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春子点头,他刚才的说法只是一个美好的设想,以千木观如今的体量只需要维持十五名左右的二境修士就可以,他们一部分是门派的传承,一部分是为门派打工,太多的话就有些本末倒置。
“这事两位道友要多加上心,贫道接下来要闭关一段时间,将自己修为稳固下来!”
王平抱拳道。
阮春子和元正立刻回礼。
接着,王平又将赵乾叫进来,这位前殿掌院要做的事情,是确保千木观与支弓以及胡银的盟友关系。
一切商定之后阮春子、元正道人以及赵乾便告辞离去,玉成道人在他们离开后,说起文海以及秋望的事情,“秋望门主希望可以到真阳山附近建立一个分舵。”
“他倒是有眼光,也很有胆识,只怕再过段时间,真阳山附近各派必定会爆发大规模的争斗,就连支弓道人都知道要先避其锋芒,他却要主动迎上去。”
王平对秋望的想法真的挺意外,或许在他潜意识里,秋望是一个溜须拍马的小人,与雄才大略完全不搭边,但转念一想,能修到第二境的器修,肯定遭受过常人无法理解的痛苦和折磨,又怎么会是一个只知道溜须拍马的小人。
“师父的意思呢?”
王平没有做决定。
玉成道人没做过多的思考,便说道:“我觉得可以让他去试试,你未来要布局第四境,肯定需要各方的协助,真阳山作为中州的府核心区域,必定要有我们自己人,当初真阳山划分为三个地区时,我就在考虑这件事,但考虑到千木观底蕴不足,也就只能放弃,既然秋望愿意先去探一探路,那我们何不成全他!”
“是这么个道理!”王平点头,说道:“一切都有劳师父。”
玉成道人笑了笑,然后说起文海的事情,“文海想要借助金淮府道宫一件魔兵,还想调遣一个行动小组的人办一件案子。”
“哦?”
王平面露疑惑,期待着接下来的话。
玉成道人继续说道:“他原来的师父宣和道人出现在莫州路,他想来是要报仇。”
王平听闻这事后记忆有那么一点恍惚,很自然的就回想到自己刚刚入境时谋划白水门,为躲避嫌疑进入莫州路调查尸兵失踪案。
转眼一百多年过去,白水门早已成为历史,他甚至记不起当初白水门门主的名字和长相,只是记得宣和总是笑呵呵的,看起来人畜无害。
想到宣和,王平不由得想到文阳,文阳给他的感觉虽然平常很严肃,但实际上他是一个值得结交的朋友,至少他遇到事情是真的会上。
“文海这些年为我们做不少事,些许小事答应他也无妨,更何况只需要动用道宫的力量而已。”王平如此回答。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这件事估计要耗费数年,甚至是十几年的时间,但也有可能数天就能解决掉。”玉成道人先提了一个醒。
“无妨,如今我们手里可用的人比比皆是,也不差文海一人。”
“也对!”
两人的对话停顿了两息,雨莲腾云落在王平的肩膀上,接着由玉成道人继续说道:“我这里还有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是关于岳先生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理他?”
“他知道聚会的所有秘密!”王平的话只说一半。
“他的那位弟子呢?”玉成道人又问。
“师父有什么提议?”王平反问。
“他已经在三河府安顿好,经营的生意贯穿南北,最南面可以通往湖山国的南部海岸线,最北面可以到达北国,这正是我们需要的资源,而且,我调查过,他与岳先生确实已经切断联系。”
雨莲在王平的灵海里说道:“师父动了恻隐之心。”
王平明白雨莲的意思,可他依旧说道:“一切按师父的想法来办吧。”
玉成道人面露喜色,点头之后将这件事带过,然后他一拍储物袋,拿出一个雕刻有封印法阵的木盒。
“这里面便是‘通灵石’!”
