的商人前来抢购,却被拦在边境线上,一些有眼力见的百姓采购好年货准备投奔中惠城的亲戚,却连城门都走不出。

  随着时间的推移,就算是傻子都发现事情不对劲!

  这天早上,一匹背着令箭的快马从金淮城北面直道上疾驰而过,守城的府兵在确认他的身份后,连忙将他引到巡抚衙门。

  巡抚衙门这些天里看不到任何过节的喜庆气氛,来往全是穿甲的校尉,大堂内此刻除巡抚外还有六心教的秦子峰,以及道宫的一位四席。

  巡抚是一位年过五十的老人,从面相上来看是北方人,他没有坐高台之上的主位,而是与秦子峰和道宫的四席坐在下首的客座。

  三人相谈甚欢时,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响起,是一位穿甲的中年人,此人乃是南林路副总兵,此刻总兵领兵在外平乱,他负责与巡抚衙门沟通后勤补给。

  大同国沿用前朝旧制,却没有设立总督,一路地区的武官最高便是总兵,但也只负责练兵,副总兵则管理后勤物资,两人都没有调兵的权限,遇到紧急的情况,需要向巡抚衙门报备,由巡抚衙门与总兵保管的调兵令箭合二为一才能调动府兵。

  “杨大人,两位道长,李总兵在抄没本安县赵家的时候,遭遇一支叛军围攻,急需我们调派援军过去支援,否则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杨巡抚听到一半的时候便豁然起身,等副总兵说完他当即就问道:“李总兵手里有多少人马?”

  “三千人!”

  “那可是全部穿甲的三千精锐府兵,多少叛军可以让他们全军覆没?还有,本安县在什么地方?”

  “本安县在金淮府西北面,它北上可以通往宁州路,西面连通安宁府的首府,至于叛军的规模,暂时还没有具体的情报,只是说的漫山遍野都是手持长矛身穿轻甲的人!”

  巡抚沉默数息,抬起手指着副总兵吩咐道:“你先去点齐五千兵马…”

  话还没说完就听秦子峰打断道:“杨大人,我是化外之人,本不该插嘴才是,不过目前叛军情况不明,贸然派出这五千府兵,要是有人在城中作乱,可就不好办了。”

  还没等杨巡抚说话,那副总兵就回道:“城中有道宫弟子,那些乱兵不过你们一合之敌吧?”

  一旁道宫的代表却是摇头道:“道宫有道宫的规矩,凡人之间的战争,如果没有导致灵性混乱,我等也不好直接出手。”

  那副总兵闻言显然有些生气,因为今天这事就是六心教惹出来的,现在却说这是凡人的战争,一旁的巡抚听出味来,看着副总兵抢先说道:“你先去点齐人马,等待我进一步的命令。”

第722章 卑微的人性

  本安县。

  一个不大的小县城,城中有一条运河北连宁州路,南通上安府港口,一条直道联接莫州路、南林路以及宁州路。

  南来北往的财富天天从县城匆匆而过,却没有给当地的百姓留下一点,城市周边地势平坦,为运河的畅通,连护城河都没有修筑,典型的易攻难守之地。

  所以李总兵是在城外一处险要地带的驿站屯兵,但却正中叛军下怀,部队驻扎不过一天的时间,一些士兵就开始上吐下泻,军中练气士都无法医治。

  不过,李总兵也是狠人,他发现的第一时间强行将消息压制,然后派出快马向金淮府城报信,随后果断将病重的士兵和驿站的官吏全部斩杀。

  如此才有此刻叛军与他对峙的局面,否则早就被围而攻之。

  可尽管如此,他麾下剩余的两千余府兵如果没有援军的话也是岌岌可危,因为叛军至少有一万之众,关键的是他们装备有数十架重弩。

  驿站内原本用来抽水的水车顶端,此刻被改造成临时的望台,李总兵一身简易的锁甲立于一块厚木板前,打量起三面将他包围的叛军。

  “这些叛军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说话的看他腰带装饰,应该是一地参将,他显得有些急切,“我们等着也不是事,当他们重弩架设完成,我们就毫无反抗之力,不如趁现在冲出去杀他个天翻地覆,也比等死要好吧。”

  没有人接话,但其他两位参将都是一个态度,至于投靠叛军,他们的家小都在金淮府城,他们只要敢投降,那就和谋反没有区别,是要被诛九族的。

  十多息后李总兵说道:“本安县常年南来北往的商队很多,特别是水路,每次商船路过运送一两件刀枪和轻甲没什么人注意。”

  “大人是说,他们很早之前就在准备这场叛乱?”

