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王平当即带着雨莲化作一道流光，往真阳山山顶飞去。
不过数息的时间，王平就看到位于主峰南面金身神像下方一条溪水旁边的小山府君，他穿着灰白色的宽袖道衣，头发束的是玉冠。
王平落在小山府君身边时，小山府君先开口说道：“很可惜不是原来的真阳山！”
第436章 隐秘
王平虽然知道小山府君只不过是心生感叹，但还是解释道：“当时是我太冲动了。”他说话的时候，雨莲顺着王平胸口衣领的缝隙钻了进去，露出一个小脑袋看着小山府君。
小山府君没有理会王平的解释，他望着直入云霄的雕像，雕像的样式是‘直立像’，双脚并立于莲花台上，左手做接引状态，右手持拂尘，神态无悲无喜，身后还有宏伟的玄光雕刻。
未来雕像的周边还会设立专门的香火道观，用来管理这座雕像和附近百姓的香火。
“刚才你也感受到天地气运的神奇，有什么想法？”
小山府君却是先提问。
王平也不急，面对小山府君的提问，他先是露出认真思考的状态，接着作出谨慎的样子回答道：“回府君的话，那一刻我感觉天地宇宙的规则都发生了改变。”
小山府君沉默数息，突然发出一声轻笑，说道：“宇宙天地的规则是无法改变的，你感觉到的是万物灵性，而宇宙规则似乎是为万物灵性而服务。”
“晚辈不是很理解。”
王平实话实说。
小山府君回过头看了眼王平，继续说道：“两位圣人从空寂的宇宙中诞生，历经亿万年之后，他们创造了第一批生命，那么，你觉得两位圣人为何会创造这些生命？”
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王平从来没有思考过这样的问题，他很自然的保持沉默。
小山府君似乎也没想过王平能回答这个问题，他又往下说道：“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因为孤独，因为孤独，他们不约而同的做了同样的事情，可生命是复杂的，这些复杂的生命产生的灵性思想塑造了宇宙天地的规则。”
“前辈的意思是说，我们所修炼的一切，都是因为万物的灵性才诞生的？”
王平问出心中下意识的问题。
小山府君却是摇头，“我们修炼的秘法源于两位圣人，是两位圣人创建了五行阴阳和万事万物。”
王平目光一闪，问道：“两位圣人真实存在吗？”
小山府君没有再说话，仿佛没有听到王平的问题，沉默很久之后，他看着王平，说道：“等你晋升到第四境，可以尝试修炼神术，但千万不要像夏皇室那样。”
“是！”
王平点头，但心中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小山府君当然能看出王平的真实想法，但他没有点破，因为每个人的思想是会根据自己的眼界慢慢改变的，他又沉默数息，转移话题道：“你有什么问题想问？”
王平抱拳拜礼道：“晚辈想问，玄凌和‘聚妖幡’到底有何关系？”
“呵呵…”
小山府君却是轻笑出声，回过头看向那金身神像，缓缓开口说道：“万物生灵的灵性有时候会出现一些偏斜，诞生一两个特殊的意识，如果再加以引导和修炼，他就会成为人们口中所说的天生道体。”
“天生道体？”
王平口中下意识的重复这四个字，然后记忆里就浮现出关于‘天生道体’的记录。
传言有一类人，他们天生适合修炼，无论修炼什么都不会有瓶颈和阻碍，只要坚持修行下去，境界就会水到渠成的突破，道藏殿把这类人称之为‘天生道体’。
“他们其实并不特别，只不过神魂意识与灵性契合。”小山府君的目光落在王平胸口冒出一个头来的雨莲身上，“他们就像是灵蛇的神魂一样，先天受到天地规则的宠幸。”
“另类的灵宠？”
“这个说法很贴切！”
王平依旧很疑惑，问道：“这样一来他就能使用‘聚妖幡’？”
小山府君闻言放松的将双手背负在身后，迎合天空落下的金色流光，说道：“我们做了一个实验…”他说完这句话，两人周边空间被若隐若现的金色颗粒封闭。
“妖皇耀夕你应该知道吧，他被锁在真阳山下并不是因为我们无法摧毁他，而是有人不想让他死，如今，他也成功脱困了，这就像是事先准备好的一样。”