王平接过木盒,接着打开木盒的盖子,里面是一个很普通的灰色水晶,不注意看的话,还以为是一块鹅卵石。
他没有将其拿出来把玩的心思,观察少许后,看着玉成道人说道:“我会将它镇压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这事你做主,我也不打扰你了。”玉成道人说罢就往后山方向飞去。
王平转头看向另一边,因为有一只他惯用的通讯傀儡鸟从天空落下来,这是他那傀儡徒弟宋曲的傀儡鸟。
他目前在湖山国帮助元正道人的徒弟武安采买药材,而且期限是三十年之久,当然报酬也非常丰厚,二十年后武安会帮助他提升一次根骨。
目前宋曲的根骨是中上,再提升一次最差都是上等!
“你得回信!”
雨莲认真的看着王平,说道:“虽然他只是你制作的一个傀儡,但承认了他是你的弟子,那就有师徒的情分,你应该比我更明白何为师徒吧,而且这也是保持人性的最好办法,否则你的第一次冷漠,就会换来未来无数次冷漠,你的人性也会逐渐消失。”
“你说得对!”
王平赞同了雨莲的观点,然后坐在小院的石凳上,拿出一枚竹简和毛笔,认真的回复了这封信。
当最后一个字写完的时候,王平心中生出一种很少见的满足感。
他带着满足感将竹简放进傀儡鸟的腹部,然后走出小院,走到一颗灵木树下坐下陷入思考,思考到天黑后他手掐法诀,激活山顶道场的大阵。
他要闭关一段时间,一为躲避目前南方修行界的纷争,二为完全融合‘通天符’。
卷末说几句
首先说一下,今天就这一章了。
一直在写下一卷的细纲,都没注意已经到八点。
按照惯例卷末嗦两句。
下一卷主要写主角修炼的事情,会修到第四境,其他就不剧透了。
就这样!
第515章 戏文
海州路汇平城。
这里是楚国南大门,与北面的战争暂时停止后,朝廷在各方的要求下重新将边境开放,等候多时的商队第一时间就蜂拥而至。
除商队之外更多的是练气的散修,他们也是来这里赚钱的,因为湖山国内太阴教和玉清教的争斗还在继续,路上有时候很不太平,南下的商队一般都会聘请一两个练气修士。
当然,汇平城地区最繁华的地段当属金楼附近,这里的风月场所为南方之最,东南群岛和中州南面各地达官贵人无事就会来这里消遣一两日,体验一番异国风味,有的甚至还爱好妖族的滋味。
至于路过这里的商人,根本不可能像话本小说里那样来消费,他们有时候甚至连一块肉干都舍不得买,因为他们每天脑子里计算的都是成本,可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到处吹牛,将金楼吹得天花乱坠,引得各地真正的豪族和文人墨客前来一睹风采。
晚上戌时一刻。
通往金楼的桥板入口处,搭建起一个临时的戏台,戏台子旁边是各种吃食摊位,此刻戏台子前面已经坐满人,每个人都满脸期待的看着戏台,期待即将开始的大戏。
今天的这场戏是最近几年里百姓最喜欢一场戏,名叫‘真人镇群雄’,是把长清真人扫荡真阳山群雄的事迹改写出来的戏文。
“听说当年长清真人刚修道的时候,还来过我们汇平城好几次呢!”
一个身穿胥吏长袍的中年男子,一边喝着茶一边对他身边的朋友说话,声音说得格外的大,似乎对自己知道这件事很得意。
旁边立刻就有人问,“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中年人面露得意之色,将手里的茶杯很是优雅的放下,说道:“边关关口和县衙档案里,都有当初长清真人过关时留下的记录!”