  “可能吧,不过大概率不是为今天,今天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个意外,对于我们而言也是一个意外。”

  “什么意思?”

  “虽然朝廷早有法度,个人不得私藏刀枪超过两百,盔甲不得超过十具,可世家大族怎么可能遵守这个规定,他们有事没事就会买一些藏起来,等待不时之需,这是他们自存在以来就有的通病,当地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下没有人再说什么,因为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大家族出身,他们最清楚这里面的事情,自然也没有脸去说别人。

  短暂的沉默后,最先开口说话的参将又说道:“大人,再有半个时辰,叛军的重弩就会架设好,犹豫下去兄弟们可就真的只要白白丢掉性命。”

  他话还没说完,叛军军阵中突然走出来一骑,他手持简易的节杖,身穿县尉的官服。

  “这是打算招降我等?”

  这话一出口现场众人面色都有轻微的变化,他们这些军中高层肯定不能投降,可那些守备和把总就不同了。

  “我去斩了他!”

  “等等…”

  李总兵拦下人,“听听他要说什么,另外去集合我们的骑兵!”

  他也不是等死的人,如果有必要确实可以血拼一回,就当是杀回本,同时也给家小赚一点功绩。

  他吩咐完又随意的指着从叛军中走出来的那人,说道:“我去大厅里等着,谁去将他拖过来。”

  “我去!”

  最先说话的参将面露狰狞的笑容。

  李总兵也没说什么。

  少许时间后。

  驿站敞亮的大堂外面,一位魁梧的大汉手里提溜着一位身穿八品文官官服的县尉,像是提着一只小鸡,县尉双手死死的拽着临时制作的简易节杖,努力让自己保持着镇定。

  “砰!”

  大汉走进堂内,将手中提溜的县尉扔在地上。

  县尉被摔得呲牙咧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他依靠着节杖站起身,正要向前方端坐的李总兵行礼,就听李总兵先说道:“你既食朝廷俸禄,为何要做不忠不义的叛贼?”

  “大人,何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大人如果在我的位置上,必定也会和我作出一样的选择。”

  “好胆!”

  旁边立刻就有校尉呵斥。

  李总兵无所谓的笑了笑,问道:“说出你的来意吧,我相信我们都没有时间浪费。”

  县尉闻言整了整衣冠,抱拳道:“我家主公想与大人打个赌。”

  “哦?怎么个赌法,赌他怎么死的吗?”

  “大人派去金淮府求援的人我们没有阻拦,想来现在已经抵达金淮府城,金淮府现有府兵一万余人,集结起来不过半个时辰,先锋急行军至此地最多五个时辰,我家主公想要与大人打个赌,如果明天早上大人的援军没有来,大人留下三千将士的备用军械,我家主公放大人离去,如何?”

  “你是想拖延时间整军备战吧?”有一位参将厉声呵斥。

  “如果大人答应,我们马上拆掉快要架设好的重弩,大军再后撤两公里!”

  县尉这话一出口,就连起初提他进来的那位性子急切的参将都闭上了嘴,刚才的打生打死是在必死的局面下才会有,可如今有一线生机,谁又想放弃呢?

  李总兵却是暗自苦笑,他同意这个交易,只怕就算脱困也得担责,最轻都是丢官罢职!

  “你们就这么笃定,巡抚衙门不会派遣援兵?你知道金淮城除巡抚衙门外还有道宫,他们只需要一刻钟的时间就能来到这里!”

  “哈哈,大人身居高位,还不明白这世间的真相吗?一刻钟都算多的,千木山那位,只要一个想法我等就会身首异处,可我等却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你说是为何呢?”