小山府君语气逐渐变得冷漠。
王平听到这里心中一突，想到之前妖域攻打真阳山的事情，那时，他以为是小山府君和妖域的合作，但从此刻小山府君的态度来看，这里面还有更复杂的原因。
而且，从当初事情发展的状态来看，是真阳山主动将耀夕交还给妖域的，虽然这里面有胁迫的成分，可那是妖皇耀夕，玄门可是有五派，而且还有天门两派呢，当时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
王平当初不想麻烦，就没有往深处去想这件事，如今往深处稍微思考一下，便让他内心产生些许恐惧，雨莲感受到王平的情绪，伸出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
“你只需要知道，我们将耀夕的部分意识分别植入了六个人的神魂意识内，玄凌只是其中之一。”小山府君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略显没落，“我们只能做到这一步，或许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但我们尝试了，不是吗？”
王平无法回答，他只能低着头，作出聆听的神态。
可是小山府君说到这里却不再继续说下去，现场沉默的气氛持续十多息，小山府君的身影逐渐散开，像是融入到金色流光中，又像是直接消失。
就在小山府君彻底消失时，王平耳边响起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这事到此为止，有些事情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这话带着告诫。
王平闻言，对着小山府君消失的地方深深一拜。
“那可是妖皇耀夕，他的意识那么好融合的？”雨莲说出心中的怀疑。
“玄门五派修到第二境的时候，本就需要融合一些其他生命体的意识，我估计他们是从这里面入的手。”
王平下意识的想到自己融合的槐树神魂，如果再加上一些四境修士的辅助，以及他们天生的强大的神魂和灵性，再融合部分别的意识也不是不可能。
两人对话之间化作一道流光，落在真阳山下的祭台之上，王平迎上众人看过来的目光，说道：“此事已了，接下来…我们要进军江林路。”
“是！”
众人齐声应答。
王平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左宣身上，说道：“一个月内，我的临时道场要推进到月山。”
月山上有他他二师兄刘自修的陵墓。
他有点想二师兄了。
第437章 章兴怀来访
朝廷在江林路并没有设防，随着王平的命令下达，楚国大军一路逼近月山，在这里，地方府军还是要做做样子的，毕竟皇陵也在这附近。
不知不觉就到了春节，楚国各地军营除前线之外都在杀鸡宰羊，到处一副火热洋溢的气氛，宁州路水陆两道依旧有大队大队的队伍，他们是楚国朝廷从各地挑选出来的移民，准备转移到真阳山周边地区。
楚国朝堂将这片地区划分为三个行政区，西边挨着山武路以及新和路的地区划为川中路，意寓山川中部，真阳山主峰区域争来争去，三天内报上来好几个名字，最终被王平直接定下真阳路，而东部区域则按照中州东部水域划分为东江路。
朝廷需要趁冬季完成移民工作，在开春的时候可以的开垦出新田，种下新一年的庄稼，为此，各地大族出动超过三千名练气士帮助百姓建立城寨。
春节当天，莱山山顶各处临时道场来了很多请安的人，特别是甘行的徒子徒孙最多，而且还有各种的敬茶仪式，搞得特别的庄重；淮墨道人那边来的人最少，只有一男一女两个弟子来，而且没说两句话就被淮墨道人打发走了。
王平这边，春节前他就特意给千木观去过信，让他们不必来请安，所以只有左宣、柳双以及赵玉儿来拜见，而且只待不超过半个小时，毕竟她们手上的事情非常多，雨莲是跟着她们离开的。
下午申时三刻左右，王平正独自一人端坐悬崖边上摆着棋盘，一具傀儡在旁边为他煮茶，北边云层之下一枚通讯修士的身份令牌升入空中，随后阵阵破空声从天空落下，一位金修落在悬崖边上。