“我觉得县衙应该将它拿出来,供奉在长清庙里,供我们一起观瞻!”有人提议,他的这提议立刻就赢得附近所有的赞同。
中年人则略显尴尬,这事他可靠做不了主,好在这时戏台方向传来细密的鼓声。
好戏开场。
顿时,附近所有人都投来目光,包括那些准备通过板桥进入金楼的达官显贵,但这些人看一眼就会离开,因为金楼里的戏台比这里唱得更好。
可有一人却跟着观众大叫一声“好”,接着就顺势就坐在附近八仙桌旁边,并对就近一家羊汤店的伙计招了招手,要来一碗羊肉汤。
这人面相很年轻,穿着淡青色宽袖长袍,头戴镶着金边的举人帽,手里拿着一把纸扇,身边跟着一个书童摸样的少年,少年身穿灰色麻布衣服,挎着一个牛皮包,皮包表面还绣着一朵盛开的荷花。
“少爷,你能听懂吗?”书童好奇的问。
“听不懂!”年轻人摇头。
“那你为什么还这么开心。”
“因为他们开心啊。”
年轻人抬头看向现场的这些人,他们不时就会叫“好”,台上戏文就会越唱越大声,可惜是用本地方言唱的,外地人几乎一个字都听不懂。
“今天晚上不去金楼了吗?”书童好奇的问。
“这里就挺有意思!”
这场戏唱了快两刻钟的时间,期间有戏台的伙计举着铜锣来收过三次赏钱,戏结束后一部分观众恋恋不舍的离场,一部分观众则依旧待在原地,等待第二场的开始。
这时,戏台又有人拿着一面铜锣下场收打赏的钱。
一般情况下都会给一文钱,富有一点的会给十几文,轮到年轻人的时候,他身边的书童从胸口扣半天,拿出半块银锭,正准备用随身携带的铁剪剪下一块的时候,年轻人吩咐道:“都给他吧。”
“是,少爷!”
书童将手里的半块银锭放到铜锣里,旁边有伙计立刻抱拳作揖道:“谢举人老爷的赏钱!”
年轻人只是摆手,随后起身离开八仙桌,眺望远处的金楼一眼后,转身往附近停靠马车的广场走过去。
坐上马车后年轻人对车夫吩咐道:“去东郊的庄子。”
这个时候县城早已关闭城门,来这里玩的要么是附近农庄和郊区的百姓,要么是在城外有庄子的达官显贵。
不消多时,马车外的喧嚣便已经全然退走,只剩下夏季夜晚的虫鸣。
当马车经过一块水田旁边时,数骑快马从后面跟上来,转眼就越过马车在前面稳稳的停下来。
马车内的年轻人看向他的书童,说道:“看来,是财露了白。”
他说话的时候,手中快速掐出一个法诀,一道土黄色的玄光在马车周边一闪而过,随后直道上的夯土冒出密密麻麻的地刺。
“噗嗤!”
拦路的劫匪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地刺连同他们坐下的马匹穿过,鲜血在夜空中闪着妖异的红光。
随后这些尸体被鼓动的大地拖拽入地底深处,同时夯土上面密集的地刺也迅速消散,不过片刻一切又恢复平静。
“回庄子!”
年轻人再次吩咐。
车夫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点头称了声“是”后,规规矩矩架着马车继续赶路。
一刻钟后,马车途径一条分叉路口时,年轻人突然说道:“停下!”
马车当即停下。
年轻人不知何时已经下了马车,站在三叉路口一个神像前方。
这座神像是新打造的,形象是一位道家高人,他有两个头颅,一个是满脸杀意的狰狞模样,一个是道家玄修高人的慈悲形象,最令人瞩目的是他身边环绕一条恐怖的大蛇。
“我倒是小瞧了你!”
他说话的时候,左手掐出一个法诀,神像顿时就是四分五裂。
看着四分五裂的神像,年轻人脸上闪过痛快的表情,然后化作一道流光回到马车里,再次说道:“回庄子。”
他离开后不久,有一位身穿夜行服的修士落在碎裂的神像前,他左手掐出一个相同的法诀,转眼就将神像修复好,然后郑重抱拳作揖,行了一个道家的晚辈礼。
这时,又有一人从旁边的黑暗中走出来。
“确定是他吗?”
“能,就是宣和的气息,虽然他改变了模样,但他施法的气息不会变!”神像前的人转过身,迎着月光露出他满脸杀意的脸,这人却是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