  “大胆!”

  “放肆!”

  “你找死!”

  顿时就有此起彼伏的呵斥响起,是堂内的诸位参将和校尉,因为刚才县尉的发言在亵渎他们心中的信仰。

  “锵…”

  有两位校尉直接拔出佩刀,大有一副将其斩杀的架势。

  县尉面露嗤笑,打算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就听李总兵警告道:“祸从口出的道理,你活这么久还不明白?再说下去,你顷刻间就会变成一堆肉泥!”

  他的警告起到了作用,县尉脸上的嗤笑随即变成害怕,因为堂内的杀意让他浑身发起鸡皮疙瘩。

  “将他拖回去!”

  那身材魁梧的参将当即出列,一把抓起县尉的衣领就往大堂外拖拽。

  李总兵对左右吩咐道:“去看看兵马点齐了没。”

  左右校尉当即离开。

  片刻后,其中一个校尉回禀,部队两百骑兵已经点齐一百二十人,其余都因为腹泻无法上马。

  随后,又有一位参将回来说道:“叛军拆掉了重弩,而且正在后撤。”

  …

  一天后的下午。

  道宫驻地首席所在阁楼内的顶层,秦子峰站在天台之上眺望城西外面乱糟糟的溃军,身后一位身穿淡紫色道衣的道宫侦查组的筑基期弟子快速汇报道:“总兵李向在回来的路上就被按察使亲自拿下,只怕要被判个流放…”

  秦子峰打断道:“我对他的结局没有一点兴趣,叛军的情报都整理好了吗?”

  筑基弟子当即更改话题道:“已经在整理,府兵的溃败让很多人都冒出了头,但我估计都是一些表面上的人物,还有更多的人牵扯其中。”

  “很好,去办你的事情吧。”

  “是!”

  筑基弟子刚离开,身后的房间里就闪过转移法阵的光芒,随后是子栾显现而出。

  秦子峰第一时间走进房间行礼。

  “行啦,我这里有一件事情需要你跑一趟,去宁州路,找你太山师叔,告诉他,以后他的道观可以改名为六心教。”

  “太山师叔?”

  “对,是他,如今能将六心教的名号传承下去的唯有他,他的眼光好,这些年过得很是潇洒,只怕晋升第三境也是水到渠成。”

  “这事就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吗?”

  “我们算什么,想想宁州路的李妙临,他当初从东洲不远万里来到我们这地方,为的是什么?他师父为支持府君放弃了一切,我们再不跟上只怕连汤都没得喝。”

  子栾看着秦子峰,叹了一口气,说道:“至少我们的传承还有保存,祖师爷的庙宇也有人供奉,办完这件事情,你去西北道宫驻地,我在西北那边早年有一些布置,会全部交给你。”

  “西北?”

  “对,未来中州的局势如何,就看西北的龙争虎斗到底是谁赢谁输!”

  “师父希望谁赢?”

  “自然是府君,只有他赢得胜利太衍教才有可能重立,只是这件事情很复杂,首先就要保证海州路那位可以顺利继承她师父的衣钵,南林路此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甚至未来我们还得投入大量的资源,来维持玉清教的基本稳定。”

  秦子峰听得云里雾里,但他有件事非常明白,那便是…西北是重中之重,于是他赶紧抱拳说道:“弟子这就去宁州路!”

  子栾挥了挥手,起身走到刚才秦子峰站着的天台上,看向道宫前院里正在喝茶的巡抚,这位巡抚此刻看起来很着急,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就在这时,他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来我道场!”

  是王平的声音。

  子栾下意识的向千木观方向抱拳行礼,随后将自己的身份牌祭出,在道宫弟子的注视下往南方疾驰而去。

  半个时辰后,他出现在千木观的登仙台,与之前来时不同,这次山顶道场的接应弟子管齐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让他畅通无阻飞上了千木山。

  子栾收拾好心情进入道场,还没看见王平的人,先听到有人在谈话,似乎在评鉴这里的藏酒,这让他下意识的猜想来的是哪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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