“拜见长清真人！”金修先是抱拳拜礼，他身穿的蓝色的制式窄袖道衣，衣服和腰牌上都有敌我识别的制式法阵。
王平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盯着他摆弄的棋盘，很随意的问道：“何事？”
“大同朝廷丞相章兴怀和山武路九鼎门掌门陆山，在我们的营区外面递上拜帖。”金修说话的时候双手呈上一份拜帖。
“这两人怎么走到一起了？”王平最近的心思都在真阳山，没怎么关注过西北的态势。
他说话间抬起头看向前方的金修，是一位面相很年轻的修士，看他面部是圆润的轮廓，应该是南方土生土长的。
王平落下一子，随后伸出手轻轻勾动手指，那份拜帖立刻被木灵之气卷起，稳稳的落在他的手上。
拜帖是章兴怀写的，内容全是晚辈对长辈的说的那些杂事，看起来更像是一封家书。
“带他们过来！”
王平收起这封拜帖，没有要回帖的意思。
金修抱拳说了声“是”后恭敬的慢慢退到悬崖边上，然后又是一阵破空声响起。
等这位金修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以后，这时，天都已经黑下来，因为章兴怀和陆山的拜见的军营，位于宁州路和山武路的交界地区。
金修带着人降落到山顶时，正要拜礼时看到王平对他挥手，立刻识趣的退到悬崖边上，他还不能离开，因为按照战时军营的规矩，他带来的人走的时候也得他带走。
“见过师叔！”
“长清真人好雅兴。”
章兴怀态度依旧恭敬，陆山就有些强行拉关系的意味。
王平起身随意拱手招呼两人，然后指着他前面的两个凳子，邀请道：“坐！”
他招呼的时候，认真的打量了章兴怀一眼，他很清晰的感觉到，章兴怀身上有和关息以及刘怀恩同样的气息。
“你还是走出了这一步。”王平在章兴怀走近后轻声说道。
“对！”章兴怀没有解释，有些事情不是解释就能解释清楚的，不说话反而会更好。
王平又认真打量章兴怀一眼，随着三人坐下，当傀儡端起茶壶倒茶的时候，他长出一口气的，问道：“他们的圣人是什么样的？”
“很有趣！”
“有趣？”
王平迎上章兴怀的目光，他和关息以及刘怀恩一样，对他们口中那所谓的圣人，并没有疯狂的崇拜，而是以一种类似认同的神态来看待，这就更奇怪了，这三个人价值观和人生观明显不同，却能在他们口中的‘圣人’那里找到相同的认同感。
“是怎么样的有趣？”王平不由自主的问。
“他无处不在，却又无处在！”章兴怀像是和尚一样打起哑谜。
“你们和雪域那些秃驴合作后，也学会他们的哑谜了吗？”陆山笑呵呵的说出这句话，从这话可以看出，两人的关系似乎还不错，而且他和王平一样，对所谓的圣人充满兴趣。
“这就是圣人的有趣之处，你信，他就无处不在，你不信，就不会存在。”
“你信？”王平拿起一枚棋子把玩，眼神冷漠的盯着章兴怀的脸。
“我信我自己所做的事，圣人不在乎你信不信他，他只在乎你的行为。”章兴怀带着晚辈谦虚的笑容。
王平收回目光，将手里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口中说道：“看起来，如果不亲自见一见圣人，我可能永远都无法理解。”
“师叔大概率见不到圣人，因为你的道不合乎圣人之道。”
“恩！”
王平点头，他看的表情，似乎突然对这个话题失去兴趣，他的棋盘上的已经摆到终局，便问道：“来一局吗？”
“好！”
章兴怀起身分离棋盘上的黑白两子，王平正要和陆山说上两句的时候，幽暗的云层下闪过一丝青光，光芒在莱山山顶一闪而过。
是雨莲。
她庞大的身躯悬浮在莱山上空，巨大的竖瞳打量章兴怀和陆山一眼后缩小身体，化作一道流光落在王平的身边，看向章兴怀问道：“你加入济民会了？”
章兴怀抱拳道：“回雨莲师叔的话，是的。”
雨莲立刻问道：“那圣人是什么样子？是和画像上一模一样吗？”
“我们所说的圣人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两位圣人。”
“啊？为什么？”